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胤禟不但沒有聽進(jìn)董鄂黎萱的話,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質(zhì)問宜妃。這讓宜妃心中的怒氣陡然直升,一把推開了身側(cè)的董鄂黎萱,疾步走到胤禟的身前,仰頭看著比自己高上一個頭的兒子,“是本宮,如何?你想如何?胤禟!” 聽到宜妃的親口證實,胤禟難以相信的倒退了幾步,絕望的看著宜妃,“為何,額娘?為何您就不能放過她?木蘭秋狄那次她就險些喪了命,這次您仍是不肯放過她?非要置她于死地?難道您就不念一點情誼的?她可是您的救命恩人吶,額娘!”說完,胤禟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難掩心痛之情的盯著宜妃,仰天長嘯。 “啊!” “嘭”的一聲巨響過后,董鄂黎萱身旁的八仙桌碎了一地。就在她還驚魂未定之時,胤禟黯然的轉(zhuǎn)了,向著門外走去。黎萱跟在胤禟的身后,喚道:“貝勒爺,您的手……” 無聲的反抗才更讓人堵心。 沒有得到胤禟的回復(fù),黎萱面上難掩失望之情,期期艾艾的走回了雙泉院的堂屋。 扶著宜妃坐到榻上,端起小桌上的茶杯,小心翼翼的置到她的面前,“額娘……”。宜妃撇頭看向身前給自己奉茶的人,胳膊一掃,就連人帶茶杯一并掃到了地上。 董鄂黎萱見狀連忙跪倒在了宜妃的跟前,囁嚅的道:“額娘……” “別以為你干的丑事就真沒人知曉!” 董鄂黎萱一聽宜妃的話茬兒,當(dāng)即就明了事情已經(jīng)暴露了,忙向著上首人磕頭,抽泣道:“額娘,妾身,妾身當(dāng)真是忍不下這口氣兒了,這才豬油蒙了心,做下了如此丑事,額娘,妾、妾身……” “行了!起來吧。” 緩緩的自地上爬起來,董鄂黎萱抻下斜襟上的帕子一面拭著眼角的淚水,一面近乎于哭訴的口吻對宜妃道:“額娘,您有所不知啊。那耿氏就是個狐媚子,不但迷了貝勒爺?shù)男闹?,更是與貝勒爺在假山的山洞中行那些個齷齪事,妾身可是親眼瞧見的。這般丑事若是讓萬歲爺知曉了,貝勒爺定是會遭罪的!所,所以妾身才差人將她推進(jìn)了湖里,這妖女可萬萬活不得呀,額娘!” 聽了董鄂黎萱的一番言語,宜妃那雙美麗的丹鳳眼中閃爍著若隱若現(xiàn)的狠戾,暗暗抓緊小桌的桌角,目視前方道:“你說的對,這種狐媚子絕不能留。如若不然,老九就毀了?!?/br> “額娘說的是,絕不能留。”董鄂黎萱見眼下宜妃與自己心意相通,不禁更為賣力的添油加醋起來。耿氏,我就讓你知曉知曉,與我董鄂黎萱爭搶男人是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天溪園內(nèi),此時的康熙大帝正悠閑的臨著字,“李德全,前面何事?。眶[出了這么大的動靜。” “回萬歲爺,是雍親王的侍妾不幸墜湖了?!?/br> 筆桿不禁一頓,爾后便又如行云流水般的動了起來,濃黑的劍眉微蹙了一下,很快的便恢復(fù)如常,慵懶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又是上次的那個?” “正是?!?/br> “……” 而此刻的永豐堂內(nèi)異常的忙碌,氣氛也甚為凝重。就連見慣了大仗勢的蘇培盛,這會兒子都縮進(jìn)了一個犄角旮旯處,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如何?”沙啞低沉的聲音在永豐堂的臥房內(nèi)回響。 劉太醫(yī)抖著身子自床邊起了身,不敢看向上首之人,垂著頭,低聲答道:“寒氣不退,漸入五臟,怕、怕是……” “怕是如何,說!” “怕是今夜都很難挺過去?!?/br> 對于劉姓太醫(yī)的話,胤禛那漆黑的雙瞳緊縮,別過頭看向拔步床上面色蒼白的人,攥緊了雙拳,回過頭看向劉太醫(yī),“若是她挺不過去,你且瞧著辦吧。” 耳邊傳來的言語使劉太醫(yī)的身子一哆嗦,便癱軟到了地上,攀住胤禛的雙腿,顫抖著道:“微臣,微臣還有一方未用,只是此方甚是兇險,貴主兒的身子太過柔弱,微臣怕、怕……” “用!” “喳……,喳,微臣,微臣這就去辦?!闭f罷,劉太醫(yī)再也顧不得何謂顏面了,連滾帶爬的出了永豐堂。 不多時,就瞧見劉太醫(yī)領(lǐng)著幾個奴才將木盆抬進(jìn)了永豐堂的臥房,爾后,又向他們吩咐了幾句,奴才們便腳底生風(fēng)般的匆匆出了永豐堂。而劉太醫(yī)則留在了臥房內(nèi),將方才帶來的幾包藥材盡數(shù)倒進(jìn)了木盆后,這才哆哆嗦嗦的走到胤禛的面前,“王、王爺,微臣已備妥了。” 胤禛扭頭看著身旁的大木盆一眼,又看回了身前的劉太醫(yī),“劉太醫(yī),這是何意?” “回稟王爺,貴主因著寒氣在體內(nèi)四竄,寒氣漸入五臟,需及時將體內(nèi)的寒氣祛除。然,眼下貴主的身子甚是孱弱,本不應(yīng)采用如此烈性的做法,但如若不用此方,貴主恐怕……” “行了,直說?!?/br> 聽出了胤禛的急切,劉太醫(yī)抖著手拭了拭腦門子上的汗,“貴主要泡在guntang的熱水中,直至明日天明之時,若是到了那時寒氣盡去,貴主性命無憂,若是到了那時,仍是未見好轉(zhuǎn),微、微臣也沒法子了?!?/br> 胤禛看了看眼前的木盆,又瞧了瞧床上昏迷不醒的耿寧兒,擺了擺手。蘇培盛一見,當(dāng)下明了的主子的心意,快步走到劉太醫(yī)的身前,躬身在他的身邊低語了幾句。爾后,劉太醫(yī)便退出了臥房,留守在永豐堂的堂屋內(nèi)。與此同時,方才出去的幾個奴才提著幾大桶還在翻滾的熱水,邁進(jìn)了臥房。蘇培盛吩咐他們將水倒入木盆中,便打發(fā)他們走了,爾后吩咐永豐堂的一眾奴才忙活起來。 如此一來,最終臥房內(nèi)只剩下了胤禛與耿寧兒兩個人。胤禛漫步移到拔步床前,撫摸著她那guntang的額頭,眉頭一緊,便俯身將人抱了起來,走到了木盆的旁邊,將人輕放于其中。而此時的耿寧兒,周身的瑩潤肌膚因著guntang的熱水而變得通紅,身子更是因著無意識而漸漸的沒入水中。于是,看到這一幕的胤禛,眉頭不禁凝結(jié)了,抬手解開了盤扣褪/盡/衣/衫,抬腿邁進(jìn)木桶之中,擁住了正在不斷下滑的嬌小身/子。 身上傳來火辣辣的灼燒感使胤禛暗自咬緊了牙關(guān),深吸了一口氣,強(qiáng)忍著痛楚,胤禛低聲喚道:“蘇培盛?!?/br> 聽到主子的傳喚,蘇培盛麻利兒的自堂屋進(jìn)了臥房。這一進(jìn)臥房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驚駭,楞了一下,連忙跑到木桶前,跪了下來,焦急的道:“王爺,這水可都是剛剛燒的,提來時都還滾著呢。您這身子可是萬金之軀啊,豈可,豈可這般不珍惜,王爺,奴才求您,求您老了,您快出來吧,這萬萬使不得啊,使不得。” “嘶”忍著那有些鉆心的痛楚,胤禛費力的對著蘇培盛道:“蘇培盛,你、你在這兒候著,隨時加水,絕不能讓水涼了?!?/br> “王爺,您可是萬金之軀啊,使不得,您快出來吧,王爺……” “你只管照辦即可!” “王爺……”蘇培盛知曉主子拿定了注意,是任誰勸說也沒用了,只得杵在臥房的門邊時刻備著將剛燒好的熱水注入木盆中。 而此刻昏迷不醒的耿寧兒則在自己的‘噩夢’中掙扎著。體內(nèi)的精氣兒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抽離,耿寧兒覺得自己的眼皮甚是沉重,瞇著眼想要看清身前那模糊的身影。意識又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回到了她彌留之時。她的弘晝離她而去了,身子也沒有任何氣力的癱躺在床上,心心念念的全是那個人。可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氣,他也沒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那一天。 她努力想要睜開自己的雙眼,想要看清立在身前的模糊身影,可不論她怎么努力,仍是無法看清那個身影,就在她快要吐出最后一口氣之時,她卻感覺到食指傳來的絲絲涼意。 “胤禛……胤禛,為何你不來?為何、為何你不來看我?胤禛,為何不來救我?” 本在閉目養(yǎng)神的胤禛,忽聞懷中那細(xì)若蚊絲的低喃,身子不禁怔住了。 抬手抹去她額頭上的汗水,胤禛輕拍著耿寧兒的背,低聲呢喃道:“我在,別怕,寧兒,我在?!?/br> 瞇著眼,耿寧兒覺得在無盡的黑暗中,正有一雙手向自己伸來,隨著這雙手周圍的黑暗也漸漸的消退了??吹降酱?,耿寧兒努力的將自己的手伸向那雙伴隨著光芒的大手,爾后,自己的食指上多出了一鳳血石的戒指。身子猛然一個機(jī)靈,耿寧兒拼盡全力想要睜開自己的雙眼,她想要看清給自己這枚戒指的人,究竟是何人之時,身子便被強(qiáng)烈又刺眼的光芒給包裹了起來。 身子一個機(jī)靈,耿寧兒猛然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眼前赫然出現(xiàn)卻是一片片的紅色。迷茫的耿寧兒不禁抬起了頭,卻正好對上了胤禛那雙深邃不見底的雙眸,“醒了?” 聽到他特有的低沉沙啞,耿寧兒才算真正的回過了神兒,環(huán)視了四周,很是不解眼下的狀況,“王爺?”由于昨日的高熱,此刻耿寧兒的聲音不再是素日里那如清泉一般,而是有些干澀與嘶啞。 見懷中的人終于清醒了過來,胤禛心中松了口氣兒,起了身,將人抱到了拔步床上,吩咐云惜為耿寧兒更衣,自己也由著蘇培盛更起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