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葉勝男接著道:“所以徹查的結(jié)果還是都指到她身上了??芍灰豢谝ё〔皇撬鱿碌氖聝?,以他們世子對她的憐憫和愧疚,苦姆也奈何不得她。她這才有恃無恐地害苦姆?!?/br> 聽罷,四姑娘險(xiǎn)些把帕子給絞碎了,咬牙切齒道:“果然就是她,著實(shí)可恨。” 葉勝男卻又思忖開了,“我只奇怪,就憑她個丫頭,這些個害人的藥又是哪里來的?” 彼時承恩侯府后門,那個伺候先帝皇后有功的桂嬤嬤聽說苦姆果然小月子了,直得意地笑。 罷了,桂嬤嬤從恩侯府后門出來,繞上大街直往城西一處小院而去。 到了小院門前,桂嬤嬤小心敲了院門,沒多大功夫就有人開門了。 見是桂嬤嬤,房門問也沒問便直接領(lǐng)她往里頭去了。 進(jìn)了二門,桂嬤嬤就見一面上蒼老卻無須的老者,正在修剪花草。 桂嬤嬤上前喚那人作王先生,還道:“那夷女果然小月子了,先生你趕緊再教老婆子,如何才能讓世子從廟里領(lǐng)回老婆子那苦命的女兒來?!?/br> 那位王先生這才抬眼看了桂嬤嬤了。 這會子若是有襄王府的人在,定認(rèn)出這位王先生來。 這王先生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被襄王府?dāng)f出府來的王道光。 就見王道光笑對桂嬤嬤道:“嬤嬤莫急,先吃杯茶,聽我慢慢說來。” 桂嬤嬤也不疑有他,只因當(dāng)年在宮里時她也是見過王道光的,且她還對王道光有恩,自然這些都是王道光說的。 正是因?yàn)檫@份恩情在,她瞧王道光又不像是個忘恩負(fù)義的,桂嬤嬤這才信了王道光,也料定王道光是不會害她的。 所以直到桂嬤嬤七孔流血而死,臉上還是那難以置信的樣子。 而京城里,謠傳襄郡王有先帝遺詔之事,似乎越演越烈了。 到了這日,更有說那遺詔竟是能廢立皇帝的。 還在禁足的鄭國公卻收到了鎮(zhèn)西候的密函。 鄭國公看罷后,冷笑道:“他這會子倒是知道急了。我早告誡過他,皇上遲早要拿他開刀,他偏端著架子給我看。如今,想再尋我合作?遲了。只怕皇上連讓誰接手西北軍都敲定了。” 世子周安這時也看完了密函,“偏生他還得了那樣的怪疾,可不是完了?!?/br> 鄭國公拈這山羊胡,“不過他還是能用上一用的。回信告訴他,合作的誠意還是要表上一表的,也不用他作甚,就讓他派人追殺二皇子。” 周安知道父親口中的二皇子,并非如今的薛云上的次子,而是先帝的幼子。 只是這二皇子可是往后他們周家要緊的棋子,日后他們家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關(guān)鍵。 所以周安才勸阻,就聽鄭國公道:“你只管去辦,我和你姑母都心里有數(shù)。完了,就等襄郡王一命嗚呼了?!?/br> ? ☆、第 215 章 ? 可事到臨頭,襄郡王的突然暴斃還是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就連太妃和鄭國公都在其中。 襄郡王的死雖早在太妃和鄭國公預(yù)謀之中,可當(dāng)太妃和鄭國公聽說了襄郡王的死訊時,這二人還是先詫異了一回,后才抬手算了算日子,道:“雖早了些日子,但也罷了?!?/br> 宮里,薛云上聽到回稟襄郡王歿了,面上雖半點(diǎn)異常沒有,但還是讓一點(diǎn)朱砂墨滴落在折子上,生生暈出好大一點(diǎn)污漬來。 而葉勝男則正好在見韓夫人。 知道韓夫人見到她不自在,葉勝男也沒心思拉扯寒暄,正要打發(fā)人來領(lǐng)韓夫人去瞧大皇子,就在這時柯小可來回稟說,襄郡王去了。 葉勝男是怔了片刻,才起身往外頭趕,“皇上在哪兒?” 柯小可回說在御書房,葉勝男便忙忙往御書房去了。 雛鸞宮中的襄郡王妃自然是比薛云上和葉勝男知道得晚的,但卻是反應(yīng)最是激烈的。 襄郡王妃是當(dāng)下便吐了口血,沒大功夫人便昏厥了過去的。 二十載夫妻,不管這二十年里這人帶給她多少傷心失望,他到底還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 所以在得知襄郡王的死訊,王妃想起的不再是那些對他的傷心失望,而是他的音容笑貌。 至于同在宮里的四姑娘和小七爺。 小七爺還小,且自從王妃生下他后,一直都是小心將他養(yǎng)在身邊的,甚少見襄郡王,所以對于襄郡王的死小七爺不過眨巴了下眼睛,問身邊的伺候的人道:“那我是不是要出宮去,不能同大殿下玩耍了?” 只四姑娘哭得是梨花帶雨,泣不成聲的。 也因四姑娘是女兒,不比王府里的兄弟們受襄郡王的忌憚,且她又是嫡女便多得了許多便是大爺和二爺都沒有的寵愛,所以襄郡王的突然暴斃對于四姑娘來說,算是晴天霹靂了。 襄郡王的死,讓當(dāng)初不管是為了什么進(jìn)宮來的王妃等人都不得不去宮了。 彼時,太妃也從被軟禁的院子里出來了。 四爺和四奶奶李鈺到底是年輕,雖掌家些時日了,可到底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大事,自然就沒了頭緒,手足無措的。 在聽說太妃出來后,四爺和李鈺就如同見了救星般,諸事沒有不請了太妃的示下再辦的。 這般一來,好不容易才將太妃的耳目爪牙都清干凈的王府,又重新落太妃的手里了。 太妃出來的頭一件事,就是將襄郡王的心腹盛有余給拿了,罪名是襄郡王臥病之時,疑似存了不軌之心,再將王道光召了回來。 當(dāng)日,太妃在打發(fā)了四爺和李鈺如何派送訃聞,如何上折子稟告皇帝后,便親至王府牢房過問盛有余的審訊。 “如何?”太妃問王道光。 王道光忙躬身請罪,道:“老奴無能。” 太妃卻并未怪罪他,還道:“也罷,他從前到底是最得郡王信重之人。若輕易便能從他口里知道遺詔的下落,也不可信了?!?/br> 王道光道:“太妃說得極是。可若是再不盡快找出那遺詔,只怕有礙太妃和國公爺?shù)拇笥?jì)?!?/br> 太妃點(diǎn)頭道:“只是這盛有余也是個謹(jǐn)慎的,家里早沒了人,在這王府里也沒個親近的人,不好拿捏啊?!?/br> 王道光道:“這些老奴也想到了,也想到了一法,就是怕有些折損福壽?!?/br> 太妃道:“你且先說。” 王道光道:“他們家人雖都沒了,可葬身之地可跑不了。只要他不怕九泉之下家人不能安息的,那就讓他親眼看著祖墳被刨,先祖被拋棺荒野。” 一聽這話,太妃果然皺了眉,“這的確是過于陰損了,但也是沒法子了不是。大不了,日后多請高僧來誦經(jīng)祈福便是了?!?/br> 王道光得了太妃的話,答應(yīng)著“是”便去提盛有余了。 果然沒出半日,盛有余雖目眥盡裂,但到底還是將遺詔下落道出。 王道光忙回了太妃,太妃連夜便領(lǐng)著人翻了襄郡王的書房。 就在書房上的一片頂瓦下,太妃終究是找到了先帝給襄郡王的遺詔。 太妃拿著油紙小心包裹的明黃遺詔,“難怪將書房里外都掘地三尺都未能找到這遺詔?!?/br> 說罷,太妃打開遺詔,只見上頭開頭便是“奉天承運(yùn),皇帝敕曰?!?/br> 圣旨開篇分“詔曰”“制曰”和“敕曰”不同。 詔曰,自然是昭告天下之意。 制曰,則是用于宣皇恩,示百官。 最后的敕曰,就是對官員臣子的告誡。 這遺詔開篇既然是“敕曰”,便可見一斑了,所以太妃越發(fā)便打起精神來看那。 果然不其然的,遺詔正是先帝對薛云上的訓(xùn)誡,且若是薛云上死不悔改,持此遺詔可廢帝。 看罷,太妃便大笑了起來,“上天果不負(fù)我周家忍辱多年。只要有此遺詔,何愁我周家不能再興盛。哈哈哈哈……” 太妃越笑越癲狂,讓一旁的王道光都不由得有些心驚。 沒多久,鄭國公府便得到了遺詔。 完了,鄭國公又去信讓鎮(zhèn)西候按在京城的釘子動手。 所以那日京城中許多人便瞧見幾個面蒙巾帕,內(nèi)里隱隱是錦衣衛(wèi)袍服的人,十分猖獗的一路追殺一個孩子到鬧市大街。 保護(hù)那個孩子的護(hù)衛(wèi)一個接一個地倒地,眼看那孩子就要成刀下亡魂。 一家茶樓之上,有人擲下茶碗將殺手逼退。 另有書生模樣的人,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肆無忌憚行兇,可將我朝王法放在眼里?!?/br> 說罷,幾個家丁從樓下涌出。 圍觀的百姓見那個幾個家丁弱小,不由皆道:“方才那孩子的護(hù)衛(wèi)如此高壯都不是這些歹人的對手,這幾個家丁又如何是這些人的拳腳?” 可沒想到的是,那幾個家丁卻將歹人殺得步步后退,末了反是那幾個歹人不敵,不得不四處奔逃,再不見蹤影。 這時才有人認(rèn)出那幾個家丁,高呼道:“樓上的是魏老將軍?!?/br> 這魏老將軍當(dāng)年可是與韓尚書先祖齊名的。 如今魏老將軍雖不比鎮(zhèn)西候在西北手握重兵,但在兩廣也是剿匪的能人。 此番魏老將軍進(jìn)京,是來述職的。 而方才大喝歹人目無王法的,正是其老友——都察院副都御使——倪清。 倪清此人最是耿直不阿,倔起來那脾氣是又臭又硬的,所以那怕他摯友極少,但朝中許多人都不敢招惹他。 今日讓倪清撞上這樣的事兒,明日朝會他是定參不怠的了。 可就在魏老將軍和倪清下樓看到那受驚不小的孩子時,卻被孩子的模樣的被唬了一跳。 也是在魏老將軍和倪清怔愣之時,孩子惶惶忽然轉(zhuǎn)身就跑了。 然,圍觀百姓太多,憑魏老將軍的家丁如何身手了得,也比不上孩子的身形嬌小。 就見孩子一通鉆繞,便跑出了老遠(yuǎn)。 待那幾個家丁沖人群,那里還見孩子的蹤跡。 而茶樓里,倪清對魏老將軍道:“倘若真是,這孩子定要找回?!?/br> 魏老將軍道:“只怕是有人也覺察了這孩子的身份,這才派人對他痛下殺手。” 倪清怒道:“這也太猖狂了。只是就算是他回來了,又礙得了誰了?” 魏老將軍卻若有所思,“你以為此事該是何人所為?老夫雖老眼昏花了,可那些人內(nèi)里的錦袍,老夫還是看清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