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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吾皇萬萬歲在線閱讀 - 第293節(jié)

第293節(jié)

    ☆、第283章 驗藥

    自然,接下來的時候,就要看陛下到底要召誰侍寢了。

    魏西溏暫時還沒消息傳過來,她近些日子也忙的緊,和大豫的南宮宇聯(lián)系頗為密切,各處戰(zhàn)況潛伏不動,只等天禹這邊給出訊號回應了。

    西闡和大言暫時休戰(zhàn),但是雙方還是劍拔弩張的姿態(tài),生怕一方突然失信。

    大言內(nèi)戰(zhàn),太子突然發(fā)動宮變,直接把老皇帝給推翻了,和西闡的和親休戰(zhàn)一事也暫時被擱下,不過太子如今忙于內(nèi)戰(zhàn),也沒心思去管西闡,但是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一觸即發(fā)隨時都有牽制的狀態(tài)讓西闡沒有別的心思往上考慮,寧焱那色胚子還在想著長喜公主入宮為后的事,以致竟然沒趁著這個好時機攻打大言,這也讓魏西溏頗為驚訝。

    不過,她是知道寧焱那絕對不是君子之風,而是還惦記著傾國傾城的美人長喜公主呢。

    如今周邊國度這狀況,倒是符合了魏西溏的心意,無后顧之憂的狀態(tài),那自然是最好的。

    天禹國內(nèi)各地要塞都有魏西溏信任的人把守,二駙馬韓曲如今也不似當年那般毫不起眼了,多年的磨礪,雖武不能定天下,文卻能治一方,有二公主從旁襯托,已成了魏西溏的心腹之人,三駙馬裴宸更是有了震懾周邊的為名,三公主和幾個搗蛋鬼的不省心也讓裴駙馬傷透了腦筋,卻也和和美美熱熱鬧鬧到如今。

    如果說讓魏西溏有些擔心的,只怕也是西溟境地,如今西溟差不多算是落在付振海之手,派去的將領根基太淺,到了那邊拳腳處處受制,魏西溏明知付振海在西溟的影響力無可比擬,卻也不能如何,更何況,如今付振海只是養(yǎng)馬之人,并非官身,他有封侯在身,又有前朝功勛,天禹的百姓就算如今沒人想得起,可付振海一旦有什么事傳出來,那必然是天下皆知。

    魏西溏一直考慮那邊的情況,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季統(tǒng)這方面只能留在金州,魏西溏是不可能讓他回西溟去的,一旦回去,堪比放虎歸山,就算季統(tǒng)本人無心,卻架不住付振海從旁慫恿。

    付振海不喜歡她,魏西溏一直都知道,他和榮承帝自幼攜手,替他打了江山,說情同手足有些夸張,可兩人之間確實是有交情在的。

    魏西溏都覺得,當年付振海當年在她起兵的時候沒跟她對著干,已經(jīng)是很難得了。

    想到這里,魏西溏突然坐直了身體,付振海當年沒跟她對著干,恐怕不是因為她吧?

    畢竟,她和榮承帝比,付振海自然是支持榮承帝的后人才對的,比如那時候他就可以扶持季統(tǒng)上位,那時候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榮承帝的皇家血脈并沒有完全斷了,畢竟還有個季統(tǒng)在。

    那么,付振海在當時放棄季統(tǒng)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在他兒子付錚身上。

    付錚。

    魏西溏覺得,自己雖然不記得付錚的長相,不記得他和自己之間的種種,可不知為什么,她第一次看到“付錚”二字的時候,眼淚就流了出來,她甚至在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里很難受。

    她走到御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付錚。

    她安靜的看著那字,如果付錚如相卿所說,他滿腹野心,那么他的機會必然比她多,畢竟,高湛曾說過,付錚是幫她一起打下江山的。

    如果她的江山里有付錚有付錚披荊斬棘而來,那么付錚定然是有一半的機會可以問鼎登基的,畢竟她是女帝,呼聲再高,若是沒有強權也得不到那個位置,而付錚呢?

    天禹異姓帝王不少,在魏西溏看來,若是付錚有心,其實他是有機會的。

    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可惜人心會變。

    就算她和付錚青梅竹馬,也抵不過江山如畫,東方長青如此,付錚也是如此。

    只是,唯一只得慶幸的是東方長青成功了,而付錚沒有成功。

    她伸手拿起筆,在那個名字上劃了幾道,抹掉那兩個字存在過的痕跡。

    正看著那兩團黑墨發(fā)怔,冷不丁柯大海進來道:“陛下,明王殿下求見?!?/br>
    聽到是季統(tǒng)來了,魏西溏還愣了下,沒想到他會主動求見,頓了下才道:“請他進來?!?/br>
    剛在主座上坐下,季統(tǒng)已經(jīng)走了進來:“臣參見陛下。”

    魏西溏抬了抬手,“起來吧。這個時辰到宮里來,可是有什么要緊事?”

    季統(tǒng)站起來,應道:“臣在郊外,不?;貙m,是以城內(nèi)諸多事都不知曉。昨日聽人閑庭,無意中聽到有人說陛下遺忘了什么人,臣特地來探望陛下?!?/br>
    這話的魏西溏微微皺了眉頭,她冷笑一聲問道:“探望了又能如何?朕不過精力不濟,又沒到了七老八十的地步。”

    季統(tǒng)笑了下,也不辯駁:“若是陛下忘了旁人,臣自然不敢多言,只是陛下所忘之人,和陛下當年一樣,對臣多有照顧,臣思慮,陛下若是有想不全之處,臣還能述說一二?!?/br>
    魏西溏的表情冷了冷,才道:“一個早已亡故的青王爺,倒是讓你們惦記上了。怎么?朕若是不想記得,你們還要非在朕面前翻來覆去念叨,讓朕想起來不成?”

    季統(tǒng)急忙點頭:“臣不敢。只是,青王爺與陛下,畢竟情深意重,臣以為,陛下定然是樂意想起的?!?/br>
    魏西溏咬了咬牙,道:“朕害怕找不到鐘意的王夫?還非他莫屬了?情深意重?笑話!什么樣的情深意重,經(jīng)得住時間的蹉跎?更何況,還是一個死人!”

    季統(tǒng)的心中震驚不已,這分明就不該是陛下對付錚的態(tài)度,她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來?甚至還是咬牙切齒的?

    高湛的信中說,陛下好端端的什么人都記得,唯獨忘了付大哥,正常人誰會有這樣的情況?再說,高湛身邊也是帶了民間的大夫隨行的,就沒哪個大夫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其中一個大夫無意中的一句話倒是引起了高湛的主意,他說除非有人故意為之。

    高湛能想到的,就是那位被人供奉為仙的世外仙尊。

    他不就是懂藥理嗎?當年還替榮承帝煉過藥呢。

    不是高湛心眼兒小,實在是他不得不朝這方面想,再一個,那位神仙不是還特地來提點,不準他在陛下面前提付錚的名字嗎?

    若說高湛對旁人不信任,那他對季統(tǒng)那就是真的信任。

    雖然小時候接觸的也不多,不過高湛一直覺得是那種狗一樣的人,他認準了哪個主子,就一定會死心塌地的跟隨到底。

    還有就是高湛小時候沒想明白的事,長大以后拿出來一想,就明白了,小時候他就覺得付大哥和季統(tǒng)經(jīng)常有意無意的刺到一塊去,那時候他小,感情上又遲鈍,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長大后他明白了,其實是付大哥和季統(tǒng)因為那時候陛下相互針對。

    說的直白一點,高湛覺得季統(tǒng)對陛下的心思,不是單純的君臣之情,他應該掩飾了他心里的另一種情感。

    幼時他掩飾的不夠,可高湛也不懂,所以只有付大哥看的明白,而長大之后,季統(tǒng)掩飾的更好了,自然也就沒人看出來了。

    如今正是季統(tǒng)有用的時候,高湛下意識就覺得,季統(tǒng)只要知道是陛下的事,他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查探清楚的,哪怕就此得罪陛下惹禍上身,他也不會有多在意。

    季統(tǒng)正是接了高湛的兩封信之后,才來找魏西溏的。

    魏西溏的一番話,震驚了季統(tǒng),他抬頭,看著魏西溏。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直白又放肆的看著她,開口:“陛下果真是這樣想的嗎?若付大哥在天有靈,該是有多難過?”

    “放肆!”魏西溏猛的提高聲音,“你好大的膽子!是不是朕對你太過和顏悅色,以致讓你口不遮言?”

    “臣不敢?!奔窘y(tǒng)一掀衣袍,跪在地上,道:“臣只是實話實話?!?/br>
    魏西溏看著他的表情,緩了緩氣息才道:“你久居西溟,不知金州情勢,有些事不是你以為的那般簡單?!?/br>
    季統(tǒng)愣了下,似乎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曲折,他略一思索,便道:“或許是臣不知內(nèi)情,只是,臣希望青王殿下在陛下心中還是留些好的回憶,而不是個無足輕重之人,畢竟,陛下和青王殿下誕有一子一女,若哪日曦公主或墨殿下問起自己生父究竟是怎樣的人,陛下該如何作答?臣不敢妄斷陛下家事,只是……”

    魏西溏安靜的聽著,然后打斷:“你說的這些,朕知道,不過,事已至此,朕總不能活在過去,難不成要朕一輩子記著一個早已故去的人才是好的?”她垂眸,看著桌子上的奏折,道:“情深情重?可外人又能知道幾分?”

    她想到那份連她自己都不記得的奏折,連她自己都不記得,更何況還有很多旁人不知道的密事?

    “朕念你初次冒犯,不予責罰,且退下吧,朕心中有數(shù)。”魏西溏說完,對季統(tǒng)擺擺手,意思讓他退下去。

    季統(tǒng)對她施禮,慢慢的退了出去,走在一處回廊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坐在回廊的欄桿上,季統(tǒng)自出來以后,那人就一直盯著他看。

    季統(tǒng)自然認得,這是無鳴,當年陛下還是公主,她便千方百計拉了他去跟著無鳴學武,如今看到,無鳴的模樣多少有了變化,只是變化沒那般大,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走過去,抱拳對著無鳴行了一禮:“魏師傅?!?/br>
    這恐怕是天禹自古以來最沒有王爺架子的王爺了,見到一個侍衛(wèi)竟然還跟他施禮。

    換個旁人早已跳起來讓開,不過無鳴卻是沒什么反應,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說:“王爺剛剛跟陛下說的話,我都聽到了?!?/br>
    季統(tǒng)眉眼一跳,一時不知該說什么,他雖然知道無鳴是陛下的侍衛(wèi),可他也聽說了無鳴是左相大人送給陛下的,誰知道無鳴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思?

    他叫無鳴一聲師傅,當年確實受了無鳴提點,這點千真萬確的,無鳴受得住他這聲師傅。

    無鳴看了他一眼,視線挪向遠方,聲音卻極低的開口:“王爺與其來找陛下多嘴,倒不如盯著那位才是正經(jīng)。如今陛下心里頭,只怕多少有了定論,說的多,便是讓她煩的多,除非王爺死而復生,否則這事任何人都說不清?!?/br>
    季統(tǒng)沒有應話,只是抬手對無鳴抱了抱拳,繼續(xù)朝前走去。

    他明白無鳴的話,也知道他那話的意思,更知道左相的本事,只是,不試試,怎么又能知道呢?

    高湛說注意左相,無鳴也說注意左相,那是不是誰都懷疑陛下身上發(fā)生的異常之事,其實是和左相有關的?左相懂藥理,當年甚至還把差點死掉的付錚救了回來,還讓痛不欲生的騰王安然活了七天,這些本事不是普通的醫(yī)者有的,那么,他是不是也能制出些讓陛下身邊所有活人都記得,唯獨忘了付大哥的藥勿來騙陛下服下?

    季統(tǒng)又覺得匪夷所思,卻不得不這樣想,不管怎樣,他都要利用在金州的機會,把事情搞清楚。

    待季統(tǒng)退下之后,魏西溏慢慢起來,朝著寢殿走去。

    她遣退身邊的人,從一個盒子里拿出兩個精致的藥瓶,伸手摘了一個藥瓶的瓶塞,在手心里倒了一顆,舉起來,送到自己的鼻子跟前,輕輕聞了聞。

    藥丸呈淡紅色,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魏西溏舉起藥丸看了看,她不懂藥理,更加不懂要如何辨別藥丸。

    只能聞得到味道,卻不知道辨別成份。

    她略一思索,伸手從藥瓶里又倒了幾顆出來,拿了一塊帕子抱住那幾粒藥,又走到書桌邊,跟高湛寫了封信。

    宮里的太醫(yī)當初在她一拿到藥丸的時候就讓他們驗過,不過什么都沒驗出來,既然這樣,指望宮里的太醫(yī)自然不成,她唯有把藥送給在外可以到處跑動的高湛,才有可能找到辨別藥丸的民間大夫。

    魏西溏自己也說不準是什么心態(tài),或許是她對相卿始終不敢信任所致,又或者是季統(tǒng)前來的那番話讓她對自己那位已經(jīng)亡故的王夫有了好奇之心,不管怎樣,她唯有從自己身邊有可能發(fā)送的地方開始。

    幾日后,高湛收到了金州送來的信件,除了陛下的親筆信,隨同信件一起送來的還有幾顆奇怪的藥丸,陛下希望他能找一個來自民間的外人大夫能驗出這些藥丸所含的東西。

    高湛趕緊把自己身邊的大夫都找來,一個把其中一顆藥丸拿給他們看,結果沒人驗出來有什么。

    這可是陛下的旨意,高湛說什么也要弄清楚,只是身邊這些平時挺好使的大夫如今幫不上忙呀,這可愁壞了高湛,這不就是陛下給的任務完不成嗎?

    再一個,陛下如此在意這些藥丸,甚至親筆寫信命人送到他手里才肯放心,由此可見這些藥極有可能是陛下自己服用的藥丸。

    高湛不由自主的就朝著陛下把付錚忘了這事上想了,是不是陛下自己也有所覺察,所以才懷疑在這藥上了?

    高湛命人下去,各方尋找有名的大夫,找到一個就親自上門拿藥丸給人家看,結果方圓三百里地的人都找遍了,愣是沒找著這樣的人物。

    晚上高湛回去,素垣原本以為他這么多天一直擰著眉頭是“利民策”有困難,也不敢出聲詢問,怕問到什么不該問的,結果今天晚上他不單是擰著眉,還唉聲嘆氣起來。

    素垣一邊替他寬衣,一邊試探的問了句:“夫君,你可是今日的事務不大順暢?”

    高湛沒說話,只是一轉身就把素垣摟在懷里,道:“事務倒是不打緊,只不過有些小事,讓我有些費心。”

    素垣笑道:“我還以為我夫君是個什么都難不倒的人,如今倒是有事難倒你了。要不要跟我說說,說不準我就幫到夫君了。”

    高湛想了下,才道:“是有關陛下的事。前些日子我收到陛下派人送來的幾顆藥丸,要我找人驗出那藥丸的里面有些什么東西,結果我把周圍的大夫都找完了,也沒人看得懂那是什么玩意。這要是一直找不到人,豈不是就沒法完成陛下安排的事了?”

    素垣略想了想,問道:“此藥是陛下派人送來的?”

    高湛點頭:“還是陛下親筆寫的信,不是圣旨,是密函?!?/br>
    “我聽說金州城內(nèi)的有位神仙一樣的左相,除了容貌出眾之外,也十分精通藥理,陛下為何不找那位左相,反而要千里迢迢命人送到溧水城這邊來?”素垣被高湛摟著,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陛下送來的藥,自然是十分精貴的,她不找宮中諸多醫(yī)術高明的太醫(yī)驗藥,反而讓你找人,這就說明這藥不是常人能驗的了,那左相聲名在外,陛下卻不找他,很可能是因為這藥就是那左相所制,陛下對他有疑,所以才要找旁人來驗這藥丸?!?/br>
    素垣對高湛笑道:“這藥啊,夫君若是想要找人驗清所含之物,只怕這世上的常人不能達成夫君所愿,還是要找同是方外的大夫才能成行?!?/br>
    高湛的腦袋頓時大了許多:“方外之人?。 彼谱欤骸拔乙郧坝螝v多地,知道的也大多就是偏遠地區(qū)的巫醫(yī)之類的,可他們根本算不得方外之人,這方外之人哪里去找呀?”

    素垣低頭一笑,“我既然這樣說,自然就知道哪里能找到。就算找不到真正的方外之人,也該能驗出此藥的。”

    高湛眼睛一亮,摟著素垣的腰不撒手:“我家娘子怎么這么厲害?果真是我的福星。快說快說,究竟是什么人?”

    素垣道:“我娘當年還在世時得過一種很是奇怪的病,找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治不好,后來就只能在溧水城等養(yǎng)著,其實就是等死。我爹有一次在城里,無意中救了一個被餓的奄奄一息的游醫(yī),把他帶回去,沒想到那游醫(yī)就把我娘的病治好了,當時他說了一個地方,叫中海,是個海島,由一個游氏的大族世家居住,游氏一族從醫(yī),世上就沒有他們治不了的疑難雜癥,據(jù)聽說中海國的位置距離仙山很近,還常有游氏一族的人遇到神仙出游。不過這些都是傳聞,具體如何我是不知的。”

    高湛瞇著眼,認真想了下,突然說:“娘子!你說的好像是對的……我以前確實也遇到一個姓游的神醫(yī),好像也是快餓死了一家老小的樣子……”

    素垣一聽,當即喜道:“如此看來,夫君跟游氏頗為有緣,聽說游氏一族的人都頗為高傲,雖然精通天下醫(yī)理,卻高傲異常,只愿出診富貴人家,并沒有樂善好施救死扶傷的知覺,不過,他們待助過他們的人,卻是真心實意,夫君若有助過他們的行為,那找到此人變?nèi)f事不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