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相父,如今咱們該怎么辦啊,”因為康王揮師進京,顧培正便從山里莊子上搬回了京城府邸,周琛找起他來,更方便了。 顧培正收到康王進京的消息比朝廷那班大佬們還要早,他也萬沒有想到康王這次反應(yīng)會這么激烈,這也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反而打了顧培正一個措手不及,“康王怎么就會反了呢?不應(yīng)該??!” 戍邊的將領(lǐng)無詔領(lǐng)兵進京,無異造反,難道周克寬一直就有這個打算,如今是要借機起事?“原本咱們是想借機斬了周承輝一條臂膀,現(xiàn)在,是咱們錯看了周克寬?。 ?/br> 顧培正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周克寬會揮師進京,逼靈佑帝交出凌誼跟秦逢時。 “剛才我聽說秦逢時病倒了,被人送回府了,現(xiàn)在咱們該怎么辦呢?”如果真叫周克寬成了事,自己這些年的隱忍不就成了一場笑話?周琛也急了,“那個周克寬,皇家什么時候虧待過他?居然敢有不臣之心,相父,我要不要請命率軍與周克寬一戰(zhàn),” 如果能贏了周克寬,剛好可以揮師北上,直接拿下盛京城,這皇帝就輪到他來坐了。 “與周克寬一戰(zhàn)?殿下以為自己擋的住周克寬十萬鐵軍?那可是常年在塞外跟韃靼血戰(zhàn)的將士,豈是京城這些禁軍們能比的?”顧培正白了周琛一眼,“臣知道殿下在想什么,臣只能說,整個在晉能跟周克寬一戰(zhàn)的人,還滑生出來!” “殿下,你派親信快馬去見周克寬,問問他有什么條件,只要他肯助殿下登上皇位,什么條件咱們都答應(yīng)他!” “他要是不肯呢?”誰愿意放著龍椅不自己坐,讓給別人? 顧培正白了周琛一眼,“周克寬少什么?名分!大義!就因為有人誣告就要造反?你看其他幾邊的將士簽不答應(yīng)?天下的百姓跟士子答不答應(yīng)?您就不一樣了,您是先皇最寵愛的皇子,如果登上龍位的是您,只要咱們在先皇股民逝上頭做些文章,您就占了大義,到時候許他一個一字并肩王,共享這大晉的天下,也未為不可,何況這宣大,咱們將來還得依靠周克寬呢,不行的話,就將西北幾省都劃給周克寬自治!” 將半個大晉送給周克寬?那可是他祖宗的家業(yè),周琛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舍,卻被顧培正狠狠瞪了一眼,“殿下如今處在劣勢,想成不能之事,自然要忍常人所不能忍,等江山做穩(wěn)了,再想辦法將這幾省追回便是,如果連這點兒氣量都沒有,殿下還是安心的做個閑散的王爺,等著皇上跟太子騰出手來,只怕你連個富家翁都做不得了!” “好,我這就派人去,”顧培正一番話講下來,周琛也有了決定,起身便出了顧府,自安排去了。 “昌王的人走了?”周承輝收到昌王的人馬出城的消息,冷冷一笑,從書房出來,往正院而來。 這陣子周承輝非常忙,但除了在香山上趕不回來的日子,只要他在府里,忙到再晚,也是會回來休息的,只是像今天這樣,大白天過來,卻是很少見的了,“殿下可是要出府了?” 周承輝輕輕嘆了口氣,輕輕將楊驕攬在懷里,“時機到了,我要往宮里請旨去了,這一去只怕得數(shù)月不能回來,而且這京城里也會亂上一陣子,真想將你也帶走??!” “不如你扮作小太監(jiān)跟著我往宣化去吧,”周承輝只覺滿天云彩都散了,自己舍不得楊驕,也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太子府,帶走就好了,自己還愁個什么功兒啊?! “殿下這一去,只怕得日食兼程,而將來回來時,未必不要一場惡戰(zhàn),妾身跟著只會叫殿下分神,再說了,每到初一十五,臣妾是必要往宮中請安的,難道要稱病幾個月么?這個太難遮掩了,”楊驕在周承輝懷里搖搖頭, “我知道殿下是不放心我,沒事的,母后不是還在宮里嗎?殿下留臣妾跟母后做個伴兒也好,臣妾已經(jīng)想好了,等殿下出城了,臣妾便請旨往香山大佛寺祈福去,那里殿下不是已經(jīng)布置好了?臣妾如果看著情勢不利,就請了太皇太后跟祖母還有母后都過去,我們在香山等著殿下來接,” 周承輝主動請纓去見康親王,算是解了靈佑帝的燃眉之急了,這下好了,有人愿意往山西去,不管是誰,都算是幫了他的大忙了,但靈佑帝還是將幾位閣老召進宮來,詢問他們的意見。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何況是大晉的儲君,這萬一有個閃失,那就得不償失了,可是大家這番意見,反而更加堅定了靈佑帝派周承輝往山西的決心,“你們別再說了,既然太子有報國之心,我這個做父皇的又怎么可以攔著他?這天下以后也是他的天下,這也是他分內(nèi)的事,” “嗯,香山的工程就由薛侍郎接手好了,太子即刻前往山西,”靈佑帝大手一揮,將幾位閣臣趕了出去。 靈佑帝再不濟也是大晉的皇上,雖然對他的決策不滿,大家也只能無奈的接受,而坤德宮里收到消息的梅皇后已經(jīng)氣的渾身發(fā)抖。 梅皇后是已經(jīng)從楊驕那里知道周承輝要親自去見康親王,雖然她也不相信康親王會反,知道周承輝此次過去,并沒有外界傳的那么危險,可是靈佑帝將兒子送往險地的作法,還是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心。 而梁貴妃的心情則如同三月里的天氣,再明媚不過了,她立即叫人往昌王府送了消息,務(wù)必叫周承輝有去無回,到那個時候,這太子之位就只能落在自己兒子頭上了。 梁貴妃心情正好,薛德妃可就不一樣了,自己的兒子連一歲都沒有呢,而薛家在京城才剛站穩(wěn)腳跟,她的圣眷又不如梁氏,“來人,去本宮庫里取兩匹貢緞,送到薛郎中府上?!?/br> “皇上這圣旨一下,盛京城里便難再有太平,”顧培正與周琛坐在窗前一道品著孫女兒顧湘奉上的綠茶。 今天孫女兒是依著他的吩咐精心修飾過的,一身淺米分宮裝映著窗外點點新綠,就如一朵含苞的新荷,“以前聽你父樣說你酷愛烹茶之道,今天一試,果然是下過苦功的,這正靜清圓,已然得了真味,不錯,” 顧湘今天是被特意叫到顧培正的書房來的,等見到周琛,她已經(jīng)猜到了顧培正的打算,即使心里并不樂意,可自己一人一身全來自父兄家族,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照著祖父的安排來走了。 “祖父過獎了,孫女也不過是閑來無事,跟著先生學(xué)得一二,”顧湘螓首微垂,并不去看周琛。 周琛也是聽了顧培正的話,才留心去看下首跪坐的女子,心道原來是顧培正的孫女,“原來是顧姑娘,相父家學(xué)淵源,即便是閨閣女兒,也比旁人要靈秀許多??!” “你退下吧,”顧培正揮手讓顧湘下去,“太子要往山西去,殿下準(zhǔn)備怎么辦?” “自然是叫他有去無回!”想到周承輝一死,京城便會落到自己手中,周琛興奮的從榻上站起來,“現(xiàn)在只等康王那邊的消息了,若能收服了康王,天下定矣!” “可若他被周承輝收服了呢?”顧培正潑了周琛一盆冷水。 “就那叫他到不了山西!”這回周琛不笨了,咬牙道,“咱們京城外頭一塊兒下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兩人有了定計,顧培正又將話題扯到了自己孫女身上,“微臣膝下孫男娣女不少,卻喜歡的就是這個湘兒這丫頭了,當(dāng)年她出生的時候,就有高僧說這丫頭命格不凡,一般人家養(yǎng)不住她,索性微臣這閣老府她還住得,唉,只不知道將來給這孩子尋個什么樣的府邸才好?” 跟他提自己的孫女兒?周琛立馬明白了顧培正語后的意思,一個異姓王還不能滿足自己這位“相父”的胃口,這是要自己娶了他孫女啊! “湘兒姑娘如此人品才情,也就坤德宮才能與之匹配,若相父不嫌棄,待孤大事定時,定當(dāng)親捧鳳印到王府求娶!”至于自己的王妃沈氏,相信為了自己的大業(yè),甘居貴妃之位的。 “只怕現(xiàn)在才出了保定府吧,”周承輝走了,梅皇后心里空落落的,想到他跟楊驕也是少年夫妻,乍然分離,便時不時叫楊驕進宮做伴。 “只怕前幾日就出了保定府了,邊關(guān)的事等不得,聽捎信兒人的回來說,殿下出了京便甩開了儀仗,只帶了親隨騎馬往山西去了,”楊驕壓低聲音道。 “唉,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太子走后,我這心啊,就一直揪著,偏這宮里頭,就沒有一個安生的,有時候我真想,”想想這幾日頻頻招家人晉見的梁薛二人,梅皇后覺得自己真是太好說話了。 “娘娘不必理會她們,咱們靜觀其變就是了,”這些人好不容易將太子給弄了京,怎么可能不有所“作為”? “驕娘你說,太子真的會無事么?”周承輝走前,已經(jīng)將自己的“計劃”大概跟梅皇后講了,為了就是不讓她擔(dān)心,可是計劃歸計劃,做為母親,梅皇后還是無法安心。 “娘娘放心,太子身邊都是歸德侯安排的侍衛(wèi),上次他去宣大,康親王也送了他好幾個人手高超的侍衛(wèi),”梅皇后擔(dān)心,楊驕又怎么會不擔(dān)心呢,可她還有叫梅皇后安心的責(zé)任在,“之前殿下在靖國公府,也是養(yǎng)了一批心腹的,” 聽楊驕這么說,梅皇后也多少放心一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就好,這些年太子并不長在我的身邊,好多事情我也不知道,我這個母親,真是失職,” “母后千萬不要這么說,咱們不比尋常百姓之家,這些年母后為了殿下,付出許多,也忍了許多,殿下都是記在心里的,這次殿下出門前,還囑咐臣妾,要多進宮陪伴母后呢,”楊驕笑著挽了梅皇后的手,“原來在宮里住著的時候,事事有母后打理,如今到了外頭,自己接手太子府,才知道母后每日的辛苦不易,每遇到煩難,臣妾就在想,要是母后在就好啦!” 這個孩子,還真是會說話,梅皇后可不相信只有他們小兩口住著的太子府,楊驕會料理不過來,不過媳婦這么說,她這個做婆婆的卻是很喜歡聽的,“要真有什么為難的事,你只管遣人找報我,母后定然會為你作主的。” “娘娘,德妃娘娘來了,”翠姑姑進來道,“又帶了三皇子來,” “這幾日德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天都帶著三皇子往我這兒來,”梅皇后皺眉道,“也不知道這是要做什么,以前恨不得將三皇子送到慈寧宮去養(yǎng),” 如果這次周承輝有去無回的話,這太子之位就要在周承瑞跟三皇子之間產(chǎn)生了,周承瑞占了個長,又有個得寵的貴妃這母,薛德妃想自己的兒子勝出,那就得給他一個更好的出身,梅皇后,無疑就是她最好的選擇了。 “臣妾見過娘娘,”這陣子薛德妃完全收起了與新晉宮嬪們爭寵之心,穿衣打扮也開始照著梅皇后的路子走,越來越當(dāng)?shù)闷鹨粋€“德”字了。 “臣妾見過德妃娘娘,”楊驕起身給薛德妃見禮, “太子妃不必多禮,”薛德妃笑容和煦的親自將楊驕送回自己的位置上,才向梅皇后道,“臣妾每每見到太子妃,就在想,我家安兒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呢?到時候一定請娘娘幫著挑一個像太子妃一樣乖巧懂事的兒媳才行!” 這個薛德妃還真會說話,梅皇后淡淡一笑,“你是從慈寧宮過來的?太后身體可好?” ☆、第213章 二百一十三更新 梅皇后要管六宮宮務(wù),所以也只是逢五逢十才領(lǐng)著各宮妃嬪去給鄭太后請安,她心里清楚婆婆不喜歡她,又生氣鄭太后自靈佑帝登基便愛抬舉宮妃跟她打擂臺,因此從來不在其他的日子去打攪她,倒是梁貴妃跟薛德妃,每日必往茲寧宮去,做足了好媳婦的姿態(tài)。 聽梅皇后這么問,薛德妃微微有些尷尬,自己這兩面討好的念頭看來也是瞞不了人的,不過梅氏還能挑剔她孝順不成?“太后娘娘自太子走后,也是日日掛心,昨個兒還說,叫我們閑的時候都為太子抄上幾本經(jīng)文,送到堂里的小佛堂祈求太子平安。” 叫她們祈求自己兒子平安?梅皇后可不樂意,誰能保證她們在抄的時候心里求的是什么?“既然太后娘娘吩咐了,你們真有空閑的話就抄一抄,平時還是要以服侍皇上跟照顧皇子為重才是,太子那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去辦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自然會平平安安的回來?!?/br> “娘娘說的是,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其實叫臣妾看,康親王也是一時氣不過被小人構(gòu)陷,哪里會真的造反呢?太子去了,兩人將話說開,再處置了那個姓凌的,送康王回宣大,這天下啊,也就太平了!”薛德妃說的頭頭是道。 看來薛德妃還真是挺關(guān)心外頭的動向的,楊驕嘆息一聲,“借娘娘吉言,臣妾跟母后都在盼望著太子能平安回來,今天臣妾還跟娘娘商量著,過幾日往香山萬佛寺住上幾日,為大晉跟父皇頌經(jīng)祈福。” 想給太子求平安,還非要搬出為國為君的名頭來,不過薛德妃也不揭穿她,抿嘴笑道,“太子妃這主意好,只是我們不好隨意出宮,回去我親手抄了幾卷經(jīng)文,請?zhí)渝鸀楣┓罘鹎??!?/br> 眨眼十日又過去了,地方飛馬來報,太子一行為了貪圖近路,在路過懷來水口山大黑峰時,被山上的落石砸中,懷來縣令雖然已經(jīng)帶著官差跟民夫全力搶救了,可也只挖出了凌誼和隨從的尸身,太子還被埋在巨石下頭。 這真是一石激起千重浪,靈佑帝當(dāng)場吐血暈厥,病倒在乾清宮。 “你確定周承輝是回不來了?”事情進展的太順利了,顧培正反復(fù)問著周琛帶來的心腹。 “屬下一直跟著太子一行,當(dāng)時從大黑峰上往下砸石頭的也是咱們的人,屬下是親眼看見的,屬下一直等到當(dāng)?shù)赜腥藖砭?,才離開的,離開的時候,太子還沒有挖出來呢!”周琛派去的心腹在顧培正犀利的眼光下,不敢抬頭。 周琛見顧培正不再問了,揮手叫人退下,“相父,這次我派去的都是跟我多年的心腹,無論是能力還是忠心,都不必懷疑?!?/br> 顧培正長長舒了口氣,仰天大笑道,“好,好,太好了,周承輝,看誰熬得過誰!哈哈哈哈,沒想到今天我這個白發(fā)人居然熬過了你這個黑發(fā)人!” 顧培正這一生可以說是順風(fēng)順?biāo)?,少年便以才名聞達(dá)于家鄉(xiāng),進士及第后仕途雖也有些波折,但自遇到醉心黃老之道的建安帝,便因為最能體貼建安帝的心思,又寫的一手好青辭而做了近二十年的太平宰相,而在廢太子立昌王一事上,他遇到了周承輝,也算是狠狠栽了個跟頭。 答應(yīng)幫著昌王翻身,除了有為顧家的前程考慮的主因之外,與周承輝再斗一次,也是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一個念頭,現(xiàn)在好了,周承輝太聰明又如何,還不是死在了異地他鄉(xiāng)? “周承輝死了,接下來宮里只怕又要有一番龍爭虎斗了,叫咱們的人準(zhǔn)備好,那兩位皇子也該上路了,”顧培正并不打算直接針對靈佑帝,一來他到底是皇上,難以下手,二來么,只要收拾了周承瑞跟周承安,相信靈佑帝那個身子,也熬不了多久,“我埋在太醫(yī)院的人送來的消息,皇上只怕也沒有幾年活頭兒了,” 連喪三子,靈佑帝那個身子骨只怕也沒有幾年活頭了,何況他接下來還要面對的就是后繼無人的窘境?顧培正一陣兒暢意,到那個時候,周琛便可順理成章的接過龍位,那些士子們想攻訐都找不到地方。 “是,”周琛幾乎要笑出聲來,“我那個二皇侄年紀(jì)大了,身邊都是秦逢時的人,咱們下手得找個機會才成,不過那個小的么,現(xiàn)在春上正是小兒生病的時候,養(yǎng)不大也正常的很?!?/br> 兩下議定,周琛也不再流連,自安排去了。 沒過幾日,宮中便請了痘神娘娘,梅皇后下令封了薛德妃住的馨和宮,此時大家的注意力全在懷來那邊的消息和靈佑帝的病情上,薛德妃那邊,除了有的太醫(yī)外,再無人有心問津。 “山雨欲來啊,”太皇太后望著暮色沉沉的天空,“你可收到輝哥的消息了?他真的平安無事?” 周承輝跟楊驕都很尊重這位曾祖母,臨出發(fā)時,周承輝也將自己的打算跟太皇太后交了底,因此對于懷來傳來的消息,太皇太后雖然擔(dān)心,但并沒有太過悲痛。 今日太皇太后去乾清宮探望過靈佑帝,便叫在一邊候見的楊驕陪自己回去。 因為心情不好,太皇太后并沒有乘輦輿,兩人邊小聲說話兒,邊看著沿途的風(fēng)景,也吹一吹心中的郁氣。 “太子早就帶了官保兒從另一條路走了,所以昌王派去的人根本沒傷著他,昨日臣妾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太子已經(jīng)到了康王營中,按他以前的計劃,只怕下來地直接往大同見那吉去,”楊驕在太皇太后耳邊小聲道。 “娘娘,太皇太后娘娘,” “好大的膽子,竟敢攔太皇太后的路?!” 真真是沒一個消停的,太皇太后擺擺手,“將人給哀家?guī)н^來,還有,派人去請皇后來?!?/br> 來人是一個小太監(jiān),見太皇太后傳召,擰身甩開了押著他的宮人,撲到在地,“老娘娘,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你是哪個宮里的?” 聽小太監(jiān)抽抽答答的說完,太皇太后怒了,“原來是德妃叫你來的?來向哀家告狀,皇后娘娘疏忽了你們馨和宮?來人,將這賤婢給哀家送到太后娘娘跟前去,再替哀家問問太后,到底是一個庶出的孫子重要還是親生兒子重要?!如果她要覺得皇后哪里做錯了,只管處置便是,哀家絕不多說一個字!” 這些宮妃敢攔自己的路來告皇后的黑狀,還不是鄭太后慣出來的? “娘娘,老娘娘息怒,是奴婢蠢沒有說明白,我家娘娘是懷疑有人故意謀害三皇子,才叫三皇子染上了天花,娘娘幫三皇子申冤,可是皇后娘娘卻下令不許我家娘娘出宮,娘娘才叫奴婢冒死向太皇太后老人家求助。” 好端端的一個小孩子就得了天花了,太皇太后又不傻,怎么猜不出其中定有蹊蹺,可是現(xiàn)在是查這些的時候么?太皇太后不愿意宮里再起風(fēng)雨,給顧黨可趁之機,如今周承安命懸一線,能不能熬過來得看天意了,等太子歸來的時候,再嚴(yán)懲那些跳梁小丑,幫三皇子報仇吧。 “去吧,將他送到慈寧宮去,跟太后說,德妃娘娘是在告皇后呢,那這案子就不能叫皇后來查了,太后若真覺得德妃娘娘猜的有理,只管自己查去吧,” 這時候梅皇后已經(jīng)趕過來了,太皇太后看著她道,“如今沒有人比你更難過了,不要硬撐著了,回去歇著吧,” 被太皇太后一提醒,梅皇后才意識到自己表現(xiàn)的太過冷靜了,太子橫死,連不喜歡他的靈佑帝都吐了血,自己這個生母卻還能撐下去,“是,臣妾謝皇祖母,驕娘,你不愿意往宮里來,只管回府歇著去吧,” 這下連楊驕也醒過神兒了,她因為放心不下宮里,居然連自己的丈夫已經(jīng)“去”了這樣的事都忘了,“是,” “是我大意了,”出宮上了自己的馬車,楊驕疲憊的倚在車壁上,將頭倚在青桔肩上, “也不知道那些人起疑沒有?!?/br> “應(yīng)該不會吧,娘娘不是一直堅稱不信殿下出了意外么?既然不相信,怎么會太過悲傷?再說了,娘娘這臉色也確實很不好看,不如請?zhí)t(yī)過府給您診上一診?”青桔擔(dān)憂的扶住楊驕漸漸無力的身子,“娘娘,您怎么了?!” 等楊驕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看到祖母郭氏坐在自己床邊,“祖母,我是不是?” “是,”郭氏一個是字出口,眼淚已經(jīng)落了下來,“驕娘,都是祖母害了你啊,若不是祖母起了貪念,也不會把你往這條路上逼,” 因為周承輝的事太過隱秘,楊驕連郭老夫人都瞞著了,現(xiàn)在見郭氏因此落淚,忙起身幫她擦拭,“沒有的事,祖母,太子不會出事的,他一定能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