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對上陸榮靜的目光，微微頷首，不置一詞。

    陸容靜一行人先行告退。之后其他宮妃看無熱鬧可看，也紛紛告退。比起在淑佳夫人宮里看戲，

    還是回宮跟自個兒孩子親近更劃算。

    寧淑媛臉色發(fā)白的猶豫片刻還是跟著眾人一起告退，倒是妙順華再三拖延，最后還是跪在了十娘面前。

    慧敏夫人起身后反而停了下來，“今兒也鬧了一天了，佳meimei懷著子嗣，也不能太過cao勞。妙meimei有事，明日再回稟不遲?！?/br>
    “求求二位夫人救救皇后娘娘！嬪妾在洛城并未見到皇后，行宮中那個根本就不是皇后！”

    “嘭”十娘把茶盞狠狠的摔在妙順華腳邊，“天下皆知皇后娘娘母儀天下，前去感業(yè)寺為大梁祈福。順華這是身子不爽，燒糊涂了不成。說起來了胡話，看來是病情嚴重。若敏，你親自送妙順華回頤華宮。司槿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走一趟為妙順華診治?！?/br>
    十娘冷冷的盯著妙順華趙氏，果然是心大，拉都拉不回來。皇后在，看著她還是個好的，皇后不在了，沒有人提點著，看不就犯糊涂了么？

    既然是個自己尋不痛快的，也就沒有必要在給她面子。這趙氏和她的女兒果然是母女，不知恩圖報倒是處處惹事生非、不顧大局。罷了，這兩顆無用的、沒有價值的棋子，在念舊也不值當?shù)馁M心拉攏。

    蕭家被抄，慕靜寧這些日子回了宮中，可沒少在宮中鬧。要不是她，公主所那邊也不會先攔著其

    他皇女入住。不過這樣一來，倒是給各宮有女的嬪妃買了個人情。

    “是嬪妾糊涂了，夫人恕罪。”妙順華白氏臉色一僵，跪地告罪，隨即對上首二人道，“九皇子失了生母，日日哭鬧。這些日子一直是嬪妾在帶著，他也粘著嬪妾。不知嬪妾可否把九皇子接回頤華宮照顧？”

    “妙meimei還病著，九皇子小孩子家家的，可不敢過了病氣。在本宮和佳meimei擇好合適人選前，就先養(yǎng)在瑤華宮側(cè)殿。至于七皇子那，先養(yǎng)在本宮側(cè)殿。meimei請回吧，放心，佳meimei帶孩子最有一手，必會照顧好九皇子?！?/br>
    慧敏夫人敲打道，這趙氏確實是心大了，怕是她在行宮也得到了消息，知曉了蕭家被誅一事。才急著為自己和二公主找砝碼。可這皇嗣的去向不是她一個四品順華該插手的。這宮里從來都是掌鳳印的皇后才有權(quán)在皇嗣上給以皇帝建議。眼下是非常時期，皇后不在宮中，皇上在前線顧不上后宮的那些小算計，她和杜氏才有了權(quán)利去決定皇嗣的去留?？伤粋€小小的四品順華，竟然敢打皇嗣的主意，不知該說她膽大妄為的單純愚蠢，還是贊皇后這些年把這一顆棋子蓄意養(yǎng)廢了的精明？

    “送妙順華回去靜養(yǎng)！”十娘不耐煩的揮揮手，若敏和司槿上前強硬的拉拽起妙順華，口中恭敬道，“奴婢奉命送順華回宮！”

    “杜氏，陳氏，你們欺人太甚！”妙順華大怒，下一刻被拖拽著向外走，“賤婢，住手！”

    “若敏回來，辛巳，你去親自送妙順華回宮。不敢讓人聽到的自己做主處理即可，明白了么？”

    辛巳點頭，上前一點妙順華啞xue，把人半拖著走出了瑤華宮。

    “jiejie今兒也cao心了一天了。帶著五丫頭回吧，好好休息。明兒一天還有得鬧。德妃那，最遲今夜就能恢復。明日清早，你我二人還得去拜見太后。我就不留你了。”

    “你也早些歇著吧，等這事兒過了，好好調(diào)養(yǎng)。你這邊我多有兼顧不到的，你多顧著點自己，多為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标惷魦刮罩骞鞯氖郑鹕黼x開。

    偌大的瑤華宮，經(jīng)過一番喧鬧，只余下了十娘和守著她，新奇的盯著她肚子看的八皇女靜玥。

    “玥兒也去歇著吧，你以前的屋子，若敏早幫你收拾好了。晚膳時，你三哥也會過來，咱們娘幾個一起用膳。”十娘摸摸小女兒的頭，這孩子方才雖然疲憊卻一直緊張的在暗中護著她。出去一趟，倒是對其他人生了不少戒心，看著長大不少。

    “那母妃也歇息下。今日事多，母妃懷著小弟弟，一定也乏了。我晚間在來陪母妃說話。”靜玥行禮告退。

    臨走前又對著若敏道，“姑姑一定要照顧好我母妃。”

    “快去吧！”聽到十娘的叮囑，靜玥才帶著困意離開正殿，自有小宮女帶著她去偏殿尋她原先的住處。

    “八公主長大了，娘娘和遠嫁的七公主不用再擔心了。”若敏看著八皇女的背影的，想到她照顧長大卻自請遠嫁的七公主靜涵，不由自主的就說出來這話。

    意識到身邊人一瞬間黯然，忙開口，“是奴婢逾越了。奴婢扶你回去歇會兒吧?！?/br>
    “你也去歇會。遙兒晚上回過來請安，你再來伺候晚膳吧?！笔锱呐娜裘舻氖?，喚了殿外候著的畫屏來伺候回了寢殿休息不提。

    皇子所，三皇子住處。

    三皇子面色慵懶的倚在窗邊的軟榻，放下手中的書信，對著自己的手下暗衛(wèi)招招手，“說說宮中、朝中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兒?！?/br>
    “主子離開玉京后，皇上鑾駕就離京去了洛城，同去的有宮妃五人，皇子皇女若干。洛城那邊蕭家不知為何惹惱了皇上，先是被罷官，后來據(jù)說貞婉儀和蕭家家主私通，密謀皇位，被皇上下旨誅殺。蕭家還活著的只剩下太后、皇后娘娘和二公主?！?/br>
    “斬草除根，父皇倒是好魄力。也不枉費咱們的人在一旁敲邊鼓。咱們的人，首尾可做的干凈？”三皇子慕遙冷靜的問道，“留下任何蛛絲馬跡都是九死一生的下場！”

    “主子放心，咱們的人一直在潛伏在大公主身邊，一得手就已經(jīng)撤離了?，F(xiàn)下大公主被軟禁在太后宮中。北疆的勢力，皇上也已經(jīng)派辛寅帶著人手去除了?！?/br>
    “辛寅派人去的？”三皇子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辛寅這次接的是保護我父皇的命令，是輕易不離我父皇身的，北疆那是父皇故意放出的信息，怕是他另有打算。也罷了，不用在查。對本王影響不大。有我那好大姐在，母妃的自責就能解開。”

    一身太監(jiān)宮服的暗衛(wèi)并不接話，只繼續(xù)回稟，“夫人在宮中cao作了德妃中毒一事，通過此事一舉拔除了曦容華和平充容的勢力，并借著查案除掉了二人。目前看來，七皇子和九皇子應該是準備給您和六皇子當助力養(yǎng)著。朝中八王借此發(fā)作了柳、納蘭家大半官員，他們的家族勢力只余下小部分?！?/br>
    “也是，還有我五弟和八弟不是，也不能讓他們的母家太過寒酸。可玉京五大世家也就名不副實咯。”

    “此次，您外家杜家的勢力，在這次事變中也多有折損。柳家一度曾蓄意打壓杜家，為的就是給冷宮中的曦容華爭取機會翻身。可這回，柳家錯看佳夫人得手段和魄力。夫人其實是查出了四皇子和平充容有染，才設了局，請君入甕的?！?/br>
    “我四弟那蠢貨，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哪兒？”

    “四皇子還被關(guān)在宗人府，無八王手諭，任何人不得探視?！?/br>
    “倒是忘記了，我八叔除了是暗衛(wèi)首領(lǐng)，明面上還有個身份是宗人府宗正。改日本王可得去給八叔請安，求他道手諭，去看看我那好四弟。也給他送份大禮去，想必他的日子一定過得很清閑?！比首又S刺的一笑，當年西北與昆桑一戰(zhàn)，因為四皇子之故，杜家三房絕嗣，大梁近千士兵為保護四皇子枉死，這筆帳也是時候清算了。

    “鳳陽城那邊，可有消息？”三皇子敲敲眉頭，壓下因為想到六舅舅而翻騰起的關(guān)于西北昆桑草原上跟莫庫交談的思緒，問起南邊的戰(zhàn)事。

    他的好二哥可還陷在鳳陽之戰(zhàn)中，且他的父皇也親自去前線督戰(zhàn)。

    “鳳陽那邊咱們的人和佳主子的人都探不進去。鳳陽城城防很嚴，倒是皇家在鳳城的暗衛(wèi)這次借著開戰(zhàn)又有了消息傳給皇上?！毖韵轮?，皇帝身邊的暗衛(wèi)對于戰(zhàn)事關(guān)注很緊，不似在行宮那么好打探消息。

    “杜家那邊呢？南鑼沿線的勢力可有受到打擊？”三皇子表示理解，復又關(guān)注起南鑼勢力。

    “南鑼十三郡，三郡被鳳陽王攻下后屠城，其余十郡被二皇子守得很好?；噬弦虼朔赓p了德妃為德莊夫人。杜大人那邊一早已下令撤出了那三郡，現(xiàn)在負責跟杜府聯(lián)絡的是衛(wèi)家少夫人。也就是杜大人嫁到南鑼商賈之家的小女兒，行九?！?/br>
    “我九姨？倒是個奇女子。杜家倒是會教女兒，比我父皇強多了?？纯次掖蠼愫投恪⑷?，呵?！比首佣似鸩璞K，啜一口清茶，“感業(yè)寺那邊都安排妥當了？”

    “你當時留下戊三和戊八暗中保護皇后，之后又調(diào)了戊五跟了過去，在調(diào)人手的話，咱們這就不夠了?！?/br>
    “算了，既然北疆勢力已有人在劫殺，想必也無多少精力再去暗殺皇后。傳信給戊三，有緊急情況速速回報。”

    “是，屬下明白?！?/br>
    “阿娘身邊的暗衛(wèi)大多在宮外，暗中拔除那兩家的勢力，你派些人手到瑤華宮去暗中保護阿娘。小六那也是，跟著的人多盡心伺候著?！?/br>
    “主子放心，屬下這就去辦?！?/br>
    ☆、第30章 為國為民皆絲汝

    南鑼，珈縣，衛(wèi)府。

    “九娘，爹娘來信說，他們和孩子們已經(jīng)到玉京了。多謝岳父大人一路上的關(guān)照。爹娘聽說鳳陽的軍隊在附近的鑼縣駐扎，很擔心咱們的安全，催促咱們也早日啟程到玉京跟他們匯合。我這一兩天在把咱們家那幾間鋪子和采鹽的商隊安排下，你也把家里要發(fā)賣的人清點下，咱們不日也上京?！毙l(wèi)三拿著書信興沖沖的挑簾子進來，走到九娘面前，鄭重的對著九娘作揖，“多謝夫人了！”

    “相公，你起來。九娘不過是做了應該做的?！本拍锓畔率掷锬笾膱F扇，伸手拉起她相公衛(wèi)家現(xiàn)任當家衛(wèi)三爺。

    說起來二人自熙嘉十一成親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相伴了十四年。這十四年里，衛(wèi)家三爺對她不可謂不好。當初南鑼鹽改的時候，她夾在夫家和娘家左右為難的時候，他一絲一毫都不曾苛責過她，還在公婆刁難她的時候處處維護相幫。后來更是背著公爹交出衛(wèi)家在內(nèi)海的商隊和勉強開拓出的新航線。也正是因為這一投誠的舉動，衛(wèi)家反而在南鑼鹽改中保全了下來。后來慢慢的靠著經(jīng)營，生意越做越大。

    生意在其他領(lǐng)域上做大了，鹽這塊上反而淡了下來。再外界看來，確實不如柳家、陸家等分號賺錢。可看在當年南鑼鹽運史的面子上，衛(wèi)家的鹽皇家也會暗中征收。

    也因為當年的鹽改中，爹爹對婆家的多番照顧，公婆也開始真心對她，后來她也生養(yǎng)了自己的孩子，日子過得很平淡幸福。這輩子，她原本以為她就這么過了。直到南鑼烽煙迭起。

    她不是不想跟著相公孩子離開南鑼，到玉京去投奔娘家?？僧斈辏x開南鑼回京的時候，南鑼的沿線勢力就都交到了她手里。平日里，傳遞消息自然不用她親自動手，但底下人的管控和消息的篩選都是她親力親為。

    只因為他爹當年說，南鑼勢力是杜家的一道保命符，不能丟不能斷不能輕易示人。所以為著杜家，為著他爹的托付，她一直是瞞著他的。

    九弟到了鳳陽后，曾派人跟她聯(lián)絡過，家族希望她現(xiàn)在南鑼穩(wěn)著，待九弟那邊尋著機會，自會來南鑼接手。

    之后朝廷圍困鳳陽半年之久，兵困馬乏之時，被鳳陽王率部從密道中逃脫。在鑼縣攻下三城，南鑼十三郡有三郡失守。她九弟率部追擊，眼下人雖到了南鑼，可著實騰不出手來接掌杜家在南鑼的勢力。是以，這燙手山芋還是在她杜九娘手上。

    “夫人，你今日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衛(wèi)三看九娘臉色憂慮，忙扶著她靠在窗邊的軟榻上，

    “這秋老虎倒是毒辣，夫人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看看？”

    撿起九娘拋下的團扇，邊為九娘扇風，邊伸手撫上她的額頭，“難受就吭聲，別總是怕藥哭就忍著?！?/br>
    “相公，你能陪我說說話么？”九娘看著枕邊人關(guān)切的眼神，小聲問道，“就一會兒。”

    這些日子，衛(wèi)三為了安撫家中下人，安排逃難的下人，著實很忙碌。

    衛(wèi)三聞言一愣，很久沒看見自家夫人這么為難的樣子了。難道淘氣的捏了自家夫人的臉一把，

    “行，為夫就在家陪著九娘，哪兒也不去?！?/br>
    “你們都下去吧?！本拍飺]手讓貼身丫頭都下去守門。

    待屋內(nèi)只剩下夫妻倆的時候，九娘從軟榻上撐起身，認真的看著衛(wèi)三，“爺，九娘沒法子跟著您去玉京。但爺放心，九娘已經(jīng)修書一封了，您帶著去玉京，杜家會照顧咱們家的?！?/br>
    “我原還想夫人準備什么時候告訴我呢？倒是比我預期的快。”衛(wèi)三接過九娘手里遞過來的書信放在了一邊，“岳父大人那邊，是個什么打算？這么多年，杜家在南鑼培植的勢力，卻不派人來接手，他對你倒是放心?！?/br>
    “你？”九娘摁下衛(wèi)三搖扇子的手，“你都知道了？”

    “你我夫妻十四載，我還不了解你么？你那么疼孩子的人，舍得離開才四歲的姐兒？我就想啊，到底是什么能讓一個愛子如命的母親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別人帶著逃難？”

    “爺看到我九弟后就確認了吧?！?/br>
    “原是有個模糊的念頭，后來見到你九弟后，想起了一個人。倒是讓我明白了過來。”

    “那您不生氣？”九娘小心翼翼的問道。

    “最初是很生氣，可后來我想，如果我是你，大概也會做一樣的選擇吧。畢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杜家的女人，我衛(wèi)三佩服。”衛(wèi)三摸摸九娘睜大的眼睛，憐惜道，“你們家的事，我不插手，你自己處理就好；但做為你的丈夫，你得答應我，萬一遇到了危險，必須保全你自己安全撤出珈縣?！?/br>
    “九娘謝爺?shù)捏w諒。你放心，此間事了，我會立刻上玉京去找您和孩子們?！?/br>
    “誰告訴夫人，我會離開珈縣的？”衛(wèi)三笑笑，“納蘭家、柳家、陳家分號的掌柜的找上我，讓我隨著他們走一趟鳳陽。幾家自動募捐了一些糧食衣服，準備繞路走內(nèi)海，跟著商隊出海把物資給那邊的戰(zhàn)士送去?！?/br>
    “爺知道三家掌柜的身份么？”九娘試探道，“你此處并不太平，可有多做準備。”

    “夫人放心，跟著皇帝陛下的商隊走，雖然兇險在所難免，但能為大梁的百姓盡一份力，為夫心甘情愿。”

    “相公，既然你心如明鏡。九娘就祝你此去一路順風?！本拍镒⒁曋约旱哪腥?，果然這人也有許多事瞞著自己。不過只要他心里有她和孩子們，其他的無需在意。

    “夫人可把此消息設法傳給宮里那位，相比她知道，為夫會更安全些，你們家也會更進一步?！?/br>
    “多謝夫君?！本拍镛D(zhuǎn)瞬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打算，鬼狐貍。

    “彼此彼此。你把家里下人遣散了，對外宣稱回玉京去。之后就撤到你家勢力中去吧，出門在外，一切小心。”

    “你也是，我等著你回來，咱們一家團聚?！本拍锞o緊的抱住衛(wèi)三，眼淚終于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當日，衛(wèi)府遣散了下人，夫人帶著貼身丫鬟乘坐馬車出城去玉京投奔親戚去了。

    南鑼珈縣的消息傳入帝、妃二人耳中，又是一番博弈。

    鳳陽城外駐地，皇帝大帳。

    “丁葵那邊傳來消息，在他跟丁未、丁巳的逼迫下，衛(wèi)三答應拿出衛(wèi)家大半資產(chǎn)買賣物資，并且?guī)е麄冏邇?nèi)海航線押運物資親自來鳳陽支援?！毙烈拥较⒑?，快速回稟皇帝，“只是臣不明白，咱們的人自己也可以從南鑼調(diào)糧草過來支援鳳陽，圍困鳳陽。為何還非要搭上衛(wèi)家多事？”

    皇帝放下手中的布防圖，拿起筆邊畫地形邊答道，“南鑼的勢力，朕只收回了大半，沿線的消息網(wǎng)并未健全。杜卿在南鑼近十年，南鑼受他恩惠的不知凡幾。他幫著杜家在南鑼建立的人脈和關(guān)系網(wǎng)，朕一直想尋機會收回。南鑼的鹽，是帝國經(jīng)濟的命脈，不完全握在自己手里，朕睡覺都不踏實。”

    “所以表叔是想借著衛(wèi)家逼杜家吐出南鑼的勢力，或者說讓杜家在南鑼的勢力為您所用？”辛寅對著皇帝拜倒，“叔，您還真是深謀遠慮?。　?/br>
    對著辛寅略帶諷刺的恭維，皇帝難得的放下筆，伸出兩根手指，“南鑼的勢力有兩種方法，一個是朕時日無多或者出了意外，那么這南鑼就是他們娘幾個的護命符。到時候少不得是她們的助力，你在關(guān)鍵時刻多幫著你佳主子。二來，是朕還健在，那這南鑼的勢力就必須得收回，養(yǎng)大了心，到時候成為國之蛀蟲，就得不償失了。畢竟南鑼沿線都是富庶之鄉(xiāng)，江南結(jié)黨營私中飽私囊，苦的就是朕的百姓了。一切在還未萌芽的時候掐滅，不是就安全了？”

    “可沒見過您自個兒詛咒自個兒的?！毙烈财沧欤坝形矣H自跟著您，給您當暗衛(wèi)，那些人能輕易進了您的身？再說了，我可是善毒會醫(yī)，誰能從我手里討了好不成？您啊只要不一開戰(zhàn)盡往前沖，讓咱們跟著提心吊膽的保護您就成?！?/br>
    “這是變著法夸你自己，還是在埋汰我這做皇帝的無能??？”皇帝抬起筆敲了辛寅一下，“沒大沒小。”

    慕辛胤打小入宮，后來被訓練成暗衛(wèi)，在宮里的時候一直跟著淑佳夫人。后來脫離暗衛(wèi)回京，以皇族子弟的身份參戰(zhàn)了西北之戰(zhàn)。皇帝的重用和信任，讓他漸漸的會在保全自己的情況下，偶爾跟皇帝唱個反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