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于是蕭渡便大剌剌地坐在了殿下,又讓人給他倒了杯茶痛飲而盡,趙衍心中焦急,問道:“你手中這封密函是哪里來的,祁王他……他真的想謀反?” 蕭渡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杯盞,道:“這封密函是他親自派人送給鄭龍的,信中說得很清楚,想聯(lián)合蕭家軍一同起事,事成后共分天下。祁王可是陛下的親叔叔,他的親筆和私印皆在上面,陛下若是不信,找人驗一驗不就知道了?!?/br> 趙衍感覺攥住密函的手指有些發(fā)涼,祁王是先帝的胞弟,當(dāng)年隨先帝一同逼死前太子,先帝登基后便封他去青州做了藩王,這些年他確實有意在削減祁王手中的權(quán)利,但他知道祁王軟弱無能,又沒有足夠的兵士可用,根本構(gòu)不成威脅,可是祁王如果和蕭家軍聯(lián)手……他感到一陣后怕,不敢細(xì)想下去。 蕭渡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的表情,又正色道:“可惜他的如意算盤卻是打錯了,蕭家軍一向忠于陛下,怎么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所以鄭龍一收到這密函就立即報給了我,方才我本想交給陛下,可那時形勢太為混亂,竟一時大意忘了拿出,險些誤了陛下的大事?!?/br> 趙衍冷冷望著他那副義正言辭的懊惱模樣,心中恨得發(fā)癢。祁王安分了這么多年,無論如何削藩都是敢怒不敢言,他會在這時候敢于冒險起事,必定蕭渡在背后做了手腳煽動,可自己捉不到他的馬腳,也只能暫時咬牙咽下這口悶氣。他想了想,又道:“祁王所在青州離平渡關(guān)相隔甚遠(yuǎn),為何會想要聯(lián)合蕭家軍起事,這其中只怕還還有些蹊蹺吧?!?/br> 蕭渡做出驚詫神色道:“陛下難道不知道嗎?前段日子有倭國流寇潛入河西一帶作亂不止,鄭將軍帶著蕭家軍幾萬兵士一直追到中郡,終于將流寇徹底清除。正好這幾日中郡的郡守生了重病,城中的百姓又生怕倭寇會返回,便央求蕭家軍多留些時日,鄭將軍只得帶兵留在那里暫做休整。” 趙衍全身寒意驟起,軍情邸報確實曾提過鄭龍帶兵往河西剿寇,可他萬萬沒想到,鄭龍竟會趁剿寇之名,屯了重兵在平郡。那里是扼守中原的最后一道屏障,其后再無險關(guān)可守,只要占了平郡,蕭家軍隨時可以長驅(qū)直入攻入京城。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狠狠盯著蕭渡,咬牙道:“想不到,這關(guān)內(nèi)關(guān)外軍情變動,你竟比朕更加了如指掌。” 想不到蕭渡竟十分坦然地回道:“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侯府世代忠心,臣雖不能在戰(zhàn)場奮身出命,卻是日日記掛著邊關(guān)局勢,想要替陛下多分擔(dān)些憂慮啊?!?/br> 趙衍眼看他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恨不得在心中將他千刀萬剮。但他再明白不過,從夏青將蕭渡帶回來的那一刻起,這栽贓之計已經(jīng)失敗。蕭渡絕不能死,更不能死在自己的皇宮里。他若一死,蕭家軍就有足夠的理由叛出,而他們身后還站著虎視眈眈的祁王,更別提木戎和蕪國也一定會借機生事,再加上一個專權(quán)獨斷的夏氏,到時這天下必將大亂。 這時蕭渡又道:“只是今日不知哪里來的賊子,竟敢打著蕭家軍的旗號,企圖對臣挑撥陷害,陛下是一定不會因為這些低劣的伎倆就懷疑臣的一片忠心吧。” 趙衍暗中攥拳,努力掩下心中的恨意,面上卻是笑著道:“崇江,你與朕親如兄弟,朕當(dāng)然不會不信你。你放心,朕一定會徹查今日之事是誰做的,還你一個清白?!彼D了頓又道:“你傷的不清,現(xiàn)在宮門已關(guān),就先在宮里留宿一晚,朕會找太醫(yī)為你診治,明日便送你回府?!?/br> 蕭渡微微一笑,道:“謝陛下洪恩。只是要煩請陛下派人通知臣的家眷,讓他們安心才是?!?/br> 眼看福公公帶蕭渡終于離開,夏青偷偷瞥了瞥趙衍鐵青地臉色,道:“陛下,要不要宣祁王入京,以謀反之罪將他拿下。” 趙衍冷笑道:“這么做豈不是正如了蕭渡的意,祁王豈會那么輕易束手就擒。到時候這趟水越混,對他就越有利。這密函的事你就當(dāng)不知道,明日你親自送他回侯府?!?/br> 夏青于是拱手領(lǐng)命,正準(zhǔn)備告退,趙衍卻走到他身邊,按住他的肩意味深長地道:“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明白自己該站在什么位置。” 夏青連忙恭敬道:“臣有今天全拜陛下所賜,臣發(fā)誓無論何時都會效忠陛下,聽從陛下的旨意?!?/br> 趙衍點了點頭,又揉了揉眉心,十分疲倦地?fù)]手道:“那就好,你先退下吧。” 第二日,天方破曉,一架車輿便從宮門內(nèi)緩緩駛出,幾名穿著羽林衛(wèi)服飾的兵士騎馬在前開道,為首一人絳色戎服,盔頂白羽,更襯得他唇紅齒白,英姿凜凜。車輿一直行至長街上,剛駛出不遠(yuǎn),車內(nèi)突然傳出一個聲音道:“慢著,在這里停一下?!?/br> 夏青連忙勒馬轉(zhuǎn)身,揮手叫了一聲“?!?。他往四周望去,心中有些好奇,這街上只有一些賣吃食的店鋪,蕭渡為何要在這里停下。只見蕭渡捂著肩膀緩緩走下,又進(jìn)了一家店鋪里提了幾包rou粽回來。走過夏青身邊時,夏青盯著他手中的rou粽,忍不住道:“侯爺若有需要吩咐一聲即可,何必親自來買?” 蕭渡微微一笑,道:“這家玉芳齋的rou粽最為出名,我答應(yīng)了我娘子,要為她買一些回去嘗嘗?!?/br> 夏青怔了怔,他看見蕭渡提到自己娘子時,臉上竟出現(xiàn)了自己從未見過的溫柔神情,一時間,竟覺得有些看不懂蕭渡。他早就知道蕭渡娶得是夏相的女兒,以前雖然聽說宣遠(yuǎn)侯與妻子十分恩愛,但是也只當(dāng)是蕭渡為了自己的名聲,故意對世人演出的戲碼??蛇@個身處險境都能從容斡旋逼得今上就范的狠角色,對待自己仇敵的女兒,竟真得會是一片真心嗎? 當(dāng)車輿停在侯府門前時,他終于確信自己方才的念頭。他看見蕭渡緊緊抱住懷中那個素雅的女子,身上的戾氣便一掃而空,只撫著她的后背柔聲道:“對不起,讓你等得太久了?!?/br> 元夕心疼地看著他肩上的傷,卻明白現(xiàn)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她忍住淚水,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回來就好,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她沒有告訴他自己是如何懷著恐懼繞過一條條街市,最后只得忐忑地敲開了她唯一認(rèn)得的那所別院的門;也沒有告訴他,當(dāng)發(fā)現(xiàn)屋外的追兵離開,她是多么激動地跑回府中,卻只得到了他在宮中留宿的消息;而她是又懷著怎樣的心情度過這漫漫的長夜,天還未亮就守在門前等候。 因為他們之間的一切,她無需說,他全都懂。 這時,蕭芷萱提著裙裾飛奔而來,一見蕭渡的模樣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拽著他的胳膊哽咽道:“大哥,你怎么受傷了!” 這時夏青眼中閃起亮光,他俯身靠在馬背上,勾起下巴笑著道:“善變的小姐,我們又見面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實在累得夠嗆,又更晚了,下章輕松一下,各種撩妹(*^﹏^*) 謝謝緋月渺渺投的地雷,你們的心意我都收到了,么么噠。 ☆、第103章 056 夏日的天似娃娃的臉,昨日還狂風(fēng)大作,轉(zhuǎn)眼便是驕陽艷艷,照得墻角的蟬兒不耐煩地“吱吱”鳴叫。若是仔細(xì)再聽,就能從這嘈雜的蟬鳴聲中,聽出從墻內(nèi)夾雜而出的幾聲悶哼和呻·吟聲。 那呻·吟聲若有似無,隨著微風(fēng)柔柔地飄散在窗外花香中,若順著這聲音尋去可以看見房內(nèi)一個露著精壯上身的男人正躺在榻上,目光柔柔地定在坐在床沿上的女子身上,而那女子衣袖褪到上臂,頭上沁著細(xì)細(xì)的汗珠,正低下頭往他胸膛處湊去。 元夕小心地幫蕭渡將最后一條紗布綁好,終于將藥換完,擦了擦頭上的汗,又仔細(xì)詢問著:“今天的藥怎么樣,還有麻的感覺嗎?!?/br> 蕭渡托著腮望著她笑道:“你開得藥,自然都是最好的?!?/br> 元夕板起臉道:“你少油嘴滑舌,這肩上的傷可大可小,我只是隨李大夫一同看診過,從未自己單獨開過方子,萬一這次藥不對癥,可就麻煩了?!?/br> 蕭渡卻無所謂道:“橫豎也就是多疼些日子,反正你這么想做大夫,剛好拿我這傷來練練手?!?/br> 元夕瞪他一眼,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道:“我看還是叫左太醫(yī)來瞧瞧吧,萬一……” 蕭渡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拉在嘴邊親了一口,道:“我偏要讓你給我治,我家娘子醫(yī)術(shù)高又溫柔,干嘛要找個老頭子來看。” 元夕被他弄得沒了脾氣,手心被他蹭得癢癢熱熱,只得無奈地?fù)u了搖頭,心里想著找機會得去找左太醫(yī)多請教一下,這時蕭渡卻期盼地盯著她道:“今日還沒扎針呢?!?/br> 元夕想了想,便讓他趴好,然后拿出針盒,用手指在他肩膀xue位處輕輕按著道:“還是覺得疼嗎?” 蕭渡感覺她溫?zé)岬氖种纲N在自己的背上輕輕摩挲,酥麻感開始向四肢流竄,于是道:“疼,哪里都疼,你幫我好好扎扎?!?/br> 元夕的針灸學(xué)得不精,是以每一針都扎得十分小心,生怕會扎錯xue位將他弄疼,她于是低下頭越湊越近,幾乎要將鼻尖貼到他身上,guntang的鼻息就這么一直撲在裸·露的肌膚上,蕭渡覺得渾身的酥麻感變成了燥熱,一起往小腹處涌去,嗓音有些黯啞道:“下面也疼,再往下扎扎?!?/br> 元夕覺得有些奇怪,明明傷口是在肩膀處,為什么下面會疼,但還是用指腹慢慢往下試探著,一邊摸索著一邊詢問,終于摸到腰腹處,蕭渡卻只壞笑著嚷著還要再往下,元夕終于明白過來,頓時紅了臉,將針隨意往他腰下一扎,嗔怒道:“應(yīng)該就是這處疼吧!” 蕭渡正享受著那雙柔若無骨的雙手輕輕的愛撫,突然感到腰間傳來一陣刺痛,頓時被扎得“嘶”地叫出聲,皺起眉頭無辜地望著她道:“醫(yī)者父母心啊,夕兒,你怎么能這么對自己的病人?!?/br> 元夕將針抽出,道:“你自己說得刀傷都不怕,何況這小小一根針。給些教訓(xùn)你,看你還敢對太夫不正經(jīng)?!?/br> 誰知蕭渡卻坐起身,一臉壞笑地湊到她耳旁,輕聲道:“下面真得疼,呆會兒你幫我好好治治?!?/br> 元夕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臉上頓時又紅透,伸手要去推他,卻又被他一把捉住,拉著往他身下探去。 元夕覺得再這么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場大戰(zhàn),他這傷只怕是徹底好不了了,連忙掙開他的狼爪,道:“對了,你說萱兒和那個夏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蕭渡的笑容僵了起來,又回想起那日回府的場景,心中百般不痛快。即使夏青在密林中曾提出要娶萱兒為妻,他也只當(dāng)是那人為了合作而想出得籌碼。誰知在侯府門前,他看見萱兒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必定不是初次見面,真不知道萱兒是什么時候招惹到這個浪蕩子的。 最為可恨的是,夏青在走過他們身邊時,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調(diào)說道:“侯爺,你有沒有想過,他日若真得到了那個時刻,你自己尚可自保,你的家人該怎么辦?”然后他又轉(zhuǎn)向蕭芷萱,向她眨了眨眼睛道:“只有我有能力幫你保住你的家人,所以,我之前的提議侯爺可要好好想清楚?!?/br> 這話擺明含了威脅意味,蕭渡甩了甩頭,決定不再讓這討厭的人事破壞此刻的氣氛,于是對元夕道:“不必管他,夏青這個人背景復(fù)雜,城府又深,他確實和我提過想娶萱兒為妻,我想是因為他想借此謀得一條后路,這樣不管我和今上誰會最后勝出,他都不至于全盤皆輸。只可惜他這如意算盤打錯了,無論為了什么理由,我絕不會讓我妹子嫁給這樣心懷不軌之人?!?/br> 元夕輕輕嘆了口氣道:“萱兒年紀(jì)雖然不大,卻經(jīng)歷過許多閨閣女子一輩子都不會遇上的事,希望她能遇上一門好姻緣,讓她后半生都能安安穩(wěn)穩(wěn),有人心疼呵護(hù)。” 與此同時,他們口中正在談?wù)摰哪莻€人,正打著一把絹扇坐在院子里想著心事。蕭芷萱發(fā)了一會兒呆,突然對一直站在她身邊伺候著的丫鬟容月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夏青,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容月被她問得愣住,瞪著眼道:“小姐你可難住我了,我一個小丫鬟,怎么懂這些達(dá)官貴人的事?!彼肓讼耄治孀煨Φ溃骸安贿^奴婢看著嘛,他長得倒是不錯,那姿態(tài)樣貌,比咱們家侯爺也差不了多少?!?/br> 蕭芷萱用絹扇輕輕打了一下她的頭道:“你呀,就知道花癡。大哥說了,那人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最好離他遠(yuǎn)些。”不知為何,她總是想起夏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只有我才有能力保住你的家人?!彼f那句話的時候,眼神像鉤子一樣直直黏在她身上,讓她覺得那句話好像意有所指,可是……她嘆了口氣,托著腮懊惱道:“偏偏大哥也不愿多說幾句,只說讓我離他遠(yuǎn)些就是?!?/br> “三小姐若想知道,大可以親自來問我!”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自墻上傳來,蕭芷萱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朝那聲音處望去,只見夏青正吊腳坐在墻頭上,倚著一棵桃樹,笑得十分張揚。 她頓時被驚得呆住,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夏青挑了挑眉道:“我聽見三小姐在惦記我,便立即趕來,以解小姐相思之苦。”這時,他看見蕭芷萱身邊的小丫鬟嚇得轉(zhuǎn)身跑去叫人,便從身旁折下一支桃花,擲進(jìn)蕭芷萱懷中,道:“桃花贈佳人,三小姐可要收好了。”隨后向后一躍便沒了蹤影。 蕭芷萱聽見侍衛(wèi)匆匆跑來的腳步聲,只覺得心跳加速,連忙走到暗處,拿出那株桃花,只見上面綁著一張紙箋,寫著:“明日巳末三刻,千鏡湖畔映月亭,莫要失約。” 第二日,又是晴日暖風(fēng),將千鏡湖照得波光瀲滟,映月亭就立在湖水之畔,四周栽著綠楊幽草,別有一番景致。平日里此處應(yīng)是游人如織,今日卻不見半個人影,好似是有人刻意將外人攔了出去。 蕭芷萱望著亭中那個負(fù)手而立的背影,心頭有些打鼓,她一生中做過許多大膽之事,卻從未像今日這般偷偷摸摸來見一個男人,而她昨日才從周叔的口中打探出這個男人此前是多么的劣跡斑斑。她年紀(jì)雖輕,卻并不是駑鈍無知,她看得出這個男人對她有企圖。 夏青聽見背后的腳步聲,慢慢轉(zhuǎn)過身來,他今日穿了一身大紅直綴,腰系金帶,烏發(fā)以玉冠束起,衣袂隨風(fēng)輕揚,比起平時戎裝的模樣更多了幾分閑適與風(fēng)流。 他的眼神就這么□□裸地將蕭芷萱從頭掃到尾,隨后又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蕭芷萱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驟生的退意,走上前對他福了一福,道:“夏叔叔好!” 夏青的笑容就這么僵在了臉上,隨即又露出受傷的表情道:“三小姐如此稱呼,實在是讓人傷心?!?/br> 蕭芷萱心中暗笑,又故作無辜地瞪大了眼道,:“我聽周叔說,您可比我大了十二歲呢,不過您還是不及我爹爹年紀(jì)大,不然我就可以叫您一聲世伯了?!?/br> 夏青這下徹底掛不住笑了,他狠狠剜了她一眼,不過很快又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道:“叔叔就叔叔吧,反正被三小姐叫一聲哥哥,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場?!?/br> 蕭芷萱一愣,隨即想起與他初遇時的情形。那日,她本來準(zhǔn)備去西山游玩,卻在街上正好看見戶部侍郎家的四公子周通正在仗勢欺辱一名農(nóng)家老漢,侯府與周家也勉強算得上世交,她看不過眼,便學(xué)著小時候親熱地上去叫著周家哥哥,然后趁他不備,在背后狠狠坑了他一大筆銀子,隨后將那銀子補償給了那位老人家。 可她沒想到當(dāng)時隨周通一起的這人竟輕易看穿了她的作為,可他卻并不戳破,只是死皮賴臉地跟了她幾條街,氣得她再也沒了游玩的興致。但她萬萬沒想到,那個讓她對大嫂抱怨了許久的討厭之人,竟會是大名鼎鼎的羽林衛(wèi)指揮使夏青。 當(dāng)蕭芷萱的思緒從回憶中抽離時,卻發(fā)現(xiàn)夏青的臉不知何時竟已靠了過來,與她貼得極近。她不由得朝后猛退一步,道:“那夏叔叔今天叫我來,究竟是為了何事。” 夏青勉強忽略這個討厭的稱呼,朝她微微一笑,道:“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不過是想向三小姐求親而已?!?/br> 蕭芷萱這次是著實吃了一驚,她確實沒想到這人會有這個目的,忙定了定慌亂的心神,道:“夏叔叔莫要說笑了,聽聞您閱人無數(shù),家中更是藏了不少美妾,芷萱還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哪能與您相配?!?/br> 夏青卻不依不饒地朝她步步逼近,道:“夏某對三小姐卻是一片真心,三小姐若是介意,你只要答應(yīng)進(jìn)門,我自會將家中的姬妾全部遣走。” 蕭芷萱這下可是真得慌了,她畢竟才剛及笄,哪里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熱切的告白。而眼前那張可惡的笑臉卻一直朝她逼近,連氣息都快撲到她臉上,她感到有些喘不過起來,只得低著頭不斷往后退著。夏青望了望她身后,突然伸手一把攬住她的腰,笑著道:“再退,你可就要掉下去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作者被一些事打擾,暫時撩不下去了,下章繼續(xù),小meimei會不會被大野狼吃掉呢,且聽下回分解。 今天是38節(jié),借微博上看到的一段很好的話送給大家:祝所有女性都自由。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樣子,喝茶或者喝酒,穿高跟鞋或者跑鞋,結(jié)婚或者單身,當(dāng)mama或者丁克,居家或者遠(yuǎn)行,強硬或者柔軟,但不需要成為別人認(rèn)為的樣子;你,是自由的人類。祝大家節(jié)日快樂o(^▽^)o 還有特別謝謝小r的雷,謝謝你的一路相隨,多的不說了,來給我虎摸一個。 ☆、第104章 056 一陣暖風(fēng)吹過,讓蕭芷萱的心如湖水一般搖擺晃蕩了起來。不斷撲到臉上的陽剛氣息,還有腰上那只不安分的手,讓她的臉“騰”地紅了起來。但她心里始終有著些侯府小姐的倔強,決不允許在這人面前露了敗象。于是她一把拍開攬住她的那只手,飛快轉(zhuǎn)過身,按了按快跳出的心,道:“可我不喜歡你!” 夏青卻無所謂地笑了笑,又湊到她身邊道:“現(xiàn)在不喜歡也無妨,以后我們還有大把時間慢慢培養(yǎng),等三小姐知道了我的好處,只怕是半步都舍不得離開?!?/br> 蕭芷萱想不到這人臉皮如此之厚,于是斜睨他一眼,輕哼道:“可我喜歡謙謙君子,不喜歡成天打打殺殺的武夫?!?/br> 夏青微微弓腰,將蕭芷萱逼得又退兩步,然后緩緩道:“那是因為三小姐還小,分不清男人的好壞。那些文弱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何談保護(hù)妻兒。而且……”他目光又在她身上繞了繞,邪邪一笑道:“夏某可以保證,他們在有些時候也一定沒有我這個武夫中用?!?/br> 蕭芷萱愣了愣,隨后便領(lǐng)會了他話中的意思,于是她的臉又一次不爭氣地紅了起來??伤辉刚J(rèn)輸,于是抬起下巴,毫不避讓地與他對視著道:“但我聽說,那些事,用得多了也就不中用了。夏叔叔家中姬妾成群,只怕早就力不從心了吧?!?/br> 夏青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意,隨后伸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薄唇貼在她耳邊輕聲道:“三小姐放心,等到洞房花燭那日,你自然就會知道我中不中用了?!?/br> 邪肆的話語帶著熱氣一直吹進(jìn)耳中,蕭芷萱到底是個未經(jīng)人事的小女孩,此刻嘴上雖硬,身子卻已經(jīng)全軟了,她感到渾身有些發(fā)燙,忙慌張地朝后退去,想盡快拉開與這人的距離,誰知腳下一滑,竟猛地向湖中仰去。 所幸很快有一雙大手將她拉住,又一把將她扯進(jìn)自己懷里,蕭芷萱卻覺得這人散發(fā)的侵略氣息比落入湖水還可怕,連忙手忙腳亂地拼命掙扎,可她那點力氣如何能擺脫的了夏青的禁錮。 更糟糕的是,他竟騰出一只手又鉗住她的小臉,然后將臉慢慢壓下來。蕭芷萱幾乎嚇得快要哭出,她這時才開始后悔,不該貿(mào)然獨自來見他,大哥明明提醒過自己,這人不是好東西,要離他遠(yuǎn)一些。只怪自己太爭強好勝,偏要惹怒他,就在她認(rèn)命的閉上眼,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之時,卻聽見他帶笑的聲音在上方傳來,“放心,你答應(yīng)嫁我之前我不會碰你。” 蕭芷萱怔怔睜開眼,然后就感覺頭上一重,她連忙伸手去摸,發(fā)現(xiàn)發(fā)髻上竟被插上一只鑲著寶石的步搖,夏青勾起她的下巴仔細(xì)看了看,似乎十分滿意,道:“這只釵是我娘留下得,簪上了它就是我的人了,以后便由不得你反悔了?!?/br> 蕭芷萱將手從那只步搖上收回,只覺得一陣恍惚,過了半晌才終于道:“為什么會是我。” 夏青的目光有些深邃,道:“因為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知道我們其實是一樣的人?!?/br> 蕭芷萱聽不明白,只瞪大了眼傻傻地望著他,她那副小臉酡紅雙眼迷蒙的模樣,讓夏青頗有些情動,忍不住低頭在她額上啄了一下,又道:“只要你答應(yīng),我就立即將聘禮送去侯府,我可是一刻都等不及了?!?/br> 蕭芷萱心頭一陣亂撞,隨后咬了咬唇,道:“如果我答應(yīng)了你,你真得會幫助大哥和我們家,甚至寧愿背叛夏家嗎?” 夏青露出輕蔑表情,道“你放心,夏家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姓氏。若不是這個姓氏目前還有些用處,我根本懶得對他們做戲?!彼谌パ壑虚W過的厭惡,又含笑望著蕭芷萱道:“如果三小姐能與我結(jié)成秦晉之好,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自然會好好善待他們。” 蕭芷萱死死盯著他,似乎是在判斷他話中到底有幾分真心,終于她下了決心一般,道:“好,那你發(fā)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