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節(jié)
迎面沖上來兩個根本不給田雞喘息的機會,田雞拼盡全力雙拳擊出,穩(wěn)穩(wěn)的擊打在蛇眼人胸口,我能清晰的聽見胸骨碎裂的聲音,可那兩個蛇眼人竟然沒倒地,而是突然伸手禁錮住田雞的雙手,任憑田雞如何用力居然無法掙脫。 田雞臂力驚人,可在蛇眼人面見竟然不占優(yōu)勢,田雞身形無法移動,頓時方寸大亂,左右兩邊的蛇眼人伺機而動向田雞撲去,幸好田雞眼疾手快,拼盡全力猛然一腳踢飛面前的兩個怪物,揮身舞拳把撲上來的蛇眼人打倒在地。 雖然暫時化險為夷,但看的出他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胸口不斷的起伏,手微微在發(fā)抖,想必蛇眼人身上那身鱗甲堅若磐石,田雞用力擊打自己也痛疼萬分。 剛被擊倒的蛇眼人頃刻間又重新站立起來,身上的傷勢瞬間又完好如初,這簡直就是打不死的怪物。 “宮爵,你剛才能用晶石滅掉龍蠱,這些蛇眼人還不是最純正的異巫,你快用晶石救他啊?!毖π娜峁烙嬕部闯?,再這樣僵持下去,田雞早晚會有危險。 宮爵面有難色,猶豫一下還是拿出項鏈,再任何時候,哪怕有丁點機會,宮爵都會不惜一切救田雞,不是宮爵遲疑,我知道他為什么遲遲沒有拿出晶石。 宮爵并非能完全掌控晶石的威力,在靈山金城時他就因為承受不住晶石的威力而昏厥,想必剛才在溶洞外面,為了摧毀龍蠱,宮爵已經(jīng)拼盡全力,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能力再使用晶石。 晶石上強大的能量既然能摧毀龍蠱,當然也能輕而易舉摧毀我們,宮爵最擔心的應(yīng)該就是這個,他怕自己控制不了晶石的威力,導(dǎo)致我們所有人都會受到傷害。 我按住宮爵的手,對他搖搖頭。 他應(yīng)該是懂我的意思,神情焦慮:“這是唯一的辦法了,讓我試試……” “還有我!”我看向石臺上被折磨死的苗女?!熬彤斒墙o她報仇了?!?/br> 我話音一落,手中的刀毫不猶豫割傷手臂,鮮血沾染在刀刃上,手一揚扔給田雞,他反手把刀接住,看見上面的血跡,想必立刻領(lǐng)悟我的意思,不假思索挺刀向迎面撲上來的蛇眼人砍去。 蛇眼人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和畏懼,根本沒有閃避,田雞重重一刀在蛇眼人身上劈砍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淡綠色的液體流淌出來,蛇眼人根本不在乎,還肆無忌憚向上沖。 可剛走了一步就汀,以蛇眼人具備的自愈能力,刀傷應(yīng)該很快愈合才對,可這一次非但沒有愈合,傷口反而開始快速的潰爛,所有蛇眼人全都看向田雞面前被砍傷的怪物,它們的瞳孔中透著驚愕和不解。 瞬間那傷口猶如崩潰的堤壩,大量的淡綠色液體洶涌的向外涌出,傷口不斷的擴大并且大片大片的蔓延,它的身體像是在熔化,從被砍傷的地方斷裂成兩截,倒在觸目驚心的體液中化成一灘血水。 我的血百毒不侵,而且還能凈化所有一切蠱物和異巫,我救不了苗女,是因為我的血能輕而易舉殺掉異巫,對于眼前的這些怪物,我再也不用投鼠忌器。 田雞終于在臉上露出一絲輕松,再不用畏手畏腳處處防備,手起刀落一氣呵成,那些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蛇眼人紛紛中刀,發(fā)出刺耳的哀鳴瞬間熔化在我們面前。 大祭司有些驚愕的注視著我手腕,看著滴落在地上的鮮血有些茫然,我偏頭和他對視,我知道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他是在驚詫,我到底是誰,為什么具有能毀滅異巫的能力。 在他的心目中,能毀滅異巫的只有創(chuàng)造它們的神,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我很享受大祭司眼神中那種謙卑的敬畏,就如同我會下意識做出那個抹過脖子的動作,或許在我失去的記憶中,我曾經(jīng)早已習(xí)慣這樣的敬畏。 葉九卿撕下衣角替我包扎好傷口,我讓其他人全都換上蛇眼人的衣服,斗篷很深完全看不見我們的臉,從石臺上抬起苗女的尸體,忽然發(fā)現(xiàn)她肚子里的東西竟然還是活的。 “走,該去找巫蠱王清算了。”我聲音冰冷。 我們抬著苗女出去,走回到正路時,看見兩個舉著火把的蛇眼人,我們下意識把頭埋的更低,它們也沒覺察,在前面帶路,跟著蛇眼人我們向溶洞深處走去。 這里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大,漸漸聽見前方傳來整齊劃一的低吟,聲音中吟唱著奇怪的字符,身后的大祭司告訴我們,這就是祭司的語言,是獻祭前頌揚神的頌詞,并且在召喚神接受供奉的祭品。 前方越來越明亮,我們站在臺階上,看見一處寬敞的大廳,和在雷山古墓壁畫中看見的地方一模一樣,從這個角度能看清楚大廳的一切。 圓形的大廳地板上銘刻著骷髏麒麟的圖案,數(shù)百名人虔誠的跪拜在地上,那低吟的聲音就是從他們嘴里傳來,這些人應(yīng)該全都是陰巫,被召集到此,大廳到處都可以看見被焚燒的漆黑。 這里就是幽都祭壇,千年前被摧毀和焚燒的萬惡之源,如今竟然死灰復(fù)燃,邪惡又開始從這里蔓延。 在大廳的四周站立的是穿斗篷的蛇眼人,我們沿著臺階往下走,我目光一直在搜索罪魁禍首的巫蠱王,可大廳中除了那些陰巫和蛇眼人外,我并沒有看見他們膜拜的人。 前面的兩個蛇眼人把我們帶到大廳前面的石臺,我們把苗女的尸體放在上面,不動聲色的站立,我慢慢瞟向?qū)γ?,那是一個雕刻在巖石中的座位,四周堆滿骷髏頭點綴,有一種邪惡的威嚴。 而在王座的兩旁是雙面神的雕像,在王座正上方,突出的巖石被雕刻成麒麟的模樣,那個位置應(yīng)該就是巫蠱王的。 忽然間,大廳中低吟的頌詞戛然而止,幽都祭壇沉寂在一片死寂中,就在這個時候,我看見從對面的陰暗中,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慢慢走出來。 在那人的衣服上有骷髏麒麟的圖案,很顯然這人就是神秘的巫蠱王,看著那人緩緩走到石臺邊,我拳頭瞬間攥緊,葉九卿在下面不露聲色的按住我手,他是讓我先別輕舉妄動。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松開拳頭,目光在斗篷下死死盯著對面的黑袍,我看不見那人的臉,但我相信,等我掀開那人斗篷時,這里的一切都會跟著這人一起在這充滿邪惡的幽都祭壇灰飛煙滅。 第493章 妖言惑眾 那人走到石臺邊,帶領(lǐng)我們來這里的蛇眼人退到臺下,我們跟著站到一邊,黑袍默不作聲站立在高臺上,和壁畫中描繪的一模一樣,黑袍像是在俯視自己的臣民,我雖然看不見黑袍的臉,但我相信此刻黑袍一定很滿足和享受。 我看著黑袍緩緩抬起手,從陰暗的斗篷下傳來低沉的聲音,那是男人的聲音,平緩的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語。 大祭司在旁邊極其小聲的告訴我們,黑袍在傳遞神旨。 “裝神弄鬼,居然還敢在這里妖言惑眾?!蔽也恍家活櫪淅湓捳f。 “他,他說獻祭是為了……”大祭司翻譯到一半突然愣住。 “巫蠱王到底在說什么?”薛心柔小聲問。 “不,他不是巫蠱王,他在說,獻祭是為了召喚出巫蠱王?!?/br> …… 我也隨之一怔,眼前這個黑袍竟然不是巫蠱王,我微微皺起眉頭,忽然有些好奇,想看看巫蠱王到底是怎么被召喚出來。 黑袍話音一落,下面跪拜在地上的陰巫齊聲歡呼,全都一副極其虔誠的樣子,黑袍嘴里咕嚕幾句,就連站立在大廳四周的蛇眼人也相繼跪下。 葉九卿他們環(huán)顧四周,也假意跪在地上,只有我還直挺挺的站立,居然讓我跪一個褻瀆神的人,這里根本就沒有值得我去跪的人,他們不配也更擔不起。 就我還站立著,在大廳中異常醒目,黑袍緩緩轉(zhuǎn)頭看向我,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但顯然此刻那陰暗中的眼睛正在審視我,感覺到宮爵在下面輕輕拉我褲腳。 到現(xiàn)在還沒看見溫儒和葉知秋,到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救知秋,萬一此刻暴露身份一切都會前功盡棄,巫蠱王千年前曾經(jīng)在這里逃過一劫,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打草驚蛇再讓巫蠱王逃脫。 我壓制住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氣憤憤不平的跪在地上,拳頭緊緊的握起,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黑袍似乎并沒有覺察到異樣,走到石臺上苗女的尸體前。 他的手緩緩伸出,按在苗女突起的小腹上,他的手上并沒有鱗甲,應(yīng)該不是蛇眼人,我想看清楚他到底打算做什么,好奇的透過斗篷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 黑袍嘴里低沉的念出話語,旁邊的大祭司一字不差為我們翻譯,說這些是祭祀神的頌詞,用來贊揚神的偉大和神圣,同時也是召喚神接受祭品,這是獻祭儀式的開始。 祖神根本不需要什么所謂的獻祭,在祖神之殿中我看見過獻祭室,那不過是為了延續(xù)祖神之殿的秘密,而且還有一點,相信包括大祭司在內(nèi)都沒有搞清楚。 獻祭并非是為了召喚神,唯一能召喚出來的只有死亡。 整個獻祭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荒唐,可居然還有這么多人相信,甚至不惜獻出生命去祭祀從未見過的神。 我剛想到這里,卻忽然發(fā)現(xiàn),在黑袍的手掌下,苗女肚中的東西似乎能聽懂這些艱深難明的語言一般,竟然開始劇烈的蠕動,等到黑袍把手移開,女尸突起的小腹不斷的鼓脹,里面的東西一次又一次試圖從里面出來。 被緊繃的皮膚覆蓋在肚中的東西臉上,我心里暗暗一驚,竟然隱約看見那是一張臉,心里咯噔一下,苗女已經(jīng)死亡,她肚子里孕育的東西居然還存活著。 就在我驚詫的時候,一道鮮血從苗女小腹中流淌下來,那突起的肚子如同被泄氣的皮球開始萎縮,里面的東西咬開一道口子,然后不斷的撕咬,直至整個肚皮被咬出一個洞。 我下意識蠕動喉結(jié),瞠目結(jié)舌看見一個血淋淋的頭從苗女的尸體中露出來。 黑袍重新把手伸入到女尸的腹部之中,那東西竟然還有臍帶,越看我越感覺詭異,黑袍用刀隔斷臍帶,然后單手緩緩從尸體中托起一個血淋淋的…… 胎兒! 那竟然是一個完整的胎兒,可苗女說過自己并沒有懷孕,怎么會孕育出胎兒,等到那胎兒發(fā)出聲音,我聽到的并不是哭啼聲,而是嘶嘶的怪聲,伴隨著那聲音,一條分叉的舌頭,如同蛇一般的信子不斷的吞吐。 那胎兒溫順的在黑袍手中,嘴一張一合,我清楚的看見胎兒嘴里細細的利齒,頓時心里大吃一驚,那是蛇眼人! 原來這些蛇眼人是用活人培養(yǎng)出來,把異巫放出女人的身體中,亦如孕育生命一樣孕育出不但具有人形還同時擁有異巫能力的怪物,大祭司一直說巫蠱王并不具備創(chuàng)造異巫的能力,看來他根本不清楚巫蠱王的能力。 巫蠱王雖然不能像神一樣創(chuàng)造異巫,卻有如此喪心病狂的辦法,創(chuàng)造出能被他驅(qū)使的怪物。 黑袍雙手捧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蛇眼人胎兒,他的臉慢慢露在火光中,雖然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我能看見他的嘴,從他的姿勢看,目光應(yīng)該是看著石臺上的女尸。 嘴里低緩的念出話語,大廳中所有跪拜的陰巫全都抬起頭,目不轉(zhuǎn)睛看向高臺。 “他在說什么?”我小聲問身邊的大祭司。 “他……他說要展示神跡!” “什么神跡?”我疑惑不解問。 “重生!”大祭司聲音震驚無比。 我一怔,還沒開口繼續(xù)問下去,突然發(fā)現(xiàn),石臺上那個渾身是血的苗女尸體竟然抽搐一下,然后直挺挺從石臺上坐起來,我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 我們明明確定苗女在牢房中已經(jīng)死亡,即便沒死,蛇眼人胎兒咬破她小腹爬出來,她也該必死無疑,可苗女居然真的復(fù)活了,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袍一手托舉胎兒,一邊牽引著苗女從石臺上下來,就站在他身邊,我目光落在苗女還裂開的小腹上,里面鮮血不斷的涌出,我在她臉上再也看不見痛苦,雖然肢體可以動,但眼神卻空洞,瞳孔中沒有絲毫生氣。 大廳中間那些跪拜的陰巫,此起彼伏的歡呼,更加虔誠的膜拜,向他們信仰的邪神表達自己的恭敬和信服,我忽然想起在獨南山,我殺掉那個陰巫的時候,她對我毫無畏懼,堅信她信奉的神會讓她重生復(fù)活。 而且被大祭司處死的陰巫也是這樣,難怪這些陰巫如此信奉巫蠱王,相信巫蠱王曾經(jīng)向信徒承諾過永生。 但很快我意識到,苗女除了一具可以僵硬活動的軀體外,她根本沒有意識和思維,麻木空洞的站在黑袍身邊,和被cao控的傀儡沒什么區(qū)別。 我頓時恍然大悟,那根本不是什么重生,不過是巫蠱王妖言惑眾的把戲,苗女的身體中還有異巫,是異巫在cao控一具尸體而已,巫蠱王就是用這樣的方法讓信徒相信自己具有神力。 “看起來,我真的低估了巫蠱王?!贝蠹浪菊\惶誠恐說。 “是你高估了巫蠱王,濫竽充數(shù)的跳梁小丑而已。”黃平壓低聲音反駁。 “并不是巫蠱王的這些cao控人尸的把戲,而是巫蠱王竟然具備創(chuàng)造異巫的能力,如果是這樣的話,有一件事就不對勁。”大祭司小聲說。 “什么事不對勁?”我問。 “且不說我們最先遭遇到的龍蠱,就是后來見到的蛇眼人,這些異巫和怪物擁有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能力,當年即便祭司帶領(lǐng)族人偷襲幽都祭壇,就算這里守衛(wèi)薄弱,以族人的能力是絕對不可能打敗巫蠱王的?!?/br> 我眉頭一皺,仔細想想大祭司說的的確有道理,巫蠱王明顯能駕輕就熟的控制龍蠱這種超乎想象的異巫,而且還能創(chuàng)造出蛇眼人,這兩種東西其中任何一樣,也足以抵御苗人的攻擊。 按理說苗人即便人多勢眾,可終究是血rou之軀,根本不可能打敗巫蠱王,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我們不得而知的事情。 “會不會根本不是苗人打敗了巫蠱王,而是巫蠱王放棄了這個地方。”葉九卿低聲說。 “巫蠱王為什么要這方面做?”薛心柔疑惑不解。 葉九卿極其小聲回答,首先巫蠱王留守在幽都祭壇,目的和祖神在魔國一樣,都是為了永生,從巫蠱王派出大量信徒前往中原找尋羽龍的人,就不難看出巫蠱王意識到最關(guān)鍵的東西自己并沒有得到。 而這個時候苗人開始反抗,巫蠱王即便有能力平息叛亂,但卻會失去族人的信奉,他即便得勝但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幽都祭壇的位置暴露,對于巫蠱王來說這地方也失去了價值。 所以他才會放棄幽都祭壇,讓苗人以為自己和幽都祭壇同歸于盡,這樣他才能潛心去找尋自己想得到的東西。 “直至溫儒的出現(xiàn),讓巫蠱王重新看到了希望,所以才會重返幽都祭壇。”宮爵恍然大悟點頭認同葉九卿的分析。 我們的聲音被陰巫的歡呼聲所掩飾,他們還在近乎于瘋狂的膜拜巫蠱王的神跡,突然看見黑袍舉著蛇眼人胎兒重新站到石臺上,鮮血滴落在石臺上的骷髏麒麟紋路上。 頃刻間大廳中沉寂下來,所有的陰巫鴉雀無聲注視著黑袍,當鮮血侵染在骷髏麒麟圖案上時,黑袍的嘴又開始張合,低沉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 “他在說什么?”我問。 大祭司聆聽片刻,身體不由自主抖動一下,他的聲音有些斷斷續(xù)續(xù)。 “他,他在開始召回巫蠱王……” 第494章 一網(wǎng)打盡 整個大廳之中只有黑袍念唱的聲音,忽然那聲音消失在,落在我眼里,蔑視的注視著裝神弄鬼的黑袍,他一動不動站立在石臺前,雙手高舉蛇眼人胎兒,滴落的鮮血漸漸停止,大廳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