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結(jié)果這回就出了岔子了,陳州刺史和折沖都尉面如土色,都在想周王這得多生氣? 事實上周王一點都不生氣,山匪什么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只不過今年應(yīng)該還行,日子不算太難過,陳州這里還有土匪出沒,那就跟當?shù)毓賳T有極大關(guān)系了。 陳州刺史和折沖都尉親自帶人來迎接周王,山匪就是再眼瞎也知道事情不對了,這時候都麻溜的跑了。李顯一聽說他們來了,也沒下車只是讓人把簾子拉開坐在車上看他們行禮,然后說道:“好了,都不要客套了,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到驛站再說吧?!?/br> 陳州刺史和折沖都尉兩個人都低頭應(yīng)了,心里正在琢磨著這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如果說生氣了吧,這語氣也太和氣了一些,可是說沒生氣……換位思考,如果他們被堵在路上說是因為有山匪也要郁悶的。 而剛剛那個阻攔車架的鹽商已經(jīng)整個人都傻了。這年頭商人挺多都很有錢是沒錯,但是這個階層地位比較低,只要碰上個官,哪怕是個九品芝麻官他們說不得都要伏低做小,現(xiàn)在知道攔了親王的車架,他已經(jīng)開始哆嗦了,這……這是要命的吧? 李顯怎么會因為這事兒要他命呢?更何況如果不是這個商人,他們這么龐大的車隊過去遇到了山匪,雖然不害怕,但是也要耽誤好長時間呢,說不得他的人還得吃點虧——打起來兵器不長眼,誰知道會打到哪兒呢? 所以對這個鹽商李顯還是有些感激的,在聽說他是孤身一人上路,剛剛身上帶著的錢財都散盡了之后,李顯就囑咐魏成讓人將商人捎上一程。 魏成也沒提醒李顯合不合適什么的,反正只是帶個人,在魏成眼里跟帶只小貓小狗沒啥區(qū)別,只有那些身份不夠卻還要強端著架子的人才會時時刻刻注意不要掉身價。 李顯被陳州刺史和當?shù)卣蹧_都尉引著到了驛站,到了那里之后發(fā)現(xiàn)接風(fēng)酒宴什么的早就擺好了——本來陳州刺史是想要讓李顯去他家的,不過不知道死宅是不是都有個不愛去別人家的通病,哪怕是驛站他能告訴自己這就是個旅館,但是住到別人家里他就覺得從心理上不舒服了。 李顯簡單的休整了一下就入了席,席間他也沒責(zé)怪這兩位,有什么好責(zé)怪的呢?難道他還能因為這件事兒把這兩個人的官職給擼了嗎?而且陳州這個地方他知道,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也就是說陳州刺史有點能力,卻也不是特別有能力,換一個人來也未必比他做得好。 只不過這頓飯陳州刺史吃的頗為忐忑不安,周王的態(tài)度看上去似乎跟沒遇到劫匪一樣,但是他們都在思考周王這是真的不追究了呢,還是憋在心里準備上本呢? 說實話哪怕李顯黑著臉沖他們發(fā)火,他們都能安心一點,像是現(xiàn)在這樣當成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有點扛不住啊。 等吃完飯了,李顯看他們兩個坐立不安的樣子,陳州刺史一咬牙就開始請罪,李顯微微一笑:“不是已經(jīng)派人去剿匪了嗎?等差不多了就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吧?!?/br> 李顯擺明了不插手這件事兒,陳州刺史和折沖都尉都松了口氣,然后等第二天李顯要走的時候就收到了各種“孝敬”。李顯看著那些珠寶當時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他自己當著刺史又兼任安西都護府大都護,以及揚州大都督,對于現(xiàn)在官員的俸祿是很清楚的,說實話陳州刺史要是什么都不送呢,李顯或許就真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但是他送了……李顯就不得不思考了,依靠他的俸祿怎么可能送得起這些東西?那一顆顆珍珠圓潤光滑,還都不小,還有各種珍貴方墨,依照陳州刺史的官祿肯定支撐不起來的。 當然陳州刺史也是世家子,但他也不是什么大世家出身,怎么可能這么有錢?媽蛋,就知道你們貪!李顯自己氣的夠嗆,還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走的時候派人將東西退回去,然后憤怒的給李治寫了封折子,這才上路了。 折子李治看過之后一直沒動靜,李顯也鬧不準李治到底是想要干嘛。這是要睜只眼閉只眼的節(jié)奏?李顯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他的王府里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干凈的,但是……你們敢不敢再囂張一點?國家財政緊張,你們在這里挖國家墻角,這要是李顯一個一個都辦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不到處都是?! 氣哼哼的李顯剛到揚州就收到了李治寫來發(fā)來的詔令,詔令里面只字未提官員貪墨的事情,只是要他到揚州之后找個地方祭祀一下,以求今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 李顯看到之后滿頭黑線,無奈還是得吩咐下去,所以揚州官員在等到久違的刺史之后,收到的第一條命令就是這個==! 當然這還不算什么,畢竟祭祀這種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隨便煮,但是李治的另外一個要求就特別坑爹了,哦,是特別坑兒子。 什么叫讓他親自寫祭文啊,他哪里有這水平啊,這位也不怕他寫了祭文燒了之后老天一個憤怒……就又要有災(zāi)了。 然而李治下了詔令,李顯只能寫了封信給鄭玘吐槽,然后苦逼兮兮的開始自己琢磨祭文,幸好他身邊也有幫手,要不然他真是把腦袋揪禿了都未必能寫的出來。 寫完之后找個時間弄個祭祀儀式將祭文一燒,李顯也算是完成了一項任務(wù),轉(zhuǎn)頭他就開始梳理揚州的內(nèi)務(wù)去了。 實際上李顯心里清楚,他過來最大的目的就是造船,但是造船這件事兒看起來李治不想弄的人盡皆知,想要私下里弄,所以就給了他一個官職,然后讓他來這里折騰,實際上……就李顯的水平讓他去管一州庶務(wù)?哦,不僅僅是庶務(wù),還有軍務(wù)?這不是搞笑呢嗎? 李顯到了之后就接到了很多帖子,揚州治下各縣的縣令等等大大小小的官員都送帖子來了,李顯休息了兩天就直接辦了個宴會,將人都請了過來。 說實話是在見到李顯之前揚州從上到下心里都有些打鼓,生怕來的這位小皇子想要來個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的,揚州因為稅收在全國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所以這里的官員調(diào)動并不是特別頻繁,而且來來去去的基本都是熟人,已經(jīng)形成了一定的關(guān)系網(wǎng),一般人到這里恐怕還要被他們給限制住,到后來不是成為這張網(wǎng)的一部分,就是被這張網(wǎng)給裹住或者是排斥出去,丟到別的地方。 可是這一位……不是能隨便排擠的人啊,你敢排擠他,他轉(zhuǎn)頭就跟親爹告狀,最主要的是這還是個孩子呢——哪怕李顯有了字也不能掩蓋他現(xiàn)在只有十五歲的事實。 再加上陳州和揚州距離不算遠,他們之間多少也有些往來,陳州刺史送禮被推了回來,連忙就寫信告訴了揚州那幾位同僚,一個是讓他們幫忙跟周王求情,一個是提醒他們周王這次來說不定就…… 誰知道見了面之后,李顯表現(xiàn)的異常和氣,看上去也不是破壞力特別強的主兒,他還客客氣氣的跟別駕長史他們說:“我對庶務(wù)什么的并不十分精通,幾位都是有能力的人,以后我還要向幾位學(xué)習(xí)才是。” 大家的心……放下了一半了,沒上來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也沒有急吼吼的攬權(quán),這位皇子看上去也不是難相處的樣子,再加上……人都是顏控啊,李顯那張包子臉如今已經(jīng)長開了一些,大概是在高層浸yin久了,他身上也漸漸帶上了長安之人特有的爽朗大氣,哪怕?lián)P州多美人是出了名的,也沒見過幾個比這位周王更好看的了。 席間李顯一直笑吟吟的,實際上他其實……特別痛苦,不得不說這個時代吧,官員的任命有的時候也看家鄉(xiāng)的,畢竟全國那么大,也沒有規(guī)定什么普通話標準,雖然大家都以會雅言為榮,但那是在長安啊,到了別的地方……可能這一輩子都見不到幾個說雅言的人,揚州的這些官員哪怕不是揚州人也都是這附近的,哪怕努力說雅言也帶著揚州味! 于是李顯又遇到了跟當初剛穿過來時一樣的難題——他要先適應(yīng)這里的方言!真是嗶了狗! 因為對方如果說起揚州話在他這里跟當著他的面說暗語沒啥區(qū)別,所以一開始李顯也不想折騰什么了,你們就繼續(xù)該干嘛干嘛吧,反正我有事兒干,等我弄明白了你們說話都是啥意思,回頭再收拾你們! 是的,就連陳州刺史都能出手那么闊綽,他就不信揚州上下都能清廉到兩袖清風(fēng)! 說實話,第一開始大家也是不相信李顯真的什么都不干的,結(jié)果一連好幾天,這位周王殿下見天兒的往海邊跑,而且還找了個地方在海邊蓋房子,看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唐朝時期揚州地盤還是比較大的,于是揚州有海,就是距離揚州城并不是很近而已。 照理來說刺史是要坐鎮(zhèn)在揚州城內(nèi)的,結(jié)果李顯小手一揮:你們做事我放心,以前你們做的也很好,現(xiàn)在也繼續(xù)努力吧,我就不管了。于是轉(zhuǎn)頭他就跑到海邊去了。 李顯也是很興奮的,揚州的海屬東海的范圍內(nèi),東海溫度和鹽度都比較高,所以揚州盛產(chǎn)鹽,最主要的是這里還盛產(chǎn)各種海鮮啊,比如說大黃魚、小黃魚、帶魚、墨魚之類之類的,想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而且他在這里建房子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這里氣候好,海景房什么的必須弄一座!如果有時間了能夠拐著鄭玘來這里度假那就更好了! 所以在在最初來的一個月之內(nèi),李顯都在忙活著他的房子的事情。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想到李顯是這么一個屬性,他還真的……將所有事情都放手了,頂多就是看看來往公文,需要他批復(fù)的那些文件什么的他都看一看,基本上就是個人rou圖章——決定都是那些上佐官連同下面的那些官員一起搞出來的。 一個月的觀察之后,大家都放心了——行了,這就是個紈绔子弟,大家都洗洗睡了吧,不用擔(dān)心了。 李顯看他們并沒有那么緊繃了,心里也在偷笑,真以為我什么都不懂?呸,就算我什么都不懂,我?guī)淼娜丝偸怯卸陌?,你們就得瑟吧,啥時候等你們得瑟的差不多了我再來個一網(wǎng)打盡! 現(xiàn)在他要忙著船廠的事情了,之前他在海邊搞風(fēng)搞雨,主要也是掩人耳目,李治說給他找好了人,人家已經(jīng)在船廠等著了,為了不讓揚州那些人知道他來是別有目的,索性他就開始在海邊圈了一大片地方要給自己弄個什么私人海域以及度假村什么的——別說,當土豪的感覺就是爽,最主要的是這些地方根本用不了多少錢! 沒辦法,海邊鹽堿地多啊,不適合種植農(nóng)作物,價錢就相對便宜很多。李顯跟個暴發(fā)戶似的險些將海岸線周圍的土地都給圈了——沒圈成是因為,這里……還是有海港的,海港那是國家設(shè)施,想買?作死呢? 那邊的人不盯著他了,李顯轉(zhuǎn)頭就扎進了船廠,然后……就開始焦頭爛額了。他就想不明白了,無數(shù)穿越者前輩穿越之后都一帆風(fēng)順想搞什么搞什么,怎么到了他這里就各種麻煩呢? 搞望遠鏡——好吧,這東西不難弄,但是結(jié)果比較讓人蛋疼,那就是支持產(chǎn)權(quán)歸國家所有,制造方案國家保密,從頭到尾……他雖然得到了上次,卻還貢獻出去了兩個玻璃坊。 搞炸藥……這個干脆就是國家部門在運作了,坑爹的是搞這個之前他還把牛皮紙給搞了出來。 到現(xiàn)在唯一還在他手里的就是瓷磚了,只是這年頭也沒有啥專利一說,瓷磚在唐朝賣的是創(chuàng)意,能夠弄出來的人還是很多的,他這里前頭弄出來了,賣了沒兩天別的地方就有人開始山寨了,雖然入賬依舊多但是李顯依舊很郁悶。 到了造船這里……李治找來的工匠一張嘴一連串的專業(yè)術(shù)語頓時把他弄懵了——這年頭的很多專業(yè)術(shù)語跟后世他不一樣??!李顯也想過設(shè)計圖交給他們,直接讓他們?nèi)ヅ昧耍麑ψ约旱脑O(shè)計圖還是很有信心的,畢竟宅男愛模型,買來的模型還都是需要自己拼裝的,那些精裝模型都是等比縮小的,畫出來基本沒問題。 李顯為了讓大家明白一些,甚至讓手下的工匠照著一個比較簡單的貨輪弄了一個縮小版的模型出來了。模型是木質(zhì)的,略有些粗糙,但是基本都涉及到了,最主要的還是能拆,這樣就讓李顯給他們演示的時候更加方便了。 船工們都是老手了,這年頭能干技術(shù)活的人其實也沒有笨人,更何況李治怎么可能找笨人來?可現(xiàn)在問題來了,親,你這一艘模型好做出來,但是想要直接按照這個模型做船……那是癡心妄想?。?/br> 很多零件現(xiàn)在根本造不出來,因為很多地方都需要精密到一定程度,而這是個沒有機器沒有電腦的時代,那些精細的零部件根本弄不出來!最坑爹的是李顯在描述船的時候習(xí)慣性的用排水量這個單位,但是……大家都聽不懂! 李顯苦逼兮兮的還要先科普一下排水量的概念,可是這年頭……噸這個單位還沒出現(xiàn)呢啊! 李顯:媽蛋!他現(xiàn)在撂挑子不干還來得及嗎? 第87章 87 說實話按照現(xiàn)在的科學(xué)技術(shù)水平而言,唐朝的船其實是世界上最先進的船了,畢竟水密艙結(jié)構(gòu)、榫釘接合與油灰捻縫技術(shù)、防浪板以及大臘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老實說成承載量什么的是沒問題的,可是最大的問題就是現(xiàn)在唐朝的海運并不發(fā)達,這些船更多的是走河運的。 而河跟海還是不同的,尤其是楊廣鑿出了京杭大運河之后,國內(nèi)的漕運變的更加發(fā)達也更加不用依靠海岸線了。 畢竟海比河更加的神秘莫測一些,而現(xiàn)在漕運的船一般都是用的沙船,也就是平底船。平底船適合在淺水域航行,如果想要在深水航行的話最好還是尖底船,唐朝初期廣船已經(jīng)漸漸的有了點樣子了,李顯對比了一下自己的設(shè)計圖,在對比一下沙船,然后果斷決定要在廣船的基礎(chǔ)上改進——一口吃個胖子什么的不現(xiàn)實,這個時代跟他手上模型圖的時代差著一千五百年呢。 這么多年的代溝,不是他說努力就能做到的,更何況他本身知道的也就那么一點,之所以能有發(fā)明創(chuàng)造更多的時候就是提供了一個點子,然后剩下的很多東西都是依靠這個時代的人民智慧去搞定的。 所以說,不要小瞧古人啊,在沒有電腦沒有各種機床現(xiàn)代化數(shù)控設(shè)備的時代,古代工匠的技藝也是非常精湛的。 這里負責(zé)在李顯和工匠們之間溝通的是都料匠,這位都料匠長得還行,就是有點禿頂,此人姓梁,名義。 說起來梁義也是很糾結(jié)的,一開始他聽說周王要來造船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應(yīng)付一個熊孩子的準備,心里也覺得圣人娘子對周王殿下太過溺愛了,一個小毛孩子造什么船? 梁義唉聲嘆氣的接了任務(wù),然后就看到了周王設(shè)計的船的構(gòu)造圖,說實話,在梁義看來很多地方都是異想天開,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那個設(shè)計圖看上去真是精美的很,并且在很多地方都給梁義很大的啟發(fā)。 他開始轉(zhuǎn)變自己的想法,看起來……周王似乎還真的懂造船?可是這就更稀奇了啊,誰家父母沒事兒教孩子怎么造船啊,別說皇家了,就是小一點的世家都不可能這么干啊,哪怕做到了都料匠也不過就是個手藝人,并不十分光彩。 現(xiàn)在突然冒出來一個會設(shè)計船的皇子,梁義總覺得十分詭異。而且這位王爺要求還忒高,什么叫一定能經(jīng)受住更大的風(fēng)浪啊,您這是要把船開到哪里去? 只是哪怕心里的疑問已經(jīng)開始刷屏了,梁義也十分盡職盡責(zé)的回應(yīng)著李顯,李顯倒沒有好高騖遠的心思——哪怕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幻想著開著大船遨游大海了,在現(xiàn)實的打擊面前也就什么都不剩了。 所以船造好肯定要在內(nèi)河淺海先試行的——其實如果有條件的話,李顯還真想弄個試驗場,就為了看船的牢固程度,但是就算他再有錢也不帶這么作的,更何況現(xiàn)在距離工業(yè)時代太遠了,沒有各種機器做輔助是不可能模擬出來海上的大風(fēng)大浪以及各種危險情況的。 先在內(nèi)河實驗第一是檢驗防水性和平衡性,李顯哪怕真的掌握著先進的造船技術(shù),都不得不入鄉(xiāng)隨俗一把,更何況他掌握的那些……也就是比不知道的人知道多一點而已,在真正的專業(yè)人士面前,他就是被完爆的節(jié)奏。 一邊學(xué)習(xí)著古代造船的各種術(shù)語,李顯一邊跟梁義溝通這艘船要什么樣的。只不過說是溝通,其實都是梁義跟手下的人商量的差不多了然后來跟他報告,李顯就是個外行人啊,雖然不恥下問,但是問得多了自己都煩了,想要真的弄明白他還要補好多作業(yè),沒個一兩年不可能搞的定,在加上他又不想要弄的太明白,再明白難道他還能去造船?想也不可能啊,李治派他來最主要的還是隔離他和鄭玘,要不然都不用他親自來這里的。 于是李顯熱情了倆月之后,就只能放手交給梁義去做了,當然他也是有底線的,別的他不管,要錢他可以給,但是他最后是要看成果的,誰要是糊弄他,那就別想好過了。 只不過在偶爾過問船塢的流水賬的時候,李顯才心疼的發(fā)現(xiàn)造船這種事情真的是……太燒錢了,而在他生辰的時候收到的禮物忽然讓他發(fā)現(xiàn)李治讓他過來不會就是知道造船費錢,然后讓他過來撈錢的吧? 畢竟這船塢的建造一開始是李治花內(nèi)庫的錢弄的,到了現(xiàn)在就是李顯在維持了,是啦,他現(xiàn)在的確不窮,但是想要支持一座船塢,尤其是正在發(fā)明創(chuàng)造只花錢不賺錢的船塢,實在是太難了。 想到這里對于揚州官員給他的孝敬他也就毫不手軟的收下了,反正他這也算是另類方式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時間不緊不慢的走,說實話在揚州的日子還是挺不錯的,一開始李顯因為換了一個新地方不適應(yīng)了很久,但是時間長了他就放松了——在這里他壓根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時不時的跟李治和武后通通信,說實話離得遠了不怎么見到他們,寫信的時候他都放松很多,然后也偶爾跟鄭玘通通信。 武后和李治每次都是詢問一下這邊的進度,然后關(guān)心一下他的生活之類的,鄭玘跟他說的就多了,大多就是說一些瑣事。 比如說武敏之和宣城公主已經(jīng)完婚,據(jù)說新婚當日武敏之連婚房都沒入,就在書房睡了一晚,宣城公主氣惱不已,第二天給楊氏奉茶的時候據(jù)說被楊氏挑了毛病,回門之后就被關(guān)在國公府再沒有出來了。 李顯琢磨著……宣城公主這大概就是從一個囚禁之地到了另外一個囚禁之地,只不過武敏之這個樣子不知道還會不會被流放了,畢竟通過鄭玘的敘述,現(xiàn)在武敏之在朝堂之上也不是小透明了,身邊也有一群狐朋狗友。 不過讓李顯來看的話,那些狐朋狗友也夠嗆,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哪怕現(xiàn)在武敏之裝的人模人樣了,內(nèi)里還是個中二神經(jīng)病,并且是最嚴重最討人嫌那一款。 李顯對武敏之的情況其實并不感興趣,只不過他偶爾也會收到武敏之的信,跟鄭玘不一樣,鄭玘跟李顯說的大多都是朝中的近況,雖然李顯自己也能看邸報但是遠離中央很多消息就容易被忽略,鄭玘挑的就是這些容易被忽略的小事情。 而武敏之的書信就文藝多了,今天說說冬天過去了,明天說說院子里的迎春花開了,后天說說他又弄了個賞花宴什么的,生活看起來要多小資有多小資,并且在信力武敏之還十分文藝的表示自從李顯走了之后,他就“思之不盡”,如今他正在努力壯大自己,希望有一天能夠讓李顯回來。 李顯對此嗤之以鼻,他一點都不想回去,他在他的海邊別墅里日子過的那叫一個悠哉,回到長安還要裝鵪鶉,雖然他本身是有點鵪鶉,但是那種被種族壓制的感覺簡直是太不爽了。 李顯在長安的時候宅,到了揚州也沒有開放到哪里去,除了一開始要時不時應(yīng)付一下下面官員的宴請,到了后來他連這個都不用去了——誰沒事兒閑的總請他啊,開宴席不要錢??? 在這種情況下,這樣一個什么都不怎么插手該干的事兒又不推諉的上司是大家都喜歡的,這樣可以說是消極怠工的表現(xiàn)反而讓揚州上下對他的接受度都挺高! 只是接受度高歸高,李顯現(xiàn)在也憋著壞水呢,說實話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年頭的商人是不用納稅的。 其實在知道的時候他心理就臥槽了,是啦,農(nóng)桑的稅收很重要,畢竟都是糧食布匹之類的重要物資,但是商人的稅收也很重要啊,一年到頭也能收不少呢! 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李顯不敢貿(mào)然提出改稅制這種問題,畢竟他在政治上沒啥建樹,說出來估計也不會被人重視,倒是可以讓鄭玘提出來,然而鄭玘政治形象很重要,改革這種事情一個做不好就要做好被臭罵的準備,他不可能讓鄭玘受這份委屈的。 唐朝現(xiàn)在的稅制還是采用高祖年間定下來的租庸調(diào)法,稅收的依據(jù)就是人口和土地,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對休養(yǎng)生息是非常好的,但是當一個國家發(fā)展到一定程度了,這種方法就不太好了,因為皇親國戚官員之類的是享受免稅待遇的,國家越來越大官員越來越多這幫人不交稅無形之中就加重了中央財政的壓力,也加重了老百姓的壓力,再加上連年饑荒……現(xiàn)在國庫還能運轉(zhuǎn)的下來,其實都是李治勵精圖治的結(jié)果了。 以人口和土地為主的稅收政策在李顯看來總是不太有保障的,他不太懂這里面的經(jīng)濟學(xué)問,他只知道……在后世逃稅漏稅的那么多,那么就算往前推一千五百年,哪怕百姓民風(fēng)淳樸也不可能禁了。 如果人口和土地有了變化,那么稅收也就失去了依據(jù),富戶兼并土地可以依照免稅政策進行免稅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偷稅漏稅,那么國家收上來的就更少了。 這樣隨著國家發(fā)展早晚有一天會國庫空虛,但是各個地主反而富得流油,那個時候中央政權(quán)無力約束不亂才怪。 李顯倒是沒想那么長遠,就最近來看,國庫不富裕,那就想辦法富余啊,只是稅制不好動,涉及到方方面面這方面就不是李顯擅長的了。 李顯想了想,總結(jié)了一下自己腦子里比較適合唐朝的稅制,最主要的一條就是商人收稅,但是收多少這個李顯心里沒底,他也沒在戶部干過,也不了解現(xiàn)在的收入行情啊,還有就是房屋交易,上稅,而現(xiàn)在鹽鐵茶酒是國家專賣的,連年遭災(zāi)國庫還沒有空的養(yǎng)耗子都是在這里來的。 李顯一條一條的列出來之后,其中商人收稅比較復(fù)雜,因為商人做什么的都有,哦,還有關(guān)稅,從絲綢之路過來的舶來品一般賣價都很高,這個稅一定要卡。 由此延伸,李顯甚至想到了,等稅收上來了國家有錢了可以開始修路,然后修路就可以跟有牛車馬車各種車的人家征收養(yǎng)路稅或者說是過路費,這也是不小的開支吶。 唯一比較遺憾的就是階梯式的個人所得稅在這個年代不太適合,只能丟出去。李顯改了半天,最后覺得其實……茶和酒是可以開放的,不僅僅是國家買賣,反正商人都收稅了,你們賣去吧,賣的越多收的稅越多啊。 然后就是稅收也不能一成不變,根據(jù)財政支出變化才是最重要的。寫到這里除了對商人的利益損害比較大以外別的倒沒什么,李顯想了想還是猶豫著寫下了,按照戶籍收稅也就是說不管這個戶籍里主人和附庸是多少怎么樣的,都按照人數(shù)收稅,其實這個就是在打擊豪門,防止偷稅漏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