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第五組里的一個小暗器?!?/br> 子桑瑜回想了一下:“那個我就會做,不用花錢去買,我給你做?!?/br> “好?!逼钫骖D時開心了,把茶杯還給暗衛(wèi),接過另一塊點心繼續(xù)啃。 子桑瑜:“……” 一上午的時間眨眼就過完了,眾人紛紛離席吃飯。暗衛(wèi)時刻關(guān)注著主位的工部侍郎,見他要側(cè)身,便上前兩步擋住小王爺,有驚無險地混了過去。他們暗暗松氣,正準備跟著小王爺離開,接著忽然掃見不遠處大步走來一個人,齊齊震驚,急忙戳戳某人。 祁真回頭:“怎么?” 暗衛(wèi)指了指一個方向。 祁真便詫異地望過去,很快也看見那邊的人,微微一怔,目送他快步來到了面前。子桑瑜就站在他身邊,察覺生人靠近便看了看,發(fā)現(xiàn)是個長相俊朗的年輕公子。 年輕公子望著祁真,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意,聲音不知為何透出一絲感慨:“少爺,屬下終于找到您了?!?/br> 祁真眨眨眼:“你誰?” 其實他上輩子曾在大哥身邊見過左侍天,知道這人很厲害,但這輩子他們還沒見過面,自然要裝作不認識。不過左侍天怎會找來?難道大哥要喊他回家?不行,他還沒處理完瘋子的事,打死都不能走! 不如大吼一聲我才不會上當,然后讓暗衛(wèi)把這人打暈了扔進客棧,他們跑掉算了? 他開始認真思考。 左侍天察覺他眼底的小寒光,解釋道:“少爺,是大少爺派屬下來的?!?/br> 祁真立刻嚴肅道:“胡說,我不信!” 暗衛(wèi)戳戳他:“少爺,應(yīng)該是真的,這是大少爺身邊的人,叫左侍天?!?/br> “……”祁真要把人綁走的命令瞬間卡在喉嚨里,默默回頭盯著他們,目露兇狠,簡直想揍他們一頓。暗衛(wèi)慢吞吞放下手,無辜地與他對視,完全不明白小王爺又是怎么了。 左侍天則繼續(xù)把事情說完:“大少爺不放心您,所以讓屬下也跟著?!?/br> 祁真反應(yīng)一下,頓時笑容滿面:“是么?” “……”左侍天道,“是?!?/br> “你看你,早說不就好了,害我以為你是壞人,”祁真滿意地拍拍肩,“吃飯了么?我?guī)闳コ燥?!?/br> 話音一落,不遠處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笑瞇瞇地問:“有我的份么?” 祁真立即扭頭,見云卓慢悠悠地走了過來,這人終于沒有再穿紅衣,而是一襲藍袍,襯得整個人越發(fā)溫潤,他一怔:“哥,你怎么也在這?” “說來話長,我回頭告訴你,”云卓走到近前,看向正與子桑家主聊天、并且也發(fā)現(xiàn)他的沐少主,笑道,“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沐少主笑著點頭,看出他們的關(guān)系,并不客套:“這是你弟弟?” 云卓笑瞇瞇地嗯了聲,摸摸某人的頭:“我們會在這里玩些日子,你可得多照顧點。” “那是當然,”沐少主說罷望向子桑家主,“這可真是巧了,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伯父就莫要再推辭了,便去侄子家吃飯吧?” 子桑家主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欣然同意,還依言叫上了看攤位的青年。 沐家主早已命人準備好飯菜,聽到管家的通傳便親自迎了出來,很快帶著他們?nèi)胂?,圍成一桌,感慨道:“子桑兄,有十幾年沒見了吧?” 子桑家主嘆氣:“是啊?!?/br> “誰知一轉(zhuǎn)眼竟過去了這么久,”沐家主越發(fā)感慨,“我還記得當初家父帶著我去你家做客,與子桑大哥一起聊到深夜的事,不知他現(xiàn)在如何了?” “唉,幾年前便去了?!?/br> 沐家主一驚,但不好深問,只簡單詢問一句便將話題岔開了,開始聊起別的,還順便介紹了一下小輩,氣氛非常融洽。 祁真插不上嘴,便乖乖吃飯,只偶爾與云卓低聲聊兩句,接著只聽“啪”地一聲輕響,不由得抬起頭,見子桑家主放下了杯子,雙目發(fā)紅,知道這是喝多了,頓時沉默。 果然,下一刻子桑家主便一巴掌拍在沐家主的肩上:“你是不知道,這些年我過得苦啊,好不容易能有個機會,盤纏還被偷了,差點要飯——!” 祁真:“……” 青年:“……” 子桑瑜:“……” 其余眾人:“……” 子桑家主揮開暗中扯他衣服的青年,怒斥:“去,別拽,就這一件能穿的了,拽壞了我穿什么!” 眾人:“……” 青年:“……” 子桑瑜:“……” 子桑家主重新搭在沐家主的肩上,絮絮叨叨說起這一路的辛酸,哽咽道:“天殺的,本來盤纏就少,他們還偷,遲早是會遭報應(yīng)的!可憐見的,我們把能當?shù)亩籍斄瞬琶銖姄蔚竭@里,用最后一點錢住的客棧,結(jié)果兩天沒飯吃,早知還是不進城的好,不進還能烤個野兔兔兔……” 眾人:“……” “后來若不是遇見楊公子,我們還得餓兩頓,楊公子仗義??!”子桑家主說著抬頭,“楊公子呢?” 祁真這次坐得離他遠,不怕被拍散架,笑道:“在這呢,都說了只是小件事,莫要放在心上?!?/br> “不行,這個大恩我會記一輩子的!”子桑家主認真道,很快又開始與沐家主聊起來,“不像你們啊,這日子過得順心?!?/br> “順心什么?”沐家主回憶往事,也喝得有點多,“兄弟你別看我這第一機關(guān)師聽著威風(fēng),其實我心里也苦啊,平平淡淡沒什么不好,我頂著這個頭銜,得造多少算計?”他不顧兒子的阻攔猛地喝了口酒,雙眼也紅了,“三年前的機關(guān)會他們怕我贏,對付不了我就去設(shè)計我夫人,告訴她我養(yǎng)了一個外室,把她騙出了府?!?/br> 子桑家主怒道:“這么歹毒!” “可不是!他們還真弄了一個女人,我后來見著過,”沐家主氣憤地一拍桌子,“那叫女人嗎?長得還沒我好看!” 祁真:“……” 眾人:“……” 沐少主:“……” 子桑家主問:“后來呢?”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夫人肯定是不信的,”沐家主哽咽道,“他們大概起了爭執(zhí),我夫人就摔下了懸崖,那峽谷又深又險,我試過好幾次,每次都失敗,完全下不去!”他說著淚流滿面,“兄弟其實我早就想和你坐坐了,可這幾天正趕上我夫人的忌日,我心里苦啊,今天才把你請上門,你可不能怨我……” “不能,”子桑家主勸道,“賢兄節(jié)哀順變?!?/br> “不,那可是我好不容易娶的媳婦,溫柔又善良,大方又體貼,還給我生了一個大胖兒子,”沐家主抹把淚,“我的媳婦婦婦……” 接下來的場面全亂了,兩位家主對著哭,青年、子桑瑜和沐少主則臉頰發(fā)僵,不停地在旁邊勸。祁真默默捏著饅頭,簡直都看愣了,深深地覺得太玄幻。 云卓掃他一眼,與沐少主打聲招呼,拉著弟弟率先告辭,很快邁出沐家大門。二人走了百余步,云卓忽然低頭搭上祁真,笑得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祁真道,“你這樣真的好么?” “別開口,讓我笑一會兒?!痹谱康种募绨?,半天才勉強止住,找回狀態(tài)與他一起去街上轉(zhuǎn)了轉(zhuǎn)。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怎么會來沐城……”祁真的話說到一半,猛地看見遠處有一個紅衣人正騎馬向城外走,背影非常熟悉,不由得一怔。 云卓詫異:“怎么?” “我看到葉天元了!”祁真低聲答了一句,當即向前跑去,剩余幾人快速回神,急忙跟著他,可惜等他們追到城外,卻完全沒了對方的影子。 祁真估摸葉天元是想把他引到?jīng)]人的地方才現(xiàn)身,帶太多人反而不好,便說道:“我們分開找,這樣,小天你和我走,你們兩個去那邊,剩下的跟著我哥,不管找沒找到,一個時辰后都回來?!?/br> 暗衛(wèi)和云卓看看他堅持的樣子,便不再多勸,點點頭,快速分開。 “為何少爺會選擇帶左哥?那么信他嗎?才第一天見面呀,”右邊的路上,其中一名暗衛(wèi)憂郁道,“我忽然有種失寵的錯覺,怎么辦?” “狗子,別這么想,”另一名暗衛(wèi)勸道,“你應(yīng)該想點別的?!?/br> “比如?” “比如左哥一來,以后少爺再有什么想法,咱們完全能交給左哥應(yīng)付?!?/br> “你說得對!”狗子頓時就開心了。 第39章 沐城十里5 晌午剛過,樹葉投下的陰影隨風(fēng)晃動,天氣逐漸炎熱,不遠處偶爾能傳出幾聲蟲鳴,此外靜得很。祁真滿腦子想的都是要把葉天元抓來問話,大步向前沖去,緊接著渾身一抖,快速往回跑,縮到了左侍天身后。 左侍天哭笑不得望著路面上一條半尺長的小蛇,揚手一掌將它震到草叢里,側(cè)身給小王爺讓路。 祁真上輩子就知道他很厲害,滿意地伸爪子拍肩:“乖?!?/br> 左侍天笑了笑,只覺經(jīng)過這一打岔,小王爺身上一直緊繃的情緒終于放緩,便繼續(xù)跟著他,這才問:“葉天元是指四惡的那個?少爺怎會認識他?” 祁真心有余悸左看右看,隨口答:“他給了我小金葉?!?/br> 左侍天微微一怔,皺眉問:“少爺已經(jīng)與他接觸過了?” “嗯,但他被我看穿了,后來就沒敢再出現(xiàn),直到今天才又露面,”祁真有些后悔,“早知上次就不那么急了?!?/br> 左侍天靜默一下:“少爺對他怎么想的?” 祁真立刻想答“問完話揍一頓”,但又想到葉天元興許會在暗處聽著,便換上惆悵的表情,幽幽嘆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br> 左侍天挑眉:“……那美人您還找么?” 祁真點頭:“當然找,找到葉天元,我就算找到美人了?!?/br> 左侍天冷靜地開始思考這句話里的意思,從“小王爺看上的人竟是個男的么”到“那美人難道是葉天元或者是易容的么”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片刻后緩緩道:“少爺對葉天元知道多少?他特別喜歡玩弄漂亮的少年,玩完就走,沒真心可言。” “我懂,”祁真發(fā)現(xiàn)還是不見人影,便湊近他低聲交代,“你是高手,給我專心注意兩邊的動靜,從現(xiàn)在起別隨便開口了?!?/br> 左侍天望著他:“屬下再問最后一個問題?!?/br> “問?!?/br> “少爺怎知那是葉天元?” “他上次出現(xiàn)就是那副樣子……”祁真簡單說了說相遇的過程,拐過一個彎,見前方豁然開朗,愣了愣,急忙走近,發(fā)現(xiàn)這里竟是一個峽谷,同時路也到了盡頭。 沐城的地勢原本就高,周圍多山,抬眼一望,只見層巒聳翠,郁郁蔥蔥,不見半個人影。他掃見不遠處的曠地有一堆還未被吹凈的紙錢灰燼,驟然想起沐家主跌入峽谷的夫人,便回頭看看小路,知道這大概是沐家主三年間來來回回的結(jié)果。 他在附近轉(zhuǎn)了一圈,總覺得葉天元既然又扮成那樣引自己上鉤,應(yīng)該會在這種沒人的地方出現(xiàn)的,問道:“你沒什么發(fā)現(xiàn)?” 左侍天頷首:“有?!?/br> “什么?” “少爺恐怕猜錯了,那不是……”左侍天說著一頓,警惕地看向峽谷,“有人。” “有人?”祁真很激動,快步跑過去,然后停在峽谷半丈前,開始小心翼翼向前蹭。左侍天怕他有閃失,寸步不離地跟著他一起到了邊緣,齊齊向下望,只見靠近他們的一側(cè)有個少年正慢慢往這邊爬,眼看還有兩丈就要過來了。 祁真驚訝:“他該不會是從下面一直爬上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