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放開我!我是永平侯府千金,你們敢這樣對我,我讓你們不得好死!”楚彌鳳尖叫連連,掙扎得厲害,但被人抓住,根本逃不開。 她說得越大聲,對方心越慌。 現(xiàn)在才知道,那位陌生男子,是把他們逼入了絕路——敢對付永平侯府千金,除非照著那個人的話做,除非寄希望于那個人不食言,他們膽敢有僥幸想法,就等著承受永平侯府的瘋狂報復(fù)吧! 這樣心一狠,一個巴掌打向了楚彌鳳,“閉嘴!老子jian了你!” “不、不要!你們放過我,今天的事我保證不說出去。不不不,我們定個暗號,讓我家人來恕我好不好?金銀財寶,我們都給!我是家里最受寵的,我……” 其實她越說,對方越堅定了殺她的心。身份這樣高的姑娘,是家里掌上明珠的姑娘,到了這一步,除了她死,還有別的辦法嗎? 刺拉。 楚彌鳳的衣衫被撕開,嘴被臭布堵住,她眼角滲下淚水,被人按著躺在透涼潮濕的草地上。前世今生,恐怕她都沒有遇到過這么害怕的時候吧? 救救她! 誰來救救她! 她不是天之嬌女,不是運勢好到極點嗎? 為什么會遭遇這一切! 好恨、好恨! 恨楚清露!也恨傅青爵! 同時也有后悔:她不知道傅青爵和楚清露的感情已經(jīng)好到了這個地步!傅青爵怎么可能出手嗎?如果楚清露沒出事,傅青爵為什么要出手這么狠呢?! 她的心早已沉入泥沼,被撲上來的骯臟泥水壓住,喘氣不定,來不及想那么多。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她是不是要死在這里了? 楚彌鳳眼角的淚水越流越多。 “啊!什么人?!”流民中卻突然起了sao亂。 他們惶恐回頭,看到一個和尚把手里的銅鈸扔了過來,怒視他們! 空間如滯,金剛怒目。佛陀低眉,踩著金蓮一步步走來。 楚彌鳳躺在地上,無視那些逃散流民們的害怕與不安。她只癡癡看著這個向自己走來的白衣小和尚,當(dāng)年的情形一幕幕在她眼前流轉(zhuǎn)。 她丈夫已死,她覺得自己下半輩子沒有了指望,她凄然流淚時,抬頭便看到堂外站著的年輕和尚; 據(jù)說他是慧覺大師的高徒,她曾聽他談起一個乞丐的命途。這個單純至極的和尚,她說什么,他就以為是什么。她無處可放的黑暗面,在他面前,被放大無數(shù)倍; 他端坐佛堂,敲著木魚,她一次次地進出,次次要生點動靜; 她自導(dǎo)自演無數(shù)劇目,把這個和尚收入手中。她要讓這個和尚自甘墮落,為她沉淪,為她做盡壞事,去承受反噬; 她只要光鮮華麗,腌臜污漬由他承擔(dān)! 檀機、檀機…… 在寒音寺沒有見到他,卻沒想到在她最絕望的時候,碰到了他。而他一來,她便知道,自己的困境已解。 每次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這個可憐的和尚,都會把她拉出來。 那些流民本來就擔(dān)憂懼怕,有人到來,看樣子,是寒音寺的高僧。寒音寺是佛門圣地,不管信不信佛,心里都敬仰三分。這些流民本來不是壞事,先前對楚清露做的事,是一路艱辛,陰暗面爆發(fā)才導(dǎo)致;現(xiàn)在對楚彌鳳做的事,是有人捏住了他們的把柄,逼迫他們而為。 寒音寺的高僧一插手,有外人到來,大家就慌了。 “快跑!”不知是誰先出口,一群人如鳥獸散,各逃各的。 檀機走向那位弓著身子躺在地上的女施主,她長發(fā)凌散、衣衫不整,他道聲佛號,視若無睹般走到她身前,低眼看著她,“女施主?!?/br> “檀機……你來了……”楚彌鳳癡癡笑,努力地仰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和尚。寶象佛光,纖塵不染。他是高僧之徒,身上不沾凡塵,卻注定為她沉淪。 這就是強大的命運吧? 楚彌鳳笑得癲狂,吃力地伸手抓住和尚衣角,精神緊繃又放松,高度壓力下,讓她終于挨不住,暈了過去。 檀機垂著眼,看著這個抓著自己僧袍衣角的可憐姑娘。在她輕喃“檀機”時,他的臉色微訝,萬想不到這姑娘怎么認識自己。 便是在寒音寺中,他跟著師父常日隱居,也是不常出現(xiàn)在人前的。 真奇怪,在這陌生姑娘似哭似笑地喃喃“檀機”時,白衣和尚向來塵煙不侵的心,那三千凈水中,微微泛起了漣漪。 檀機頓一頓,向這個陌生姑娘俯下了身。 佛祖教他心懷憐憫,他便不能任這個可憐的姑娘暈死在這里。 檀機自己也想不到,他是受許凈池慫恿,在山路上往復(fù),提水鍛煉身子。就這樣樸素簡單的一條路,便能撿回去一個受到欺負的姑娘。 在楚彌鳳被檀機救回寒音寺的同時,楚清露和國子監(jiān)的許多學(xué)子一起,一路行到了城郊,送鐘氏兄妹出城。 才子才女們圍在一起,當(dāng)然不可能跟目不識丁的老百姓一樣,去討論家長里短那樣的閑事。常人總在疑惑這些公子姑娘們說些什么,以為他們對各家公婆妯娌、親戚相處這樣的事感興趣,其實不然。不管是前朝還是今朝,上層圈子里,才子才女們的學(xué)問好壞,才是大家會談?wù)摰脑掝}。 前朝女子地位低微,但一縣一城若出了才女,是極為值得尊敬的一件事,甚至專會為她定牌坊,流芳后世。 現(xiàn)在,為鐘氏兄妹送行,這群公子小姐們,又以此為名目,作詩作賦,互比一二。 和楚彌鳳相交極好的幾個人不安地互相看看:本來說好在今天對楚清露發(fā)難,大家都商量好說辭了,為什么楚彌鳳還不來? 眼看都送出了城,鐘氏兄妹都要上馬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