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丫鬟完全不清楚他的心思,而是邊洗邊想主樓真是心疼夫人,但他和夫人這到底是在玩什么呀,完全看不懂! 小王爺自此便在分舵住下了,莫惑發(fā)現(xiàn)經(jīng)過衣服事件,這少年暫時收斂了些,雖然不清楚會堅持到哪天,但還是很滿意,這天吃過早飯便將花舵主叫進了書房。 他遞過去一幅畫像:“最近在雙緣城留意一下這個人,他興許會用本來的樣貌?!?/br> 花舵主接過來:“這誰呀?” 莫惑喝了一口茶,淡淡道:“葉天元?!?/br> 第27章 細雨蒙蒙1 葉天元竟在雙緣城? 花舵主頓時一怔。 四惡在江湖上的名聲很響亮,葉天元作為其中之一,很愛睡漂亮的少年郎,但他卻非常痛恨別人把他與一般的采花賊歸為一類,因為他嫖人從不用強硬的手段,并且還會嫖得人心甘情愿。 葉天元會先精心挑選獵物,若看上便送一片獨有的小金葉,宣告狩獵開始。這人擅長易容,有“千面金葉”之稱,據(jù)說還曾經(jīng)裝過女人,被盯上的少年哪怕再警惕也會著道,而這個年紀的少年情竇初開最是經(jīng)不得撩拔,被他一吻便把持不住,暈暈乎乎就被帶上了床,等到事后才發(fā)現(xiàn)那是葉天元,傷心欲絕者有之、悔不當初者有之、念念不忘者更有之。 花舵主問:“他怎會在這里?”頓了頓,他猛地意識到什么,繼續(xù)問,“樓主怎會有他的畫像?”據(jù)他所知,江湖中見過葉天元真容的人很少,更別提畫下來了。 “他是追著我們過來的?!蹦蟮溃⒉换卮鸬诙€問題。 花舵主便識時務(wù)地沒有多問,而是消化一下聽到的內(nèi)容,再聯(lián)系葉天元選人的標準,瞬間驚怒:“他難道看上樓主夫人了?!” 莫惑被這稱呼弄得靜了靜,這些人幾乎都聽說過他喜歡男人,他和少年的關(guān)系估計也已經(jīng)傳開。他沒法解釋,便懶得反駁,只道:“金葉已經(jīng)送出。” “他敢!”花舵主更加驚怒,竟然想動他們風雨樓的樓主夫人,葉天元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他道,“屬下這就帶人去搜!” “別打草驚蛇?!?/br> 花舵主正色道:“樓主放心,屬下一定把他抓來!” 莫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花舵主便轉(zhuǎn)身離開,兩步后忍不住又回來了:“樓主,屬下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br> 莫惑冷淡道:“不當講?!?/br> “……我還是想說,”花舵主憂心忡忡,“樓主,屬下覺得您這辦法不行,如此下去夫人只會越來越討厭您,不會喜歡您的,萬一弄到嚴重的地步,夫人恐怕連見都不愿意見您了?。 ?/br> 莫惑原本就是想讓少年不喜歡他,但此刻聽著后面半句卻不由得想象一下那種場景,暗道那小東西的氣性并不大,會有那么一天么? 花舵主見他沉吟不語,便適時閉嘴,告退了。 祁真正在小院里扎馬步,余光掃見他出來,對他笑了笑。花舵主看著他不帶絲毫陰霾的眸子,更加憂心,他們樓主到底在想什么,盡早把夫人弄到手多好,葉天元哪怕對獵物再執(zhí)著也不會找有伴的下嘴,若得知少年有主,肯定會轉(zhuǎn)移目標。 可如今樓主還未搞定少年,葉天元絕不會輕易放手,雖然這里是風雨樓的分舵,但四惡的想法都有些稀奇古怪,令人防不慎防,萬一出事怎么辦?這可是他們?nèi)缁ǘ湟话愕姆蛉搜剑?/br> 祁真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怎么?” “沒什么,看公子練得如此刻苦不禁有些感慨罷了,”花舵主笑著夸獎,“在下當初若能如公子這般,恐怕便不會只有這點武功。” 祁真眨眨眼:“我也是今天才練。” 花舵主的語氣半點不變:“在下是指時辰?!?/br> “我還不到半個時辰?!?/br> “……在下當初一盞茶的功夫都沒有?!?/br> “是有點少,”祁真說著一頓,“我不太懂這個,你沒騙我吧?” 花舵主忍著擦汗的沖動:“怎么會。”他察覺少年的手下一直面無表情盯著他,干脆不再多言,最后憂心地看他一眼,簡單找個理由離開了。 祁真沒有太在意他的神色,而是信心倍增,重新扎好馬步。 莫惑在書房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到窗前。 少年抿著嘴,稚嫩的臉上帶著幾分堅毅,默默站了片刻,忽然顫顫巍巍伸出手,手下急忙將他扶到石凳坐好,給他捏了捏腿,似乎是弄疼了他,少年頓時抽了一小口氣,漂亮的眸子水汽氤氳,略有些不滿:“你們就不能先教我招式么?” “得把基本功練好才行。” “我不,我先學招式,興許我悟性高,基本功慢慢地就好了呢?” 可能么?暗衛(wèi)動動嘴唇,知道小王爺不好勸,干脆應(yīng)聲是,走到空位打了一套拳,一招一招凌厲非常,哪怕刻意放慢了速度也還是令人應(yīng)接不暇,他躍到半空抬腿橫掃,最后干凈利落地收勢:“少爺,好了。” 祁真很激動,覺得這個就很厲害,便興沖沖地去學,兩招后就要與他們對打,結(jié)果被暗衛(wèi)伸出一根手指一戳差點趴在地上,茫然地望著他們。 “少爺,基本功真的很重要?!?/br> 祁真張了張口,慢吞吞走到石凳坐下,沉默不語。 莫惑勾起嘴角,又很快收斂,淡淡道:“過來。” 祁真知道是在叫自己,揉揉酸疼的腿慢慢蹭過去,然后跟隨他來到桌前,聽他吩咐說研磨,乖乖嗯了聲,發(fā)現(xiàn)硯臺上還有很多墨,于是簡單磨幾下就感覺差不多了。衛(wèi)玄這時恰好進門,端著茶水點心放在桌上,祁真便倒上兩杯茶,跑去洗干凈手,坐在椅子里開始啃點心,心情很快又好了。 這少年挺好養(yǎng)的,衛(wèi)玄含笑看看他,出去了。 書房靜下來,只能聽到偶爾翻頁的聲音,片刻后莫惑看他一眼:“想學武功?” 祁真最后一口糕點剛剛咽下,捧著茶杯喝茶:“嗯,你是不是也覺得有點晚?但萬一我悟性高呢?萬一我骨骼……” “不晚,”莫惑打斷道,“只要想學便不晚。” 祁真一怔,試探問:“真的?” “嗯?!?/br> “那你有辦法么?” “可以學輕功,能保命就行,江湖上以前曾有三位絕頂高手,各有所長,其中一位便是靠輕功獨步武林,無人可及?!蹦笠娚倌曷牭煤苷J真,一眨不眨地望過來,漆黑的瞳孔甚至能映出自己的影子,下意識與方才現(xiàn)象的事對比了一下,忽然覺得被這少年注視的感覺很不錯。 祁真好奇問:“那三個人如今還活著么?” “不清楚,他們二十年前便在武林銷聲匿跡了,沒人知道去了哪里,”莫惑端起茶杯喝茶,白蒙蒙的霧氣遮住雙眼,令人窺探不到半點情緒,“可能活著,也可能死了?!?/br> 祁真眨眨眼:“武功秘籍呢?” “這些年許多人都在找,但不知結(jié)果如何,”莫惑放下茶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哪怕真有人找到也不會到處宣揚,不是么?” 祁真默默反應(yīng)一下,立刻擦擦手給他捶肩:“你們風雨樓的消息那么靈通,應(yīng)該會知道一點點吧?” “忘了,我得想想。” 祁真便換肩膀給他捶,耐心等待一會兒:“想到了么?” 莫惑慢慢又喝了口茶:“嗯?!?/br> “如何?” “沒有。” 祁真的手一頓,繞到前方盯著他,想要從他的表情推測出是否在騙人。 莫惑坦然與他對視,略微挑眉:“真的?!?/br> 那你還說什么說!祁真頓時瞪眼,氣咻咻坐好,抖著手抓過糕點低頭吃。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人最近的情緒有些外露,以前雖然也噎得他想揍人,但語氣很平淡,幾乎讓人挑不出錯,可現(xiàn)在則明顯能聽出幾分故意,性格怎么會變得這么惡劣呢! 莫惑看著他:“但我可以教你?!?/br> “你能有那個武林前輩厲害?” “沒比過,興許吧?!?/br> 祁真繼續(xù)默默啃點心,懶得搭理他。 “不想學便罷了?!?/br> 祁真猶豫一下:“學?!边@人畢竟比暗衛(wèi)厲害,想來應(yīng)該不錯。 “嗯,我過幾天教你,”莫惑拿出一本書走到軟榻躺好,“過來給我扇風?!?/br> 祁真應(yīng)聲,準備去取扇子,緊接著想到什么,立即握住了袖子里的小鐵扇,來到這里后他不清楚是否有危險,因此被放出石室便一直隨身帶著這東西以備不時之需,至今還沒換過。 他瞇眼盯著莫惑,雖然知道對高手不管用,但還是過去扇了扇,讓你剛才耍我,哼! 莫惑立即覺出不對,本能地用內(nèi)力震了回去。 祁真霎那間只覺一股幽香撲面而來,兩眼一翻,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撲通栽倒。 莫惑:“……” 莫惑反應(yīng)一下,忍不住扶著額低低地笑出聲,走到某人面前蹲下看看,扳起他的下巴轉(zhuǎn)向自己,掐了把臉。他正要將人抱起,卻察覺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便起身站好,恢復淡漠的表情。 暗衛(wèi)和衛(wèi)玄顯然聽到了動靜,齊齊過來看了看,前者很快發(fā)現(xiàn)少年竟躺在地上,頓時怒了:“你干了什么?” “你們應(yīng)該問他,”莫惑淡淡道,“我讓他扇風,然后他就成這樣了?!?/br> 暗衛(wèi)的目光在小鐵扇與小王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頓悟,抽抽嘴角沒有再開口,默默抱著小王爺離開。 祁真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沉默地坐在床上,整張臉都是黑的。暗衛(wèi)看看他,試探地伸爪子摸摸頭:“少爺,要吃飯么?” “……吃,”祁真爬下床,越想越憋屈,“我們出去吃!”莫惑手里有小金球,不怕他跑,所以沒有軟禁他,他想去哪都行。 暗衛(wèi)自然沒意見,快速跟著他走了。 花舵主來尋他時便從家丁嘴里得知這一消息,猛地一驚:“你說什么?” 家丁很詫異,但仍是重復了一遍:“楊少爺說要去外面酒樓吃飯,讓咱們不用等他?!?/br> 花舵主頓時眼前一黑,捂著胸口差點窒息,葉天元就在外面,他竟然出去了! 第28章 細雨蒙蒙2 雙緣城雖不及京城繁華,卻別有一番特色,彼時霞光萬道,青石板路鋪了層艷麗的色彩,遠遠望去整條街都像是浸在了光暈里。城內(nèi)有兩條主街,中間隔著約三丈寬的河,每百余步便架著座石橋,河邊垂柳迎風搖擺,百姓結(jié)束了一天的活計,或奔波回家,或大笑閑談,街上人來人往,熱鬧得很。 被強行帶來至今已經(jīng)過去五天,祁真還是第一次出門,好奇地轉(zhuǎn)了轉(zhuǎn),買了點京城沒有的小零嘴,接著向老板詢問城內(nèi)哪幾家酒樓有名,快速在里面挑了一家,含笑道聲謝,帶著暗衛(wèi)離開了。 酒樓臨河而建,二樓窗戶大開,清風卷著河岸的花香撲進來,直令人舒適不已。這里生意很火,雅間已經(jīng)沒了,祁真干脆選了靠窗的位置,點了幾個招牌菜,問道:“你們呢?要喝酒么……” 他還未說完,猛地繃直后背,緊緊盯住新上來的客人。暗衛(wèi)不明所以,紛紛望過去,只見一位公子緩步邁上了二樓,這人身穿一襲白衣,外面則套了層紅紗,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戴著一個白底紅紋的面具,面具遮住大半張臉,襯上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邪里邪氣的。 紅衣公子也挑了靠窗的位置,找小二要了一壺酒,伸手倒上一杯,慢悠悠地喝了口。祁真驚疑不定,只覺整個人都有些僵,這人給他的感覺很像那瘋子,會是么? 暗衛(wèi)低聲道:“少爺?” 祁真回神,知道這樣盯著人家不好,勉強自己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