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今兒你可出了風頭了,”馬蕊娘并不打算就這么放過楊驕,瞥了一眼不遠處已經(jīng)三三兩兩分成小群兒的姑娘們,“只怕一會兒,大家都要過來跟你打個招呼,順便看一眼太后賞的玉鎖兒呢!” 這枚玉鎖馬蕊娘是聽說過的,但她還是頭一次見楊驕戴出來,她也不相信楊驕今天的戴這玉鎖出來是隨心而為,今天的賞荷會上,哪家閨秀的行頭不是反復斟酌之后才會戴出來的?楊驕今天頭上手上的首飾都不出挑,顯然這玉鎖才是重頭戲。 現(xiàn)在楊驕也想清楚了,惠然郡主對祖母是有敵意的,加上項家姐妹的挑唆,就算是自己不帶這玉鎖出來,惠然郡主定然也會生出其他的事來,“若只是想看看皇后的玉璽用的是什么樣的玉料,我也樂意叫她們開開眼,可要是想借了旁人的手來整治我?就看那些人有沒有這能耐了!” 她用手里的紈扇搖指柳蔭下坐著的莫清婉,“我若是莫家那個,絕對不會在今天惹事兒,這下好了,以后公主府,可是別想再進來了,”不管今天德陽公主對郭氏的答復滿不滿意,她跟郭氏都是從姜太后那里接了差使的,萬不會鬧掰,而莫清婉敢透過項嘉月的手來支指惠然郡主,德陽公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楊驕對人一向和婉,鮮有一露崢嶸的時候,馬蕊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怎么來了?這公主府還真是什么人都進得來了,” “項家二太太是莫家的姑娘,帶自己的娘家侄女兒進公主府逛逛,還不是小事一樁?”楊驕輕嗤一聲,“咱們就看著這莫姑娘能不能在德陽公主的賞荷會上大展風彩了,” “你這個丫頭,還真是促狹,只不過今兒不論莫姑娘能不能大放異彩,這公主府她是不會再有機會來了,”馬蕊娘掩口笑道,“要說這丫頭也真是不長記性,上次她挑唆著蘭婷跟你在蓮華寺里嗆起來,后來就有風聲出來,說她最像你們府上故去的莫老太太,還說若不是莫老太太走的早,一準兒就定了她當孫媳,也為著這個,如今連往侯府里提親的都沒有……” 這回再被德陽公主發(fā)現(xiàn)她在后頭使了壞,只怕就只能遠嫁了。 權(quán)蘭婷因著莫清婉的緣故,在蓮華寺丟了大人,除了恨自己外,甘氏母女也不會放過莫清婉,因此楊驕也沒有再去留心莫清婉的下場,現(xiàn)在聽馬蕊娘一講,也不由搖頭,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xiàn)在莫清婉最要緊的是找個好人家兒,而不是跟楊家斗氣,“我祖母說過,做女人,最怕的就是看不清形勢,” 是啊,看得清形勢,跟得上形勢才是最重要的,馬蕊娘心里一嘆,有這樣的祖母在,楊驕又不是個沒成算的,再想想前些日子她叫人查的蛛絲馬跡,這太孫妃之位到底花落誰家,答案昭然若揭了。 ☆、第133章 一百三十三交易 馬芯娘不耐這些是非,可jiejie跟楊驕還說的津津有味,她在旁邊閑坐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起身向人多的地方去,不想正碰上往這邊來的權(quán)蘭婷。 改變了心意之后,權(quán)蘭婷也格外的重視這次德陽公主的賞荷會,德陽公主不只在兩宮跟前就是在建安帝跟前,也是很能說上話的,如果討得了她的歡心,父親那邊再在項家那里使些力,自己的愿望也未必不能成真. “芯娘,我正去找你們呢,剛才項家三姑娘提議大家寫荷花詩呢,我一看,你居然不在,”權(quán)蘭婷親昵的拉了馬芯娘道,據(jù)父親的分析,周承輝就算是為了早能上朝聽政,也不會等馬芯娘及笄之后再成婚,所以無論馬芯娘再美,歸德侯府再強,她也是不可能成為太孫妃了,這么一來,馬家的支持,權(quán)家也是需要的。 “蕊娘jiejie呢?怎么沒跟你在一起?”馬蕊娘對這個meimei可是護的緊,權(quán)蘭婷向遠處望去,正看到馬蕊娘跟楊驕不知道在說什么,笑的很開心的樣子,“蕊娘jiejie跟楊姑娘還真是情同姐妹,只要出來,就看她們兩個湊在一處,走吧,咱們?nèi)ヂ犅犓齻冊谡f什么?” 自己jiejie對楊驕,確實比對其他人更好些,馬芯娘心里微酸,“她們總有說不完的話,不過我沒什么興趣,剛才在說那個莫清婉呢,說她以后再也不可能進公主府了,” 權(quán)蘭婷也是吃過莫清婉的虧的,也給過莫清婉教訓,現(xiàn)在從馬芯娘這里聽到這些,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她啊,是虧沒吃夠呢,將來真在京城里呆不下去,也怨不得別人?!?/br> 馬芯娘并沒有想到今天的事跟莫清婉有什么關(guān)系,剛才她覺得自己jiejie跟楊驕看到莫清婉過的不好,居然在一旁幸災樂禍,已經(jīng)很不喜歡了,沒想到權(quán)蘭婷也這么說,“這也太,到底莫姑娘也是侯府嫡女,”落到今天的下場就夠可憐了,竟然連個同情她的人都沒有? 這是在指責自己心腸壞了?敢情在蓮華寺丟臉的人不是她,權(quán)蘭婷笑了笑沒接馬芯娘的話,而上快走幾步到馬蕊娘跟楊驕跟前,“馬jiejie,楊姑娘,我正來尋你們呢,那邊兒項姑娘說要起詩會呢,大家一起去?。 ?/br> 馬蕊娘心細,早就發(fā)覺這陣子權(quán)蘭婷跟她說話的時候總是隱隱帶著敵意,如今周承輝太孫之位已經(jīng)定下來了,權(quán)家的支持對太子一派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而且這幾日甘氏帶著權(quán)蘭婷往太子府跟馬家可是沒少跑,目的為何大家心照。 現(xiàn)在強弱變了,馬蕊娘也懶得再跟權(quán)蘭婷虛與委蛇,抱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態(tài)度,她不愛搭理她,她也就淡淡的。 不過今天倒是奇了,馬蕊娘看著權(quán)蘭婷親切的笑臉,有些訝然,“你又不是不曉得,我跟驕娘可不像你們一個個錦心繡口的,叫芯娘跟你們一起去吧,我跟驕娘就不去墊底了?!?/br> 權(quán)蘭婷知道就會是這么個結(jié)果,她們各府姑娘聚到一處時,馬蕊娘跟楊驕向來是旁觀的,而且也從來不以為恥,“那好吧,今兒那邊顧姑娘還有曾姑娘,丁姑娘,都是有捷才的,我得跟芯娘meimei商量商量,絕不能叫她們將風頭全占了去!我原是想楊姑娘琵琶彈的挺好,一會兒要是有人撫曲的話,楊姑娘也可以彈上一曲。” 自從被母親勸過之后,權(quán)蘭婷也想清楚了,尤其是今天到德陽公主府看到全城出色的姑娘都來了,更是激起了她的斗志,這可是給皇太孫選妃的,若是自己勝出了,那就是整個大晉最優(yōu)秀的姑娘! “權(quán)姑娘快莫拿我說笑了,我的琵琶如何能見人?”楊驕才不去弄什么一曲驚天下呢,“你快帶著芯娘去吧,我跟馬jiejie就在這兒說話兒,一會兒不論你跟芯娘誰奪魁,等到了午宴的時候,我們敬酒給她?!?/br> 權(quán)蘭婷雖然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但曾薈素有才名,而丁穎很少出門,到底有幾斤幾兩,權(quán)蘭婷心里就沒什么底了,還有今天德陽公主特意請的顧家姑娘們,其他人她不知道,顧湘跟她關(guān)系不錯,也是個有才有貌的,權(quán)蘭婷還是頭一次,對自己的實力少了些信心,這也是她特意過來找馬芯娘的緣故。 “那我就等著楊姑娘的酒了,”雖然心里沒有必勝的把握,但在楊驕面前,權(quán)蘭婷是萬萬不肯露怯的,笑道一欠身,跟馬芯娘一道兒走了。 “真當是挑倚馬草詔的狀元郎呢,還有捷才,”等權(quán)蘭婷拉著馬芯娘走了,馬蕊娘用手里的扇子擋了臉向楊驕悄聲道,“兩宮是給靖國公挑內(nèi)宅主母,又不是選才女!這些人啊,成天將寫幾首詩,畫幾筆畫當成了出風頭的手段,真正做學問的,誰會成天去追逐這些虛名?” 馬蕊娘的話可是將自己的meimei也帶進去了,楊驕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馬jiejie不是在給咱們兩個找借口吧?我看著芯娘頗有狀元之才?。 ?/br> “她啊,是個傻的,這么些年了,竟然不知道我那個表弟是個什么樣的人,”周承輝那樣的人,豈是靠琴棋書畫就能籠絡(luò)得了的?馬蕊娘毫不掩飾臉上的黯然,“我是她的jiejie,偏又勸不聽,只求她再長大些,自己明白了,不然……” 馬蕊娘楊驕還是有些了解的,心機手段樣樣不缺,也能狠得下心來,雖然對馬芯娘十分的嚴厲,可這嚴厲的背后,是緣自血脈的疼惜,她當著自己的面兒說這樣的話,倒是叫楊驕有些猜不透其心思了。 “jiejie也是多慮了,依我看,這世上比芯娘聰明的姑娘也沒有幾個,加上她又容貌過人,兩宮要挑人,怎么會錯過芯娘?”她開門見山了,自己也不能再裝作聽不懂。 “你啊,雖然我跟芯娘是一母同胞,可跟你偏更投契一些,若以我的私心,我倒更希望將來的太孫妃是你,這樣的話,就沖著咱們的姐妹情分,將來真的芯娘做了你的meimei,你也能看著我的面子,對她包容一二,”馬蕊娘輕輕挽了楊驕的手,鄭重道。 “馬jiejie你這是臊我呢?你還沒有喝酒著,就說起渾話來?”心里雖然有了準備,楊驕是被馬蕊娘的話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往郭氏那邊望去,心道馬蕊娘這是知道了什么? 見楊驕要抽手離開,馬蕊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不用慌,我說的都是真心話,這兒也就咱們兩個,沒有人會聽得到,你可能會笑我,堂堂一個侯府女兒,卻腆顏說自己meimei為人妾室的話,” 馬蕊娘的眼眶微微發(fā)紅,喉間也帶了哽意,“可是這卻是我的肺腑之言,靖國公是什么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芯娘雖傻了些,但有些事她還是看清楚了,我那個表弟,對你是不同的,” 因為馬芯娘一口咬定楊驕對周承輝有意,馬蕊娘疑心之下,也著意查了查,居然叫她發(fā)現(xiàn)了,周承輝自半年前開始時不時的出入長興侯府,再聯(lián)想以這陣子,為了周承輝的太孫之位,郭氏暗中的動作,馬蕊娘還有什么猜不到的? 郭氏是多精明的一個人,這些年在姜太后身邊,可信都不幫的,現(xiàn)在忽然改了性情,僅僅是為了擁立之功?馬蕊娘可不會相信,“其實有你來做這太孫妃,真是再好不過了,芯娘,年紀小不說,也實在擔不起這么重的擔子。” 楊驕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馬蕊娘居然將話直接挑明了,叫她一時愣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接馬芯娘的話了,“就像你說的,咱們情同姐妹,可是靖國公的親事,只有兩宮才能決定,并不是你我私下就可以決定的,還有芯娘什么的,真的是你想多了,這些話jiejie跟我也說不著,走吧,咱們?nèi)タ纯凑l的詩作的好些?!?/br> 楊驕從來都是這樣的,說話辦事兒比自己還滴水不漏,自己將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擺明了立場,可她也不肯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復,馬蕊娘當然不希望meimei將來給周承輝做妾室,就算是居于楊驕之下,她也是不忍心的,可是以她對父祖的了解,就算是立下了擁立之功,也沒有姻親來的更堅固,為了歸德侯府的長遠前程,馬家也是希望周承輝身邊有一個馬家的女兒,將來能有一個身上流著馬家血脈的皇子,才能保得了馬家后幾代的富貴榮華。 所以就算是這次馬芯娘因為年紀的關(guān)系,錯過了太孫妃的競爭,等她及笄之后,家里也會想辦法將她送到周承輝身邊的,而馬蕊娘,則是希望用馬家對楊驕的支持,來換未來馬芯娘在宮里的平安。 可是楊驕卻不給她深談下去的機會,見她依然要走,馬蕊娘卻不愿錯過這個機會,在她眼里,楊驕要比郭氏那個老狐貍好對付一些,“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其實是想告訴你,歸德侯府是希望你來做這太孫妃的。” 歸德侯府就這么放棄了去爭太孫妃之位?還倒向自己?楊驕一時不明白為什么忽然會這樣,“馬jiejie真的不必如此,你若一味這樣,我都不知道以后該如何與jiejie相處了……” “也難怪你要這樣,我來說這個也確實有些唐突,這不話趕話兒說到這兒了么?只是驕娘,我這么直接跟你講,也是想著有你我的情分在,有些事兩下心知,比我祖母跟你祖母講,要好一些,”她們兩個講,是彼此的情誼,如果兩府長輩談,那就是一場交易,可在馬蕊娘心里,這樣的交易不如楊驕心甘情愿來得可靠。 楊驕已經(jīng)迅速想明白了馬蕊娘的意思,歸德侯府支持自己做太孫妃,而條件就是,等馬芯娘及笄之后,保證馬芯娘在太孫府的地位,只怕不但如此,自己還要保證馬芯娘將來能順利產(chǎn)下子嗣。 也只有馬蕊娘會這么直接的跟自己擺明車馬了,可是這樣的條件,楊驕沒辦法答應馬蕊娘,甚至她根本就不想答應馬蕊娘,如果她的太孫妃之位,靠的是許給另一個女人在周承輝身邊的一席之地來交換,那她寧可不要! 將來周承輝身邊有多少個女人,楊驕無法決定,但有一點兒她可意肯定,就是若是周承輝想要,他自己隨便去找,但自己,絕對不會做那種給丈夫送女人的妻子! “你的意思我聽懂了,可我卻不知道要答應你什么?而且將來兩宮會定下哪個,也不是咱們這些為人臣的可以左右的,還有,我想提醒jiejie一句,若是今天你的話被靖國公知道了,他會怎么想?”周承輝豈是可以任人擺布的?而且馬蕊娘的手,已經(jīng)伸到了他還沒有成型的內(nèi)宅了。 “你,驕娘?”馬蕊娘原以為楊驕就算不是明著答應,也會跟自己達成默契,沒想到她竟然反咬一口,拿周承輝要挾自己,“是啊,太孫妃的位子還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得兩宮點頭,只是,郭老夫人真的能左右太后娘娘的意志?” “左右太后娘娘的意志?蕊娘jiejie真是說笑了,我們楊家雖然不是什么高門大戶,但最不缺的就是忠心,從來沒有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楊驕微微一笑,以馬蕊娘的聰明,她覺得自己今天的話說的已經(jīng)很明白了,馬蕊娘應該不會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她也不打算為這事兒跟馬蕊娘撕破臉。 恰在這時,楊驕看到常錦瑜款款向這邊兒走來,不由心里一松,笑道,“常四姑娘來了,她是工部侍郎常大人的四女兒,我?guī)湍銈円]一下?!?/br> ☆、第134章 一百三十四作詩 常錦瑜還真是奔著楊驕來的,因此看到遠遠的楊驕已經(jīng)站了起來,心里挺高興,“我正想尋人說說話呢,就看到你了。” “這不,我一看啊,就知道錦瑜你是來尋我的,”楊驕拉了常錦瑜的手道,將馬蕊娘介紹給她,等兩人廝見之后,才又道,“我也許久沒見你了,連明春,這陣子也光顧著她的親事了,連個條子都懶得給我遞一張。” “嘁,那就是個沒良心的,現(xiàn)在只想如何備嫁妝了,我?guī)状蜗绿?,她都推托著不肯出來呢,也得虧她那個性子,怎么就能關(guān)得住,”常錦瑜見楊驕跟她態(tài)度親切,心里也十分歡喜,拉了她的手坐下。 馬蕊娘沒想到自己居然在楊驕這里碰了個軟釘子,不過她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有些事人家不愿意,馬家也有自己的辦法,何況從內(nèi)心講,她也并不真的希望meimei去給人做妾,哪怕是皇家呢,君不見盛寵多年的顧氏,一句話便幾起幾落,而鄭皇后,再不得寵,只要不犯錯,就穩(wěn)坐中宮, “常姑娘怎么不在那邊兒與她們一道兒寫詩?”工部侍郎常景龍馬蕊娘知道,但她不知道什么時候楊驕還跟常家的女兒交好了,但以常景龍資政殿學士,工部侍郎的身份,他家的女兒,應該也在甄選的范圍之內(nèi),馬蕊娘看著一身銀紅軟緞褙子的常錦瑜,笑問。 “是啊,我可是常聽明春夸你是個才女,沒想到你居然也學我們逃了出來不成?”楊驕也奇怪這個時候,常錦瑜怎么單獨出來了,“今天顧家也來了好幾位姑娘,我都沒有見過,不知道你跟她們熟不熟?” 常錦瑜自知憑自己的家世,是不可能成為太孫妃的,而做什么太孫嬪,她根本沒有興趣,所以干脆也躲懶兒避了出來,現(xiàn)在遇到楊驕,正好跟她說說話,省得一個落單,“明春那張嘴你還不知道?有一她都能說出十來,我也就在她跟前裝裝才女罷了,如今有曾姑娘在,我就不出丑了,你問的顧家姑娘,顧四跟顧七我都認得的,剩上那幾個,見的少,只是不知道,怎么請了她們來了?” 常錦瑜不知道德陽公主為什么請了顧家人來,連顧家的那幾個姑娘也不知道,但她們心里清楚,這于她們來說,是多么寶貴的機會,因此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兒表現(xiàn),希望能一鳴驚人,為自己的謀得一個好未來。 “楊姑娘,我家郡主請你過去一趟,”幾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就見一個公主府的小丫鬟過來,一福道。 看來這是有后續(xù)了,楊驕無奈的向馬蕊娘跟常錦瑜一笑,“郡主見召,我是推也不能推的了,你們,” “在這兒坐了半天,也怪沒意思的,咱們一塊兒過去看看她們的詩寫的如何了,”馬蕊娘率先起身。 常錦瑜出身有限,容貌也不出挑,因此也不擔心自己成為諸人的目標,這個時候,也不好棄楊驕而去,“是啊,我估摸著她們詩也該作好了,咱們一道兒過去看看?!?/br> “楊姑娘來的正好,”惠然郡主看到楊驕,倨傲的點點頭,隨手一指長案上擺著的一張張白宣,“你來幫你挑上幾首好的,我好給母親送過去,” 叫自己來選?楊驕環(huán)視四周,淺淺一笑,“郡主真是太抬舉我了,那邊公主跟昌王妃還有各府夫人們都在,咱們怎么能妄下決斷?何況雖然楊驕不才,也知道詩以言情詠志,不論今天孰有孰劣,都是大家的心血之作,理當敬獻到公主跟前,郡主說是不是?” 這下楊驕又將球給踢了過去,惠然郡主這是鐵了心跟自己過不去了,還特意叫人將自己喊過來為難,自己若真的拿大去品評那些詩作,可就將整個盛京城的閨秀都得罪了,現(xiàn)在她倒要看看,惠然郡主會不會傻乎乎的去裁汰優(yōu)劣。 “楊姑娘說的有理,咱們也不過是隨興之作,哪里真的去爭什么高低?送到公主跟前,也不過是博長輩們一樂罷了,”顧湘睨了惠然郡主一眼,一個十歲不到的小童,不過是仗著身份,也敢來品評她們的詩作? 太子一派對顧家成見頗深,惠然郡主對姓顧的自然沒有好感,見顧湘出來支持楊驕,小臉一板,“怎么?本郡主想先看一看,免得真有什么不拙劣的詩作污了我母親的眼,有什么不對的?還是你怕你的詩被貼出來叫人笑話?哼,什么顧家,我看也不過爾爾!” “郡主,不可胡說,”若不是自己的jiejie不肯走,項妙儀都想找借口回自己家了,“誰不知道顧姑娘品貌才學都是一等一的,連顧相也曾經(jīng)感嘆顧姑娘不是男兒,不然定能為顧家奪一個狀元回來,她的詩又怎么會不是佳作呢?” 權(quán)家是顧氏的人馬,權(quán)蘭婷又深知顧家的女兒是絕無成為太孫妃的可能的,“是項姑娘說的是,湘jiejie的才學,我也是深為佩服的,若不是怕掃了大家的興致,有湘jiejie在,我原本是連筆都在想動了的。” 這是做什么?全都跟自己過不去?惠然郡主擰眉環(huán)視,項嘉月可是說了,她是郡主,是除了公主跟王妃,她的身份最高,而且這兩人一個是自己的母親,一個是自己的嬸娘,就算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也不可能當眾責罰她的。 可現(xiàn)在的場面卻在惠然郡主的意料之外了,這些人仿佛一個個都站在了楊驕身邊,她茫然的看著四周,氣的小臉兒通紅,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好。 “郡主,既然剛才楊姑娘那么說了,不論咱們誰的詩都是心血,沒有優(yōu)劣之作,那不如請楊姑娘也寫上一首,顧姑娘不也說了么,隨興之作,”莫清婉在一旁掩口笑道,“以前不是聽驕娘說過,你可是跟著阮氏女習過文的,想來不通文墨這樣的話,不過是戲言罷了?!?/br> “對,清婉jiejie說的沒錯,來人,將書案給我騰開了,咱們看看楊姑娘的詩怎么樣?”惠然郡主大喜,也不等楊驕開口,直接吩咐道。 今天凡是來公主府的姑娘,都是有可能成為太孫府中人的,所以彼此間也沒有多少情誼可以顧慮,甚至惠然郡主這么咬著楊驕不放,她們心里也是樂見的,都默默的將身子退到一邊,給楊驕讓出了一條路來。 “驕娘,你,”馬蕊娘抬步上前,準備替楊驕說話,這寫詩可不比練字,只要功夫下到了,縱使天賦有限,那字也是可以見人的,而楊驕,可是從來沒有見她動過筆的,今天是鐵定要出丑了。 “馬jiejie不必擔心,今天我原本是想著有顧姑娘曾姑娘這幾位珠玉在前,就不在眾人面前獻丑了,可有人都開了口了,我要是再一點兒面子都不給,豈不是像怕了誰似的?”楊驕輕嗤一聲,用眼角掃了一眼莫清婉,如同看一件臟東西一樣,完全不掩飾面上的厭惡。 莫清婉被楊驕這么當眾嫌棄,氣的臉色發(fā)青,可她激楊驕寫詩,楊驕也接招兒了,此時再跟她嗆聲,未免就不智了,她搖著手里的水墨素絹扇,挑釁的回了楊驕一笑,別人不知道楊驕,她還不清楚么?楊清玉可是跟她說的很清楚了,郭氏不學無術(shù)的,自然也不懂的如何教孫女兒,楊驕也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加上有郭氏會巴結(jié)兩宮,才在勛貴圈子里有那么一席之地,今天,她就要叫大家看看楊驕的斤兩,也絕了楊驕的太孫妃之路。 楊驕走到書案前,只看著滿湖的荷花并不說話,而身邊的青蘋跟青梅訓練有素的鋪紙磨墨。 一直冷眼旁觀的丁穎跟曾薈不由交換了個眼神兒,就看這兩個丫鬟熟練的模樣,說楊驕胸無點墨,只怕傳聞有些夸大了。 楊驕待青蘋兩人準備好了,走過去直接提筆毫不遲疑的一書而就,“曲沼芙蓉映竹嘉,綠紅相倚擁云霞。生來不得東風力,終作熏風第一花?!保ㄔ沃校?/br> 待墨干了,她緩緩退到一邊,笑道,“叫諸位見笑了?!?/br> 楊驕確實不長此道,但她是在幾天前,便收到了周承輝借青蘋傳的口信兒,說是德陽公主要辦賞荷會,如今雖然她不是太孫妃的大熱人選,可畢竟也兩宮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再想像以前一樣,推一句不擅此道便可以輕易躲過那是絕無可能了。 因此楊驕便早早的嘗試著寫了幾首詠荷的詩來,又請了六叔幫著斧正,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今天還真是派上了用場。 “生來不得東風力,終作熏風第一花?” 這是什么意思?她是要告訴大家什么嗎?楊驕此句一出,整個湖心亭都安靜下來,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也多了些許審慎。 “沒想到楊姑娘還有如此高才,跟你一比,我們寫的,都不用看了,”曾薈率先開口,“品此詩確如楊姑娘所說,以詩言志,楊姑娘的志向,吾等不及??!” 原本楊驕是不打算用這首詩的,可剛才馬蕊娘的一番話,還是叫她吃了心,難道楊家就真的弱的需要去跟人談條件,自己就差的要早早就將周承輝身邊的位置讓出去,才能換得太孫妃的榮光? 意氣之下,楊驕提筆將這首詩寫了下來。 “不過是一時隨興而作,經(jīng)不得曾姑娘推敲,叫諸位見笑了,”既然做了,她也不怕別人的猜度,楊驕微微一笑,將自己的詩放在案上原來的那摞詩稿中,含笑在馬蕊娘身邊坐下。 “稟郡主,公主知道姑娘們都做好了詩,叫奴婢拿過去給大家瞧瞧,”一個青衣丫鬟過來,向惠然郡主一禮道。 惠然郡主完全沒料到楊驕還真能寫出來詩,她年紀小,書讀的也不多,可是就看別人足用一柱香時間才寫出一首,而楊驕被臨時叫來,當著眾人的面一揮而就,再看之后諸人的臉色,她也猜到了,楊驕那詩一準兒寫的不賴。 “那不都在那兒嘛,你拿去吧,”惠然郡主從鼻子里冷哼一聲,“詩寫完了,咱們這回做什么?楊姑娘,你詩做的不也挺好的嘛,干嘛說自己不會?我聽人家說,你還不擅音律?只怕又沒說實話吧?來人,將琴抱上來,咱們聽聽楊姑娘的琴藝如何?” 這是跟自己頂上了?作詩楊驕還可以提前準備的話,這撫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楊驕微微一笑,撫了撫自己胸前的玉鎖,“郡主怎么老是為難臣女啊?這亭中擅音律者比比皆是,而且這天色也不早了,若是再聽臣女拂上一曲,壞了公主跟沈王妃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