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溫靜妧一臉的難色對溫老夫人道:“祖母,這件事……這件事就算了吧,不成的。” 溫老夫人以為溫靜妧是在害怕?lián)?,滿是皺紋的手拍了拍她的手道:“妧兒,不用擔心,待會兒你只要表現(xiàn)得落落大方一點,別人是不會介意的?!?/br> “祖母,我剛才去找jiejie的時候,看見……看見太皇太后宮里的盧嬤嬤了。她,她聽到了我說要和jiejie換人表演?!睖仂o妧垂著頭顱道。 溫老夫人臉色一變,“什么?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被盧嬤嬤聽到了?那她有沒有說什么?” 上次的事不僅是溫靜妧不愿回想的事,同時也是老夫人不愿意回想的事,因為盧嬤嬤上次的行為無疑是在當眾羞辱她。 想起盧嬤嬤說的話,溫靜妧臉色一陣難堪,微微紅了眼:“她說,說我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身份,還在妄想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還說我太過放肆了?!?/br> “蓮丫頭就沒有幫你說話嗎?”溫老夫人不滿的說道。 “jiejie……jiejie那個時候已經(jīng)走了?!睖仂o妧不敢多說蓮心的壞話。 溫老夫人臉色變了又變,最后還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安慰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盧嬤嬤再怎么樣也只是一位奴才而已,一個奴才的話又有什么好值得放在心上的呢?好在你還有機會表演,你可要好好珍惜利用這個機會了,知道嗎?” “祖母,你放心,妧兒知道的?!?/br> 聽到來人的話一整晚都沒開過尊口的鳳宸睿勾起了一抹愉快的笑容道:“既然母后將三小姐叫過去,那三小姐和吳世子的表演就作罷了?;蛘呤菂鞘雷酉胍硗庠僬乙幻右黄鸨硌??” 吳昊康哪里還有心思表演?他站了起來對著鳳宸睿和皇上拱手道:“既然臣的搭檔已經(jīng)離開,那臣就不在表演了。請皇上和殿下恕罪。” 鳳宸睿心情頗好的道:“既然如此,世子就坐著喝酒看看另外的表演的吧?!?/br> 鳳景弘斜睨了一眼鳳宸睿,鳳宸睿挑了挑眉回了他一眼。 “下一對是誰表演?”鳳景弘問。 大殿上有兩個人同時站了起來回道:“是臣女(臣)?!?/br> “那好,開始吧。” 表演的順序是按照抽到的數(shù)字來進行的,溫靜妧抽到的是捌,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小半個時辰后等殿上正在表演的人結束后就輪到溫靜妧了。 只是現(xiàn)在她有些著急,因為吏部尚書的那位公子并沒有問她要表演什么,也沒有派人跟她說他打算表演什么,這樣子待會上場她要怎么配合?。?/br> 溫靜妧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赤裸裸的嫌棄了,而且還惹來了那位公子的不滿。 話說剛才那位吏部尚書家的公子一開始知道和自己一起表演的人是溫靜妧之后心里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她在京都里的名聲還是可以的。所以公布了數(shù)字之后就想讓宮人去傳話,問問她有什么想法,可是他還沒來得及派人過去就看見她起身追著她jiejie去了。 本著負責的心,他就讓人跟著去問了,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那樣的話。他雖然只是小小的吏部尚書之子,但是再怎么說他也是嫡子,什么時候輪得到她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嫌棄了?她以為她是誰?就算她是榮國公的女兒那也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原先還以為是個好的,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表里不一的女子,還想攀上吳世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哼! 很快那一對就表演完了,溫靜妧正想站起來,卻看見對方快她一步走了出去,一掠衣袍,跪在了地上。 “皇上,殿下,征詢有話想說。” “說吧,這個時候不去準備表演,要說什么?”鳳景弘有些好奇的問。 他可是知道這個人是和小皇嬸那個庶妹一起表演的,難道他想說不跟小皇嬸的庶妹表演了? 鳳景弘瞬時間真相了。 “征詢不愿意委屈了溫府的四小姐,所以請皇上和殿下允許征詢和四小姐各自表演?!蔽恼髟冏罱K還是沒有說出來,即使他心里有氣,但是自身的氣度不允許他和一個女子計較。 “哦?你們的紙條是你們自己隨機抽取到的,按理說就沒有什么配不配了,你為何要這樣說?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作為一個合格的皇帝不但要關心自己的臣子,還要關心臣子的子女才對。 文征詢搖了搖頭,“征詢沒有什么苦衷,請皇上和殿下答允吧!” 文征詢突來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開始嘀咕了起來,都在猜測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所以吏部尚書家的小公子才會做出這種事。 坐在文征詢身邊的人也是奇怪不已,征詢剛開始的時候明明很高興的啊,怎么突然就說不想委屈四小姐呢?這話聽起來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溫靜妧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文征詢會做出這種事,他嘴上雖然是說不想委屈了她才不愿意和她一起表演,可是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會相信他的話?這樣一來大家豈不是會懷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讓文征詢嫌棄了嗎?這讓她還有什么臉面,在場的人恐怕再也沒有另外一對會像他們這一對這樣的了 她就算是榮國公的一個庶女,也容不得別人這樣打她的臉啊! 溫靜妧當場就紅了眼,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泫然欲泣的微垂著眼簾,既不會讓人看不到又不會太過明顯的表現(xiàn)出自己的無辜。讓人心生同情之心。 溫老夫人平時最是疼寵溫靜妧,眼下看到她被人這樣羞辱又怎么忍得住? 她怒氣騰騰的瞪著文征詢質(zhì)問道:“文家小子,你這樣的行為分明就是在打我榮國公府的臉面。什么不愿意委屈妧兒,分明就是你嫌棄她!她做過什么事了讓你這樣的傷害她?這游戲的規(guī)則就是這樣,誰抽到相同的數(shù)字就一起表演,你們抽到的數(shù)字相同那就是相同的,你即使再不愿意,也不能這樣當眾羞辱妧兒啊!你到底有何居心!” 文征詢被老夫人說得面色通紅,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是最后又閉上了,只是用力的扭過頭,在地上叩了一下頭道:“請皇上和殿下答允征詢?!?/br> 溫老夫人卻不想就這么算了,就要站起來為溫靜妧說話,被大夫人一把按住了?!澳?,你先冷靜一點,既然文家的公子這么說,我們也不需要多說什么了,再說就顯得我們掉價了。” 大夫人太清楚老夫人的性子了,為了溫靜妧她干的糊涂事還少嗎?今天可不同往常的那些場合,她不能為了溫靜妧就不管府里其他小姐?。?/br> 對面的溫瓊淵臉色難看的皺起了眉頭,溫梓煊鄙夷的斜了一眼泫然欲泣的溫靜妧,溫梓容則是正常得多了,臉上起碼還有些許關心。嗯,別人看到的就是這樣,至于到底是不是,那就只有溫梓容自己知道了。 溫夫人很想丟著不管,但是她是榮國公的夫人,是府里的主母,庶女出了事主母卻不管,鬧出去丟臉的也是她。 所以即使心里再不愿意,溫夫人還是笑意盈盈的站了起來溫聲問道:“文公子,想來你也是知道這游戲規(guī)則的,現(xiàn)在馬上就輪到你和妧兒表演了,你現(xiàn)在才說出來不愿意和妧兒一起表演,這……這也太不應該了。你如果是怕委屈了妧兒,那就更應該兩個人好好表演才對啊,你怎么……如果文公子有什么難言之隱或者是苦衷的話盡管提出來,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是吧?” 文征詢漲紅了臉,憋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們自己去問她吧,我不想說。” 真有什么內(nèi)情? 溫夫人秀眉一蹙,視線轉(zhuǎn)向溫靜妧,“到底怎么回事?文公子怎么會讓我們問你?” 溫靜妧真是委屈極了,先是在盧嬤嬤那里受了氣,現(xiàn)在又被一個吏部尚書之子嫌棄為難,都當她好欺負是吧? “文公子,請你說清楚,我到底怎么了?我自問沒有做過什么,你為什么要如此為難與我?難道這是你一個男子該有的風度嗎?” 風度?她居然還好意思說他沒有風度?! 文征詢炸了,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溫靜妧怒道:“你說我沒有風度,我本來還想著給你留點面子的,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就不做什么好人了?!?/br> “各位,”文征詢看了一圈在場的人,大聲道:“是因為我知道溫四小姐的心太大了,她剛才離開的時候就是去找三小姐了??墒撬尤贿@么的厚顏無恥要求三小姐和她調(diào)換一起表演的人!她既然如此嫌棄我,我又何必自討沒趣?” 文征詢的話讓大家驚訝的發(fā)出了一陣嘩然聲。 要求三小姐和她調(diào)換表演的人?意思不就是說這個四小姐自己看不上文公子反而看上了吳世子,所以想要自己的jiejie跟自己換? 這……這簡直就是太無恥了! 榮國公府的人集體臉色黑沉如墨,溫瓊淵差點捏碎了手上的酒杯。 這個孽女! 第八十四章 暴風雨前夕 溫梓煊臉色也是陰沉得很。他一向不喜歡這個庶妹,覺得她心思重又愛裝,更重要的是她這十三年以來所享用的一切都是蓮兒的,她奪走了蓮兒的東西!現(xiàn)在蓮兒回來了她竟然還想和蓮兒爭,她配嗎?他就說今天她肯定又是不安生的,沒想到還真的讓他料中了,在皇宮里竟然也想搞小動作,是自不量力還是嫌命長了? 跟她那個姨娘一樣賤!如果不是礙于老夫人還在,他一定會將她送到莊子上,讓她一輩子都待在那里,讓她自生自滅,叫她跟蓮兒搶東西! 溫梓容臉上的笑容也淡了淡。他不喜歡吳世子和蓮兒太過接近,但是他更不喜歡有人算計蓮兒。而且他相信以溫靜妧的腦子和膽量是絕對不會想得出這個主意也不敢去做的,幕后的人……呵,除了他那個老是拎不清的好祖母還有誰呢?真是好得很??!竟然鬧到宮里頭了,今天不讓他們剝下一層皮他就不是溫梓容! 溫梓容目光一轉(zhuǎn),和上座上的某人對上了,很快又淡淡的移開了。上座的某人撐著額頭望著大殿上的鬧劇,心里嘆道:哎,小丫頭似乎永遠都不缺守護的人呢,這可怎么辦?如果她真的是夢中之人,那他豈不是前途渺茫了? 身為當事人的吳昊康臉色也是難看得很。這個溫靜妧剛才去找蓮心就是為了說……這么無恥的要求?!這簡直已經(jīng)超出他往日認定的女子形象了! 而且她憑什么去要求蓮心和她換???就算蓮心善良心軟,愿意跟她換,他就一定愿意跟她一起表演了嗎?到底是誰讓她有這種天真的想法的? 吳昊康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有這種想法的又何止他一個人?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沒想到文征詢嘴里會吐出這些話,這個溫四小姐以前看起來很是大方得體,像是一個正經(jīng)的大家閨秀啊,怎么現(xiàn)在會做出這種事呢?還是說她以前就是這個樣子的,只是溫三小姐還沒回來,所以沒有對比,他們就覺得她也好了,現(xiàn)在溫三小姐一回來,再比較,高低立現(xiàn)? 哎!果然庶女就是庶女,再怎么花心思教導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等宮宴結束之后回去得好好的訓誡一下家里的庶女才行,萬一哪一天像溫四小姐這樣在宮宴上做出這種丟人現(xiàn)眼的事來那真是連累了全府的人了。 周圍人各種嘲笑鄙夷的目光落在溫靜妧身上,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被剝光了衣服站在眾人面前一樣,讓她恨不得立刻就消失在這里。 她去找溫蓮說的話怎么會被文公子派去的人聽到了呢?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不是讓所有的人都退下去嗎?連吳世子都不知道,怎么會被別人聽去了呢?現(xiàn)在怎么辦?怎么辦? 溫靜妧紅著眼羞憤不已的極力想縮成一團降低自己的存在,一邊委屈無助的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向妧兒提出來的建議會被人當眾揭露出來。這件事說重不重,說輕不輕,關鍵就是要看怎么處理了。 老夫人將目光投射到溫夫人身上,不滿的對溫夫人說:“看見有人欺負府里的小姐也不知道出面維護一下嗎?你這個主母是怎么當?shù)?!?/br> 溫夫人早已經(jīng)氣得臉色發(fā)白了,現(xiàn)在老夫人還說這種戳人心肝的話,真是太讓人心寒了!溫夫人冷笑一聲回道:“維護?老夫人您是在說笑嗎?她是自己將臉面送上去讓人踩,我有什么辦法?這里自有皇上和殿下做定奪,哪里輪得到我一個小小的國公夫人出面做主?” “你這是什么話?皇上和殿下哪里會管得了這種小事,你還不快點想辦法?難道你非要看著妧兒在這里丟臉嗎?”溫老夫人干脆直接命令道。 大夫人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插嘴道:“娘,你這不是在為難弟妹嘛,皇上和殿下都還沒開口呢,咱們怎么好亂插話?” 大夫人在心里也是對老夫人不滿的,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要護著溫靜妧也得看看場合吧?為了一個庶女,她真的要將府里其他的小姐置之不理嗎? 她不護著別人也得護著自己的雅兒,她可不能讓老夫人一時糊涂毀了大家。 三夫人可不會管二房的事,甚至在她心里她巴不得看二房,特別是溫蓮出丑! 自從溫靜妤死了之后三夫人就徹底恨上了二房,特別是蓮心。在她心里蓮心就是她的仇人,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怎么才能幫自己的女兒報仇,毀了蓮心。 那次的遇襲沒有傷害到蓮心,三夫人心里后悔了許久,覺得自己真的是白白錯失了機會。因為就如那個人所說的,自那次之后溫瓊淵就將她保護得死死的,她竟然一次機會都找不到!著實可恨。 既然現(xiàn)在暫時無法對溫蓮做什么,那看著她倒霉也是件高興的事。她相信妤兒也是這么想的。 三夫人皮笑rou不笑的對溫夫人道:“二嫂,不是做弟妹的我說你,娘她說得是對的。妧兒再怎么不得你和二弟的心也總歸是你們二房的孩子,你怎么忍心看著她被欺負呢?” 三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話的音量一點也沒有降低,這樣一來很多人都聽到了。包括還站在大殿中央的文征詢。 文征詢一聽又炸毛了,再次跳起來脫口道:“這位夫人,你說誰欺負溫四小姐了?明明就是你府里的老夫人為老不尊,為你們四小姐提了這么一個提議。歸咎到底要怪也是應該怪你們府里的老夫人!怎么能說我欺負她呢?” 溫老夫人兩眼一翻,差點暈了過去。 溫瓊淵這次真的是捏碎了手里的酒杯,清香四溢的酒撒了滿手,可是這么清冽的酒香也緩解不了他黑沉如墨的臉色。溫瓊淵怒瞪著對面面色灰白的老夫人,心里的怒火差點燒毀了他的理智。 攤上這么一個娘,真是前世造孽了!溫瓊淵惱恨的想著。 曾經(jīng)在他的心里老夫人也是一位好娘親,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越來越無法理解自己這位娘親在想什么了。似乎是從崔秋霜住進了府里,她就一天天的變了,變得越老越不可理喻,越來越讓人無法理解。特別是她對崔秋霜的偏袒,為了她居然用死來逼迫他,逼他納崔秋霜為妾,后來甚至還給他下了藥逼他圓房。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根本就是恥辱!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在崔秋霜房里醒過來的時候心里那種被至親的人出賣和背叛的感覺,而這個人還是他的親生母親! 因為她想自己的侄女后半生能過得好,能享盡榮華富貴,所以她逼著自己去納她侄女為妾,甚至還到了下藥逼他圓房的地步,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母親?如果不是確定自己就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他都要懷疑自己的身世,懷疑崔秋霜才是她親生女兒了! 最最讓他寒心,和老夫人生了嫌隙的是當年蓮兒被劫,她竟然能攔住他不惜讓崔秋霜假裝早產(chǎn)來騙他。那個時候他真的無法接受自己心目中曾經(jīng)尊敬的母親變成了現(xiàn)今這個模樣,讓他覺得無比的陌生。 從此之后對這個母親他就開始失望了,她愛怎么護著崔秋霜和溫靜妧是她的事。對他來說,崔秋霜名義上是他的妾,實際上只是一名陌生人,至于溫靜妧,只是一個和他有著血緣關系的人罷了,當年他留下她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讓步,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像對蓮兒那樣對溫靜妧,她就好好的做老夫人的孫女得了。 可是很明顯的,這個庶女竟然是個心大的! 溫瓊淵竭力的控制住自己翻騰的怒火,很想丟著老夫人和溫靜妧不理,但是,誰讓她們一個是他的老母親一個是他的女兒呢?他要是什么都不做,也難逃在場人的悠悠眾口。 “文公子,請慎言!”溫瓊淵被怒火燒紅了眼陰沉的盯著文征詢,咬著牙從口中吐出幾個字。 文征詢被溫瓊淵強大的氣勢一壓,登時縮了縮肩膀,也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他當然不該說了,這根本就是一件家丑了。京都里的人都知道榮國公府的溫老夫人對三房任何一個嫡女的寵愛都比不上對二房的一個庶女,這個庶女就是她親侄女崔姨娘生的溫靜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