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都是這個賤人和那個來歷不明的野小子的錯!若不是那個野小子先對弘時動了手,妾身又怎會如此?” “你胡說,明明是三阿哥先對我們四阿哥動的手……我們阿哥不過是就此還擊罷了?!庇霸聭崙嵅黄降牡馈?/br> 端坐于軟榻上,烏拉那拉蓮慧橫眉怒視著影月道:“放肆!主子們過話,可是你個奴才能隨意插嘴的?今日本福晉就教教你何謂規(guī)矩。來人啊,給我將影月拉下去杖責二十?!?/br> “且慢。” 遠山眉上挑,烏拉那拉蓮慧嘴角擎著冷笑低首看著跪于自己身下的耿寧兒,冷哼道:“怎的,不過就是個奴婢。耿meimei?” “影月不懂規(guī)矩自當該罰,只是她既是妾身的貼身侍婢,妾身又豈敢勞煩嫡福晉您親自來調(diào)/教?還是交由妾身自行處置吧?!闭f完,耿寧兒揚起下頜,眼眸正對上上首的烏拉那拉蓮慧,不卑不亢。 大掌重重的拍在軟榻上的小桌上,紅絲楠木的小桌上因著重擊而發(fā)出一聲巨響。 此刻,烏拉那拉蓮慧的一雙皓眸瞪的溜圓,眸中更是隱隱泛著血絲,姣好的面容更是扭曲的猙獰不堪?!澳悖『?,好一個耿寧兒!仗著王爺對你的寵愛,恃寵而驕,公然挑釁于本福晉。今個兒,我就要你知道知道,誰才是這王府的真正主子。來人啊,給我把耿氏一并押了下去,杖責五十。” 本來預(yù)備將影月拉出去執(zhí)行命令的一眾奴才,在聽到了烏拉那拉蓮慧后面的命令,紛紛倒吸了一口氣,縮著脖子跪了下去,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你們!沒聽到嫡福晉的話?還不將人拉出去!”看著跪了一屋的奴才,紫菁咬牙切齒的厲聲的呼喝了起來。 可,跪在地上的奴才們,此刻卻沒有一個敢動的,就連這身子不自主的哆嗦也都咬著牙忍耐著。要知曉,上面一個是王府的嫡福晉,另一個可是王府里的新貴,這兩位主子,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這些個奴才能得罪的起。動了就是得罪了新貴,不動就是得罪了嫡福晉。 于是乎,一眾奴才只得跪著,不停的道:“奴才們,該死。奴才們,該死?!?/br> 眼瞧著底下的人如此,這下,可是真的氣煞了烏拉那拉蓮慧。而跪在一旁的李淑翠,更是吃了耿寧兒的心都有,豈肯放過眼下這樣難得的機會。當即,就煽風點火了起來,“好啊,你們這幫混蛋奴才!難不成今日整個雍親王府是要易主了不成???!” 這下子,涵碧閣里的戰(zhàn)火可謂是一觸即發(fā)。跪在角落了的管家董順一見形式不對,急忙忙向跪在堂屋外臺階上的小順子使了使眼色。小順子也是個機靈的,接到師傅的眼色,跪著往后撤,直到出了屋里面看不見的地界兒,連忙麻利兒的拔身向著王府的大門跑去。 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也著實驚駭?shù)搅宋輧?nèi)的弘時與弘晝。不爭氣的弘時瑟抖著縮在李淑翠的身邊,而耿寧兒身旁的弘晝,此刻,一雙黑白分明的狹長雙眸中滿是憤慨,兩只小手緊緊的握成拳,小小的脊背繃的筆直,身子更是呈防守狀態(tài),儼然一只小豹子一般,時刻準備著飛撲出去。 環(huán)視了一圈屋內(nèi)不成器的奴才們,加之李淑翠的火上澆油。憶起往日她與耿寧兒之間的種種糾葛,再到她此次回府,她帶給自己的種種屈辱和委屈,蓮慧內(nèi)里的怒氣猶如炙熱的烈火在心中不住的灼燒著。倘若今日不能好生發(fā)泄下,怕是這火是怎么也不能熄掉了。 忽然,她露出一猙獰的寒笑,滿是陰鷙的雙眸通紅通紅的。緩緩的自上首走下來,一步一步的走到耿寧兒的跟前,俯視著下首之人,“紫菁,照府里的規(guī)矩,以下犯上當如何處置?” “回稟嫡福晉,當打爛了那不知好歹東西的嘴。”紫菁冷冷的瞥了一眼耿寧兒,一臉不懷好意的大聲說道。 “好!耿氏當眾與我不敬,自是以下犯上,應(yīng)當如此處置她。紫菁!給我打爛她的嘴!” “喳?!?/br> 得了主子的令,紫菁冷著臉一步踱到了耿寧兒的身前,彎下腰輪圓了胳膊向著耿寧兒的俏臉就去了。影月一瞧,瞬時伸手攥住了紫菁的胳膊,手下更是使足了勁力,疼的紫菁呲牙咧嘴拼命掙扎的叫喊著:“賤婢,放手,我叫你放手,你聽不到?” ‘啪啪啪’ “大膽,奴才!竟敢當著嫡福晉的面如此放肆,看我不打爛了你的嘴!”說罷,李淑翠猛的從地上爬起來,沖到影月的面前,使足了吃奶的力氣摑掌起影月。 影月拼力阻止紫菁對自家主子動手,不曾料到李淑翠這個程咬金會對出手,一時間是硬生生的挨了她幾個巴掌。 “影月姑姑……”弘晝大喊一聲,欲要上前去阻止李淑翠,卻被李淑翠一個猛推給推了一個趔趄。小小的身子就這樣直直的朝著一旁的桌角飛去。 這一系列發(fā)生不過眨眼間,再看到弘晝的身體向著桌角飛去的那一剎那,耿寧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氣力,迅速的自地上爬了起來,朝著弘晝與桌子飛撲而去。 ‘砰’重物撞擊桌子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巨響。 鼻前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掙扎的扭頭看向緊緊的將自己擁在懷里,滿臉鮮血的娘親,弘晝再也抑制不住欲哭的沖動,大聲哭喊道:“娘!” 瞧著兒子那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連著一顆的滑落了下來的模樣,耿寧兒勉強揚了揚嘴角,伸手甚是溫柔的擦拭著弘晝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撫道:“晝兒不哭,娘無礙的,不哭。” 說罷,她慢慢的將弘晝的身子扶直,然后,自己則扶著桌腿緩緩的站了起來,直直的盯著此刻還在與影月糾纏的李淑翠。 看著耿寧兒煞白的臉上滿布血痕,唇邊漾著的冷笑,因著鮮血而染紅的雙眸,當下李淑翠便感到了萬分的危險氣息鉆入了體內(nèi),心中便拉起了警鈴。她警惕的看著慢慢向著自己走來的耿寧兒,不自覺的一步一步的向后倒退著,直到退到了軟榻前,已是無路可退了。想起方才自己在后花園內(nèi)經(jīng)受的,霎時間,恐懼便席卷了她的整個身體。 耿寧兒一步一步一步的踱到李淑翠的跟前,瞇著眼瞧著她,臉上掛著一甚是瑰麗的燦笑,低聲道:“我說過了,誰再敢動我的孩子一根汗毛,我就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能!”說罷,只見她揚起手,一道銀光乍現(xiàn)。 “?。。 ?/br> 第一百零一章 0 123 “?。?!” 因著驚恐而蜷縮著身子癱倒在腳踏上的李淑翠,將頭深深的埋入了雙臂間,瑟抖不停的驚叫著。 刺耳的嘶叫聲響徹在整個涵碧閣的堂屋內(nèi),可眾人卻是一副充耳不聞,目光就那樣齊齊的停滯在了李淑翠身前的那清瘦挺拔的身影上。 耿寧兒瞧了瞧緊攥著自己手腕的大手,呆滯了一下,緩緩扭過頭看向了照著自己整個身體的黑影,爾后,仰起頭,映入眼簾的正是微收下頜緊抿薄唇一臉陰鷙的胤禛??伤齾s像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一般,執(zhí)拗的別過了頭,目光再次停留在了抱頭嘶叫不停的李淑翠身上,狹長的明眸中氤氳著滿滿的殺氣,奮力的掙脫著鉗制自己手腕的大手,欲向李淑翠逼近。 胤禛見狀,不禁濃眉深蹙,胳膊稍稍一個用力,便將耿寧兒拽進了懷里,低頭覆在她的耳旁低聲道:“夠了,寧兒?!?/br> 轉(zhuǎn)頭,黑白分明的狹長雙眸對上那漆黑深邃的眸子,頃刻間,淚水便自那空洞無焦的眸子里溢了出來,“王爺……” 聽著耿寧兒口氣里的窮盡委屈,看著她那張血淚縱橫的面龐,胤禛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仿佛被什么給狠狠的攥住了,刺痛之感正一點一點在他的身體里四散開來。什么不悅,什么怒氣,頃刻間便化為了烏有,只有剩下那nongnong的憐惜。輕柔又不失力道的扶著她坐到了軟榻上,抬頭對著蘇培盛道:“去喚大夫?!?/br> “喳?!?/br> 吩咐完蘇培盛,胤禛轉(zhuǎn)了個身,看了一眼堂屋內(nèi)的眾人,深邃無波的黑眸中看不出一丁兒點的思緒。 立在堂屋的中央的烏拉那拉蓮慧,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坐在軟榻上的耿寧兒,又看了看立在她斜前方的胤禛,難以置信的拔高了幾個聲調(diào),高聲喊道:“王爺!” 胤禛面色一沉,目光瞟向了烏拉那拉蓮慧。 當目光與那陰晴不定的黑眸對上的那一刻,仿佛就在那一刻,蓮慧感覺自己心中的所感所想好似都被那雙深邃的眼眸給看穿了一般。于是她心虛了,目光閃爍的避開了那憾人的目光,囁嚅著,卻是怎么也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響了。 而另一面,因胤禛的趕到而撿回了一條小命的李淑翠,在看到胤禛那甚是陰沉的俊臉時,心頭盤旋的所有言語也都盡數(shù)消散了,只留下了一肚子的不甘。 眼前這個男人的狠絕,她已經(jīng)有過深刻的體會了。此時此刻,她不敢也不能當著他的面兒再造次了,否則后果將是她所不能承受的,所以她心不甘情不愿的收了聲,謹慎細微的從腳踏上一點一點的往外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