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起，奉書慌忙起來，燒洗面湯，舀漱口水。叫杜滸洗漱了口面，裹了巾幘，出門去縣里畫卯。奉書道：“師父畫了卯，早些個歸來吃飯，休去別處吃?！倍艥G道：“便來也?！睆饺タh里畫了卯，伺候了一早晨，回到家里。奉書洗手剔甲，齊齊整整，安排下飯食，三口兒共桌兒吃。杜滸吃了飯，奉書雙手捧一盞茶，遞與杜滸吃。杜滸道：“教姑娘生受，杜滸寢食不安?？h里撥一個土兵來使喚?！狈顣B聲叫道：“師父卻怎地這般見外自家的骨rou，又不伏侍了別人。便撥一個土兵來使用，這廝上鍋上灶地不干凈，奴眼里也看不得這等人?！倍艥G道：“恁地時，卻生受姑娘?！痹捫菪鯚?。自從杜滸搬將家里來，取些銀子與胡麻殿下，教買餅馓茶果，請鄰舍吃茶。眾鄰舍斗分子來與杜滸人情，胡麻殿下又安排了回席，都不在話下。

    過了數(shù)日，杜滸取出一匹彩色緞子與奉書做衣裳。奉書笑嘻嘻道：“師父，如何使得!既然師父把與奴家，不敢推辭，只得接了?！倍艥G自此只在哥哥家里宿歇。胡麻殿下依前上街挑賣炊餅。杜滸每日自去縣里畫卯，承應(yīng)差使。不論歸遲歸早，奉書頓羹頓飯，歡天喜地伏侍杜滸，杜滸倒過意不去。奉書常把些言語來撩撥他，杜滸是個硬心直漢，卻不見怪。

    有話即長，無話即短。不覺過了一月有余，看看是十一月天氣。連日朔風(fēng)緊起，四下里彤云密布，又早紛紛揚(yáng)揚(yáng)，飛下一天大雪來。怎見得好雪，正是：眼波飄瞥任風(fēng)吹，柳絮沾泥若有私。粉態(tài)輕狂迷世界，巫山*未為奇。當(dāng)日那雪，直下到一更天氣，卻似銀鋪世界，玉碾乾坤。次日，杜滸清早出去縣里畫卯，直到日中未歸。胡麻殿下被奉書趕出去做買賣，央及間壁王婆，買下些酒rou之類，去杜滸房里簇了一盆炭火，心里自想道：“我今日著實撩斗他一撩斗，不信他不動情?！狈顣氉砸粋€，冷冷清清立在簾兒下等著，只見杜滸踏著那亂瓊碎玉歸來。奉書揭起簾子，陪著笑臉迎接道：“師父寒冷?！倍艥G道：“感謝奉兒憂念。”入得門來，便把氈笠兒除將下來。奉書雙手去接，杜滸道：“不勞姑娘生受。”自把雪來拂了，掛在壁上；解了腰里纏袋，脫了身上鸚哥綠絲衲祆，入房里搭了。奉書便道：“奴等一早起，師父怎地不歸來吃早飯？”杜滸道：“便是縣里一個相識，請吃早飯。卻才又有一個作杯，我不奈煩，一直走到家來。”奉書道：“恁地，師父向火?！倍艥G道：“好?！北忝摿擞脱?，換了一雙襪子，穿了暖鞋，掇個杌子，自近火邊坐地。

    奉書把前門上了拴，后門也關(guān)了，卻搬些按酒、果品、菜蔬，入杜滸房里來，擺在桌子上。杜滸問道：“哥哥那里去未歸？”奉書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買賣，我和師父自飲三杯?！倍艥G道：“一發(fā)等哥哥家來吃?！狈顣溃骸澳抢锏鹊乃麃淼人坏??！闭f猶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來。杜滸道：“姑娘坐地，等杜滸去燙酒正當(dāng)?！狈顣溃骸皫煾福阕员??！狈顣捕迋€杌子，近火邊坐了?；痤^邊桌兒上，擺著杯盤。奉書拿盞酒，擎在手里，看著杜滸道：“師父滿飲此杯?！倍艥G接過手來，一飲而盡。奉書又篩一杯酒來說道：“天色寒冷，師父飲個成雙杯兒?！倍艥G道：“姑娘自便?！苯觼碛忠伙嫸M。杜滸卻篩一杯酒，遞與奉書吃。姑娘接過酒來吃了，卻拿注子再斟酒來，放在杜滸面前。

    奉書臉上堆著笑容說道：“我聽得一個閑人說道：師父在縣前東街上，養(yǎng)著一個唱的，敢端的有這話么？”杜滸道：“姑娘休聽外人胡說，杜滸從來不是這等人?！惫媚锏溃骸拔也恍?，只怕師父口頭不似心頭。”杜滸道：“姑娘不信時，只問哥哥?！狈顣溃骸八麜缘纳趺?曉的這等事時，不賣炊餅了。師父且請一杯?！边B篩了三四杯酒飲了。奉書也有三杯酒落肚，只管把閑話來說。杜滸也知了**分，自家只把頭來低了。

    奉書起身去燙酒，杜滸自在房里拿起火箸簇火。奉書暖了一注子酒來到房里，一只手拿著注子，一只手便去杜滸肩胛上只一捏，說道：“師父，只穿這些衣裳不冷？”杜滸已自有五分不快意，也不應(yīng)他。奉書見他不應(yīng)，劈手便來奪火箸，口里道：“師父，你不會簇火，我與你撥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熱便好。”杜滸有八分焦燥，只不做聲。奉書不看杜滸焦燥，便放了火箸，卻篩一盞酒來，自呷了一口，剩了大半盞，看著杜滸道：“你若有心，吃我這半盞兒殘酒?！?/br>
    杜滸劈手奪來，潑在地下，說道：“姑娘休要恁地不識羞恥！”把手只一推，爭些兒把奉書推一交。杜滸睜起眼來道：“杜滸是個頂天立地、噙齒戴發(fā)男子漢，不是那等敗壞風(fēng)俗、沒人倫的豬狗，姑娘休要這般不識廉恥，為此等的勾當(dāng)。倘有些風(fēng)吹草動，杜滸眼里認(rèn)的是姑娘，拳頭卻不認(rèn)的是姑娘!再來休要恁地！”奉書通紅了臉，便收拾了杯盤盞碟，口里說道：“我自作樂耍子，不值得便當(dāng)真起來，好不識人敬重！”搬了家火，自向廚下去了。有詩為證：酒作媒人色膽張，貪**不顧壞綱常。席間便欲求*，激得雷霆怒一場。

    卻說奉書勾搭杜滸不動，反被搶白一場。杜滸自在房里氣忿忿地。天色卻早，未牌時分，胡麻殿下挑了擔(dān)兒，歸來推門，奉書慌忙開門。胡麻殿下進(jìn)來，歇了擔(dān)兒，隨到廚下，見奉書雙眼哭的紅紅的。胡麻殿下道：“你和誰鬧來？”奉書道：“都是你不爭氣，教外人來欺負(fù)我?！焙榈钕碌溃骸罢l人敢來欺負(fù)你？”奉書道：“情知是有誰!爭奈杜滸那廝，我見他大雪里歸來，連忙安排酒請他吃，他見前后沒人，便把言語來調(diào)戲我?！焙榈钕碌溃骸拔业男值懿皇沁@等人，從來老實，休要高做聲，吃鄰舍家笑話！”

    胡麻殿下撇了奉書，來到杜滸房里叫道：“二哥，你不曾吃點心，我和你吃些個?！倍艥G只不則聲。尋思了半晌，再脫了絲鞋，依舊穿上油膀靴，著了上蓋，帶上氈笠兒，一頭系纏袋，一面出門。胡麻殿下叫道：“二哥那里去？”也不應(yīng)，一直地只顧去了。

    胡麻殿下回到廚下來問奉書道：“我叫他又不應(yīng)，只顧望縣前這條路走了去，正是不知怎地了？”奉書罵道：“糊突桶，有甚么難見處!那廝羞了，沒臉兒見你，走了出去。我猜他已定叫個人來搬行李，不要在這里宿歇。”胡麻殿下道：“他搬了去，須吃別人笑話?！狈顣溃骸盎煦琪汪u，他來調(diào)戲我，倒不吃別人笑。你要便自和他道話，我卻做不的這樣的人。你還了我一紙休書來，你自留他便了?！焙榈钕履抢锔以匍_口。

    正在家中兩口兒絮聒，只見杜滸引了一個土兵，拿著條匾擔(dān)，徑來房里，收拾了行李，便出門去。胡麻殿下趕出來叫道：“二哥，做甚么便搬了去？”杜滸道：“哥哥不要問，說起來，裝你的幌子。你只由我自去便了?！焙榈钕履抢锔以賳杺浼?xì)，由杜滸搬了去。奉書在里面喃喃吶吶的罵道：“卻也好!人只道一個親兄弟做都頭，怎地養(yǎng)活了哥嫂，卻不知反來嚼咬人!正是‘花木瓜，空好看’。你搬了去，倒謝天地，且得冤家離眼前?！焙榈钕乱姺顣@等罵，正不知怎地，心中只是咄咄不樂，放他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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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各位看官做三個假設(shè)：

    一、您有一臺時光機(jī)；

    二、您有百元人民幣；

    三、您想乘坐時光機(jī)到已經(jīng)逝去的某個時代去購物。

    今天，用100元人民幣能兌換0.33克黃金或者13.7克白銀。

    首先您知道，如果不做任何兌換，揣上人民幣就直奔魏晉南北朝或者唐宋元明清，極可能買不到任何東西，因為那些賣家根本不認(rèn)識您拿的是什么玩意兒，您說是錢，人家會說：一張彩色的紙罷了，怎么會是錢？蒙人！

    所以您需要兌換，需要把百元鈔票兌換成古人認(rèn)識而且認(rèn)可的貨幣，譬如黃金，譬如白銀，譬如古代的各種錢幣。現(xiàn)在黃金牌價300元一克，白銀牌價7.3元一克（這篇文章是一年前寫的，當(dāng)時金銀牌價沒現(xiàn)在高），您那張百元鈔票可以兌換0.33克黃金或者13.7克白銀。鑒于歷朝歷代的錢幣都是古董，市場價值遠(yuǎn)遠(yuǎn)高實際價值，所以我不建議您直接兌換古幣，那樣太不劃算。

    ——1916年春天的北京，能買25斤大米

    兌換完黃金或者白銀之后，您嗖地一聲來到民國。民國人喜歡袁大頭，按說您出發(fā)前應(yīng)該去古玩市場淘換一兩枚袁大頭，可是現(xiàn)在民國銀元行市好得不得了，一枚最普通的袁大頭竟敢喊價七八百，為了劃算起見，您還是用那13.7克的碎銀子買東西吧。

    民國前期還是流行碎銀子的，在1916年春天的北京，一石國產(chǎn)大米賣1.7兩銀子，一斤菜籽油賣0.1兩銀子，一斤瘦豬rou賣0.06兩銀子，一斤咸帶魚賣0.036兩銀子，一斤柿子賣0.068兩銀子，一個咸鴨蛋賣0.01兩銀子。民國一石米標(biāo)準(zhǔn)重量是160斤，一兩銀子標(biāo)準(zhǔn)重量是50克，您換算后就知道，您那張百元鈔兌換的13.7克白銀，只能買25斤大米，或者2.7斤菜籽油，或者4.5斤瘦豬rou，或者7.6斤咸帶魚，或者4斤柿子，或者27個咸鴨蛋。

    ——1936年的太原，夠吃一份最便宜的西餐

    如果您覺得在民國初年的首都北京購物太不劃算，不妨再穿越到1936年的省會城市太原。當(dāng)時太原不流行碎銀子，您得把銀子兌換成銀元。在1936年的太原黑市上，一兩銀子（50克）能換兩塊銀元，13.7克銀子能換0.55元，也就是大洋五角五分。這點兒錢夠買什么呢？夠吃一份最便宜的西餐，或者一桌較為豐盛的中餐，或者雇輛人力車?yán)@著太原城跑上一天零半夜，或者在山西鐵路干線“正太線”上乘坐火車150公里，或者從太原往山西其他城市打一個時長不超過5分鐘的長途電話（當(dāng)時長途電話每5分鐘計費(fèi)一次，最長通話不得超過10分鐘）。如果您穿越成功后心情特別激動，想給身在今日北京的親友打一個平安電話，那您最好準(zhǔn)備兩張百元鈔而不是一張。

    ——民國初年，可以擁有豪宅

    這樣看起來，現(xiàn)在的東西雖貴，民國的東西更貴，現(xiàn)代人去民國購物實在太吃虧。不過民國有一樣?xùn)|西便宜：房子。1914年，北京西城區(qū)豐盛胡同的四合院，正房3間，廂房兩間，南房兩間，占地半畝，只要紋銀225兩就能到手。225兩大約是一萬多克，每克銀子7.3元，您只需要拿出七八萬人民幣，兌換225兩白銀，然后乘坐時光機(jī)來到1914年，就能買下這么一所四合院。到了1930年，北平社會調(diào)查所統(tǒng)計北京房價，王府井一帶最豪華的獨棟小洋樓也不過20塊大洋一平米，折成銀子才十幾兩，大約六七百克，您花上幾千元人民幣，先去中國銀行兌換六七百克銀子，再拿到民國黑市換成20塊大洋，就能買下一平米豪宅，挺劃算吧？

    ——明朝萬歷十八年，能買到20斤豬rou

    明朝萬歷十八年，時任北京宛平知縣的沈榜記錄了當(dāng)時北京城區(qū)的商品零售價：大米0.0028兩銀子一斤，菜籽油0.05兩銀子一斤，豬rou0.02兩銀子一斤，牛rou0.015兩銀子一斤，羊rou0.015兩銀子一斤，白糖0.04兩銀子一斤，煤0.001兩銀子一斤。明朝的“兩”也是36克，“斤”則跟現(xiàn)在的市斤差不多（比市斤稍微大一點點），換算之后，大米每斤7角，菜籽油每斤13元，豬rou每斤5元，牛羊rou每斤4元，白糖每斤10元，煤每斤兩角五分。也就是說，一張百元鈔能從萬歷十八年的北京市面上購買140斤大米，或者七八斤菜籽油，或者20斤豬rou，或者25斤牛羊rou，或者10斤白糖，或者400斤煤。很明顯，大米、rou、煤比現(xiàn)在便宜，別的都比現(xiàn)在貴。

    您如果細(xì)心的話，會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豬rou居然比牛羊rou還貴！其實不光明朝的豬rou比牛rou和羊rou貴，從唐朝到民國，甚至一直到改革開放前夕，在大部分地區(qū)和在大多數(shù)時候，豬rou都比牛羊rou貴。為什么呢？因為過去榨油技術(shù)落后，植物油的成本很高，價格很貴，老百姓習(xí)慣用肥rou里面的動物油代替菜籽油，所以越肥的rou越受歡迎，越肥的rou越貴。不信您順便再穿越到1960年，去那時候的供銷社打聽打聽rou價，豬rou肯定比羊rou貴，五花rou肯定比瘦rou貴。

    ——元朝，能買大米27.5斤

    閑言少敘，繼續(xù)穿越?，F(xiàn)在您可以去元朝和南宋，這兩個朝代流行紙幣，不流行銀子，您需要把百元鈔票兌換成0.33克黃金，然后攜帶黃金來到元朝和南宋，再用金子兌換紙幣。元朝有一種紙幣叫“中統(tǒng)鈔”，在公元1266年，黃金1兩能兌換中統(tǒng)鈔20貫?；ㄉ?.6貫中統(tǒng)鈔能買一石大米。元朝一兩黃金重40克，一石米重100斤，所以0.33克黃金能買大米27.5斤。需要說明的是，元朝的皇帝喜歡濫發(fā)紙幣，中統(tǒng)鈔貶值得非常快，到了1309年，一石米已經(jīng)賣到了1000貫，比1266年的米價貴了一兩千倍！與此同時，黃金對中統(tǒng)鈔的比價也上漲了一兩千倍。換言之，雖然中統(tǒng)鈔在迅速貶值，黃金卻保持了它的價格和購買力。由此可見，如果一個人想在元朝長期生活的話，最好持有黃金，最好別持有紙幣。

    ——在南宋，可以租岳飛的房子半年

    南宋發(fā)行的紙幣跟元朝非常相似，也存在驚人的通貨膨脹，交子、會子之類越到后來買的東西越少。南宋初年還行，公元1142年，岳飛在江西九江城區(qū)建造公房對外出租，每間房每月租金只要會子37文。當(dāng)時一兩黃金能兌換會子3萬文，換算之后您會發(fā)現(xiàn)，花100元人民幣就夠交半年的房租了。所以您想租房的話，最好穿越到南宋初年，最好租賃岳飛開發(fā)的房子。

    ——不值得買銅帶去鑄錢

    有的朋友說：現(xiàn)在銅價不高，買100元的純銅，穿越時帶上，到唐朝時用它鑄造開元通寶，到漢朝時用它鑄造五銖錢，買東西不是很劃算嗎？其實不然。第一，這樣購物太麻煩；第二，大多數(shù)朝代都禁止私人鑄造錢幣，《唐律疏議》上寫得明白：“私鑄錢者，絞?！币驗橘I東西而觸犯死刑，似乎太不值得吧？

    附注：文中數(shù)據(jù)主要來源于民國黨報《中央日報》、民國刊物《太原指南》、民國論文《北平市之地價地租房租與稅收》、《中國歷代度量衡考》、《中國歷代契約會編考釋》、《康熙實錄》、《明世宗實錄》、《宛署雜記》、《骨董瑣記》、《宋會要輯稿》崇儒2之34《政和學(xué)規(guī)》、《日知錄》卷11、《商君書去強(qiáng)》、《管子輕重甲》、《史記孔子世家》。

    二十四史中的婦女連列女傳及其他傳中附及，《元史》以上沒有及60人的?！端问贰纷疃嘀?5人，《元史》竟達(dá)187人。修《明史》時所發(fā)現(xiàn)的節(jié)烈傳記竟'不下萬余人’，即掇其尤者，也還有308人。宋節(jié)婦之涵義是時代道德楷模且有三嫁之婦例(《齊東野語》卷15)，所稱'守節(jié)要守的苦，盡節(jié)要盡的烈’，大概以明為最，觀張烈婦驚心動魄之句：

    此心理實類好女須兩頭好，而被袁采一語道破。異乎主張女子無才便是德，袁采認(rèn)為女子知書識字方可持家不墜，并在一定程度能解脫自身，以便老年順心達(dá)意：

    有以夫蠢懦，而能自理家務(wù)計算錢谷出入不能欺者；有夫不肖，而能與其子同理家務(wù)不至破蕩家產(chǎn)者；有夫死子幼，而能教養(yǎng)其子敦睦內(nèi)外姻親料理家務(wù)至于興隆重者，皆賢婦人也

    徐渭與李贄表彰女才之說，比不上明清之際‘女子無才便是德’為人熟知。《徐文長三集》中，有以貞女烈婦為著墨要點，亦有〈送宮女入道〉、〈送□□入道〉之篇章。這一方面呼應(yīng)女子傳記中所及佛教提供深居內(nèi)闈的途徑、另方面則呼應(yīng)戲曲小說中女子入寺燒香實婦女幾乎唯一之社交場合（’男忌花街，女忌佛殿’）；社會地位自主意識雖談不上，但罕見之婦女茹素不婚亦被視作向禮教挑戰(zhàn)之例。至于女才，今但舉李贄之說：

    謂人有男女則可，謂見有男女豈可乎？謂見有長短則可，謂男子之見盡長，女人之見盡短，又豈可乎？（《焚書》卷二〈答以女人學(xué)道為見短書〉）

    李贄讃卓文君再嫁（《藏書》卷二十九〈司馬相如傳〉）、紅拂自己擇配（〈評紅拂記〉）是千古來第一個嫁法；皆見出晚明女教之異端。

    ‘女子無才便是德’產(chǎn)于明末，盛于清初。清初不給女子讀書雖成普遍現(xiàn)象，反對者亦多；社會上女子才德討論亦較明顯。明末王集敬妻作《女范捷錄》云：

    男子有德便是才，斯言猶可；女子無才便是德，此語誠非：蓋不知才德之經(jīng)與邪正之辨也。

    此外主張女子應(yīng)受教育的很多，藍(lán)鼎元（1675－1733）作《女學(xué)》；任啟運(yùn)（1670－1744）作《女教經(jīng)傳通纂》；陳宏謀（1696－1771）作《教女遺規(guī)》；菉猗女史李晚芳作《女學(xué)言行錄》；都出在清之盛世，是很宏富的大書。陳宏謀序《教女遺規(guī)》云：

    天下無不可教之人，亦無可以不教之人，而豈獨遺于女子也？當(dāng)其甫離襁褓養(yǎng)護(hù)深閨，非若男子出就外傳，有師友之切磋，詩書之浸灌也。父母雖甚愛之，亦不過于起居服食之間加意體恤。及其長也，為之教針黹，備妝奩而已。至于性情嗜好之偏正，言動之今古誼與否，則鮮與及焉。是視女子為不必教，皆若有固然者。

    可見自明末‘女子無才便是德’理論經(jīng)這班人極力倡導(dǎo)攻擊，清女文學(xué)家之多為歷朝之冠?？墒桥倘詿o怎大目的?！队?xùn)學(xué)良規(guī)》云：

    有女弟子從學(xué)者，識字，讀弟子規(guī)，與男子同。更讀小學(xué)一部，女四書一部，看呂氏閨范一部，勤與講說，使明大義。只須文理略通，字跡清楚，能作家書足矣。詩文均不必學(xué)，詞賦尤不可學(xué)。

    這便是清代女教宗旨。又稱塾中規(guī)則云：

    有女弟子，男子有過，概不責(zé)臀。雖幼童不得與之嬉戲。如女已十歲，外師未過五十者不宜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