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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結(jié)發(fā)為夫妻在線閱讀 - 第206節(jié)

第206節(jié)

    臣子們大抵是相信的,畢竟這一陣子景德帝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他屬意楚尋。王爺們卻不相信,質(zhì)問邵廣海,“既然先帝有此想法,為何不寫圣旨,還要口諭?誰知道是真是假?!?/br>
    邵廣海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圣上早留有密旨,只是不知在何處?!?/br>
    這時,威遠侯林乾一瘸一拐地走到前面,掏出張明黃色的詔書,先讓幾位閣老看了,又請翰林院學(xué)士看。

    眾人都確定是景德帝親筆所書,詔書上的朱印也是真跡,并非偽造。

    林乾這才掃視一下群臣,揚聲念出上面的文字,與邵廣海所說并無二致,景德帝本意便是要傳位于楚尋。

    林乾自打腿斷卸任,再不曾議過朝政,更沒有進過皇宮。

    陸源早聽皇后提過密旨之事,也派人暗中到司禮監(jiān)以及內(nèi)閣搜查過,再想不到景德帝的遺詔會在他手里,便是邵廣海也納罕不已。

    他在軍中素有威望,與各位親王或者皇孫也并無親疏遠近之分,他說的話,還是令人信服的。

    尤其,現(xiàn)在楚尋已經(jīng)掌了親軍十二衛(wèi)的兵權(quán),整個皇宮都在他手里握著。

    就算陸源仍管著錦衣衛(wèi),可單憑一個衛(wèi),能與金吾衛(wèi)、府軍衛(wèi)等十一個衛(wèi)抗衡?

    而且,晉王昏迷不醒生死未卜,陸源瘋了才會與楚尋作對。

    五月初六,楚尋登基,,改國號為嘉德;初八那日,為景德帝上謚號為“啟天弘道純?nèi)驶实邸?,為忠王賜謚號忠獻;十二日,令外地親王各回封地,不奉召不得歸京,又賜晉王藥材無數(shù)金銀若干以示嘉獎。

    隨著局勢的穩(wěn)定,外地的米糧開始往京都調(diào)運,京都物價仍高,卻不再像先前那般人心惶惶。大勇將剩下的米糧拿出一部分賣掉,倒手賺了不少銀兩,剛好在前街置辦了一處店面。

    而杜仲卻仍無消息。

    易楚開始著急起來,先前形勢緊張,沒有消息在情理之中,如今大局已定,韃靼人也早已退回到漠北深處,杜仲為何還不見只言片語?

    **

    月色朦朧,照在蜿蜒的鄉(xiāng)間小路上。路旁是成片的麥田,麥苗已過膝高,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掀起層層麥浪。

    又有不知名的夏蟲,躲在草叢里或者石峰里,哼哼唧唧地吟唱。

    一派安詳靜謐。

    突然,不遠處的村落傳來犬吠聲,接著是疾馳的馬蹄聲踏破了夜色的寧靜。

    有三人騎著駿馬奔馳而過,直到村口的土地廟才徐徐地停了馬。

    頭前之人身材頎長,先一步下馬,警覺地四下打量番,牽馬進了土地廟,后面兩人身手也極利落,緊跟著走進去。

    幾人借著月色搜羅些樹枝稻草之物,生了火,架上瓦罐,從隨身帶的牛皮囊里倒了些水進去。

    火光搖曳,映出了他們的面容,頭前那個穿一襲鴉青色的長袍,長袍沾滿了塵土,神情也有些憔悴,一看就知道是長途跋涉而來,可那雙幽深的眼眸卻黑亮動人,綻放著耀目的神采。

    正是易楚苦苦思念的杜仲。

    沒多大工夫,瓦罐里的水咕嚕嚕冒了泡,衛(wèi)楊取下瓦罐遞過去,“公子喝水。”

    林楓則從懷里掏出條半新不舊的帕子,一層層解開,里面是個油紙包,油紙包里包著幾只包子。

    杜仲也不怕燙,“咕咚咕咚”就著瓦罐喝了兩口水,又抓了兩只包子一口一只塞進嘴里。

    衛(wèi)楊見此情形便問:“公子要連夜進城?”

    杜仲點點頭。

    此地已是京郊,他們緊趕慢趕想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進城,沒想到人還能堅持,馬卻受不了了,騎著騎著就覺得馬腿發(fā)顫,只能稍作休息。

    按衛(wèi)楊的想法,既然已經(jīng)這個時辰了,不如就等到明天城門開了再回去。

    可見杜仲點頭,他也趕緊抓了只包子,囫圇個塞進了嘴里,正要起身,杜仲止住他,“我先回去,你們兩人等到明早進城,”拍拍身旁毛發(fā)已不太油亮的白馬,“馬也該好好歇上一夜?!?/br>
    林楓卻站起來,“屬下送公子進城?!?/br>
    杜仲想了想,沒有推辭。

    離城門不過二三里的路程,兩人腳程快,一刻多鐘便走到了。

    城門樓上亮著燈,隱約可以看到人影晃動。

    夜里守門的兵士有八人,另外還有十六人在城門樓旁邊的住所里,每隔三個時辰要換一次崗。如有敵情,兵士會發(fā)送信號,一炷香不到的工夫就有援兵趕來。

    杜仲不想驚動他們,矮著身子往稍遠點的城墻處挪了挪。

    月影西移,高約三丈的城墻留下的影子遮住了他的身形。

    杜仲耐心地等著,一片烏云飄過,有剎那間的黑暗,只著一息工夫,他已翻過城墻,大鳥般悄無聲息地落在墻內(nèi)。

    再待幾息,墻外傳來夜鳥“咕咕”的鳴叫聲,杜仲也“咕咕”回了兩聲,幾個起落消失在鱗次櫛比的屋舍間。

    今夜輪到俞樺值夜,例行地沿著圍墻查探一圈后,他習(xí)慣性地縮在垂花門旁邊的薔薇叢中。

    這里離內(nèi)院最近,稍有動靜就能夠聽到。

    此時薔薇花開得正盛,香氣撲鼻。清風(fēng)吹來,薔薇的枝葉簌簌作響。

    俞樺身子忽地一僵,胳膊垂下,衣袖處落下三只飛鏢,幾乎同時,飛鏢出手直奔墻頭。

    杜仲聽到頭頂風(fēng)響,急忙矮身,順勢跳下墻頭,尚未站穩(wěn),一把長劍挾持著呼呼的風(fēng)聲直刺面門。

    他閃身避過,看清了眼前的俞樺,輕輕一笑。

    俞樺也認出他,驚訝地喚一聲,“公子?怎么沒捎個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