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在試煉之墻把我送回到過去的是近衛(wèi)合力使用的毀滅之力：“你們明明有機會改變過去，為什么送一個失去記憶的我回去，你們任何一個人回去，不都能終結一切？”

    “扭曲時空所需的能量非同小可，即便我們傾盡全力也僅僅能把送回去的人，堅持到一天的時間，而當時距離羅布泊最近的便是國主，您在那里失去記憶和能力，我們當然希望您能在過去就改變一切?！币蟮^續(xù)說。

    “我，我失敗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失了多么重要的機會。“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還能不能再送我回去一次？”

    “只有一次機會，我們駕馭的毀滅之力已經所剩無幾，不可能再創(chuàng)造一次機會。”

    “那，那這件事和獻祭又有什么關系？”

    “延續(xù)您的生命同樣需要耗費很大的能量，千年前我們還有十一位近衛(wèi)共同實施，如今只剩下七人，加之送您回到過去消耗的毀滅之力，如果要給您延續(xù)千年壽命，就意味著……”

    “意味著什么？！”我加重語氣問。

    “我們會耗盡所有的能量，毀滅之力是支撐我們生命的能量，失去毀滅之力，就意味著我們將真的在此隕落?！?/br>
    我手中不由自主抽搐一下，要延續(xù)我生命的代價就是要他們付出生命，而且追根溯源如果不是我浪費回到過去改變一切的機會，他們也不至于如此。

    用七個人的命，七個幾千年來不離不棄生死相隨的朋友的命，來延續(xù)我自己的生命，我即便再想活下去，也不可能答應這樣的事，就算我能活下去，相信每一天都會在自責和愧疚中度過。

    “我是國主，我說的話你們是不能違背的?！蔽衣曇魣远ā?/br>
    “國主吩咐，我們勢必全力以赴，請國主下令?！彼腥水惪谕暋?/br>
    “不用為了我完成獻祭，還有另外一個辦法?！蔽艺f。

    “另外的辦法？”其他人茫然對視?！笆裁崔k法？”

    “國主也好，近衛(wèi)也好，我們身上都肩負著相同的使命，誰去完成并不重要，我已經辜負過大家，又怎么能再讓你們?yōu)槲腋冻錾??！蔽衣曇羧岷土嗽S多。

    “國主，您還不明白，魔國中的時間是被禁錮的，我們的壽命卻是和人世界的時間同步，說簡單點，您如果不延續(xù)生命的話，您只要一離開魔國，就會立刻生命終結?！背：樟x無反顧對我說。

    “我活下去能做什么？完成使命還是兌現(xiàn)我對族人的承諾，你們都清楚，一個沒有記憶的國主肩負不起如此重要的責任，否則你們也不會鋌而走險送我回去改變過去?！?/br>
    我打斷常赫，語重心長對其他人說，即便我再得到一千年的壽命，我依舊記不起被遺忘的過去，我們合力找尋了幾千年都沒有結果的事，指望我這個如今一無是處的國主豈不是笑話。

    一千年對于歸墟人來說，彈指一瞬便能在休眠中度過，到時候晶石一旦完成充能，就算我運氣再好，讓我找到月宮九龍舫，我又靠什么去摧毀晶石？

    我抬手指向癱倒在地上的應悟，一個區(qū)區(qū)歸墟祭司都能肆無忌憚想殺我，而且如果沒有近衛(wèi)的阻止話，相信我已經死在他手里，沒有毀滅之力的我，在歸墟人面前完全是任人宰割。

    給我一千年時間，能不能找到月宮九龍舫完成使命我不知道，或許我都用不完這一千年，只要我再遇到歸墟人必死無疑。

    “與其讓我噩噩渾渾浪費掉一千年時間，而且代價還是犧牲你們所有人的生命，為什么這個時間不留給更重要的人?！蔽艺f。

    “留給誰？”

    “留給你們。

    ……

    其他人錯愕的對視，他們?yōu)槲乙呀浉冻隽颂?，是時候我該為他們去付出了。

    “你們和我不一樣，你們可以通過記憶傳承繼續(xù)延續(xù)生命，只要你們還保留著毀滅之力，就可以一直活下去，你們才是龍伯神族的希望，而不是我?！蔽疑钗豢跉獾恍??！拔也恍枰裁传I祭，我需要你們好好活下去，神永遠不會隕落，只要有你們在，我對族人的承諾和誓言就一定能兌現(xiàn)?！?/br>
    算起來我已經活了幾千年，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自己失去記憶，活這么長勢必會記住太多的事，我在這里重生，最后在這里消亡，或許這就是我最好的歸宿。

    第575章 一損俱損

    我看見花惜雙在對我搖頭，我面色低沉：“我是國主，這件事不是和你們商量，聽命便可，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們完成獻祭?！?/br>
    “國主，沒有這個可能?！鼻卣诡伮曇魣詻Q?！安皇俏覀円`背您的命令，而是必須要延續(xù)你的生命，不光是我們，所有龍伯神族中任何一個族人也會在所不惜。”

    “你們七條命換我一條命，你們都是活了幾千年的人，難得如何取舍這么簡單的問題都不知道權衡？就算你們給我延續(xù)一千年生命又有什么用？”

    “因為您是龍伯神族的希望。”

    “我不是，我不過是一個失去記憶和能力的國主，給我一千年時間，也會碌碌無為的浪費，我不是龍伯的希望，你們，你們才是，你們肩負著種族的未來?！?/br>
    “他們肩負不了?！睉蛲纯嗟穆曇敉钢爸S從地上傳來。

    我轉頭冷冷盯著應悟，他居然還敢挑釁，而且如此的肆無忌憚，不過其他近衛(wèi)竟然沒有言語，我眉頭一皺來回重新打量他們：“還有什么事你們沒告訴我？”

    沉默了良久，解天輝舔舐嘴角抬頭對我說，在神域時，龍伯雖然頑強不屈重新在雪域崛起壯大，可是歸墟和其他神族設立的晶石屏障，那是龍伯人無法突破的阻礙。

    要想破除這道屏障必須很強的力量，龍伯人本來是擁有這種力量的，但是一直以來，這種只有國主能繼承的力量也是龍伯神族忌諱莫深的東西。

    早在龍伯遠祖就掌握著一種強大但極其難以駕馭的能量，因為太過威烈被稱之為毀滅之力，掌握和駕馭的辦法只有國主才知曉，但是一旦發(fā)動將會牽連整個種族。

    因此一直以來，龍伯神族的歷代國主都將毀滅之力封存，從來沒有任何一位國主試圖嘗試擁有這種力量。

    但為了突破晶石屏障，我權衡再三，并且征求全族的意見，族人義無反顧讓我使用這種力量，最終憑借毀滅之力，龍伯神族破除了晶石的阻擋，并且摧枯拉朽席卷神域。

    “牽連整個種族？！”我面色大驚，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使用毀滅之力的后果非同小可?！霸趺礌窟B？”

    “毀滅之力是龍伯人與生俱來的力量，但并不是掌握在一個人手里，而是每一個龍伯人都擁有這樣的能力，但是要發(fā)揮毀滅之力的威力，就必須把所有的毀滅之力全聚積在一個人的身上，便是國主?！弊棵黠L回答。

    “然后呢？使用毀滅之力有什么后果？”

    “毀滅之力一旦被激發(fā)，這種力量便和族人的性命關聯(lián)在一起，獲得所有毀滅之力的國主，同時也掌握著全族人的性命，只要國主安然無恙，那每一個龍伯族人都能使用毀滅之力，倘若國主隕落……”

    卓明風沒有說下去，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為了復仇，全族竟然把性命交給我，一旦我死掉，整個龍伯神族也會因此而生命終結，難怪近衛(wèi)會一次又一次不惜一切來保護我。

    我根本不是一個人活著，而是肩負著整個種族的興亡，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必須延續(xù)生命，這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整個還被封印在神域之中的龍伯神族。

    “還，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我無助的埋下頭。

    他們用沉默回答我，其實是有的，如果在他們動用最后的毀滅之力，送我會到二十年前時，我不擅自改變的話，相信所有的事已經終結。

    結果就因為我不知輕重的一念之仁，想必當時黑甲女子聽到我說那些話，都感覺可笑和荒唐，造成如今無法彌補的過失，站在我身前的這些近衛(wèi)，永遠也不會質疑我任何決定。

    但是他們的信任，卻換來我的揮霍，而且這一次揮霍的還是他們的生命，在前往魔國之前，花惜雙就曾經暗示過我時間不多了，卓明風和解天輝來茶樓見我，是的，到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肯定。

    他們是來向我告別，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近衛(wèi)已經能預計到將會發(fā)生的事，我曾經答應過他們，帶著榮耀和輝煌重返故土，可現(xiàn)在我卻無力兌現(xiàn)自己的承諾。

    “國主，從我們決定讓您使用毀滅之力的那天開始，任何一個族人都把生命無怨無悔交給您，龍伯人不畏懼死亡，我們畏懼的是種族被遺忘，榮耀被踐踏，沒有您，龍伯人還在苦寒雪域中承受屈辱的煎熬，您已經兌現(xiàn)了當初的承諾?！倍乓鄳撌强闯鑫倚闹兴?，聲音誠懇對我說。

    “沒有，是我背棄了自己的誓言，讓你們還有整個種族陷于萬劫不復之中?！蔽野没诘膿u頭，心情無以復加的難受。

    “國主，我們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和使命，您沒有虧欠任何族人，沒有您，我們找不回曾經被遺忘的榮耀，不過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了，我現(xiàn)在告訴國主的話，您一定要牢記于心?！?/br>
    殷蝶神情緊迫看著我說，歸墟人帶走的那五樣神器，每一樣都至關重要，如今知道下落的有太古權杖，那個權杖擁有和我抗衡的能力，因此無論如何不能讓完整的太古權杖落入歸墟人手中。

    鴻蒙珠是開啟神域的鑰匙，近衛(wèi)把真正的鴻蒙珠藏匿在卓明風在驪山后面的木屋后面，這樣神器歸墟人勢必會全力以赴找回，殷蝶再三叮囑一定要讓我妥善保管，那或許是能引出歸墟人的關鍵。

    因為即便晶石完成充能，想要返回神域，鴻蒙珠是不可或缺的神器。

    “剩下的是國主已經得到的黃金羅盤，這樣神器已經失去能力，必須在月宮九龍舫或者是龍氣之地才會重新恢復，您一定要利用好這件神器，這可能是找到月宮九龍舫的關鍵。”

    “從時間推算，晶石應該快要完成充能，所有的龍氣之地我都探查過，并沒有找到月宮九龍舫的下落，這艘船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在羅布泊，可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月宮九龍舫已經銷聲斂跡，我推測應該是前往最后一處充能的地點?！弊棵黠L說。

    “最后一處在什么地方？”

    “凌璇修建完萬象神宮，成功的藏匿三條龍氣之地，如今兩條已經知曉，最后一條至今我也不得而知，不過從九州龍脈圖走勢來看，這條龍氣之地向遼東延伸?！?/br>
    “白近！”我突然想起，為什么在去萬象神宮的路上遇到白近時，卓明風如此冷漠和敵視，原來他早就知道白近是歸墟人后裔。

    卓明風點點頭回答，在王恭廠伏擊月宮九龍舫后，其中一條羽龍遭遇重創(chuàng)，和那艘船脫離，并且向遼東方向逃竄，后來近衛(wèi)深入遼東追查，民間傳聞中的確有墜龍一說。

    但是始終沒有找到那條龍的小落，直至后來大清突然崛起，我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有不同尋常的原因，因此我?guī)ьI近衛(wèi)前往遼東調查，漸漸發(fā)現(xiàn)大清壯大的背后竟然有人在cao控。

    隨之遼東王進入我們的視線，傳聞中遼東王是乘龍降臨的仙人，因此推測遼東王應該是歸墟人，但是他存在的時間并不長，想必是王恭廠的伏擊中，歸墟人也身受重傷。

    “和凌璇一樣，遼東王深知月宮九龍舫要完成充能，勢必會需要一座船塢，而遼東的龍氣之地，我一直無法探查到，想必就是凌璇藏匿的三條龍脈之一，而在遼東偏偏眾所周知有一處關于龍脈的寶藏?！?/br>
    “大清龍脈寶藏！”我反應過來。

    卓明風點頭繼續(xù)對我說，這處號稱龍脈寶藏的地方，一直不為人知，包括大清皇室在內，竟然也對這個地方一無所知，不過從時間推算，歸墟人和羽龍進入遼東后沒多久，大清掌權者便頒布，不許漢人入足遼東的禁令。

    因此推測這道禁令很可能和大清龍脈寶藏有關，大清在關外秘而不宣修建龍脈寶藏，很有可能是在歸墟人授意下修建的船塢，只是可惜一直以來，近衛(wèi)始終沒有找到這處地方。

    “月宮九龍舫從羅布泊消失，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最后一處龍氣之地，如果沒猜錯的話，如今那艘船應該就停泊在不為人知的大清龍脈寶藏之中。”

    “我認識白近，他也提及過先祖是乘龍而至，并且也知道白家和大清龍脈寶藏有關，不過白近磊落，從他談吐中看得出，他對這個地方也并不知情?！蔽艺f。

    “不，一定知道什么，只不過白家后人沒有意識到而已?！倍乓鄶蒯斍需F說。

    “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既然有世襲罔替的遼東王，就說明歸墟人一定留下了什么線索?！苯馓燧x看著我回答?！斑@也是我留在遼東的原因，我一直試圖從白家身上找到線索，可發(fā)現(xiàn)白家人好像真的一無所知，但是，如果歸墟人僅僅是想要為月宮九龍舫修建船塢，他根本不需要繁衍后代，留下后人只有一個原因！”

    “傳遞消息和線索！”我頓時恍然大悟。

    第576章 囑托

    解天輝點點頭，告訴我白家后人一定應該知道什么，只不過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傳承的秘密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月宮九九龍舫一定在大清龍脈寶藏之中。

    “我接觸過白近，從他的談吐以及對先祖的了解程度看，白家后人并不清楚先祖是歸墟人，而且關于大清龍脈寶藏的所在，白家后人應該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和下落?！?/br>
    “白家后人肯定不會知道，否則也會被封為世襲遼東王，更不可能存活到現(xiàn)在?！背：彰摽诙?。

    “為什么？”我問。

    “且不說白家后人知道的話，我們近衛(wèi)早就把他們的嘴撬開，國主您想想，龍脈寶藏關系著大清的命脈，大清皇族會讓一個外人知道這么重要的秘密？江山社稷的安穩(wěn)全交托在外人手中，這天下還能坐的踏實？”

    “你意思是說，大清皇族為了掩飾秘密，也勢必會對白家滅口?！?/br>
    “這就是關鍵，為什么白家能世襲罔替成為遼東王，非但沒有招致誅滅反而一直受到皇室的倚重，我們推斷，歸墟人在完成船塢修建后，一定是和大清達成某種共識，讓皇室必須依仗白家?！?/br>
    “可問題是，連白家后人都不知曉寶藏的所在，還怎么去找月宮九龍舫？”

    “國主，白家后人不知道，并不代表就沒有其他人知道?！?/br>
    “誰？誰還知道？”

    “或許具體的位置并不清楚，但至少會知道一些蛛絲馬跡，您想想，要把如此之多的寶藏藏匿起來，任何一個正常人恐怕都會留下些線索，歸墟人和龍伯一樣，擁有抹去記憶的能力，但是并不代表就沒有線索遺留?！?/br>
    “皇族！大清在入關之前，皇族會留下關于這處寶藏的記載，但是因為參與的人記憶被抹去，因此沒有人知道寶藏的位置，同時也不知曉留下的線索是什么?！蔽一腥淮笪颉?/br>
    “我們原本是計劃順著這條線索追查，可是因為國主在羅布泊發(fā)生意外，導致失去記憶，因此這個計劃被迫擱置。”

    “如此重要的事，你們?yōu)槭裁床蝗ψ凡橄氯?？?/br>
    “對于我們來說，當務之急是國主您的記憶，即便我們找到月宮九龍舫也無濟于事，因為只有您駕馭的毀滅之力才能摧毀晶石，我們計算過時間，所剩無幾的時間并不足以讓我們同時處理您和月宮九龍舫這兩件事。”秦展顏回答。

    “您的記憶在羅布泊遺失，同時還有您掌握的毀滅之力，如果你記不起發(fā)生的一切，也不能再駕馭毀滅之力，因此我們必須權衡輕重，把所剩無幾的時間全用在您身上。”

    “國主，您離開魔國后，想要追查月宮九龍舫的下落，就一定要從白家后人身上下手，他們一定忽略了重要的線索?！被ㄏщp說。

    我牢記他們每一個人所說，這是他們最后的囑托，我不能再有閃失，殷蝶走到我面前繼續(xù)說，剩下的兩件神器，其中之一便是涅槃輪，當務之急找到涅槃輪的重要性甚至在月宮九龍舫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