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李二郎迎到外頭。 門口兩排侍衛(wèi)站著,威嚴自然不必多說。鬧市中此刻還沒有熱鬧起來,卻也因為這陣勢引來了不少駐足畏首畏尾觀看的目光。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新開的鋪子就惹了什么麻煩。 老太監(jiān)將模樣陣勢擺開,官話一通傾倒下來,將連帶著李二郎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說蒙了。 他跪著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太監(jiān)說的是什么。 太后親手題了匾額送給馥郁? 不等他反應過來,便有人架著竹梯,十分麻利的將才換上去不久的匾額取下來,將太后的字架上去。 這是多少恩惠和榮耀自不用人多說。 “太后說了,林家的祖業(yè)難得連綿幾十年未曾決斷,望林家后人切莫丟了根本。” “是,是,多謝太后恩典!”李二郎顫抖著嗓子連磕了好幾個頭,而后虛軟著雙腿起身,將人一路送走了。 等他再回到店里柜臺后面坐下,還覺得剛才種種可能是自己做的美夢。 李二郎忍不住狠狠地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等察覺到一股一鉆心的疼痛,反而咧嘴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又疼得呲牙咧嘴,因而一會兒哭一會兒小的,模樣古怪極了。 太后給馥郁賜了親手題的牌匾之事,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貴族之間更是熱議紛紛,想查探查探這馥郁的來頭,是個什么身份才能將一直不理世事的太后請出來。 就這么兩個字,一放到鋪面門口簡直像是在店門口寫了“今日免費,來著送銀?!币话?,不到半日,來買東西的,來看熱鬧的,加起來幾乎將整個鋪子圍的滿滿當當。 李二郎和小伙計們忙的腳不沾地,一直到了天色將黑才算將客人全都送出去了。 至此,不僅一天里面將所有存貨賣的一干二凈不說,鋪子里留下存證取貨的票據(jù)更是堆疊如山,能排到幾個月后去。 李二郎又是高興又是不敢怠慢,連忙擬了書信回去將這消息告訴林羨,讓她多備貨,也能有個準備。 林羨將信前后仔細看了兩遍,也高興極了。 林靖恰從外面回來,見到她面上帶笑,立刻趁機過去抱住林羨的腰,低聲在她耳邊問,“做什么這么高興?” “京城里來信了,”林羨由得他抱,“原本預計要一些時間才能站穩(wěn)腳跟,卻不想太后忽然不知怎么題了字,幫了咱們一大把?!?/br> “也許是公主那邊提過,”不過說了兩句話,林靖的動作間就很不老實起來。 他的手掌往下滑,直往林羨的屁股去。 自從兩人的婚約定了,林靖的舉動就越發(fā)的恣意妄為。從前給林羨羞赧推開是還會稍稍收斂一點,現(xiàn)在半點不像從前,不僅沒有半點收斂,反而還理直氣壯的拋出,“你已經(jīng)是我名定的妻子了,不過是親親摸摸,這都是理所當然的?!?/br> 就像此時,林羨還沒有怎么推他呢,他便緊緊摟住像是怕她跑了似的,“你是我媳婦兒,這都是要你習慣的?!?/br> “明年,明年才是呢!” 林羨恨不得生出十幾只手將這厚臉皮的崽子推的遠遠的。 然而林靖自然有辦法將她束縛的無法動彈,繼而還是照著自己內(nèi)心的渴望將林羨按在軟榻上肆意親吻揉搓了一番。 直到林羨紅著臉忍無可忍的一口咬在他的嘴上,林靖才悶哼一聲不太甘愿的松開了自己的手。 不過即使這樣他也沒有立刻讓林羨自由,而是將自己的腦袋放在她的脖頸之前,灼熱的氣息呼出在林羨的頸間,溫聲軟語的帶著點哄騙撒嬌的意思,“阿羨,我覺得我恐怕等不到明年了。” 他說著輕緩的動了動腰下的位置,明確的告訴林羨自己等不到明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這樣的話他也不是第一次說,林羨聽得多了就不像從前那樣容易臉紅害羞了。 “明年就是明年,沒得商量?!绷至w堅定的推開了林靖的臉,不去看他刻意弄出來的可憐巴巴的神色。 從前就是太縱他了,現(xiàn)在一天天的得寸進尺。 林羨在心里暗暗責怪自己,還是自己不夠爭氣呀。 她到底是對林靖不能完全狠下心來的。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林靖便纏著林羨好一番撒嬌,討要夠了好處才勉強將林羨放走。 然而在房里是這副模樣,出了房門不見林羨的地方變又成了一副冷冰冰毫不動容的樣子。 運館的生意之所以能夠一路順暢到如今,脫不了的是林靖殺伐果決的性格。 從前他還沒成事時遇見賊匪尚且能夠二話不說將人殺的一干二凈,當 下就更不用說了。 但凡有與運館過不去的,林靖軟硬不吃通通是一股匪氣的硬著相對。 中間出過幾次運館武師受傷的事情,均都是徑直把事情擺到臺面上毫不委婉的解決了。 這樣不過三五次,運館強硬的名聲就傳了出去,加之后頭蕭祁文的這層關系也有,就更加沒人好惹了。 至于后面越傳越虛的是林靖的模樣和名聲。 他的確長得非常俊美沒的說,然而傳聞中直將他描述成了天神下凡一般貌美的不可多得,只中間年紀還是變了變,大約是有人不相信此時才十七歲的林靖就能有這么一番成就。更甚是林靖對林羨的不同也漸漸被人添油加醋成了他對女子的溫柔可親。 雪英有一回在外頭聽見過路人討論林靖,正好說到這一點,對方是贊嘆不已,雪英只覺得膽子都要被嚇破了。 溫柔可親?那她平日里見著的閻王是哪個來的? 這一點外人不得而知,林靖平日里只和武師打交道,走在街上眼里根本看不到別的女子,竟也能有這樣的名聲。 官衙里頭的人忙活了快大半個月,終于將所有細則都擬訂下來,在眾商鋪都毫無知曉的一天里在鬧市貼出了公告,先是點名了幾個在海外貿(mào)易中表現(xiàn)突出的鋪子,而后通知了各個商鋪要去衙門里頭將自己的名號定下來,說明白了同樣商品不能有刻意模仿名號之嫌疑,否則要嚴厲查辦。 這個告示一貼出來,立刻在眾商鋪小販中間掀起了軒然大波。 光是從開始到現(xiàn)在刻意模仿鋪子名的一抓就是一大把,如今有不少甚至都成了氣候,現(xiàn)在驟然說不行要改,誰都不愿意不是。 告示上只說讓商戶們快些去衙門更改定案,沒說如果有重名模仿嫌疑的要怎么辦。 不少人都以為這是先來后到的事兒,連忙一股腦兒的都沖去了官府,將衙門都堵了個滿滿當當。 馥妤的掌柜早早看見了這告示,馬不停蹄的就趕去了衙門,算是頭一波趕到的。 原本以為該是順順利利能將馥郁的名號擠出去,卻不想等排到他,才報出自己的鋪子名,衙門里頭的小官連眼皮子都不抬的就說,“不行,換個名字,馥郁已經(jīng)有了同類同音的?!?/br> “可這我先來的,怎么還要我改名字?” 小官這才慢慢的抬頭,將笑不笑的看著對方,“你也知道先來后到,那名字是人家先有的,生意是人家先做的。這里的先來后到你要不要講?” 掌柜被噎的沒話說,只能紅著臉氣的拂袖而走。 后頭同類的事兒層出不窮,照樣都是被此類說辭打發(fā)了。 知道后面被推拒了的商販們才發(fā)現(xiàn),那些在告示上被點名贊揚過的鋪子都是由官府派人親自將公文送到。 這中間的差別對待直將那些別有用心到現(xiàn)在的商人氣的無話可說。 馥妤的掌柜倒是有心想往蕭祁文偏心林羨,欺壓其他商戶那里靠,然而問題在于人家又不是指著他一個鋪子說要人將名字改了。 一大堆鋪子都因此遭了殃,沒有說他們多特別。 除了這類商戶以外,以馥郁為代表的幾個老店當然都是喜不自禁。 他們對于那些仿冒的鋪子咬牙切齒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奈何沒有一點兒對付的法子,只能硬生生忍到了現(xiàn)在。 如今官衙帶頭強硬的幫他們出了一口氣,沒有人不歡欣鼓舞,同時生意上也定然因此大有起色。 那些被強迫改名的商人咽不下這口氣,也不甘心這樣的便利就此消失,是以雖然大多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將鋪子名暫且改了,然而沒有一個心里不打著另外的打算,想要再找出個漏洞繼續(xù)使壞的。 以馥妤為例,名字不能叫的相似了,他就繼續(xù)在外頭的瓷盒上下功夫,將馥郁的瓷盒模仿的越像越好。 “咱們的訂單一個月比一個月多,掌柜的別擔心,往后只能咱們好。 您瞧瞧對面門可羅雀的樣子,像是有生意的嗎?” 這話聽得人舒心,馥妤的掌柜自然高興。 隔一會兒自己走出來看看對街上的馥郁果然門口并不見人,心里就越發(fā)的舒服。 也是,一時間的挫折不算什么,長遠的生意才是真的呢。自己這邊眼見著是一天天要好起來的,那邊又是一天天要衰敗下去的,這有什么忍受不了? 然而沒有想到,這樣的心情沒有能保持太久,八月一來,自己鋪子里的生意訂單便驟然大打折扣。 退單的人也并不是沒有自己的理由。 “這里的東西一開始賣的很好,但是時間久了就沒人愿意買了,說是這里的東西用的不好,還是想去買馥郁的?!?/br> “有些說原本好好的臉面,用慣了馥郁的東西再轉(zhuǎn)用這個,眼見著臉面一天天的粗糙起來,都是妙齡的小娘子,誰受得了這個?唉,掌柜的,也不是我不想和你做生意。只是這東西拿回去我實在沒人要買了啊?!?/br> 馥妤掌柜氣的差點兒暈過去,可不想人這還沒有說完。 “還有呢,這也不能全怪我們不是?你一開始是自己說的,東西和馥郁家的一模一樣,現(xiàn)在用的差別這么大,我們還要說你欺詐呢。” 此話一出,馥妤的掌柜哪里還有什么話好說,只能將苦果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 后頭幾天更是眼見著原本自己從馥郁挖過來的客人一個個又重新回到了馥郁的門口。 只是那些原本轉(zhuǎn)投的商人也沒有什么好果子吃。開始還以為他們說的是賭氣的話,因為哪里知道真有商人會把送上門的生意往外推? 就不料到馥郁真能那么硬氣,說好了當時轉(zhuǎn)投馥妤的商人不能再買馥郁的東西,這會兒就真不讓人下單了。 那些商人只能后悔不迭的離開,或請了其他人來幫忙訂單,或是只能暫歇了這一份心思,打落牙齒往嘴里吞。 而讓那些一開始預計馥郁會慢慢衰落下去的人更沒想到的是,馥郁幾乎在一夜之間煥然一新,門庭若市的幾乎將其他所有鋪子都比了下去。 京城里的消息傳回來的慢,等太后的題字被復刻一版送回來前,還是奔涌而來的商人先將消息傳過來的。 太后題字,擲地有聲不說,簡直讓馥郁從頭到腳包裹上了一層亮閃閃的新衣。 作者有話要說: 已替換,另外今天到7號請假哈,要給自己放個小長假出門旅游,也提前祝大家五一小長假快樂。 ☆、第95章 全國上下多少做生意的人, 其中有幾個獲此殊榮?不說其他就說被皇家貴族們注意到的鋪子, 都沒有幾個。此時馥郁一上來就驚動了太后, 這樣的動靜誰也沒想到一個簇新的鋪子能鬧得出來。 不過稍微有心一點兒的去背后梳理梳理其中關系,又覺得這事兒簡單不過。誰讓林羨的親表嫂是太后身上掉下來的rou?人是真真的皇親國戚,太后想到拉人一把這也不是完全說不過去的。 一時間酸的有, 畏懼的更是不少。馥郁門口客人多了,找事兒的一個個都萎縮下去,不敢隨意探頭。 蕭府, 午后。 炎熱的天氣沒有侵擾到這兒半分,寬敞的屋里點著大塊的冰,將暑氣驅(qū)散。 “我母后那個人可不是隨便的脾氣,若是馥郁的東西不好, 我就算親自去求她,她也是鐵定不肯的呢?!泵魅A斜躺在軟榻上,手上捻了一顆酸梅子吃的津津有味, “我也覺得好用,昨天阿文還掐我臉說我面嫩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