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jié)
“草。”那些男人對著我們說:“你們一個半身不遂,一個瞎子,你們兩個等著?!?/br> 這時候一陣嘈雜,有對講機響,好像是保安來了。解南華輕聲說:“走吧?!?/br> 我推著他的輪椅從人群里出來,解南華嘆道:“恐怕那個女孩會有麻煩?!?/br> “你說那些流氓?”我問。 “不,剛才當和事老的是她的老板。沒有出頭也就算了,反而讓一個小姑娘委曲求全。這樣的人心眼窄小,肯定會去找那女孩的麻煩,她恐怕這一天都白干了?!?/br> 我說:“你還是考慮考慮我們吧,那些流氓要找我們麻煩?!?/br> 解南華笑笑,沒說話。我們在商場逛了一大圈,解南華買了幾件男裝,說給我換換,現(xiàn)在是夏天,要常換衣服。 我們從商場出來,去停車場,好像要路過一個胡同。正走著,解南華忽然停下來。 我疑惑,發(fā)生什么事了。一個聲音傳過來:“就你想當英雄?” 聲音正是剛才那伙流氓的,有一個對著我們說:“我看你們是殘疾人,不愛動你們,下次嘴別那么賤。想裝比等你會走道了再說。” 解南華笑:“看見不對的出言阻止,在世俗人眼里成了嘴賤裝比,這就是現(xiàn)在的風氣。以前的年月雖不敢出頭卻尚知善惡,而現(xiàn)在已善惡不分?!?/br> “草,你說些什么玩意,我看你是該揍了。我替你爹你媽好好教訓你?!?/br> 我聽到腳步聲雜亂,好像很多人湊過來。 司機哆哆嗦嗦地說:“你們再靠近我報警了?!?/br> 解南華道:“小王,跟你沒關系,這是我的事?!?/br> 司機小王還挺仗義:“解總,我是你的司機,你被人打了而我沒事,以后我還有什么臉跟著你干?!?/br> 這時那伙人湊近了,我趕緊張開手:“別打別打,有什么話好好說。” “說你瑪格比?!庇腥酥刂厣攘宋易彀停椰F(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一巴掌快把我扇暈了,耳朵嗡嗡鳴叫。 “把這個嘴賤的從輪椅上拉出來??此蛠須狻!?/br> 我聽到有人把解南華從輪椅上拖下來,輪椅倒在地上,隨后是噼里啪啦的聲音,好像什么東西踹在沙包上,我能感覺出來,他們在圍毆解南華。 司機小王帶著哭音:“你們別打了,我跟你們拼了。” “啪”一聲好像是磚頭砸在他的頭上,小王后半截的聲音沒了。 腳步聲雜亂,砰砰亂響,打了沒有半分鐘。有人說:“算了,打個殘疾人沒什么意思,走,走?!?/br> 腳步聲漸遠,我在地上摸索著,摸到解南華。解南華軟軟的,我再往上摸,摸到他的臉,濕濕的黏黏的全是血。 “南華?!蔽业吐曊f。 “呵呵?!苯饽先A無力地發(fā)出一聲笑。 “這是何苦的。”我坐在地上。 解南華堂堂八家將,當年的外家高手,和輕月能巔峰一戰(zhàn),而今功法全失,成了廢人,讓市井這么一群小混子欺負。 我摸出電話:“報警吧。” “算了?!苯饽先A說:“警察來了也沒用。扶我起來?!?/br> 我摸索著找到輪椅,推到他身邊,把他扶著坐上輪椅。解南華說:“叫120吧,我沒事,小王打昏了?!?/br> 我摸出電話給他,他打了120。我坐在一邊苦笑:“南華,你說咱們挨這頓打,人家女孩也沒看到,不是白挨了嗎?” 解南華呵呵笑,沒說話。 “你是不是看上那女孩了?”我問:“你要想認識,我倒可以幫幫忙,我和她有過一面之緣?!?/br> “隨緣吧?!苯饽先A居然沒拒絕。 解南華這小伙,長得帥氣,又有大本事。還是一家大公司的老總,按說身邊不乏美女,可我自從和他認識,他從來都是獨來獨往,沒見過和什么女人有過曖昧。 可能是他太高冷了。沒想到他居然會看上君君。 解南華出頭有伸張正義的元素在,但也不能否認里面夾雜私情。白白的無妄之災,挨了一頓臭揍。 如果我眼好的時候,未嘗不能為他拉一拉線,可我現(xiàn)在這樣,連照顧自己的能力都沒有,還怎么當紅娘。 我忽然想起圓通的一句話,他說解南華有人劫。難道馬上就要來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詭異的鬼上身 救護車來了,把司機小王抬上擔架,我和解南華全身是傷也被送進了車里,拉到醫(yī)院。 我受傷最輕,簡單包扎了一下,在外面等著。時間不長,聽到輪椅聲音,解南華也出來了。我看不到他,急忙問怎么樣。 解南華說他沒事,小王有點麻煩,這一磚頭打的有點寸,司機小王腦震蕩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要觀察一段時間。 正說著手機響了,我摸索著拿出來接通,電話居然是土哥打來的。土哥問我怎么回事,一失蹤就這么多天,人廖警官都回來了,我怎么還沒動靜。 我苦笑一下。才想起還有工作這一茬。我在電話里告訴他我出點事,恐怕不能再繼續(xù)工作,要辭職。 土哥大吃一驚,說執(zhí)尸隊干得好好的,下半年就要漲工資,這個當口為什么辭職。是不是攀了高枝? 我想了想,告訴他明天會到單位辦離職手續(xù),具體什么情形當面談,看了就知道了。 土哥沒有勉強我,嘆口氣把電話掛了。 我把緣由和解南華說了,解南華告訴我。他明早另外安排車送我過去。 我端出一個想了很久的問題問他,八家將是怎么維持生計的? 就算大羅金仙投胎凡人游走世間,也要掙錢買房買車結婚吧。超人那么有能耐,平時不也就是個報社的rou絲嘛,也要規(guī)規(guī)矩矩去掙錢。 解南華笑了,告訴我如果實在沒地方去。就到他的公司上班,每個月給我開工資,還不用我坐班。 我知道這就是說笑,他就算真讓我去,我也不能去,算怎么回事。 唉。算了,再說吧,等眼睛恢復光明,再想辦法。 解南華另外調配了司機,帶我回家。他要留在醫(yī)院照顧小王。 我摸索著回到解鈴的住所,空空蕩蕩誰也不在,心中無比的凄涼。 我也沒心情吃飯,晚上早早睡了,第二天來了電話,司機到樓下,昨晚約好的,他今早要帶我去單位。 我晚上衣服都沒脫,摸索著到洗手間,簡單洗了把臉,把黑布條纏在眼睛上。現(xiàn)在看不到自己,也無所謂儀容,愛咋咋滴吧。 出了家門,現(xiàn)在已經(jīng)適應盲人的生活,下樓梯什么也挺順溜,我摸索著走出樓洞,有好心人問我去哪,攙我一程。 我到了外面,那司機迎過來把我扶進車里,問清單位地址。 司機還真不錯。不但把我送到大樓外面,還一路護送到了單位。我一進門就轟動了,幾乎全公司的人都跑出來看我,議論紛紛,說齊翔眼睛怎么了,還有的直接說這人怎么瞎了。 我被林亦辰叫到辦公室,她非常震驚,問我發(fā)生什么事,我說和廖警官出了這趟公差,遭遇到一些意外,眼睛暫時失明。 我其實也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反復強調失明是暫時的。 林亦辰還真不錯。她沉吟一下說:“小齊,你和廖大哥出去辦事,是我允許的,這相當于出公差借調,既然你在工作期間發(fā)生意外,單位就要全權負責?!?/br> 她打電話叫來人事部門、財務部和執(zhí)尸隊的隊長。也就是土哥,讓他們到辦公室來。 時間不長人都到了,土哥看我這樣,趕緊問怎么回事。我簡單說明了一下,他嘆氣連連,拉著我的手就不松開。 林亦辰說:“把大家叫到這里,是為了商議齊翔的事。他出公差的時候發(fā)生意外,暫時看不到東西,醫(yī)生怎么說的?” 我趕緊接過去:“醫(yī)生說是暫時性失明,什么神經(jīng)壓迫,短時期一兩個月就能好?!?/br> 林亦辰說:“這樣吧,我決定了,保留齊翔的職位,發(fā)基本工資,另外這個月再給他開一筆補償款,一會兒財務算個數(shù)目,報到我這來。” 這林亦辰正經(jīng)是個人物,做事就是大氣,難怪現(xiàn)在我們這個公司能做到市里殯葬業(yè)的龍頭。 眾人正商議著,忽然門急促敲響,是林亦辰的秘書,我聽到她著急地說:“林總不好了,人事部的小陳瘋了?!?/br> 眾人一聽就愣了,林亦辰沉聲說:“怎么回事。好好說?!?/br> “剛才好端端的,小陳突然就瘋了,把桌上的東西都摔在地上,現(xiàn)在辦公室的人都跑出來。”秘書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走廊那頭的辦公室里。“啪”一聲怪響,緊接著有人發(fā)出長長的一聲嚎叫,“啊~~~”高八度不住盤旋,聽得人毛骨悚然。 我回想著人事部的小陳,這姑娘二十來歲,參加工作沒幾年,從小地方來的,人特別勤奮,也俏皮善良。以前經(jīng)常和她開玩笑,她也不惱,挺好一姑娘,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有個財務部的老娘們說:“不行就報警吧?!?/br> 土哥忽然道:“先別報警。我們執(zhí)尸隊先看看?!?/br> 這話說得對,小陳這么乖巧的姑娘突然鬼哭狼嚎的,說不定是啥問題,我們執(zhí)尸隊見多識廣,或許有辦法。 我剛要起來,林亦辰道:“小齊,你不方便,先在辦公室等著,等處理完這個事咱們再談。” 我聽到腳步聲響,眾人呼啦啦都走出辦公室,門關上,突然就安靜下來。我側著耳朵聽聽,隱隱的旁邊那間辦公室鬧得特兇。 我坐不住,摸索著站起來,現(xiàn)在真是廢人了,走路都困難。 我根據(jù)記憶,摸著墻一步一步往外蹭。剛把門打開,就聽到旁邊辦公室噼里啪啦直響,整個走廊散發(fā)著滾滾人氣,估計是圍了很多人在看熱鬧。 鬧的太兇了,我聽到王庸的聲音從那個辦公室里傳來,嗓子趕上破鑼了。喊著:“我去她meimei的,這是鬼上身!” 我心里著急,往前擠,喊著“勞駕”。 我們執(zhí)尸隊在單位屬于三等公民,干著臟活累活,沖在第一線,沒幾個人對我們有好印象。 我往前這一擠,身邊人都在嘰嘰喳喳,低聲嘟囔“什么都看不見,還湊熱鬧,真有意思?!?/br> 我沒理會這些人的刻薄話,使勁往前擠。一個女孩尖叫:“臭瞎子,你手往哪亂摸,借機揩油啊?!?/br> 我也不知道摸誰了,更不知道摸哪了,趕緊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知誰在后面踹了我一腳,我踉蹌了幾步,一下?lián)涞沽饲懊娴呐?。那女孩對我一頓暴打,我抱頭鼠竄,好不容易擠到前面。 什么都看不見,但能感覺到噴出的空調涼氣,我找對了門的方向。 林亦辰的聲音響起:“小齊,我讓你在辦公室呆著,你怎么出來了?” 我還沒說話,我聽到麻桿的聲音:“林總啊,老菊是執(zhí)尸隊的老人,說不定有辦法。” 身后一群人竊竊私語。說什么都有,都在嘲笑我。 我顧不得那么多了,問麻桿什么情況。辦公室里雜聲不斷,麻桿氣喘吁吁:“小陳吧,不知怎么了,突然發(fā)癔癥像瘋了一樣。手里還拿一把裁紙刀,誰也不敢過去。” 林亦辰說:“實在沒辦法就得報警了?!?/br> 她這一句話,我聽到身后一群人細細碎碎的,好像都拿出手機準備撥號。 我心里一沉,小陳是個很好的女孩,善良。努力,真要因為這件事丟了工作,實在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