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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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娥娥meimei覺得,是因為什么?”伸手輕勾住蘇梅搭在肩膀處的碎發(fā),馬焱捻著那稍卷的發(fā)尾,一點一點的繞在自己的指尖處。 “我猜……是那太后和平西小王爺要奪你手里頭的兵權,想扳倒你,對不對?”微微側(cè)頭往后一仰,蘇梅的后腦勺直接便磕在了馬焱的額頭上。 近兩年來,馬焱自承襲爵位之后,在朝中的勢力愈發(fā)穩(wěn)固擴大,幾乎蠶食了大半宋氏族人,手里的兵權也因為皇帝的刻意放大而越攥越多,幾乎與太后成兩足鼎立之勢,這般大的動靜,要想讓那妄想只手遮天,用外戚管權的太后不關注到,是不可能的。 伸手撫了撫蘇梅撞疼的后腦勺,馬焱將那纏在自己指尖處的漆黑墨發(fā)緩慢放下,然后輕點了點蘇梅的小腦袋道:“娥娥meimei猜的不錯。” “我猜對了?”聽到馬焱的話,蘇梅雙眸一亮,白細小臉之上顯出一抹興奮神色,但是片刻,她卻突然又是狠狠的皺起了雙眉道:“那太后和尤濤奎有意要無賴你,套子下的這般緊,都舍得了她的親小侄女,你準備怎么躲過去?。俊?/br> “躲?”輕挑了挑眼角,馬焱垂首,細細的蹭著蘇梅那張白細小臉道:“不躲。” “那,那你是已經(jīng)有了什么好的應對計策了嗎?”使勁的推開馬焱蹭在自己面頰處的腦袋,蘇梅皺著一張白細小臉道:“刺渣渣的,什么東西???” “娥娥meimei摸摸看?!蔽兆√K梅的一只軟膩小手,馬焱直接便將其貼上了自己的下顎處。 “嗯?”捏了捏那硬扎扎的東西,蘇梅瞬時便瞪大了一雙眼道:“你長胡子了?” 聽到這驚嘆不已的細軟聲音,馬焱沉著喉嚨,發(fā)出一道礠啞嗓音道:“娥娥meimei以為,我不會長胡子?” “也,也不是……你,你是男人,自然是會長胡子的……”只有太監(jiān)才不長胡子呢…… 收回自己覆在馬焱下顎處的手,蘇梅轉(zhuǎn)著一雙心虛眼眸,用力的絞著一對細白小手,神色慌張。 “是嗎?”把玩著手里的那撮漆黑軟發(fā),馬焱看向蘇梅的目光沉色晦暗,帶著一抹深邃暗意。 “對,對了,你剛才說有什么法子對付那太后和尤濤奎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轉(zhuǎn)移話題,蘇梅睜著一雙懵懂眼眸,無辜的看向身旁的馬焱道。 “法子?沒有法子?!庇檬掷锏陌l(fā)尾撓著蘇梅的手掌心,馬焱一副淡然模樣道。 “哎呀,你別弄,好癢……”用力的抽回自己被馬焱握在掌心之中的手,蘇梅蹙著細眉道:“你都沒想好應對的法子,竟然還有心思坐在這處,人家可都是已經(jīng)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頭了?!?/br> “只是架在了脖子上頭而已,又不是已經(jīng)砍進去了,就算是已然砍進去了,再拔出來,不也是一樣的嗎?”重新捉回蘇梅的小手,馬焱細細的捻著她粉嫩的指尖,神色不明。 “哎呀,你還有心思……” “四姐兒,不好了,那平西小王爺帶著人沖進瀟焦園里頭來了!”蘇梅的話還未說完,那頭妙凝便急匆匆的站在書房門口用力的扣著門道:“四姐兒,四姐兒……” “肯定是仗著語琴那丫鬟臨死前的話來抓你了?!甭牭矫钅脑?,蘇梅側(cè)身,用力的拍著馬焱的肩膀道:“你倒是要怎么辦啊?” 伸手按住蘇梅那急躁的小身子,馬焱將人置于面前書案之上,然后攏著寬袖慢條斯理的從圈椅之上起身道:“自然是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了。” 馬焱話罷,那書房門便是被人猛地一推開,尤濤奎身穿素服,頭戴白布,滿臉怒容的站立在房門口,神色悲切的沖著馬焱喊道:“靖江郡王,我表妹與你素日無怨,往日無仇的,你為何要害她!” 馬焱站立在書案前,手里捏著蘇梅的一縷漆發(fā),面容平靜,神色淡泊。 “馬焱!”那尤濤奎見馬焱沒有回應,面上怒色更盛道:“你不言語,莫不是心虛害怕?我今日定要為表妹討回公道!” 說罷話,那尤濤奎手持利劍,徑直便往馬焱的方向刺去。 蘇梅坐在書案之上,緊張的攥著馬焱的寬袖,在看到那尤濤奎持劍而來的身影時,神色焦急的正欲開口之際,卻是只見洋槐不知從何處蹦出,徒手接過了尤濤奎手里的利劍,十分利落的直接便將其一掰為二。 看著手里的斷劍,尤濤奎神色悲痛的伏跪于地,猛力的拍打著面前的白玉地磚道:“表妹,是表哥無用,是表哥無用啊……你受如此大辱,表哥卻不能為你報仇……” “小王爺,你不要這樣?!备谟葷砗蟮奈河褚M臉悲色的上前跪倒在尤濤奎身側(cè),聲音悲愴的勸解道:“這不是小王爺你的錯,怪只怪某人太過歹毒,華勝這般好的姑娘也能下得去手……” 蘇梅端坐在書案之上,看著那尤濤奎與魏玉姚一搭一檔的話,不知為何,有些想發(fā)笑。 第219章 “爺,外頭來太后的懿旨了?!毖η谡驹跁块T口,仿若沒有看到里頭那兩個嚎成一團的人,只垂著腦袋低聲開口道。 聽到薛勤的話,那跪坐在尤濤奎身側(cè)的魏玉姚突然仰頭大笑道:“馬焱!太后不會饒過你的,你這個殺人兇手!” 蘇梅坐在書案之上,仰頭看著馬焱那張神色淡泊的清俊面容,不知為何,原本那顆焦躁不安的心瞬時便沉靜了下來,她伸出白細小手,輕輕的握住馬焱搭在書案上頭的手,眉眼低垂,神色寧靜。 片刻之后,那拿著懿旨的太監(jiān)疾步跨入庭院之中,高聲唱道:“靖江郡王接旨……” 伸手將蘇梅從書案之上抱下來,馬焱一手搭著她的腰肢,一手抵住她穿著羅襪的小腳道:“木屐呢?” “落在外頭了吧?!甭牭今R焱的話,蘇梅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個兒腳上的木屐竟然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怪不得這廝一會子給自己放圈椅上頭,一會子又將自己給扔在了書案上。 伸手扣了扣蘇梅的額角,馬焱勾唇輕笑一聲,然后直接便摟抱著懷里的蘇梅一道跨出了書房。 庭院之中,那老太監(jiān)手持懿旨站在正中,額上細細密密的都是淌下來的熱汗,一旁的小太監(jiān)正畢恭畢敬的替他擦著臉。 “靖江郡王接旨……”看到那抱著蘇梅緩步從書房之中走出的馬焱,這老太監(jiān)趕緊一把推開身側(cè)礙手的小太監(jiān),挺了挺自己的胸膛道。 斜掃了一眼那老太監(jiān),馬焱慢條斯理的撩起自己的寬綢后裾,緩緩落跪于地。 蘇梅被馬焱抱在懷里,一雙白細小手緊緊的圈在他的脖頸處,那張絕艷面容微仰,向上露出一雙秋水流目。 那手持懿旨的老太監(jiān)垂眸,一眼看到被馬焱抱在懷中的蘇梅,整個人一怔,大張著嘴幾乎淌下口水來,若不是一旁的小太監(jiān)提醒,也不知要癡呆到何時。 “咳咳……”輕咳一聲,那老太監(jiān)擦去自己嘴角處的唾液,裝模作樣的打開圣旨道:“奉天承運,太后詔曰,宣靖江郡王馬焱,即刻進宮面見,欽此?!?/br> 說罷,那老太監(jiān)看向緩慢從地上起身的馬焱,抬手招過一手捧木枷鎖的小太監(jiān)道:“靖江郡王,不是老奴逾禮,是太后口諭,說讓您先帶著這木枷鎖,待進宮之后再取下來,畢竟您現(xiàn)下是有罪之身……” “哪里來的有罪,明明連審都未審過,你這老閹奴竟然在這信口雌黃!”蘇梅蹙著雙眉,張口便將那老太監(jiān)的話給抵了回去。 被蘇梅堵了話,那老太監(jiān)的面色瞬時便變的十分難看,畢竟作為太后的親信太監(jiān),他在宮中一向橫行霸道罷了,人人都巴結(jié)著他,哪里會有人敢這么與他說話。 “長樂郡公主,老奴不與您計較……” “老閹奴,你是個什么下賤東西,竟敢與我計較?”揚著下顎看向面前的老太監(jiān),蘇梅那雙濕漉水眸之中印出一層暗蘊怒色。 一開始看到這老太監(jiān)時,蘇梅還未想起來,但在剛剛看到他那張盯著自己直流口水的丑惡面容時,蘇梅這才想起這老太監(jiān)是何人。 蘇梅清晰的記得,上輩子時這老閹奴曾偷摸進教坊司里頭想染指于她,若不是當時她拼著命的將人給打暈了,怕是早已羞憤尋死。 對上蘇梅那雙怒火熊熊的眼眸,這老太監(jiān)心中一驚,面上卻是更顯出一抹貪婪神色。 這般姿色的美人若是能壓在身下把玩一二…… “呸,老閹奴!”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滿臉穢色的老太監(jiān),蘇梅扭頭看向身側(cè)的馬焱道:“我要與你一道去。” 聽到蘇梅的話,馬焱輕挑了挑眉,并未出聲,反而是一旁站立著的妙凝與茗賞,紛紛上前規(guī)勸蘇梅道:“四姐兒,四少爺定然不會有事的,您還是呆在這處等著四少爺回來吧?!?/br> “是啊,四姐兒您莫要瞎胡鬧了,這可不是能讓您胡鬧的事兒。” “行了行了。”打斷妙凝與茗賞的話,蘇梅轉(zhuǎn)頭看向馬焱,微揚著小腦袋道:“俗話說夫唱婦隨,你去哪,我便去哪。” 垂眸看了一眼蘇梅那張微紅的白細小臉,馬焱那雙漆黑暗眸之中顯出一抹晦澀愉色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br> 說罷話,馬焱抱著懷中的蘇梅,徑直便往庭院外走去。 “靖江郡王,太后口諭,要您戴上木枷鎖……”看著馬焱那消失在庭院門口的頎長身影,這老太監(jiān)才恍然回神,漲紅著一張臉,趕緊跟在馬焱身后追去道。 瀟焦園外,那壓人的囚車竟然也已經(jīng)準備好了,蘇梅側(cè)頭看了一眼那破舊的囚車,然后伸手扯了扯馬焱的寬袖道:“我后悔了,不與你一道去了。”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會子可由不得娥娥meimei了?!闭f罷話,馬焱抱著懷里的蘇梅,直接便一腳一邊的踹開了兩側(cè)的小太監(jiān),然后跳上了那老太監(jiān)的轎攆。 這老太監(jiān)的轎攆看著雖不算多好,但好在里頭還置著一張軟榻,四圍幔紗覆蓋,小案上頭是一壺上好的碧螺春。 將那小案上頭的茶壺茶碗一順的都丟出了轎攆,馬焱抬手招過薛勤道:“去,端壺茶來,再拿些小食?!?/br> “是。”薛勤應聲,轉(zhuǎn)身返回瀟焦園里。 從瀟焦園門口追出來的老太監(jiān)一眼看到那鳩占鵲巢的馬焱與蘇梅,氣得整個人直顛顫。 “靖江郡王,您這是在抗旨!”由身側(cè)的小太監(jiān)扶著,那老太監(jiān)氣顛顛的走到轎攆邊,仰頭怒罵道:“您若是現(xiàn)在下來,我還能不與您計較……” 老太監(jiān)的話還未說完,便兜頭被從轎攆里頭扔出來的細薄絲綢覆了臉。 “這老閹奴坐過的東西真臭?!奔毤氒涇浀穆曇魪霓I攆里頭傳出,蘇梅一腳蹬開面前的小案,然后趴在馬焱身上道:“什么時候走???” “等薛勤把東西備齊?!?/br> “哦?!碧K梅軟綿綿的應了一聲,完全未將那站在轎攆下頭亂叫喚的老太監(jiān)放在眼里。 “爺。”一旁,薛勤拿著手里的東西,急匆匆的從瀟焦園中走出。 “這是茗賞替四姐兒備的蜜漿飲子還有一些吃食?!睂⑹掷锏氖澈兄糜谵I攆之上,薛勤躬身垂首的立于一側(cè)。 “嗯?!崩涞膽艘宦?,馬焱垂眸看向站在一旁的幾個小太監(jiān),聲音沉啞道:“起轎吧?!?/br> 聽到馬焱的話,那幾個小太監(jiān)先是面面相覷了片刻,在抬眸看到馬焱那雙深沉狠戾的眼眸時,皆嚇得一個哆嗦,然后趕緊抬起了轎攆。 “你們……呼呼……這群……”那老太監(jiān)站在一旁怒罵了片刻,卻無一人應答,反而眼睜睜的看著那轎攆被遠遠的抬了去,直氣得整個人差點喘不上氣。 一旁的小太監(jiān)撫著老太監(jiān)那被氣得直呼氣的胸口,猶豫片刻之后伸手指了指一旁被灼熱烈日照耀著的囚車道:“干爹,轎攆沒了,只剩下那囚車了……” “呸!什么爛玩意的東西!” * 被修整的寬敞齊整的坡路之上,幾個小太監(jiān)滿頭熱汗的抬著一個被細紗覆蓋的轎攆,慢吞吞的踩在碎石細泥之上。 最后,一輛破舊囚車轆轆而行,一個腦滿腸肥的老太監(jiān)扇著手里的太監(jiān)帽,正用力的踹著身旁的小太監(jiān)道:“快點,熱死老子了!” 日頭漸漸西垂,但那灼熱的溫度還是居高不下,赤裸的沙地之上被照的火辣辣的燙,蘇梅蹭在馬焱懷里,一邊晃著一雙小細腿,一邊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 “乏了?”伸手輕撫過蘇梅那張白細小臉,馬焱垂首,細薄唇瓣輕劃過她細軟的耳骨處,不著痕跡的緊抿了抿。 “什么時候到???”沒有注意到馬焱的動作,蘇梅伸手撩開面前的薄紗往外頭看了一眼,聲音埋怨道:“這才走了多少路?” “走到明日一早大致便到了吧。”攬著蘇梅換了一個姿勢,馬焱抬手招過一旁的薛勤道:“歇半個時辰?!?/br> “是?!毖η趹暎s緊安排下去。 “明日一早?”這頭蘇梅聽到馬焱的話,立刻便蹙起了細眉道:“若是這轎攆要走半日一夜,那這老太監(jiān)不是早就從宮里頭出來了嗎?太后那老妖婆果真是要給你鉆套子?!?/br> “呵……”聽到蘇梅的話,馬焱低笑一聲并未答話,只隨手將人搭在自己的臂彎上,隨后便慢條斯理的下了轎攆。 “爺?!毖η诓恢獜暮翁幎肆艘恢袼^來,小心翼翼的將其置于一側(cè)蔭蔽樹影之下以供馬焱休憩。 抱著蘇梅躺倒在那竹塌之上,馬焱微瞇著一雙眼眸,抬首看了看天色。 “去吧。”捻了捻自己的指尖,馬焱突然轉(zhuǎn)頭對薛勤道。 “是。”薛勤躬身退去,轉(zhuǎn)入身后的晦暗澀林之中。 蘇梅靠在馬焱胸口,看著薛勤那消失在密林之中的身影,疑惑的晃了晃小腦袋道:“薛勤做什么去?” “找晚食?!蹦笾K梅的小手,馬焱聲音沉啞道。 “哦?!便躲稇艘宦暎K梅使勁的將自己的小腦袋鉆進了馬焱懷中,然后用力的伸了伸小腳道:“我的木屐沒有帶?!?/br> “過會便有了?!闭f罷話,馬焱摟著懷里的蘇梅緩慢的閉上了雙眸,開始小憩。 抬眸看了一眼馬焱,蘇梅趴在他的身上也是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 那頭,老太監(jiān)坐著囚車滿頭熱汗的趕了過來,在看到那躺在樹蔭之下休憩的蘇梅與馬焱時,立刻便瞪圓了一雙眼,漲紅著一張肥臉氣得整個人直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