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提起這事兒,她不免有些感傷,回來不過幾天又要離開家,而且再過兩年,阮靈甫也要去外省念大學(xué),家里就剩爸爸mama兩個人。 當(dāng)天的晚飯時,阮和平突然開口,“老韓說,小煦過完年也要去實習(xí)了?!?/br> 魯泓妹伸出筷子去夾筍片,順便漫不盡心的問,“上哪兒的公司啊?” “跟靈芝一個地方?!?/br> 聽到阮和平這么說著,阮靈芝握著筷子的手稍作一頓,也再沒有別的反應(yīng)。 魯泓妹‘哎’一聲,“那不錯啊,在大城市對以后發(fā)展好?!?/br> 阮和平說明用意,“所以,我想他倆剛好結(jié)個伴?!?/br> 他說完,詢問似的看向阮靈芝。 發(fā)現(xiàn)阮和平的目光,她沒有猶豫地點頭,“好啊?!?/br> “姐。”阮靈甫問道,“小煦哥不是跟你關(guān)系挺好的?!?/br> “那是以前。”阮靈芝平淡的應(yīng)答。 阮靈甫不放過她,“現(xiàn)在怎么啦?” 魯泓妹夾起一筷子菜,塞到他碗里,“吃你的咸菜,少說點話?!?/br> 阮靈芝對他八卦的態(tài)度有點摸不著頭腦,過去她和韓煦關(guān)系是不錯,但是這么多年沒聯(lián)系,每個人在適應(yīng)不同的生活環(huán)境,肯定多少會有變化,現(xiàn)在的韓煦對她來說,更像一個新朋友。 她所不知道的是,魯泓妹曾經(jīng)把韓煦列入女婿熱門候選人的名單中,誰料半路殺出一個梁安來。 年初六中午在家吃過飯,阮靈芝收拾好行李,就要出發(fā)去乘坐傍晚的那班火車。 夕陽疲憊的浸染著天色,人來人往的進站口。 阮和平一路拖著她的行李箱,也只能送她到這。 魯泓妹拉著她的手搓搓,“別惦記家里,你弟也長大了,有啥事他能扛著?!?/br> 她這一開口,阮靈芝就忍不住紅起眼圈。 “出門在外好好照顧自己,別整天吃快餐,有空就做新鮮的飯菜,還有記著別受委屈,媽見不得你受委屈,大不了咱們就回家?!濒斻谜f著說著,也帶上哭腔。 阮靈芝心里一泛酸,眼淚就奪眶而出,抱住母親不愿撒手。 “好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比詈推阶呱蟻碚f道。 阮靈芝轉(zhuǎn)身抱住他,哽咽著說道,“爸,你要保重身體?!?/br> 阮和平拍拍她的背當(dāng)做回應(yīng)。 阮靈芝看向站在身邊的少年,一抹眼淚,嚴(yán)肅的說,“你照顧好爸媽知道嗎!” 阮靈甫抿嘴笑了笑,“我知道,你放心吧?!?/br> 阮靈芝抓過行李箱的拉桿,側(cè)著身往前走去,對身后的家人揮揮手,“那我走了?!?/br> 落日余暉下,阮靈甫伸著胳膊揮手,而阮和平攬著魯泓妹的肩膀,目送著她走進車站。 她不敢回頭多看一眼,怕自己離不開這里。 進站后,她見到了韓煦。 阮靈芝微笑著走過去,和他打招呼。 其實不光是外貌上的變化,他比阮靈芝印象中個頭高出許多,下巴一如當(dāng)初的瘦削尖細(xì)。 這時,距離發(fā)車還剩四十分鐘,他們決定在麥當(dāng)勞里坐著等候。 阮靈芝買來一只新口味的甜筒,韓煦有趣地看著她,說,“你還是喜歡吃甜的?!?/br> 她表情一頓,然后咧嘴笑起來,“對啊?!?/br> 六點十分,檢票口排起長隊,人群陸陸續(xù)續(xù)的上車。 春運票太難搶,阮靈芝買到的是硬臥,幸好她上下左右的床鋪沒有帶小孩的家長,她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整宿聽著哭聲,下車那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第23章 答案(3) 不算寬敞的餐車廂,發(fā)車沒一會,坐滿人。 阮靈芝彎腰往電源口按進充電器,另一端接進手機,即使信號不太好,也不耽誤她發(fā)短信。 韓煦坐在她對面,車輪與軌道摩擦的震動從腳底傳來,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面豎著電線桿,一節(jié)一節(jié)的線,綿延不斷。 阮靈芝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一手扶在她的頸上,一縷頭發(fā)垂落下來。 應(yīng)該是什么人發(fā)來的短信,讓她輕輕地,不經(jīng)意的笑著,即將沉沒的夕陽,為她的臉頰點上最后胭脂水紅,而窗外飛馳的景色光影,從她身上匆匆掠過。 十分鐘后,餐車頂亮起燈。 她勾起落在臉上的頭發(fā)到耳后,抬頭正好對上韓煦的眼睛。 阮靈芝一愣,接著對他微笑。 平平淡淡表示友好的笑,他稍稍低下眼眸。 阮靈芝問他,“你準(zhǔn)備去哪家公司實習(xí)?” 韓煦嗓音平靜的回答,“長祥集團。” 他說出這名字,阮靈芝的第一印象是,“證券投資?” 韓煦微張開口想說話,剛好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一下。 阮靈芝隨即低頭,看手機的時候笑意正濃,同時說著,“好厲害,我對股票基金這些簡直一竅不通,我經(jīng)常覺得錢包里的錢,沒問過我就自己長翅膀飛了?!?/br> 她說話間,韓煦無奈中略帶自嘲的笑了笑,以為她肯定分不了心,于是輕聲說,“我可以幫你?!?/br> 阮靈芝立刻抬眼看他,“幫我理財?” 韓煦頓住。 她再次低頭,手指在屏幕上劃著,一邊說,“那太好了,這樣我就能知道錢都花哪兒去了。” 韓煦一時沒想好如何回應(yīng),因為懂得顧忌別人,會說漂亮話的阮靈芝,讓他感覺有點陌生。 在他記憶中,阮靈芝不是叛逆,是單純的性格不好,與他周圍平庸的人不一樣。 他們經(jīng)常在放學(xué)后,一起走過夜晚的街衢,走過或窄或長的巷弄。 她不喜歡門上貼財神爺?shù)?,那戶人家的一對雙胞胎男孩,每次路過如果碰見,就給他們臉色看。 但是,那兩個小男孩,卻都很喜歡她。 原因大概像是,雙胞胎的哥哥問她,靈芝jiejie,上次你買的綠豆糕是不是很好吃。 阮靈芝會甩下一句,不給,要吃自己去買。 然后在第二天,帶著一盒綠豆糕,塞給知道她會來所以等在門口的兩個男孩。 夜幕降落已久,樹木剪影疊成一片,偶爾也有一盞孤燈殘影滑過車窗外。 阮靈芝伸個懶腰,按著肩膀轉(zhuǎn)轉(zhuǎn)胳膊,對他說,“我回去躺著了,你也早點休息?!?/br> 她剛起身離開,對面的位置馬上被沒有買到坐票的人占去。 韓煦把頭轉(zhuǎn)向窗外,寂靜的夜晚包圍著一切,不管哪里都是莽莽荒原。 他坐在這,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才驚覺已過整夜。 上午九點十五分,火車即將到站。 迫不及待的人們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把本來就窄小的過道徹底堵住了。 阮靈芝坐在她的行李箱上,回頭問著,“你找好住的地方?jīng)]?” 韓煦很快回答,“跟房東聯(lián)系過,今天就可以住進去?!?/br> 阮靈芝緩緩地點著頭,“那就好。” 她又笑著說,“有什么事記得找我,想去哪里玩可以問我,雖然我也不是很了解哪里好玩,但起碼知道幾家好吃的餐館?!?/br> 韓煦笑笑點頭。 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連風(fēng)也難以穿過。 她拖著行李箱,目光在形色各異的人中尋找一陣,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阮靈芝伸起一只手揮動著,喊道,“唐昊!” 韓煦順著她的視線方向看去,隔著一段距離無法辨別面容。 他們走近后,韓煦可以確定,他不是那天和她在鐘樓上的男人。 唐昊紳士地接過她的行李,“梁安早上有一個挺急的手術(shù)走不開,就讓我來接你了?!?/br> 他說完沒給阮靈芝開口的機會,就先看到韓煦,問她,“這位是?” 阮靈芝記起來介紹,“我朋友韓煦?!?/br> 她再側(cè)過身,面對著韓煦說,“他是唐昊?!?/br> 唐昊微笑著朝他伸出手,“你好?!?/br> 韓煦禮貌的回應(yīng)一笑,握上他的手,“你好?!?/br> 火車站外的停車場周圍站著,許多口音來自五湖四海的黑車司機,大聲喊著各個地區(qū)的名字。 唐昊掏出車鑰匙,隨即響起解鎖聲的,是她眼熟的沃爾沃。 阮靈芝習(xí)慣性的打開副駕座的車門鉆進去,在抽出安全帶時,忽然頓住。 放完行李的唐昊坐進駕駛座見到她,愣一下,接著毫不掩飾的笑一聲。 阮靈芝抿住唇,鎮(zhèn)定自若地扣上安全帶。 開出火車站的范圍,唐昊打開導(dǎo)航,很快地回了一下頭,問道,“朋友你去哪兒啊?” 韓煦往前傾去報出一個地址,而后聽他對阮靈芝說,“那我們先送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