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節(jié)
我抹了把臉,我行走江湖倒霉就倒霉這四個字上了,大局為重。為什么別人從來不考慮大局,就活該我來。 第五百八十四章 數(shù)字 我抑制住火氣,對黎菲說:“行,我給你個面子?!?/br> 那個老羅和邵陽,還有周圍幾個人哈哈大笑,看著我像看小丑一樣,覺得我慫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和他們說什么,悻悻回來。 解南華拉住我,用討來的紗布和藥膏幫我止傷口的血。 黎菲輕聲說:“震三,你別生氣。等出去之后這些臉面我都會為你討回來。他們怎么對待你就是在怎么對待我?!?/br> 我看著她:“打狗還需要看主人,是吧?!?/br> 黎菲臉色不好看,捶了我一下:“你跟我這么說話就沒意思了。咱們趕緊出發(fā)吧,總是停在原地不動,做不出任何決策,我在隊里以后說話就不好用了?!?/br> 我點點頭,把懷里的崽崽捧出來,撫摸著它的小腦袋說:“崽崽,實在不好意思要用到你了?!?/br> 崽崽坐在我的手心上,捧著兩只前爪,小眼睛眨呀眨的看我,看得我非常不忍。 我蹲在地上,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崽崽放下:“用你的能力為我們找路吧,找到能穿越灰界進(jìn)入陰間的路,注意安全,實在找不到就回來。咱不勉強,一切以安全為主?!?/br> 崽崽站在地上,沖著我抱著前爪,唧唧叫了兩聲。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看著灰霧中的四面八方,它突然朝著西方竄了出去,很快消失在灰霧里。 眾人面面相覷,這里只有我才能和崽崽有心靈感應(yīng),只要它不是離得太遠(yuǎn),我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 我打開手電,向著西面的方向走去。黎菲和解南華跟上,其他人互相看看,沉默片刻,也都拿好裝備跟在后面。 這個地方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濃霧終年鎖山的山林深處,可視度非常低,霧氣很重,偶爾能看到長著很高的蘆葦和灌木,還能看到參天怪樹,黑色的樹干,樹皮形如老人,看上去心里發(fā)寒。 眾人不敢互相離得太遠(yuǎn),采用的是一個盯一個的辦法,其他人不要管,只要死死盯住前面那個人就行。 走在這里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帶進(jìn)來的電子儀器全部報廢,手機根本打不開,而對講機里面是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好像灰界里存在著很強大的電磁場,影響到所有的電子產(chǎn)品。 包括電子表都不能用了。現(xiàn)在計量時間全靠機械表。 邵陽看看表,質(zhì)疑說:“走了半個小時了,你走的對嗎?” 黎菲不客氣拿話給他頂回去:“你要不放心,自己找路走,別跟著我們?!?/br> 邵陽呲牙笑:“我可沒這能耐。離開隊伍絕對活不過十分鐘?!?/br> 黎菲氣哼哼:“那就別廢話?!?/br> 邵陽哈哈笑,什么也不說了。 這小子在我身邊晃悠,讓我非常不舒服,這人就像一顆時刻能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樣。 正走著,忽然灰界深處響起一陣怪異的聲音。 所有人都停下腳步,凝神去聽,聲音似乎就在迷霧不遠(yuǎn)處,可又無法確定位置,聽起來極怪,像是由某種發(fā)音盒發(fā)出來的。像是有個女人用外國話在唱歌,高一聲低一聲,唱的什么聽不清,卻可以連成完整的曲調(diào)。 眾人臉色不好看,聽到的聲音哪怕是鬼哭狼嚎都能接受??善珮O像是現(xiàn)代的發(fā)音盒,這就詭異了。 大家都預(yù)感到可能有不好的事要發(fā)生,各自把武器拽出來。 我們沒有帶槍的,全都是冷兵器,尤其邵陽冷晃晃兩把刀,在手里不停轉(zhuǎn)著刀花。 我能感覺到崽崽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它沒有繼續(xù)往里走,而是停在原地。 我向著它的方向走去,眾人在后面緊緊跟隨,樹林里的發(fā)音盒聲音忽然變了,不是在唱歌,而是變成女人在播報數(shù)字。播報的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不知是什么語言,之所以判斷是數(shù)字,也只是覺得像。每個數(shù)字之間停頓一下,停頓了八次后,然后從頭又開始重復(fù)。 我還想往前走,發(fā)現(xiàn)隊伍里的氣氛很怪,眾人不再跟隨上來,而是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我走過去聽他們在講什么,隊伍里有個人正蹲在地上,撿起石頭在地上一筆一劃寫著什么。 “怎么了?”我輕聲問旁邊的湯司機。 我和解南華救過他,湯司機對我們很有好感,輕聲說:“這個人叫王鐵。走南闖北到過很多國家。他剛才說,咱們聽到的那古怪聲音是法國話,他正在翻譯出來給大家看?!?/br> 我目瞪口呆:“什么?法國話?”難道灰界在法國也有入口? 這時,王鐵把聽來的數(shù)字都翻譯過來,在地上寫了一串,寫的是“88062413”。 在寫的同時,迷霧里女聲的數(shù)字播報一直沒停,還在不斷循環(huán)念,好像有特定程序在控制一樣。 王鐵拍拍手站起來:“翻譯成中文數(shù)字就是這些了?!?/br> 有人問什么意思。王鐵搖搖頭:“我只負(fù)責(zé)翻譯,至于下一步破解還要看在場的各位高人?!?/br> 眾人互相看看。這時隊伍里忽然有人驚叫:“怎,怎么可能?” 我們看過去,說話的人居然是小蓉。小蓉面色慘白,直直盯著地上的數(shù)字,像是中了邪一樣,喃喃著反復(fù)念叨“怎么可能?” 黎菲過去拉住她的手:“蓉,怎么了,你認(rèn)識這串?dāng)?shù)字?” 小蓉抬起頭看著我們大家,輕輕說:“這是婷姐的生辰?!?/br> 這句話一出,現(xiàn)場鴉雀無聲。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婷已經(jīng)死了,她就死在我的身上,血還淋了我一身。此時此刻我后背有些發(fā)寒,額頭浸出冷汗。 “你能確定?”邵陽問。 小蓉眼圈紅了:“我和她拜過干姊妹,交換過八字貼的,她的生日宴會我們閨蜜年年都給她cao辦,怎么會不知道!” 普通人可能對八字不太重視,認(rèn)為就是算命用的。可對修行者來說,八字相當(dāng)于這個人的核心密碼,如果被敵人獲知,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很多的奇門邪術(shù)可以針對八字來做法。 能夠互相交換八字貼,說明兩個人的交情已經(jīng)到了比親兄弟親姐妹還要親密的地步,相當(dāng)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對方的手上。 我看著地上這串字,這才知道原來婷是88年6月24號下午1點生人。不由回想起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不勝唏噓。 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灰界里突然冒出的詭異聲音,像是電子播報一般,念的居然是婷的生辰八字,這是什么意思? “婷姐……”小蓉抬起頭,看向迷霧的深處,她喃喃地說:“你回來了嗎?你沒有死嗎?” 她竟然像是中邪了一般,一步步往迷霧里走。旁邊的解南華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蓉掙扎著:“我知道婷姐沒死,她就在里面,就在里面?!?/br> 這時從隊伍里出來一個老頭,來到小蓉面前,咬破自己中指擠出一滴血,抹在小蓉的額頭上。 這老頭我見過一面,他是黎家的前輩高人,叫什么不知道,在黎家地位挺高。他現(xiàn)在用的是傳統(tǒng)辟邪手段,血抹上去了,可小蓉竟然不覺不察,依舊掙扎著要往迷霧里進(jìn)。 老頭又從兜里掏出黃藍(lán)色的符咒點燃之后,冒出濃煙,在小蓉身前施法,火苗竄得很快,可一點作用不起。小蓉的力氣也越來越大,解南華在后面用手法緊緊扣著她的雙臂,不讓她動。 老頭把符咒燒光,搖搖頭說:“法術(shù)不管用?!?/br> “我來?!鄙坳栕哌^來,出手如電,一掌劈在小蓉的后脖子上。小蓉的頭往下一搭,陷入昏迷,整個人軟下來。 解南華抱著她。小心翼翼把小蓉放在一棵大樹下。 “怎么辦?”邵陽盯著黎菲。 黎菲緊緊拉著我的手,深吸口氣說:“隊伍不能停,還要繼續(xù)往里探索,分出幾個人照看小蓉?!?/br> 黎菲隨口點了幾個人名,都是一同進(jìn)來的司機,包括湯司機在內(nèi),他們的法術(shù)比較低微,本來是想讓他們跟著車一起進(jìn)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車子都報廢了,現(xiàn)在繼續(xù)往里進(jìn)發(fā)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危險,只能讓他們這些人先留在這里。 作為司機一般都是人情世故心思通達(dá)的,湯司機考慮比較全面,說:“留下來照看蓉姑娘倒沒什么問題,可總得有個時間限度吧,我們等你們到什么時候呢?” 黎菲讓大家對一下表,說:“以24小時為限,如果我們沒有回來,你們自己想辦法。到時候你們根據(jù)機械表的表針定位,向東方走,我們是從那里進(jìn)來的,至于能不能再回去,就要看看各位的造化了。” 幾個司機一起對表:“好,就24小時!一天時間你們回不來,就默認(rèn)你們所有人全部遇難!” 第五百八十五章 費奇 婷臨死前曾經(jīng)囑咐我,讓我照顧小蓉?,F(xiàn)在小蓉這個樣子,我是真想留下來,可引路這活兒只能我來干。 我拉著湯司機,私下告訴他,小蓉姑娘和我關(guān)系非常好,算是我的妹子,讓他多照顧照顧。 湯司機拍著胸脯說:“小齊,你放心,你的meimei就是我的meimei。出什么事我都得保護好她?!?/br> 我看看周圍的迷霧,心里惴惴不安,嘆口氣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隊伍分出幾個人留下,還剩下七八個。迷霧深處詭音不斷,女聲還在用法語循環(huán)播報著婷的生辰,我深吸口氣,握緊手里的軍刀一步步往里走。 眾人不敢分得太開,所有人都察覺到隱藏在霧氣后面的危險。 走了沒多遠(yuǎn),霧氣里傳來“唧唧”的叫聲,崽崽跑回來順著我的褲腿爬上來,蹲在我的肩頭。 它的叫聲非常急促,黎菲走過來問怎么了,我說:“崽崽是有靈生物,它感覺到了霧氣深處里有東西?!蔽矣盅a充一句:“非常危險的東西?!?/br> 女聲播報的聲音聽起來應(yīng)該就在四五米遠(yuǎn)的地方。 我抹了把臉,小心翼翼走過去,大家跟在后面。每個人都面色凝重,提高警惕,就連邵陽都繃著臉,能看出非常緊張。 這幾米的距離一步一步走的簡直讓人窒息,好不容易到了,聲音就在腳下發(fā)出。 那位黎家老前輩用手電照了照,一束光線落在一棵大樹下,我們看到在那里有一個黑色的盒子,大概有半個背包那么大,盒子看上去就與眾不同,似乎特別的結(jié)實。所有的聲音都是從盒子里發(fā)出來的。 女人的播報聲不斷從盒子里出來,透過迷霧傳過來,顯得特別恐怖。 我們走過去,邵陽蹲在地上用刀尖挑了一下這盒子。盒子翻個,扣在地上,喇叭應(yīng)該在盒子上面,因為被地面阻隔,聲音非常沉悶。 破解法語數(shù)字的王鐵從地上撿起這盒子,剛到他的手里,聲音突然啞然而止,再沒有聲響。 “這是什么玩意?”邵陽問。 王鐵皺眉:“這是巴黎出的一種發(fā)音盒,我在法國的時候曾經(jīng)見過這樣的東西,當(dāng)時住在朋友家里,他娶了個法國本地的老婆,那女人天天擺弄這玩意。我記得法國女人很漂亮,很有味道?!彼恼f,似乎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邵陽笑:“住在人家的家里……你不會當(dāng)了隔壁老王吧,把法國娘們上了。” 王鐵臉色發(fā)青:“你別胡說八道。我們修行人不講這個,那法國女人比傳統(tǒng)的東方女性還要賢惠持家,我記得她的法國名字非常冷門。叫澳芒狄娜?!?/br> 話音剛落,他突然在原地發(fā)呆,眼睛怔怔瞅著發(fā)音盒,像是中邪了一般,既不說話也不動作。 “怎么了。王鐵?”黎菲輕聲問。 王鐵看看我們,把發(fā)音盒亮起下面的底子給我們看。有人打著手電照在上面,我們清清楚楚看到,盒子底不起眼的角落,刻著一行字母。 “什么意思?”黎菲問。 王鐵喉頭動了動,咽了下口水說:“這是法國字母拼寫,連在一起是個人名,讀作‘澳芒狄娜’?!?/br> 眾人面面相覷,我感覺匪夷所思,說道:“你的意思是。你現(xiàn)在手里拿著的這個發(fā)音盒,就是你在法國認(rèn)識那女人的東西?” 邵陽哈哈笑:“難道灰界還有一道入口藏在巴黎?” 他這個猜測看似搞笑,其實也是我推測的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