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她疑惑地抬眼去看他,卻見他繃緊了臉部肌rou頗為嚴(yán)肅地看著自己,“現(xiàn)在,我真的要發(fā)球了——” “……嗯?!?/br> 在她重新變得聚精會神的注視下,戚澤咬住下唇,然后猛地拋起球,一揮拍子—— ——球拍和球在空中交錯而過…… 語琪:“……” 戚澤皺了皺眉,像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失敗——他迅速瞥了一眼對面的語琪后彎腰撿起滾到一旁的球,故作鎮(zhèn)定道,“小小的失誤……再來一次?!?/br> 剛才被他那一長串專業(yè)性敘述給蒙過去的語琪現(xiàn)在差不多知道事實(shí)是什么了——大概他曾經(jīng)看過這方面的理論書籍或者技巧總結(jié)之類的,以他的智商和記憶能力把這些內(nèi)容記下來再容易不過。 簡單來說,在乒乓球這個領(lǐng)域,他或許是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理論家,但絕對不是個實(shí)踐家,估計連七歲小男孩打得都比他好——至少人家不會連球都碰不到。 但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語琪沉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并不作聲——而在這時候,她放松下來的同時才意識到幾乎所有的患者都在看著這邊…… 而對面的戚澤則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jīng)成了眾人目光的中心,像是跟乒乓球?qū)ι狭怂频模淮斡忠淮蔚貟伹?、撿球、拋球、撿球……不知道是不是天才的小腦都特別萎縮,他的動作看起來極不協(xié)調(diào),以至于到了第六次才堪堪打到球……但是根本沒能過橫網(wǎng)。 ……實(shí)在是慘不忍睹。 語琪干咳一聲,實(shí)在無法再看下去,“……那個,要不我們?nèi)ゴ蚺瓢???/br> 戚澤的臉色黑如鍋底,他面無表情地抬眼看她,捏著球拍的手指用力到骨節(jié)發(fā)白——就像是捏著殺父仇人的脖子一般。 沉默了片刻,他冷淡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意了她的建議,并且將球拍還給她的同時低聲道了一句,“這拍子有問題?!?/br> 作者有話要說:【臥槽榜單要完不成了怎么辦……到星期四之前我還有將近兩萬字要寫……明天更個八千字試試看……】 第73章 攻略精神病反派11 攻略精神病反派【11】 “這球拍有問題?!?/br> 語琪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回避這個令人尷尬的話題。 于是,她若無其事地轉(zhuǎn)向一旁的幾名患者“你們有不用的牌么?” 從剛才他們開始打乒乓球開始,那幾位患者就以一種看精神病的眼神看著戚澤,尤其是他連續(xù)發(fā)了六次球的時候,他們的眼神就是‘果然是精神病’幾個字的最佳詮釋……盡管他們自己的精神也有些問題。 語琪在患者中的威信還算不錯,而在并不犯病的時候,很多患者的意識是很清醒的,所以她問了一句之后,便立刻有個患者將散亂的撲克牌收拾了一下遞給她,順便低聲問她,“那個是新來的?” 她順著這個患者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見戚澤的背影——他正被另一個患者纏著,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可能是戚澤來了之后就一直住在單人房不出來的緣故,很多患者都不認(rèn)識他,只以為他是剛進(jìn)來的。 隨意跟那個患者聊了幾句之后,語琪拿著牌朝戚澤走過去。 遠(yuǎn)遠(yuǎn)地便聽到那個患者問他,“你看我這幅畫怎么樣?” 其實(shí)很多精神病都很有意思,比如這一個——他經(jīng)常在‘娛療’的時候一個人畫畫,不打擾別人也不用護(hù)士看著,算是非常讓人省心的病人。但一旦他完成了他的畫作,麻煩事情就來了——他會抓住每一個路過的人,逼迫他們發(fā)表一番評論,不讓他滿意的話就不讓走。 如果他纏住的是別人,那么毫無疑問,倒霉的肯定是被纏住的那人——但如果被拉住的人是戚澤的話……誰更倒霉還真不好說。 說真的,語琪更同情這位患者,想也知道在秀智商失敗之后戚澤的心情會多糟糕,他這擺明了是撞在了槍口上,能聽到好話才叫奇怪。 果然,戚澤煩躁地皺了皺眉,不耐地瞥他一眼,“什么怎么樣?” 那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等同于找罵,仍得意洋洋道,“你應(yīng)該看得出,我是個極為優(yōu)秀的畫家,無論是對于色彩的把握還是對于結(jié)構(gòu)的體悟,都堪稱完美——而這些特質(zhì),在這幅油畫上體現(xiàn)地最為明顯,是的,這幅《走廊盡頭的洗手間》一定會成為我的代表作——” “等一下——”戚澤快速地勾了一下唇,輕蔑地笑了一下,“油畫?”他頗為欠扁地微微一笑,“你管這種連幼稚園三歲小孩的隨手涂鴉都比不上的玩意兒叫做油畫?你真正明白什么叫做油畫么?” “我當(dāng)然明白!我是個天才,我就是為油畫而生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懂它!” 看到那位患者的情緒明顯十分激動,為以防萬一,語琪立刻上前,只是還未來得及說什么,戚澤就已經(jīng)開始語速飛快地嘲諷道,“那么你告訴我擺在你手邊的那一盒兒童蠟筆是干什么的?用來j□j那愚蠢的鼻孔么?——真正的油畫需要用到顏料、松節(jié)油、畫筆、畫刀、畫布等等……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用那種劣質(zhì)蠟筆在一張只夠資格打草稿的白紙上胡亂畫一通就算油畫的話,那么我可以告訴你,從垃圾堆里隨便揀出點(diǎn)爛魚臭蝦攪拌一下,你也可以算作一個世界一流的廚師了?!?/br> 語琪和那個患者同時陷入了難言的沉默,片刻之后,她實(shí)在是忍不住湊到戚澤耳旁,“……太刻薄了,你多少收斂一下。”說罷她干咳一聲,轉(zhuǎn)向那個患者緩聲道,“別聽他的,我就覺得你畫的很好,非常……”她盯著那副酷似兒童涂鴉的《走廊盡頭的洗手間》看了足足三秒鐘,才想出一個不那么有違良心的贊美詞,“——有創(chuàng)造性?!?/br> 她說完后略有些心虛地回避了那患者的目光,偏過頭去看著戚澤低聲解釋道,“畫材簡陋是我們資金不夠的緣故,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br> 或許是戚澤太過招人厭,那患者現(xiàn)在看語琪的眼神簡直是俞伯牙看鐘子期,頗有天上地下只此一個知音的意味。 “這不是畫材的問題。”戚澤明顯還是不打算放過他,冷冷地道,“真正的問題在于——他明顯沒有到達(dá)那個水平,還要來侮辱這門藝術(shù),簡直可笑?!蹲呃缺M頭的洗手間》?他怎么不畫一幅《精神病院里的蠢貨》?不用別人做模特了,他只要對著鏡子來一幅自畫像就足夠了?!?/br> 見他越說越過分,語琪只得放棄剛才的柔化政策,緩緩肅起神色,“戚澤,藝術(shù)沒有好壞對錯,只有被人欣賞與不被人欣賞的區(qū)別,哪怕你再看不上的畫作,或許也會有人真心覺得它是無價之寶——你不能這樣簡單地下斷言?!?/br> 不知何時,這已經(jīng)轉(zhuǎn)變成了兩人間的討論,那個患者抱著他的寶貝畫紙茫然而無辜地坐在一旁,像是一個觀看父母吵架的天真孩童,臉上滿是不解的困惑神色。 “我承認(rèn)你說得有些道理,僅僅限于那句‘藝術(shù)沒有好壞對錯,只有被欣賞與不被欣賞的區(qū)別’這句?!逼轁啥嗌偈諗苛艘恍┟鎸δ腔颊叩闹焊邭獍汉涂瘫?,神情和語氣都軟化了許多,只是仍滿含不屑,“但是對于他和他那所謂的大作,就算是一個對藝術(shù)和繪畫都毫無了解的普通人都可以看得出,那跟三年級的小學(xué)生隨手涂兩筆的玩意兒是同一等級的。” 其實(shí)語琪心中也是這樣想的,只是她更想問他為什么要和一個精神病患者斤斤計較……但出于種種考慮,她到底還是沒開口。 沉默了片刻,她緩緩道,“戚澤,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那些所謂的正常人將自己認(rèn)為對的強(qiáng)加到別人身上——這樣的行為不但野蠻而且粗暴?” 他略帶詫異地看她一眼,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只會爬樹的豬仔,“我沒有想到,你的記憶能力還算不錯?!?/br> “……謝謝?!闭Z琪看他一眼,緩和了一下面部表情,“那么,或許你現(xiàn)在對他的這些評價,在某些程度上就像是你自己所說的一樣,將自己認(rèn)為是對的強(qiáng)加到他的身上——你覺得呢?” 戚澤皺起眉,“你把我和他相提并論?他們覺得我奇怪是因?yàn)槲业闹巧毯退季S對他們而言是永遠(yuǎn)到達(dá)不了的峰巔,而他——他頂多就是一個精神病?!鳖D了頓,他刻薄地挑了挑眉,“不,既然他已經(jīng)在這里了,那么很顯然,他就是個精神病?!?/br> 語琪沉默地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而被黑了個底朝天的那人卻絲毫沒有自覺地捧著他的畫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她,“你覺得我這畫值多少錢?能不能賣到十萬塊?” 對面的戚澤嘲諷地勾了勾唇,“你倒貼十元都不一定有人愿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