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我今天路上耽誤了些功夫,聽外頭帶路的婆子說,今天項駙馬在外院也宴著客呢,靖國公一早就到了,”常錦瑜看了一眼惠然郡主,小聲道。 原來靖國公真的來了?亭中的閨秀們互相交換了個眼色,雖然她們也有猜測,可到底不敢肯定,現(xiàn)在常錦瑜透了實底,那就不一樣了,現(xiàn)在不管楊驕到底是不是真的擅琴藝,她們都不能再叫她出來了,萬一又是個中高手,豈不是再給了一次叫楊驕出風頭的機會? 若真像楊驕說的,她真出了丑,壞了德陽公主的興致,以她的脾氣,只怕就叫大家早早散了,不等于自己也跟著錯失了展示的機會? “郡主還是不要逼驕娘jiejie了,jiejie她是真的不擅音律的,”馬芯娘俏生生的站起身,“驕娘jiejie這個人啊,向來就是有一說一的性子,”楊驕次次說不擅文墨,這回卻一鳴驚人寫了好詩。 馬芯娘是再不會給楊驕出風頭的機會了,她向一直安靜的待在一旁的沈苾芬笑道,“沈姑娘請恕我無禮,您跟王妃是姐妹,我都不知道該怎么稱號才好了,不過您初到京城,禮當您先來才是。” 這次來做客的姑娘們都是由惠然郡主在湖心亭招待的,沈苾芬雖然跟誰都不熟悉,可還是跟著一道兒來了,只是顧忌她的容貌跟身份,沒有人主動與她結(jié)交。 現(xiàn)在馬芯娘直接將矛頭轉(zhuǎn)向她,她又如何聽不出來馬芯娘話里的意思,“馬三姑娘不必如此,雖然我堂姐貴為王妃,可是沈家跟歸德侯府卻是相交多年,咱們與往常一樣,平輩輪交便可?!?/br> “我初來是客,既然馬三姑娘開口了,我就拋磚引玉好了,”說完也不等馬芯娘再說什么,便從身邊的丫鬟手里接過一只鳳眼笛,倚著闌干,吹奏起來。 沈苾芬今天穿了件月白色半臂,半臂不知道是用什么料子織就的,此刻她又正處在亭子邊,上午的陽光照在她身上,衣裙便折射出深淺不同的光來,濃的如湖中的碧水,淡的卻像天際的孤云。 今天沈苾芬也沒有用那些眾人皆知的名曲,而是選了一首笛音并不高亢嘹亮的曲子,那笛聲低緩,如一匹上好的絲綢,在凝碧湖上輕輕撫過,與沈苾芬的氣質(zhì)神韻渾然天成,竟叫人生出一種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覺 沈苾芬一曲作罷,許久才有人輕輕撫掌,楊驕看著最有資格競爭太孫妃之位的幾個姑娘,饒是養(yǎng)氣功夫再好,此刻面上的笑容,也都像掛了張面具一樣。 而不遠處與湖心亭以九曲竹廊相連的一處竹亭上,沈驪君正矜持的向德陽公主道,“我這個meimei,平時不怎么喜歡出門,也就在自己院子里,讀讀書,練練琴,為這個,家里的大祖母還將自己的嫁妝,九瑗琴賞給了她?!?/br> 九瑗琴是傳世名琴,若是在沈苾芬手里,那這丫頭的琴藝只怕不在笛子之下,德陽公主瞟了一眼過來給各府夫人請安之后,便坐在自己身邊并沒有離開的周承輝,見他只拿著丫鬟送來的詩作不語,抿嘴笑道,“承輝以為如何?” ☆、135 一百三十五 v章 “沈姑娘笛音動人,確實不俗,”周承輝淡淡一笑,“想來琴藝自然出眾,只不過,我于音律一道無甚研究,平時也就聽個熱鬧罷了?!?/br> 這是根本看不中沈苾芬了,德陽公主還真怕周承輝才到知慕少艾的年紀,遇到這么一個容貌傾城,風華過人的女子,便迷失了心智,現(xiàn)在侄兒這么“不解風情”,她自沈苾芬出現(xiàn),便暗暗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了,“你啊,平時就跟著你皇祖父讀書了,不過也好,曲子么,閑了有心情的時候消遣消遣就好,不喜歡就不必在這上頭浪費時間?!?/br> 德陽公主斜睨了一眼緊抿雙唇的沈驪君,沒有什么比昌王一派的人吃憋更叫她心情大好的了,“沈姑娘確實是個好的,尤其是我就這么遠遠望著,怎么覺得這姑娘頗有些當初阮妃的品格兒郭老夫人,你說說看?!?/br> 德陽公主是絕對不會沈家女到周承輝身邊的,郭氏依著她的話,又往湖心亭方向眺望了片刻,才頷首道,“我說怎么覺得沈姑娘看著就不凡呢,公主一提醒,可不是么唉,像阮妃娘娘那樣的神仙女子,就算是如今的阮家,也再尋不出一個來了” “瞧老夫人說的,這不又來了一個可見咱們還是沒有耐心去尋,”德陽公主抿嘴一笑,意味深長的看了沈驪君一眼,“萬壽節(jié)的時候,宮里新添了個韓才人,只可惜,到底是個庶出的,連個眉高眼低都看不出,皇上最終,也沒有尋到一個可心的人兒” 這下沈驪君繃不住了,如果建安帝再年輕十歲,沈家未必不肯獻女,可是如今的建安帝如果是這樣,還不如尋個對沈家有助益的公侯府邸將她風光嫁為正妻呢。 德陽公主很滿意的看到沈驪君微微發(fā)白的臉,這丫頭,道行還淺著呢,“既然沈姑娘如今陪你在宮里服侍賢妃娘娘,沒事的時候,你就帶她多往慈寧宮里請請安,太后當年也是極喜歡阮妃的?!?/br> 自己這個姑母,孩子都三個了,還這么刁鉆,周承輝搖了搖扇子,掩下唇角的笑意,只怕從今兒起,沈苾芬就不會再進宮了。 那邊湖心亭沈苾芬的笛曲一出,便叫許多姑娘歇了展藝的心思,最終謙讓之下,知道自己終是要露幾下子的曾丁權(quán)三位,一一坐上了琴臺。 前有楊驕婉拒在前,后又看了她的“詠荷”詩,馬蕊娘原本對楊驕隱隱的輕視之心,已經(jīng)完全化為烏有,“怎么樣你覺得是丁家姑娘好些,還是曾家強些”這亭子里,能跟楊驕一爭的,歸到底,也就曾薈跟丁穎了。 “jiejie也學壞了,明知道我真的是不懂這些,”好壞楊驕還是聽的出來的,這幾個單論琴藝,丁穎是最弱的,彈的只是中規(guī)中矩,不過她是絕不會開口評價的。 兩人小聲說著話,那邊已經(jīng)有幾個大丫鬟捧了賞賜過來,這個時候,楊驕才知道,原來還是有彩頭兒的。 德陽公主也不小氣,今天凡是參與的,每人都得了一枝珍珠發(fā)簪,而曾薈跟沈苾芬,則一人得了雙鳳銜珠金翅步搖,楊驕跟權(quán)蘭婷,則是一人一支寶藍吐翠孔雀吊釵,不論是發(fā)簪、步搖還是吊釵,件件都是精品,尤其是那兩支雙鳳步搖,更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而賞賜的不同,也等于分出這詩會跟琴藝展示,也算是分出了勝負。 自己的詠荷不敵曾薈,權(quán)蘭婷也輸給了沈苾芬,這個結(jié)果楊驕還是樂見的,便跟曾薈她們,一起往德陽公主那里謝賞。 眼睜睜的看著楊驕也得了個榜眼,莫清婉別提心里多郁卒了,她悄悄拉了拉身邊項嘉月的衣袖,項嘉月會意,兩人道了聲更衣,一起出了湖心亭。 “你那詩其實寫的也很不錯的,若不是那個楊驕,這次得賞的,一定有你一個,”莫清婉寬慰項嘉月道。 今日一役,有曾薈,沈苾芬,項嘉月已經(jīng)灰了心了,就算是她巴結(jié)好了德陽公主,在周承輝身邊占了一席之地,又有什么用呢將來做個不得寵的宮妃 “你今天也看了,個個比我強,我再去爭,豈不是連臉都沒了”項嘉月?lián)u搖頭道,“有那個沈姑娘在,誰還能贏了她去”沈家打什么主意,長眼睛的都看出來了。 如果榮威侯府的女兒不是名聲被老莫氏給敗壞盡了,莫清婉也想爭上一爭呢,她輕輕一笑,“著相了不是你若就這點兒出息,我還真瞧不起你了” 不管旁人怎么議論榮威侯府,議論莫家,項嘉月跟外祖家還是有極深的感情的,跟表姐莫清婉更是親如姐妹,現(xiàn)在聽她這么說自己,也不惱,“jiejie沒看見今天的情勢么公主也未見得會幫我,我還聽惠然說,太后娘娘也會召人進宮的,” 項嘉月越說越?jīng)]有底氣,“我根本就沒聽公主提過?!边@進宮的人選,絕對不會有她了。 “所以我才說你沒有出息,這世上最尊貴的男子,除了皇上,太子就是太孫了,可你去爭這個,是為了自己么你為的是你們二房,也是為了咱們莫家,”項嘉月怎么說身上也流著莫氏的血,如果她能被周承輝看中,對莫氏女的名聲,只有好處。 “沈苾芬再美,曾薈,權(quán)蘭婷出身再好,她們就算都被選中,可你見過哪個男人能被一個女人給霸住了后宮什么時候不是佳麗三千顧賢妃那么得寵,皇上身邊不還有恬妃她們現(xiàn)在又進了韓才人”莫清婉不屑的望了一眼不遠處的竹亭,站在她的位置,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周承輝的身影,那清俊挺拔的身姿,叫她心跳莫名。 “你若滿心只想要一個如意郎君的話,那我也不再勸你,你只管回家等著姑母幫你在來年的舉子里面挑去吧,若是心里還有你們二房,還有你幾個兄弟的將來,就應(yīng)該放手一拼,你想想,再不濟,你也是公主的侄女兒,有她在,靖國公還能不給你幾分顏面將來他得了大寶,妃位沒有,九嬪里頭怎么也得有你一個,若是生下孩兒呢” “只要你在宮里有一席之地,公主又算什么不過是姑母罷了,沒準兒有一天還得求到你頭上呢,誰還敢瞧不起你們二房” 莫清婉為項嘉月勾畫著美好的未來,“咱們女子,嫁誰不是嫁自然要嫁個對自己,對家里最有益處的,你就算是嫁個狀元郎,將來也不過是閣老夫人,生下的兒子,還得看人臉色,若是進了宮,將來最差也是太妃,生下的兒子,就是親王” 項嘉月本來耳根就軟,又一向最信任莫清婉,“可,現(xiàn)在我根本就到不了國公面前,也進不了宮,咱們就算有這個心,也不成的” 項嘉月被莫清婉一說,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自私了,可是自己這樣的出身跟容貌,又如何能入了周承輝的眼 “jiejie的意思我都明白,可這事兒并不好辦,公主一向又不喜歡我,”項嘉月求助的看著莫清婉,她一向比自己聰明。 這個也是莫清婉在思考的,她千方百計借著項家二房的力,擠進這德陽公主府來,也不是一點兒爭一爭的念頭都沒有的,畢竟以現(xiàn)在榮威侯府的名聲,她想嫁入哪家侯府做個嫡子媳婦,已經(jīng)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夢想了,倒不如謀一謀太孫身邊的位置,哪怕不高,但只要進了將來的太孫府,她就不信自己出不了頭。 莫清婉遙望德陽公主她們的竹亭,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貿(mào)然過去的,“走,咱們到那邊去涼快涼快?!?/br> 莫清婉選的位置,是周承輝回外院的必經(jīng)之路,她一指從竹亭蜿蜒到湖邊的竹橋道,“那橋上的闌干并不高,若是你過去給靖國公見禮,失足落了水,你說,國公會見死不救么” 叫自己裝作失足落水項嘉月的臉騰的紅了,這手段也太下作了,今天可是半城的閨秀都在這里,就算事成,她也沒臉出來見人了,“這不好吧叫人看見了會怎么想” “想又如何成王敗寇罷了,等你將來封妃之日,這些人也得乖乖的過來跪拜,”莫清婉不屑的一嗤,“今天惠然郡主揪著楊驕不放,估計公主一定會歸罪到你,到那個時候,你覺得你還能再進公主府還有你的婚事,沒有公主出面,你又能高嫁到哪里去” 這,項嘉月不安的絞緊手里的帕子,看著幽深的湖面,“我不會水的,萬一”她可不想丟了性命。 “你忘了,小時候咱們一起在我娘的莊子上小住的時候,我可是學會了鳧水的,我這兩個丫頭也會,哪能真叫你丟了命去還有那邊的婆子,就算是靖國公不肯救,她們是做什么的還趕不過來了救你,又哪里會真的叫你真出了事” “我們不過是賭一賭靖國公會不會下水救你,他現(xiàn)在還沒有被立為太孫呢,是最要名聲的時候,若是看著你在他面前落水而不救你,傳出去成了什么人了”莫清婉仔細幫項嘉月分析,“而且就算是他不救,你被別人救上來,衣裳都濕了,他又在場,你還能嫁給誰去” 到那個時候,看在德陽公主的面子上,周承輝也得給項嘉月一個交代,而在莫清婉看來,多娶一個女人,對周承輝來說,根本沒有什么負擔,他何樂而不為 除了沈苾芬,過來謝恩的曾薈她們,都是見過周承輝的,只是現(xiàn)在大家的心境不同了,乍見他也在,不由都面色微紅。 周承輝漫不經(jīng)心的在四個姑娘身上掃了一遍,向德陽公主道,“我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再坐姑丈就該遣人來尋了,”他又將案上的那摞詩稿卷在手中,“今日過來還真是小有所獲,這些詩作雖然出集女兒家之手,卻也不乏佳作,還望姑母能許我拿回去細看。” 這這里頭的狀元榜眼可都是周承輝自己定的,德陽公主書讀的不多,不太明白周承輝要將所有的詩稿都拿走用意何在,難道還能從其中看出品性不成不過自己這個侄子向來詭計多端,她也不阻攔,看了已經(jīng)玉面飛紅的曾薈等人笑道,“既然你喜歡,那就拿去吧,等以后有機會啊,你可也得寫上一首,叫咱們好好品品才成” 告別了德陽公主,周承輝沿著竹橋往外院方向去,不過他人還在竹橋中間已經(jīng)看到了在離竹橋不遠的湖畔“閑聊”的兩個姑娘,不由一笑,“官保,那是誰家的 ☆、第136章 一百三十六更新 這陣子自家國公出門兒,可沒少碰到這種姑娘,官保兒瞇著不大的眼睛瞅了瞅,“回國公爺?shù)脑?,那藍衣裳的是項家的姑娘,那水紅裙子的,好像是榮威侯府的姑娘,” 項家,莫家?周承輝邁步道,“走吧,去看看又使什么幺蛾子。” “臣女見過靖國公,”莫清婉看到周承輝走過來了,忙一拉項嘉月,娉娉婷婷的迎過去給周承輝見禮,“臣女未料到國公會過來,唐突了?!?/br> 周承輝毫不掩飾目光中的鄙夷,“兩位姑娘有禮,” 項嘉月還是頭一次這么近距離的跟周承輝說話,加上馬上要以在周承輝面前“失足”落水,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了,竟怔怔的呆立著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莫清婉見項嘉月只是局促的盯著周承輝不語,心里暗罵項嘉月成不了大事,她側(cè)身向項嘉月身邊站了站,似乎在給周承輝讓路,“請國公爺先行?!?/br> 這兩個丫頭這么擠擠挨挨的站在一起,要打什么主意,周承輝已經(jīng)猜的差不多了,他輕輕一笑,直接轉(zhuǎn)身道,“不必,我忽然想□□兒事兒,還得去見下公主,”說罷就要轉(zhuǎn)身往德陽公主的方向回。 “啊,國公,” 見周承輝居然轉(zhuǎn)身要走,根本不打算從自己跟項嘉月身邊經(jīng)過,莫清婉急了,直接狠狠撞了項嘉月一下,反身去拉周承輝的衣袖,“國公爺快救救嘉月!” 可萬沒想到官保兒搶上一步一把拉了住項嘉月將她摔到地上,而莫清婉自己也因為周承輝閃身太快,根本連他的衣角也沒有碰到。 “救什么?難道被官保兒擋了下,還會要命不成?當然,如果項姑娘因為被一個小太監(jiān)攔了下,沒有落水,便覺得目的沒有達到,自可以再跳下去,只是么,”周承輝幽幽一笑,看著跌坐在橋上的項嘉月,“本國公的命可金貴的很,不會為個不知廉恥的蠢貨濕濕鞋底的!” 饒是莫清婉自詡聰穎,也沒有猜到她的一番安排會換到周承輝這么一番話,更沒有想到,自己的安排早被周承輝看穿,連一個看著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都身手了得,“國公爺,您誤會了,我,” 莫清婉其實已經(jīng)做好了,不論周承輝會不會下去救項嘉月,她都會跳下去救的,這樣最差能落個姐妹情深的好名聲,若是周承輝愿意下去,那就更好,她也不介意跟項嘉月仿效娥皇女英。 只是莫清婉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她那么用力的一撞,也沒有如愿將項嘉月給撞到水里去,反而被周承輝看出了她們的打算。 莫清婉瞟了一眼遠遠過來的人群,忙一拉還呆坐在地上的項嘉月,“臣女meimei一時閃了神,還請國公見諒,臣女告退,” 這個時候,再想其他都是不智,莫清婉最想做的就是:趕快離開這里,越遠越好! 橋這邊的動靜,端坐在亭中的德陽公主自然已經(jīng)聽到了消息,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陪坐在下首的莫二太太,“還不快去將你那個不成器的丫頭給我弄走了,還有那個莫家丫頭,誰許她進我公主府的門兒了?!” “公主,您不能,”聽到自己女兒跟侄女兒沖撞了周承輝,莫二太太幾乎要立馬沖到橋邊兒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人還沒有起身呢,沒想到德陽公主這么一番不顧情面的話砸了下來,這不是當眾打她的臉,說她家女兒沒教好么?而且“莫家丫頭”,莫家到底也是堂堂侯府,這么被德陽公主當眾嫌棄,以后還如何在盛京城里行走? “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不是還沒有弄清楚么?剛才妾身遠遠瞧著,并沒有發(fā)生多大的事兒,想來是嘉月遇到了國公爺,過去請個安,”見德陽公主變了臉色,莫二太太心里哆嗦,不敢在再她面前叫囂,可是女兒到了說親的年紀,這名聲可萬不能有一點兒瑕疵,因此再害怕,她還是努力為項嘉月辯白。 項家大太太趙氏看弟媳還敢辯解,連忙起身拉了她一把道,“稟公主,這幾日天兒熱,弟妹想是中了暑氣,妾身這就帶她回去,”這個時候莫氏要是犯了牛性,沖撞了德陽公主,那項家可真的再也別想進公主府了,她們長房可還不想跟公主府斷親呢! 楊驕她們是跟著宮人過來的,現(xiàn)在莫二太太這么一鬧,德陽公主光顧生氣了,也顧不上再招呼她們,楊驕掃了一眼垂頭不語的另三個,上前一步福身道,“公主殿下,臣女們出來已久,” 就算是君臣之別猶如云泥,德陽公主也不能否認她的子女都是姓項的,可是這些人卻在公主府叫她丟了這么大的臉!看看眼前的幾個姑娘,再想想自己的女兒跟侄女兒們,德陽公主也提不起精神,“你們回去吧,” 等楊驕她們回到湖心亭時,惠然郡主已經(jīng)不在了,馬蕊娘遠遠的向楊驕招手,“你從公主那邊回來,可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楊驕看了走在前頭的曾薈,搖搖頭道,“好像是項家姑娘跟莫清婉沖撞了靖國公,公主生氣了,我們也不好多留,就一起回來了?!?/br> “什么沖撞?呸,也不知誰教她們的這等下作手段,居然敢在這里用,”主家已經(jīng)走了,亭子里坐的都是客人,又遇到這種事,氣氛反而挺活泛的,馬蕊娘身邊的一個姑娘接口道。 “這是顧七姑娘,我們以前曾經(jīng)見過一面,”馬蕊娘笑著向楊驕介紹。 “顧七姑娘好,”這姑娘倒真敢說,楊驕細細打量了顧七兩眼,看穿戴,她不是嫡房的,不過容貌倒比顧湘她們生的美艷。 “郡主到底是項姑娘是堂姐妹,遠遠看到橋上的動靜,就帶著項姑娘過去了,”馬蕊娘小聲向楊驕解釋惠然郡主去向。 今天的事兒不用細猜,大家也都看得明白,不過是莫清婉跟項嘉月“另辟蹊徑”,想得到靖國公的青睞,至于結(jié)果么,都不用打聽的,看著竹橋上的幾人,大家也都猜出來了。 已經(jīng)趕到“現(xiàn)場”的惠然郡主卻還沒有弄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看著立在橋邊的冷眼抄手看著項莫兩人的官保兒,“我表哥呢?” “回郡主的話,國公爺說了,男女有別,他留在此處多有不便,就先走了,若是公主有什么話要問,只管問小的便是了,”官保兒嘆息一聲,看著凝碧湖上散落的宣紙,“這位姑娘你也是的,你好好的干嘛撞項姑娘啊,咱家光顧著去拉項姑娘了,原本抱在懷里的詩稿全落到了水里,這下好了,回去還不知道要被國公怎么治罪呢!” “哎,我說,你不是嫉妒別人的詩寫的好,得了公主的賞賜,就故意跑來使壞的吧?哎呀,你是哪家的啊,心眼這么壞?!”官保猶不愿意這么放過莫清婉,這兩上,一個蠢了些,一個膽大心黑的,不踩幾腳,對不起自己這未來太孫身邊的大太監(jiān)了。 “官保兒,你說是婉jiejie撞了嘉月jiejie?”惠然郡主不可思議的看著面色蒼白的莫清婉,“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這橋那么窄,嘉月jiejie要是掉水里怎么辦?。俊?/br> “郡主恕罪,我也是一時腳下滑了一下,幸虧有小公公在旁邊看到,才不致釀成大禍,”莫清婉遠遠看到項家二位太太過來,哀凄的望著一直垂頭不語的項嘉月,她真怕項嘉月將自己跟她說的話和盤托出,那她就真的完了。 而此時的項嘉月恨不得一頭扎到凝碧湖中再也不出來,省得面對現(xiàn)在的一切,壓根兒沒看到莫清婉的眼色,只盯著平靜的湖面發(fā)呆。 莫清婉見項嘉月只是不語,心道她是恨上了自己,卻無法再開口轉(zhuǎn)圜,“郡主千萬要相信臣女,我跟嘉月不是有心冒犯靖國公的!” 惠然郡主當然相信她們了,命令身邊的丫鬟將項嘉月扶起來,“何必嚇成如此模樣?表哥不會跟你們計較的,放心,有我呢!” 項家大太太趙氏帶人趕到的時候,正聽到惠然郡主在安慰項嘉月,連忙快走幾步,“公主剛才還找郡主呢,您快過去吧,我們出來的時候也不短了,該回去了,來人,帶她們回府!”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再叫郡主摻和進去了,不然德陽公主更不會放過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