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院子外面有人喊:“老夫人到了!” 趙氏抹了把眼淚,轉(zhuǎn)身出去,扶了姚氏走進(jìn)來,后面跟著的羅氏已經(jīng)驚慌得手抖個不停。她去姚氏處請安后,趙氏離開了,姚氏讓她等等,好像有事的樣子。 羅氏對這個婆婆一向害怕,她過門這么多年沒有生育,不知被姚氏尖言刻語地罵了多少次。姚氏說什么,她就會干什么。此時自然是老老實實在屋中站規(guī)矩,等著聽姚氏的吩咐。 姚氏情緒看起來很好,前幾日還在床上躺著呢,今天就坐在外面廳堂中,還早就穿了身看樣子要出門的衣服。深綠色的緞面襖服,上面用金線銀線繡了松竹梅歲寒三友,更顯得她有精神頭。 等了一會兒,有人來報說趙氏去了清芬院了,對清芬院的人說府里丟了東西,要搜搜,可是清芬院的人不讓趙氏進(jìn)門。 姚氏一聽,一點(diǎn)不出她的意料,她一手摸了下兜在另一只袖子中的木盒,躊躇滿志地站了起來,說道:“不讓搜?!這還了得?這是賀府!不是匪寨!”她對羅氏說“走,你扶我去看看!” 羅氏聽自己的夫君說了,不要去攪擾清芬院,何況她見識過凌大小姐耍刀,知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忙勸姚氏道:“母親!您幾日前剛犯了心疾,要愛惜身體,就不要去了……” 姚氏一瞪她:“去!我倒是要看看,她能有多厲害!”斗志昂揚(yáng),執(zhí)意走到門邊,讓丫鬟給她披了斗篷,走了出去。 羅氏心驚rou跳,只好也穿了外袍跟上去,扶著姚氏上了軟轎,自己也上了轎,到了清芬院外。 她才扶著姚氏下了轎,就看見清芬院門處有人哭天喊地地跑了出來,大叫著:“殺人啦!殺人了啊!” 羅氏嚇得就要扶姚氏回去,姚氏卻急了,大聲道:“把護(hù)院們都叫過來!來看看,賀府到底能不能收拾個土匪!”有婆子應(yīng)聲去了,姚氏邁步就往院子里走,羅氏低聲勸著:“母親!母親!回去吧……”姚氏甩開了她,氣哼哼地走入院子,羅氏在她身后遲疑地跟著。 姚氏一進(jìn)院子,趙氏過來,哭著急切地說:“母親!我們只是想查查失物,她就行兇啊!”說完,她用絹子掩著嘴,看向方才拿著鐲子的婆子,那個婆子捧上只金鐲子:“老夫人!這是從她們箱子里找出來的!里面刻著‘賀’字,是府里訂下的年禮……” 姚氏見凌欣拿著把大刀,也覺可怕,咬著牙說:“你們偷了東西,還敢在賀府行兇?!這是自絕性命!你別以為無人敢動你,我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護(hù)院們馬上就要來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打得過百多人!” 凌欣一聳肩,不在意地說:“那你就試試吧!”她扭頭對幾個女孩子說:“進(jìn)屋去,點(diǎn)上火把!拿出我們應(yīng)急的東西!” 幾個女孩子齊聲道:“是!”一起跑進(jìn)了屋去。 凌欣轉(zhuǎn)身走回到屋門前,橫刀站著。片刻后,四個女孩子又從屋中出來,站在了她的身后,都一手持了短劍,秋樹手里有個小包,夏草手舉了火把。 凌欣回頭看了一眼她們,又看向姚氏,輕聲一哼:“來吧!我們準(zhǔn)備好了!” 姚氏憤恨地說:“好!好!你等著!你們是賊!還有臉這么蠻橫?!打死你們都是應(yīng)該的!” 羅氏知道這事情不好了,悄悄地挪到了清芬院門口,轉(zhuǎn)身出了門,就往自己的院子里小跑,她的丫鬟婆子們都跟著:“二夫人!二夫人!您要干什么?!上轎子呀!”羅氏也沒跑出幾步,就喘息著爬上軟轎說:“找……找二公子去!” 有人答道:“二公子去三公子處了!” 羅氏揮手:“快,快去那邊呀!” 轎子一到了賀云鴻的院子外,羅氏下來,踉蹌著往里跑,終于找到了夫君賀霖鴻?!?/br> 賀霖鴻可沒來得及上軟轎,他狂奔出賀云鴻的院子,再一口氣跑到了清芬院外。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一群護(hù)院家丁在院墻外在散開,將院落圍死。他急得狂冒汗,飛步?jīng)_過去,拳打腳踢地將人推開,“讓我過去!讓我過去!” 他沖到了院子里,見院子中也是一群人,中間圍著趙氏扶著的姚氏,丈外對峙著在屋前橫刀而立的凌欣和持劍的小姑娘們。 第39章 殺意 賀霖鴻急喘著走過去向姚氏行禮,姚氏沒看他,冷笑著對凌欣等人說:“護(hù)院們都來了,你求饒也來不及了!現(xiàn)在放下刀!跪下!” 凌欣失笑:“你以為你是誰?” 姚氏怒:“我是這府里的老夫人!你別以為你能砍人就沒人敢動你!我可以讓他們射箭!你給我跪下!” 賀霖鴻一下跪在了姚氏面前,乞求道:“母親!母親!求您回去吧!讓孩兒來料理此事!” 姚氏搖頭道:“我不走,這個賤胚,縱容人到我府中偷東西!還打殺人眾!她如此無法無天,我一定要制伏她!” 凌欣看著姚氏冷笑:“制伏我?你大概沒這個能力!” 姚氏一聽,緊握著袖口說:“我有!你莫狂!” 凌欣翻了下眼睛:“我當(dāng)然狂,因為你拿我沒辦法!” 姚氏氣得身體一晃悠,恨怒升級,看著周圍的護(hù)衛(wèi)說:“你們都聽著,給我……” 賀霖鴻對姚氏磕頭:“母親!不可!凌大小姐是我府賜婚的三夫人!母親!她有勇王做后盾哪!若是她受了委屈,前去告訴了勇王,勇王相信了她,與我府交惡,那我們府可怎么辦?!” 一提這話,姚氏更加暴躁,她從袖子里拿出那個木盒狠狠地往地上摔去,賀霖鴻急忙用袖子一擋,木盒被掃出,滾落到了地上。姚氏指著凌欣道:“你竟然將勇王給三郎的禮物摔了!你對勇王可有半點(diǎn)尊敬之意?!你敢對皇家不敬,這是給我府惹禍!現(xiàn)在為了勇王,我也得收拾你!” 凌欣做出了個打哈欠的表情:“收拾吧!我等著呢?!?/br> 姚氏發(fā)現(xiàn)凌欣竟然不怕,一時沒詞兒了,接著就幾乎癲狂:“那我……我殺了你!殺了你!” 賀霖鴻一聽真是緊張——姚氏這么說,不見得能干,可凌大小姐會怎么想?他忙喊道:“母親!不能這樣?。≌埬赣H趕快離開吧!” 姚氏咬著牙:“不!我不料理了這個賤人,就不能保相府的安寧!她如此不孝,十歲時就該被杖斃!若是嫁在別人家中,她這么猖獗,早就死了!我們賀家是一朝相府,更不能容這不孝之人!”京城的豪門貴戚中,哪個家里有媳婦敢不敬婆婆的?!這個女子到現(xiàn)在都敢和自己對著干,這是找死! 賀霖鴻急得要流淚:“母親!不能這么干哪!這是大禍呀!” 姚氏固執(zhí)地?fù)u頭:“沒人知道就成!”她眼睛通紅,低頭對賀霖鴻說:“你看看她的樣子,可有半分悔改之意?!她心性野蠻,她的人做了賊她還敢這么猖狂,我就是讓人打了她,她也不見得真的低頭。弄不好還是會去向勇王告狀,我們府絕對不能留著她!”她看向凌欣:“你死到臨頭了!” 凌欣對姚氏不屑地撇嘴:“就你這腦子,殺我有點(diǎn)難。你以為我讓人點(diǎn)起火把是為了什么?” 姚氏冷笑:“為了什么?不就是想燒了房子?清芬院自成一體,就是都燒了,也沒什么。我讓他們射死了你們,也是把這里一把火燒了的,你們點(diǎn)火,算是玩火自焚!你這種禍害,早該死了!” 凌欣搖頭:“賀府有你這種人,才真是禍害!難為你這么大年紀(jì)是怎么長的!真有病!”神經(jīng)病呀這是。 凌欣這么一句句地犟嘴,姚氏氣得要死了:“你竟然還敢罵我?!來人,上箭!” 賀霖鴻大吼:“誰敢!” 他跪著又向姚氏磕頭:“母親!母親!不能這么做呀!勇王……” 姚氏說:“勇王對你三弟極看中!你看那盒子,就是你三弟回門勇王給的禮物,一雙珍貴的玉簪!她們自己不小心走了水,沒救出來,又不是你三弟的錯,勇王才不會怪罪的!” 賀霖鴻真是無法細(xì)說,只能繼續(xù)用頭觸地:“母親!母親!請等父親下朝!” 姚氏說:“后宅之事,是由我來管,準(zhǔn)備……” 賀霖鴻再次扭頭對護(hù)衛(wèi)們怒喊:“你們誰敢?!誰放箭誰死!退下!”人們都往后退了兩步。 姚氏憤怒地給了賀霖鴻一個耳光!“你這不孝的!敢違母命?!滾出去!” 賀霖鴻搖頭:“母親!母親!真的不能啊……” 姚氏瘋了,又給了賀霖鴻一個耳光:“什么不能?!放箭!”她本來就最不喜歡這個兒子! 賀霖鴻扭頭喊:“不準(zhǔn)!退后!不然你們都得死!”護(hù)院們又退后了些。 姚氏急了,使勁打賀霖鴻:“你這不孝的畜生!……” 護(hù)衛(wèi)們見這兩個人打起來了,自然保持中立——什么也不干!按理說,老夫人地位高,但是她管的是內(nèi)宅,護(hù)衛(wèi)聽命外宅管事,他們是聽說老夫人受襲才被叫來的,可要是射死一個三夫人……這個,誰都知道不是個小事了。老夫人現(xiàn)在看著是要發(fā)瘋的意思,相爺回來大概是另一個主意,眾人只旁觀著老夫人使勁打二公子耳光。 見此情形,凌欣嘆氣:“賀二公子,看在你這么想幫我的份兒上,我得救救你。”她問秋樹:“紅色的準(zhǔn)備好了?” 秋樹馬上從小包里抽出了一支紅色竹簽,上面是一管爆竹,她將引信貼近火把,點(diǎn)頭說:“jiejie,準(zhǔn)備好了?!?/br> 凌欣面對姚氏,笑道:“你既然給了我警告,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得給你個警告。” 姚氏停了手,看著凌欣獰笑道:“你還能警告我?!你們射死她……”自然沒人聽她的。 凌欣對姚氏說:“你看到這支爆竹了吧?此乃我云山寨之警訊!” 姚氏一愣,要射箭的話竟然再說不出來了,凌欣說道:“此信一發(fā),空中炸響,有紅色煙霧,方圓十里可見。” 姚氏緊握了拳頭問道:“那,那又如何?” 凌欣說道:“紅色,代表我被困于此,需要救援。我一發(fā)此號,老夫人可知,會有何事情?” 姚氏有些猶豫,可是她是一府的老夫人,怎么也不能認(rèn)輸,說道:“這是京城,云山寨還敢造反嗎?” 凌欣笑著搖頭道:“不敢,我云山寨在京中有五十多人,他們不會圍攻皇城,但是他們知道我在賀府,自然會前來賀府。我估計,最遲半個時辰,他們走著也能到這里了。夫人到時候準(zhǔn)備足夠的弓箭……哦,我的弟弟們好幾個能飛檐走壁,我的杜叔在江湖上也甚是有名,被皇上封了仁勇校尉,因他武功不弱,上孤峰救下了勇王,對他們,你府的弓箭大概沒多大用處?!?/br> 姚氏氣得臉色發(fā)白,惡狠狠地說:“半個時辰怕是太長了,到時候你們已經(jīng)沒命了!” 凌欣點(diǎn)頭:“的確可能,我們最后一人,會放出金色煙花,有金色尾花,即使在白日不甚明顯,但炸聲驚人,可響徹京城。這煙花表示我們已然戰(zhàn)斗到底,救援無用……” 姚氏解氣地笑了,凌欣接著說道:“……請兄弟們?yōu)槲业葓蟪?!?/br> 院子里一片安靜,姚氏的笑容消失了,凌欣的笑容卻帶了明顯的譏諷:“老夫人,還想動手嗎?若是你一定要我死,我可以直接發(fā)出金色煙花,按照我對弟弟們的教導(dǎo),我保證他們一見此金色煙花,今日不僅不會攻擊相府,甚至?xí)顺鼍┏?,向山寨報信,耐心等待山寨其他人前來。反正賀府會一直在京城,也跑不到哪里去!賀府有幾個公子?賀相父子上下朝有多少人護(hù)衛(wèi)?一年?兩年?十年?日夜提心吊膽?當(dāng)然,我想老夫人既然能調(diào)動上百家丁,許能防住幾百云山寨人的暗算。只是,我相信這點(diǎn),可你信嗎?我覺得您此時該消停消停,與賀相先商量一下?!?/br> 姚氏呼吸起伏,對護(hù)院們說:“去!把她給我拿下!” 凌欣無聊地望天:“這是不是說她不敢放箭了?那我們死不了了!來,放紅色信號!讓兄弟們來府里玩玩!” 賀霖鴻忙喊:“凌大小姐!請不要?。 彼殖庳?zé)幾個往前來的護(hù)衛(wèi):“滾回去!”那些護(hù)院們本來就是裝模作樣地往前走,現(xiàn)在聽二公子這么一說,正好都停了下來——老夫人真是胡鬧!那邊是拿著大刀的山大王!誰想上去被砍一下子? 凌欣挑眉看姚氏:“老夫人,其實就是沒有這些信號,我也沒事。你知道為什么嗎?” 姚氏已經(jīng)開始半張著嘴喘息了,凌欣得意:“因為我是個山大王!我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以為我的那些山寨兄弟們會不聞不問?他們可不會告什么官府,遞什么狀子,他們只會……”凌欣哼哼一笑,“和老夫人您好好談?wù)?。您管著后宅,后宅之主呀!我又是個女的,不正在您的管制下嗎?他們不找您找誰呢?我看老夫人的樣子,是只想要我的命,可不想把自己的命搭進(jìn)去的樣子,是不是呀?所以,我覺得我不會有事的!你還有什么別的招兒,放出來吧!我反正也閑得沒事,可以奉陪到底!但是,咱們得講究個你來我往,你出了手后,是不是就該我了?老夫人,想不想聽聽我要干什么?” 姚氏搖搖欲墜,趙氏忙緊握她的胳膊,哭道:“母親!母親!” 賀霖鴻依然跪在地上,只是轉(zhuǎn)向凌欣,對她深深地拜了下去。 凌欣笑著說:“賀二公子,如此重禮,我可不敢當(dāng)!” 賀霖鴻的臉貼近地面:“凌大小姐!賀某……” 凌欣微抬下巴,傲然地說:“你叫錯了!我是梁姐兒!” 賀霖鴻低著頭說:“梁姐兒,我的母親已然年過百半,平時不諳世事,不懂緩急,我想,這只是她一時興起,護(hù)院們也不會真的按她說的做。還望梁姐兒念在……念在我為人子,愿為母抵過的份兒上,放開此事吧。” 凌欣哼道:“賀二公子,這也太輕描淡寫了吧?你母親都起了殺人的念頭,竟然還只是不懂緩急?一時興起?你為她抵過?能抵得過蓄意謀殺之罪?而且,你的話我就能信?你我定下的約定,看來只是信口胡言。今天,若我真是個無助的孤女,就是不被射殺當(dāng)場,也逃不過好一通羞辱吧?賀府如此行徑,怎能不招來禍?zhǔn)?!賀二公子,你若真想讓我放開此事,就把從婚禮到今日,你們賀府對我的所作所為都寫下來,按了手印,呈給勇王吧!” 賀霖鴻再拜:“梁姐兒!”有了哭腔兒。 姚氏氣得舉手指著凌欣罵道:“勇王又如何?!他才不會為你出頭!” 凌欣嘲弄地一笑:“好吧,我改主意了!你寫了,按了手印,我親上金殿,向皇上喊冤!我請滿朝上下都聽聽,賀相是怎么指使后宅行陰毒之事,以毛坯土屋充任新房迎皇家指婚的媳婦入門!我還聽說老夫人想好好調(diào)教我,教教我規(guī)矩,哦,你說多少個月來著?三個月?三年?!看來賀府對皇帝賜婚的媳婦深為不滿!賀府有人說我連賀家一個貼身丫鬟都比不上!能這么公然議論,可見得主母默許!主母之意,賀相必然已經(jīng)首肯。如此說來,賀相定是覺得皇上的指婚大大屈辱了賀家三公子吧!賀老夫人竟然不辭勞苦,親到我院子里,來追究我的義妹偷了什么相府的破鐲子。我的義妹們可不是奴仆,我的嫁妝,其實是她們管著,她們隨時可以取用,勇王妃對此知之甚祥,我真等不及聽聽她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我很好奇,經(jīng)此事后,還有多少人看不出來賀相只在表面上對皇帝忠心耿耿,真落到實處,是怎么陽奉陰違!……” 姚氏臉色慘白,渾身顫抖著:“誰……誰會讓你上朝?!相爺絕對不會讓你上朝……” 凌欣對著姚氏搖頭:“你糊涂成這樣了還想調(diào)教我?讓我來教教你吧!誰不知道朝上賀相與太子不和,太子已然理政,登基只是早晚!賀家將來是吉是兇我不敢說,但我想此時太子殿下該對此事非常感興趣,定會為我排除種種障礙,讓我在朝堂上一吐為快!” 姚氏如冰水澆頭,全身都木了,眼睛一翻,倒在了趙氏懷里。 趙氏慌得連聲驚叫,支持不住姚氏,賀霖鴻忙跪行過去,將姚氏接住,他大聲喊:“來人哪,快將老夫人送走!”又看見周圍的人還干站著,他大罵道:“滾哪!還在這里干嘛?!滾開呀!”他一向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在乎,可此時被逼得青筋暴起。 護(hù)院們本來就覺得這簡直是一場鬧劇,現(xiàn)在過去了,大家忍著笑,呼啦啦一下子,滿院子院外的人全退了。 冬日的院落里,凌欣面前,只留下賀霖鴻還跪坐在地上。 凌欣放下平舉的刀,對賀霖鴻說:“你就別跪著了,這是道德綁架!我不會買賬的!”想到賀霖鴻方才為她苦苦哀求姚氏,凌欣放緩了口氣:“你母親這心真該好好讓人瞧瞧!這不是什么心疾,這是她心長歪了!真惡心死我了!明明是她挑起來的,然后又來個暈倒!倒像是我欺負(fù)她了!她是來找茬殺人的好不好?哦,我還得謝謝你想救我,可你也真夠笨的!那叫什么救呀!自己都救不了,快被打成豬頭了!你回去吧!下次別來了!”她心中惱怒,這次她可沒有故意做套兒讓姚氏跳,這該是自衛(wèi)反擊。姚氏怎么暈都是她自找的!她只是厭惡自己還得拿太子出來說事,那個人不是好東西,此時卻得用他來敲打姚氏,真沒意思! 凌欣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幾個小姑娘也紛紛將短劍入了鞘,說道:“他們真不要臉!”“是臭不要臉!”…… 賀霖鴻還是木然地跪坐著,看著方才他掃到一邊的木盒,久久沒有拾起來。 羅氏尋他而來,見狀忙哭著要將他扶起,賀霖鴻才探身夠著,拿起了木盒,借著羅氏的手臂站了起來,兩個人依偎著,羅氏低聲哭:“怎么……怎么……成了這樣……我們?nèi)ツ睦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