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帝不輕易罰暗衛(wèi)，且從不通過八王的手嚴(yán)懲他們。但辦差惹怒了他，往往會被派去做最危險(xiǎn)得任務(wù)。乙卯九死一生得從鳳陽回來，也不過是繼續(xù)在皇帝身邊當(dāng)差而已。

    被皇帝審視得怕得了辛寅，忘記了自己早已從暗衛(wèi)中脫離得事實(shí)，也忘記了自己只是負(fù)責(zé)消息的傳遞而已。

    “衛(wèi)三那邊出了岔子？”皇帝看辛寅不敢言語，主動問道。對于辛寅平時插科打諢，在關(guān)鍵時刻辦事嚴(yán)謹(jǐn)?shù)米黠L(fēng)，睿帝還是很欣賞得。不然也不會在很多重要時刻都重用他。這次行宮布局收網(wǎng)，包括來鳳陽都帶著他。這么重用他，無非是想他將來給下一任王者當(dāng)個好師傅，幫著下一任帝王守天下。

    “回主子爺?shù)迷?，衛(wèi)三那邊物資準(zhǔn)備得差不離了。但杜九娘那邊失蹤了?！毙烈鏌o表情得回話。

    “失蹤了不是正好可以依計(jì)行事？”皇帝不解，之前布局的時候要放出的消息就是杜九娘失蹤。

    “是咱們的人跟丟了杜九娘。杜九娘也未去投奔杜九?！毙烈ｎD了半晌，還是說了出來。

    “你是說，那些飯桶，把人跟丟了，丟了不會找么？”皇帝目光陰狠的盯著辛寅，一雙桃花眼里竟是寒光，“他們在南鑼經(jīng)營一十載，居然看不住一個女人，朕養(yǎng)著那些飯桶有什么用？丟了還好意思上報(bào)，人丟了上報(bào)難不成朕還還得教他們怎么尋人不成？”

    皇帝氣急，手邊的茶盞被他的袖子帶翻，嘩啦一聲全部碎在了地上。帳外候著的二皇子聽到動靜入內(nèi)，忙上前勸道，“父皇，莫急壞了身子。有事，兒子愿意為您分憂。還請父皇為了天下，保重身體?！?/br>
    二皇子這話要在平時，也就罷了。顯現(xiàn)的無非是身為兒子的孝心。只眼下睿帝正在氣頭上，且他方才分明是揮退了眾人的。這二皇子在賬外是要竊聽他的消息么？皇帝疑心病發(fā)作，對著二皇子就是一本折子扔過去。

    “給朕滾！滾回你的帳子去。一個鳳陽城派兵圍堵了這么久，還能叫鳳陽王他跑了，整天不思進(jìn)取，只想著投機(jī)取巧，難成大事。滾回去好好想想接下來你那先鋒軍怎么做！”

    二皇子被睿帝同著身邊人的面罵了個狗血噴頭，忙不迭的告罪。

    “兒臣知錯，兒臣這就回去想法子。父皇息怒，父皇保重龍?bào)w。”二皇子的話在皇帝銳利的目光下，消音。接著他行禮快速退出。這次守著帳子的侍衛(wèi)不敢在大意，緊緊的盯著賬前，不敢讓人輕易靠近。

    “二皇子說的沒錯，您是該息怒?！毙烈@會子看著皇帝發(fā)火，反而放下心來。但凡他肯發(fā)火，那就有得補(bǔ)救。真的不發(fā)火，悶在心里想著法子搓磨他們那才更可怕。

    “朕早晚被你們這些飯桶氣死。”皇帝發(fā)了一通火后，沒好氣的對著辛寅道，“去，在讓人上壺茶?！?/br>
    辛寅拍手，找人進(jìn)來清理。待賬內(nèi)都收拾干凈，換好新茶?；实壑钢慌缘淖?，示意辛寅坐下。

    “說說看，杜九娘是什么時候跟丟的？”皇帝冷靜下來詢問具體情況。

    “丁部那邊忙著跟衛(wèi)三，杜九娘那邊的人手沒有經(jīng)驗(yàn)，一出城就被杜九娘的人甩開了?？礃幼幽且彩莻€好手。”

    “珈縣那邊，杜家的勢力有何動作？”皇帝沉吟，“南鑼境內(nèi)又如何？”

    “不只是珈縣，整個南鑼都沒有什么大動靜。好像是突然蟄伏起來一樣，靜的可怕?！毙烈X得這才是奇怪的地方。按理說，杜家的九小姐不見了，杜家不說找，也該傳消息回京?？墒蔷褪菦]有任何動作。

    “丁部的人在無能，也不可能一點(diǎn)消息都探不到。唯一的解釋是，杜九娘并未離開南鑼。而南鑼的勢力，應(yīng)該還不在杜九手上。不在杜九手上，那么，南鑼的勢力就還在杜九娘手里！她一定已先傳遞消息回了玉京。衛(wèi)三那，怕是在咱們動手前，杜九娘就已經(jīng)傳信給杜賢雨了。好，好一個杜家，杜家的女人，給朕等著！”

    “杜家南鑼十三郡的勢力都在杜九娘手里？”辛寅表示他受到了驚嚇。這杜家也太大膽了，把十三郡報(bào)名勢力放在一個外嫁女的手里，這是得多大的信任。

    “杜老三從來就不按常理出牌。杜九這次去，怕是才是正在的要從杜九娘手里接回本家的勢力?！被实蹏@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目前看來，強(qiáng)逼杜家吐出南鑼十三郡勢力怕是不成了。既然硬來不行，只能智取。”

    “您有法子？”辛寅想不出這一步死棋如何能再次把南鑼勢力收回。

    “成不成就得看三兒了?！被实蹖χ窬┓较蛞恢福氨静幌胱屗麃眸P陽，看來不行了?！?/br>
    “三皇子？”辛寅還是不明白皇帝的打算。

    “他外家是杜家?！被实壅f出了這意味深長的話，“遠(yuǎn)在西北掌控著西北大軍的杜三是他舅舅，西北一戰(zhàn)中死前還不忘護(hù)著他的是他六舅舅，在鳳陽的這個也是他舅舅。別忘了，杜九可是他親舅舅。”

    “請您三思。當(dāng)年佳主子因?yàn)槿首又轮两襁€在怨您。三皇子再有什么萬一，佳主子不會原諒您的?！毙烈患?，就差說出不行了。

    “跟了她那么多年，這心倒是一直向著她。別忘了，你姓慕，慕家的男人，為了天下，女人又算的了什么。她要是理解不了朕的苦心，恨就恨吧！”皇帝云淡風(fēng)輕的說。

    “您打算詔三皇子來鳳陽？”辛寅知道睿帝的決定，他或者是任何人都不能撼動，只能壓下內(nèi)心的不滿問道。

    “朕出來也有些日子了。前些日子因?yàn)槔习嘶鼐《翰蛔∠旅娴娜?，才不得不走這么一趟。朕在這前線，終歸不是常事。你安排下，準(zhǔn)備回鑾?！被实蹚棌椥渥由系幕?，接著道，“到時候朕會把三兒派來監(jiān)軍，你就跟在他身邊吧。至于怎么做，就是三兒的事兒了。朕相信，他是不會讓朕失望的?！?/br>
    “你打算把南鑼十三郡教道三皇子手上？”辛寅突然醒悟過來，“杜家歸根結(jié)底就是為他家的皇子上位。這勢力提前教導(dǎo)三皇子手上，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主子圣明?！?/br>
    “你也滾吧，滾去安排回京的事兒。三兒接手了南鑼，不代表三兒就能登上那位置。嘴巴給朕嚴(yán)實(shí)些?！?/br>
    “主子放心，屬下，不，是微臣這就去辦?！?/br>
    “回來，給朕再去想法子，聯(lián)絡(luò)上那個之前你佳主子身邊的小黑。你這張臉應(yīng)該管用?！?/br>
    “得了，奴才這就去找黑姑娘?！毙烈?xì)嗓子，像之前在宮里當(dāng)太監(jiān)那樣打了個千兒。在皇帝準(zhǔn)備罵他前，快速閃離了皇帝的大賬。

    京城中的淑佳夫人不知道，給她帶來無盡麻煩的皇帝就要回玉京皇宮了。她在內(nèi)宮說一不二，自由囂張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三皇子也還不知道，他又要被他父皇給算計(jì)了。此刻，這個十四就被封郡王的少年，正準(zhǔn)備去瑤華宮跟他母妃商量怎么整治當(dāng)年害他之人。

    更沒有人知道，睿帝是如何在這登基三十年來一步步算計(jì)，最終手揮大風(fēng)平天下的。

    ☆、第33章 艱難世事危心力

    瑤華宮，寢殿。

    “主子，那邊，您打算怎么辦？”若敏對著太后寢宮永壽宮方向一指，“按說她回來這么長時間，怎么得您也該去請安。再說，皇上不是讓人傳信要回來了，在皇上回來前，哪怕作戲您也得唱下去啊。”

    “讓本宮去像仇人請安問好？呵，蕭氏！本宮恨不得手刃仇人！”十娘一掌擊碎了桌上的茶盞，

    “蕭家手伸的太長，活該被剁去爪子。若敏，你不知道，當(dāng)我知道皇上在行宮中下旨誅殺蕭家滿門的時候，我有多痛快。只可惜，那個老太婆死不了?！?/br>
    “主子慎言?！比裘艏泵Υ驍嗍锏脑挘@瑤華宮在安全，話也不能亂說。畢竟永壽宮那位，是當(dāng)今的嫡母。當(dāng)今也是靠著那個女人才成功的登上帝座。只這一點(diǎn)，自家主子想動那個女人就不成。

    “害了遙兒的人，蕭太后、大公主、黎氏、柳氏、納蘭氏，本宮有的是時間，總有一天，本宮要你們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十娘對著若敏疲憊的笑，“當(dāng)年，當(dāng)我知道遙兒被害的時候，我就發(fā)誓，我一定要為孩子報(bào)仇。七年了，本宮隱忍了七年，布局了七年，卻還是沒有辦法把那些人完全抹殺。”

    “主子，蕭家已伏誅，太后和大公主就算有皇上力保，以她們犯下的滔天大罪，怕是要被幽禁一生了。柳家和納蘭家已現(xiàn)頹勢，被拔除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大柳氏和小納蘭氏更是死于您手。三皇子之仇您該放下了。您現(xiàn)在還有三皇子、八皇女和六皇子。肚子里的小皇子，也希望您能放下。您放寬心，好好養(yǎng)胎才是?！?/br>
    若敏勸道，這一胎原本主子年歲就不小了，在孕中還勞心勞力，現(xiàn)下還為著當(dāng)年之事憂心，怕是對己身不利。

    “幽禁一生，呵，太便宜永壽那兩個了。老的已經(jīng)沒有了倚仗，小的那個怕是不死心。你且看吧，讓咱們的人給我盯緊了永壽宮。有任何蛛絲馬跡，都要立刻回稟?！笔锲綇?fù)下情緒，“皇上快要回來了，把咱們查到的證據(jù)整理一份，給養(yǎng)心殿送去?！?/br>
    “德莊夫人那，主子打算怎么辦？”若敏擔(dān)憂的問道。當(dāng)年三皇子意外墜馬，主子蟄伏這么多年，一直在暗中追查。這么多年下來，矛頭一直指向柳家和納蘭家，是以主子才會對那兩家的高位嬪妃多番打壓。更是借機(jī)弄死了柳氏和小納蘭氏。二人一死，主子接著調(diào)查的機(jī)會，又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年那些暗中推動的人的蹤跡。只德莊夫人黎氏那，主子現(xiàn)下怕是動不得的。

    皇后離宮后久不歸，慧敏夫人和端賢夫人無子，內(nèi)宮能跟主子想抗衡的只有德莊夫人。皇上為了后宮安寧，為了制衡，也不會輕易動手處罰德莊夫人。且二皇子還在前線打仗，沒有處罰其母妃，寒人心的。

    “黎氏不是處處愛掐尖么，本宮那么容易把她壓下去就不好玩了。本宮要讓她這一輩子都被本宮壓著。待我產(chǎn)子，皇上必定會晉我為貴妃，待鳳城收復(fù)，黎氏也會晉為貴妃。之后，咱們就各憑本事了?？凑l能笑道最后。本宮對杜家放心，皇上在杜家和黎家之間怎么選，本宮拭目以待。”

    十娘不在意的笑，“再讓她囂張些日子。本宮總能收拾了她?！?/br>
    “主子心里有數(shù)就好?！比裘艮D(zhuǎn)而說起宮內(nèi)瑣事，“陳家六夫人遞了牌子，想來拜見您?！?/br>
    “這些日子，宮里亂，也沒顧上八表姐那邊。過些日子得閑了，傳她進(jìn)來陪本宮說說話吧。說起來，也有十多年沒見過了?！?/br>
    “您之前不愛召見娘家人，是以很多夫人不敢擾您。”若敏答道，“陳家的幾位夫人都跟您有緣?！?/br>
    “八表姐嫁給了陳家的六表哥。八姐也嫁到了陳家，這兩個不對勁的人一晃眼也做了這么多年的妯娌。改天一起宣吧?！?/br>
    “奴婢記下來。”若敏看十娘心情不在陰郁，勸道，“那邊您要是實(shí)在不想去，就麻煩慧敏夫人陪您一起去走個過場。”

    “知道了。真是越來越羅嗦了?！笔锏扇裘粢谎郏叭ヅ扇藛枂柣踛iejie，明兒得空不得空，得空就陪著本宮去見見太后。”

    “奴婢這就讓司槿去承乾宮傳話。”若敏忙答道。

    “等等，突然想到件事，囑咐你幾句。遙兒皇子所里，有沒有不安生的小宮女？有的話，給本宮趁早打發(fā)了。開春選秀，本宮打算讓皇上給他指婚，新媳婦進(jìn)門前，他那邊你多看著點(diǎn)?！?/br>
    “奴婢明白了。您放心，遙皇子有分寸。倒是您，看著哪家姑娘給咱們遙皇子般配？”

    “本宮沒打算給他找世家女。遙兒是長子，找個能幫著照顧弟弟meimei的溫柔姑娘就行。開春選秀的時候，再慢慢看吧。他不是二皇子，要靠著聯(lián)姻拓展勢力，皇上那邊讓咱們自己做主的幾率很大。到時候咱們一起慢慢挑幾個出來在細(xì)細(xì)看?！?/br>
    “那遙皇子那，您要不要給他投個底？省的拿起子小人又背后挑撥您和皇子關(guān)系?！?/br>
    “那孩子，現(xiàn)在鬼著呢。當(dāng)年懷著靖兒的時候，黎氏那番算計(jì)險(xiǎn)些讓我吃了大虧。遙兒經(jīng)過那事，對身邊嘴碎的人都不待見。她們就算挑撥，也得小心我兒子翻算計(jì)回去。德妃可是第一個被封為夫人的，可看看，被遙兒那反咬一口，不還是被降位打臉的。動我兒子，也得有那個手段不是。不過，是得問問孩子想找個什么樣的姑娘，畢竟是跟他過一輩子的人?！?/br>
    “是這個理兒。今兒遙皇子來了，您就可以問問看?？此矚g什么樣兒的，您啊在細(xì)細(xì)挑，保管讓遙皇子滿意?！比裘粽f完自己就先笑了，“奴婢還記得，他跟七公主生下來才這么大點(diǎn)，這一轉(zhuǎn)眼啊，都該娶媳婦了?！?/br>
    “想小七了？”十娘拍拍若敏的手，“遙兒有些日子忙前朝，來請安也是急匆匆的，都沒時間陪咱們好好說說話了。這前朝大事已了，待他今兒來了，你過來伺候，隨便問問小七的事兒。”

    “謝主子體恤?！比裘舨蛔栽诘某榛厥?，“奴婢先去吩咐司槿去承乾宮傳話。您要不要去趟會兒，等遙皇子來了，在喊您？”

    “你去忙吧，承乾宮那讓畫屏去吧。司槿留下來伺候本宮。以后遙兒來，想法子把畫屏調(diào)開，別讓她往跟前湊?！笔锵氲綗o意間看到畫屏對著她兒子那個殷勤，還得覺得未雨綢繆的好。

    “奴婢會注意那丫頭的。說起來，她跟司槿幾個也到了快出宮的年紀(jì)了?！比裘舨唤?jīng)意間的一提。

    “司槿幾個，來年出宮前會帶下面的人，你也幫著搭把手，她們比起你跟入畫還是差得多?！?/br>
    “您放心，奴婢會好好調(diào)教小丫頭的。”若敏看十娘無事在吩咐，“那奴婢出去吩咐她們做事了?！?/br>
    “你去忙吧，讓司槿過來伺候本宮出去走走，這幾天趟的腰酸?！笨慈裘暨€想嘮叨，忙補(bǔ)救道，

    “我就去御花園走走，會帶上辛巳，帶夠人手的?！?/br>
    “那奴婢告退了，您一定得帶夠人?！比裘粝氯プ鍪虏惶?。

    待十娘帶著人散步回來，瑤華宮已經(jīng)準(zhǔn)備擺晚膳了。

    “主子在御花園走了走，怎么樣？”若敏上前從扶十娘坐下，司槿忙端來茶給十娘潤口。走了一會子，主子是該補(bǔ)充些水分。

    “這會子都秋天了，御花園能有什么可看的，不過是在屋子里悶久了，出去敞亮敞亮罷了。瞧把你緊張的，本宮的身子本宮清楚?！?/br>
    “要不是您前些日子連日cao勞，太醫(yī)能讓您靜養(yǎng)？”若敏話雖如此，手上卻不緊不慢的幫十娘捶腿。

    “你起來，這些事讓她們做就好?！笔锷鲜掷裘?，“知道你心疼我，真沒事做，就起來去小廚房幫忙，你做的米分蒸rou糜小六可最愛吃了。”

    “奴婢方才在廚房已經(jīng)燉上了rou糜，畫屏在廚房幫忙看著火呢?！比裘舸鸬?。

    “姑姑，奴婢來伺候夫人。”小丫頭忙上來接替了若敏，跪在地上幫十娘捶腿。

    “今兒倒是沒見小六鬧騰?！笔飳χ裘粽惺郑鞍搜绢^這些天在偏殿忙些什么，也不怎么見她的人影?！?/br>
    “六皇子最喜歡的人來了，當(dāng)然顧不上鬧騰您了?！比裘裘蛑煨Γ斑b皇子這回被六皇子纏著教寫字呢。八公主這些天見天往上林苑跑，跟小郡主兩個賽馬玩?！?/br>
    “靜姍在宮里也住了段日子了，六姐那邊直管本宮要人。趕在皇上回來前，務(wù)必把她送回去?！?/br>
    南疆離鳳陽和南鑼不遠(yuǎn)，一旦收下鳳陽，南疆那邊不是打就是和親。靜涵已經(jīng)和親西北，靜玥就不會再被選中和親。剩下的皇女不是太小，就是不成器或者是母妃舍不得所以皇帝不會讓去的。那么，八王妃的郡主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甭管皇帝是否打侄女的主意，也不能再他在自己宮里打靜姍的主意。不然八王和六娘那邊就會跟自己有隔閡。越是親近，越得注意相處時的分寸。

    “是這個理兒，宮里再好，也不如在爹娘身邊自在。小郡主會明白的。”若敏會意，對著十娘低聲道。

    “派人去尋靜玥和靜姍，咱們?nèi)タ纯茨歉鐑喝??！笔锷焓执钤谌裘羰稚蠝?zhǔn)備起身。

    “母妃不用麻煩，兒子帶著弟弟來給母妃請安了?！绷伎ね?，也就是內(nèi)宮都習(xí)慣稱為三皇子的慕遙牽著自己六弟的小手，進(jìn)入殿來。

    只見良郡王慕遙一身金黃色朝袍，這朝服襯托他頎長的身體更顯高大，披領(lǐng)及衣裳上俱表以紫貂，袖端為薰貂。其繡文兩肩前后為正龍各一，襞積為行龍六，間以五色云。胸口騰云駕霧的巨龍?jiān)趶堁牢枳Φ馗╊廊?，尊貴教人卻不敢輕易靠近。

    他烏黑的頭發(fā)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fā)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fā)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zhì)冠帶，在下額系著一個流花結(jié)。一雙如淑佳夫人一樣的杏核眼中，透著笑意，對著母妃道，

    “小弟弟今兒有沒有乖？”

    “小六今兒有乖?！辈淮锘卮穑首硬粷M三皇子忽略自己，忙搖晃著自己哥哥的手撒嬌，

    “哥哥，哥哥，靖兒今兒可乖了，都寫了好幾張大字。母妃都夸靖兒乖?！?/br>
    “母妃，小六這是醋了？”慕遙好笑的摸摸六弟慕靖的頭，“今兒他倒是坐得住，寫了幾張大字?！?/br>
    “他知道什么，前些日子剛從行宮回來。宮里事忙，一直是你賢母妃幫著帶他?！?/br>
    “母妃忙，靖兒乖乖。靖兒知道的，母妃肚子里有了弟弟了。父皇答應(yīng)給靖兒的，弟弟是靖兒的?！绷首訏昝摿烁绺绲氖?，上前去踮起腳，摸十娘的肚子。倒把在一邊跪在伺候的小丫頭唬了一跳，忙讓開身子，方便六皇子親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