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朕問你,今天上午,你去哪了?”魏西溏問。 黑面兒說:“在院子里,還有好看的人,還有相公?!?/br> 魏西溏撐著頭,“哪個院子里,什么樣好看的人?相公叫什么?” 黑曼兒想了想,說:“大院子里。長的像神仙一樣的人,相公……就叫相公。” 太小了,讓她說也說不清,魏西溏繼續(xù)撐著頭,道:“大院子里有什么?” “樹和草啊?!焙诿鎯貉郯桶偷目粗何麂?,耳朵豎的老高,聽樹上的知了叫。 付錚問:“那誰把你送回來的?” 黑面兒說:“我相公?!?/br> 問問也問不出來什么,魏西溏只得說:“行了,去玩吧?!?/br> 好歹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黑面兒確實是被人擄出了皇宮,又被人送了回來,毫發(fā)無損。 黑面兒爬樹爬到一半的時候,付錚冷不丁問了句:“面兒,你相公為何要送你回來?” 黑面兒抱著樹桿,回頭跟他說了句:“相公求面兒回來的,說面兒要是不回來,他就沒命了。好看的人會把他腦袋扭下來?!?/br> 付錚和魏西溏面面相覷,付錚跟黑面兒說了句:“玩去吧?!?/br> 黑面兒咻咻兩下爬到了樹上,不多時,她得意的喊:“面兒捉到一只知了啦!” 魏西溏道:“還是挺招人喜歡的,雖然長的不好看。” “小心叫太后聽到跟你急。”付錚笑道。 魏西溏沒應,只是快到太后寢宮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說:“連面兒都這般信任你,朕卻不能……”她抬頭看著付錚,道:“朕心里,很是慚愧?!?/br> 付錚笑,走回來牽起她的手,拉起來朝前走,道:“陛下不必多想,臣知道陛下心中有難言之隱。臣說過,之前是臣強求,陛下若不愿說,不說便罷,無需愧疚。” 魏西溏被他拉著手,他微微快她一步,留給她半個側臉。 魏西溏有點發(fā)怔,不由自主說了句:“付錚?!?/br> “嗯?”他回頭,“怎么了?” “如果,”她說:“如果朕告訴你,其實朕與大豫女帝有些淵源,你信不信?” 付錚說:“我信。” 她愣了下,問:“為何?你不是說,朕自幼出生天禹,在你眼皮底下長大,而大豫和天禹相距千里……” “陛下可會騙臣?”付錚打斷問道。 “自然不會。”她說:“朕寧肯不對你講,也不愿欺騙你?!?/br> 付錚回頭看她一眼,一笑,道:“臣知陛下寧肯不講,也不愿欺騙臣,是以,陛下只要開口說,臣便信。” 魏西溏看著他的眼睛,然后她點點頭:“嗯?!?/br> 付錚牽著她,踏進皇太后的宮殿,“先安撫了太后再說,省的她老人家牽掛擔心?!?/br> 午膳就在太后的宮里用的,黑面兒一個人坐在一個加高的椅子上,黃他還對她那是真心實意的照顧。 沒辦法,魏紅衣和魏靜思出嫁以后,整個宮里就是皇太后一個人,其他那些公主都是暫時養(yǎng)在宮里養(yǎng)些氣度出來,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被許配了人家,魏西溏也不讓她們去打擾皇太后的清靜,黑面兒就成了皇太后的心頭rou,她招人喜歡,又是真性情,還是一點點就帶進來的。那感情就跟對兩個公主一樣,有一點事就擔心。 皇太后把黑面兒照顧的可好了,可惜黑面兒的小臉就是不怎么爭氣,怎么都捯飭不白,都不知泡了多少牛奶浴了,也沒把她從小黑孩變成小白人。 黑面兒抱著自己的小碗,埋頭吃飯。 她能想到最安靜的事,就是抱著小碗用膳的時候,完全沒有打擾別人的想法,照顧她的嬤嬤往她碗里布菜,夾什么她吃什么,食量還大,吃的比皇太后多多了。 皇太后一邊慢慢用著膳,一邊說:“面兒在宮里也有一年了,母后喜歡的很,陛下你看看什么合適,給她封個號吧,省的外頭的說她沒名沒分,在宮里住不合適。也叫那些人死了欺負面兒的心思?!?/br> 魏西溏看了眼埋頭吃飯的黑面兒,小丫頭整張臉都趴在碗里,就露出幾根被扎成羊角辮的小卷毛,點點頭:“母后喜歡什么名?朕稍后回去就下個旨。” 皇太后想了想,問:“陛下看文靜怎么樣?” 付錚:“……” 魏西溏:“……” 皇太后見兩人的反應,只好道:“母后不是看她有些調皮,就想取個文靜點的名嗎。這是什么反應?” 魏西溏擦汗:“母后若是喜歡,那便就叫文靜吧。” 付錚低頭不吭聲。 皇太后只得道:“陛下若是有好聽的,叫母后聽聽?” 就一個名,皇太后還是想了好多天,想出來了才跟魏西溏提封號的事。 魏西溏搖頭:“母后喜歡這個,那就這個。許是賜個封號,人也文靜了呢?!?/br> 黑面兒把小臉從小碗里抬起來,小黑爪一抹油碌碌的小嘴,大聲說:“太后奶奶,面兒吃飽了?!?/br> 皇太后笑著說:“吃飽了就歇著,不準立馬出去玩,小肚肚會痛,知道嗎?” 黑面兒撅嘴,然后垂頭喪氣的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皇太后指著她笑著說:“看看,多乖?!?/br> 魏西溏想說,母后是沒看到黑面兒那小黑臉上的一臉不情愿吧。 下午的時候,魏西溏還真下了個詔書,黑面兒在宮里的地位終于從面兒小姐變成了郡主,封號文靜。 這個…… 魏西溏封號,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文靜啊,哪文靜了呀? 不過圣旨一下,不合適也合適了。 這后宮就太后一人,那些喜歡找茬的御史這回倒是沒說給一個平民之女封郡主不合適,陛下后宮封的公主還少嗎?也不多這一個郡主。 圣旨到了胡九和初念面前,接旨的夫婦倆也不知這事還是壞事,面兒被封了郡主,本是可喜可賀的事,只是……意思可是面兒以后不能回家了?還是說就算回家,他們倆還得給面兒磕頭行禮??? 這事把胡九憋屈的,他養(yǎng)的閨女,憑什么變成宮里的人了? 初念倒不是說面兒在宮里不好,她就是怕自己以后見不著孩子,她能不擔心嗎? 于是,之前宮里的那幫人追著黑面兒喊小姐怕她危險的場景,如今改成了喊“郡主”,宮里的這個小瘋子絲毫沒有因有了個莫名其妙的封號有所改變。 文靜郡主?文靜郡主是誰???面兒不認識,抓魚去。 宮里走水,疑是有人投了火折子一事,傳到了左相府。 相卿問小童:“巫隱呢?” 小童答:“回仙尊,少尊出去就沒回來。猜著是怕挨罰,躲起來了。” 相卿冷笑:“躲起來就不罰了?他去宮里是送人,還是禍害人?半點分寸都沒有!” 小童不知如何作答,相卿道:“退下?!?/br> 小童灰溜溜的退了下去,剛走到廳里,便看到一道白影哧溜一下躥到樹上。 小童瞪大眼,急忙跑過去:“少尊,仙尊找您,您這是……” 巫隱從樹上探下頭道:“別跟仙尊說我回來了……” 話未說完,便聽到仙尊的聲音傳來:“滾進來?!?/br> 巫隱跟小童對視一眼,從樹上跳下進去。 一堆小童在外頭等著,生怕仙尊一時盛怒,把少尊也給腌成腌rou。 不多時,巫隱從屋里出來,身后跟著他的兩個小童,小童手里還捧著包裹,巫隱拉著臉,徑直走出左相府的大門。 “少尊!” 巫隱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童自然不敢過問,最近一陣仙尊很是忙碌,想必是少尊惹出的事叫仙尊動了真怒,把他趕走了。 天禹北方旱情得到控制,不少莊稼也有水灌溉,少量進京的人也得到有效救助。與往年想比,一切都有所改進。 左相之名更是在北方有著極高的聲譽,不過,相卿的特別之處便是推高女帝之名,他不過是奉命行事,真正關系國計民生其實是德勝女帝。 自古帝王都忌諱臣子功高蓋主,想用才能卓越的人,同時也忌憚這種人聲望過高,掩蓋帝王之威。 相卿此舉無疑是抬高了自己,同時也讓女帝依舊凌駕于他本人之上,倒是給隨行官員長了大見識。 大多人都說無意中推崇個人行為,以求得到天子賞識,卻忽略了天子所需,一旦功勛過高,便擾容易招到猜忌。 北方大旱百姓的衣食住行得以緩解,相卿歸來自然是要論功行賞,這一論賞,相卿的地位自然又高了一等。 從北方歸來以后,朝中大臣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以相卿為首的一派。 誰都看得到相卿容易猜中陛下心思,也能幫陛下解除后患,陛下雖不喜他,不過,卻倚重他。 ☆、第138章 前世今生 朝中格局總會在潛移默化中發(fā)展,不但如此,天禹整個格局也是如此。 魏西溏要做的,便是在不同時期不同的發(fā)展中,采取制衡之術,不能讓誰獨大一方,也不能完全打壓以免反彈。 而天禹如今的成績也是她證明女帝當政不遜男子的的最好證據(jù)。 一個帝王是否勤政,監(jiān)督是否有利,時間一久,便能在民間體現(xiàn)出來。 自然,人無完人,魏西溏自會忽略那些謾罵之聲,誰能叫天下百姓盡數(shù)愛戴? 自古以來,流芳百世極難。 天禹歷代帝王,又有幾人能讓后世記住? 唯一叫人記得的,不是魏氏皇族的帝王,而是那位謀權篡位廣納后宮、在位不過短短兩年的yin君雷薩。 她跟付錚說起這個話,付錚便斜著眼看她:“陛下何意?莫非要學那短命的雷薩廣納后宮?” 魏西溏瞪眼:“這話可是誅心了,朕可消受不起。再者,朕有你便足夠,哪里會再納什么后宮?”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魏西溏往他身上一靠,又道:“付錚,這兩日朝里那些老東西一直嚷嚷著儲君的事,你如何看?” 付錚看她一眼,道:“臣聽從陛下定奪?!?/br> 魏西溏伸手圈著他的腰,道:“朕之前擔心政局不穩(wěn),一直有意避孕,此后,若是哪日有喜,朕便生下皇兒,可好?” 付錚的眼睛猛的一亮:“陛下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