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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明漕事在線閱讀 - 第5節(jié)

第5節(jié)

    ☆、設(shè)宴得月樓

    宋一清與宮里的一個采辦太監(jiān)是浙江臨海同鄉(xiāng),那宦官在內(nèi)廷身居采辦要職,宋一清便在臨海給那太監(jiān)買了個占地甚大的宅子,還送上了幾房嬌妻美妾,那太監(jiān)聽說了,甚感歡喜。太監(jiān)某年回鄉(xiāng)之時就專程接見了宋一清,宋一清還挑選了族中幾個漂亮齊整的孩子說要過繼給那太監(jiān)延續(xù)子嗣,太監(jiān)門中有了香火,宋一清順利奪下了淮安府通判。

    宋一清出身苦寒,歷經(jīng)十年寒窗苦讀后為了前程,更是搭上了自己家族里的孩子改姓更名給一個太監(jiān)做兒子,已經(jīng)完全拋棄了讀書人的尊嚴(yán)和傲骨。他家里的寡母不愿意與他同享這潑天的富貴,指責(zé)他敗壞門風(fēng),不許他再進家門。宋一清給老母在臨海建了個偌大的宅子,老母親卻獨自一人在舊居清貧度日。

    母親品性高潔,宋一清卻孤注一擲攀附宦官,而后母子決裂,這段典故留都吏部中的官員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如今宋一清的老母親逝世,宋一清本該回鄉(xiāng)丁憂三年,霍水仙與他共事多年,也該為其亡母上一炷香才對。

    霍水仙茫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困苦不堪,終日被上峰的狡詐和下屬的疲怠耗盡了心力,再加上他信息不通暢,如今竟連守備大人家里的寡母住在何處都不知道,更遑論宋一清故意隱瞞不報了。

    史侍郎眉頭皺了皺,這么多年的低級官吏做下來,霍水仙都沒能磨得堅似利刃,他似乎還是當(dāng)初那個甫入翰林院的探花郎,心懷遠大,內(nèi)里卻單薄的像一張紙。他那點兒淺薄的心事,莫說讓同僚看清,就是他十二歲的女兒也能繞過他,直取眉心。

    史侍郎在揚州城待了三日,三日后,霍青棠帶著瓔珞與史侍郎一道登上了去蘇州府的馬車?;羲蓭е鴱埵吓c霍蝶起一道送他們出門,霍水仙拿了個小匣子給霍青棠,匣子里是二十張十兩的銀票,霍青棠伸手接下了。張氏昨日也來過一趟,給了她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霍青棠微微一笑,這夫妻二人不知是不是說好的,湊齊了是個二百五。

    霍水仙目光停留在女兒身上,霍青棠卻低頭去抱跟在她腿邊的霍蝶起,蝶起趴在自家jiejie的肩上,軟軟問道:“大jiejie,你什么時候能回來,你要出去七日還是一旬,蝶起一旬后是不是就能見到大jiejie了?”

    霍青棠眼淚含在眼眶里,她撇過頭去,不肯讓眼淚掉下來。張氏上前將蝶起拉下來,霍水仙上前一步,想要說點兒什么,霍青棠轉(zhuǎn)身便道:“瓔珞,日頭大了,咱們還是上車吧?!被羲蓳P起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瓔珞咬著嘴唇看了霍水仙一眼,還是跟著霍青棠上了馬車。

    史侍郎撩開車簾子,對霍水仙一家道:“回去吧,隔些日子我領(lǐng)青棠回來看你們?!杯嬬笥行┳⒉话?,霍青棠看她一眼,輕聲道:“咱們還是要回來的,你坐好,別摔了?!?/br>
    青蓬馬車晃悠悠走了,霍水仙出眾挺拔的身姿一直佇立在那一叢柳樹之下,惹得路上好些媳婦和大姑娘們竊竊私語。張氏嘆一口氣,勸解他:“大姑娘最多去不過一年兩年,中間還要回來過年的,如今已經(jīng)六月了,隔不了幾個月,她就回來了。她去的是蘇州府,史侍郎又在蘇州,會照應(yīng)大姑娘的,兼之蘇州府離揚州不遠,老爺空了也可以去探望大姑娘。”

    張氏勸得苦口婆心,霍水仙就這么站下去也不是辦法,蝶起也站累了?;羲赏窃僖睬撇灰姷鸟R車影子,終是開口道:“回吧。”

    蘇州府昌盛,霍青棠一直笑瞇瞇的,瓔珞則沉默地坐在一旁,史侍郎道:“先在驛站歇上幾日,史順在虎丘賃了一處宅子,等那邊收拾好了,咱們再搬過去?!被羟嗵倪B連點頭,瓔珞則一聲不吭。

    馬車停下,史順在驛站門口等著他們一行幾人,見史侍郎到了,他趕緊迎上來道:“范大人三日前送來的帖子,說要設(shè)宴為大人接風(fēng),我正愁著大人能不能趕回來,總算能趕上了?!?/br>
    史侍郎回頭將霍青棠帶過來,道:“一會兒再說,領(lǐng)兩個丫頭去休息?!?/br>
    霍青棠笑道:“不勞煩史叔了,找個人領(lǐng)我們上去就行了。”史順給霍青棠行了一禮,道:“史順見過大姑娘?!被羟嗵倪B聲道:“不敢、不敢。”

    瓔珞上前給史順見禮道:“瓔珞見過史大管事。”史順沖瓔珞點了點頭,又喚來一個小丫頭領(lǐng)著霍青棠二人上了院子里的小閣樓去了。

    史侍郎換了一件寶藍暗紋直綴出來后,對史順道:“帖子呢?”

    請柬上寫著以蘇州知府范錫夕為首的眾蘇州府官僚,史侍郎看向史順,這帖子并無特別,無需如此緊張,史順靠近一步,低聲道:“此次同來的還有采買太監(jiān)何枯?!?/br>
    史侍郎嘴唇緊抿,何枯就是宋一清的靠山,宋一清不守母孝,這何太監(jiān)不知又瞧上了蘇州府的哪快肥地,邱荊剛走,他的爪子就伸過來了。史侍郎噤聲不語,史順又道:“是范大人多說了一句,臨清今年木材不夠,他是過來收木材的。”

    朝廷在臨清、清江浦和應(yīng)天府三個地方設(shè)了船塢,除了每年朝廷會撥部分款項過去,船只的損耗、修復(fù),還有船塢的工匠都由當(dāng)?shù)卣?fù)責(zé)。

    臨清向來資金不算寬裕,朝廷多有貼補,這太監(jiān)竟然還專程南下購買木材,且不說此舉耗時耗力,就是再將木材運回去也是及其費錢的。

    晚間,有小廝給霍青棠提來食盒,霍青棠遞給小廝一封信道:“有勞這位小哥替我把這信寄出去,這是給家里報平安的。”

    那小廝接了信,又道:“大人吩咐了,他今日定要回來得晚,大姑娘不必等他了,早些休息便是?!?/br>
    霍青棠謝過小廝之后,叫瓔珞過來吃飯,瓔珞紅腫著眼,明顯是哭過了,霍青棠淡淡道:“這不比在家里,夜里沒有點心吃了,過來吃飯,吃過了就去休息?!杯嬬髲堊煜胝f些什么,霍青棠一眼掃過去,有些話不該說就不要說了,瓔珞咬著下唇還是過來了。

    七里長堤列畫屏,樓臺隱約柳條青,小小得月樓就隱在水調(diào)飛花的野芳浜之中,史侍郎在樓下朝二樓臨窗的雅間看過去,里面燈火通明,間歇有人影閃過。史順上前一步請史侍郎入樓,史侍郎打了個手勢,史順又退了回去。

    差不多一盞茶后,史侍郎方理了理衣擺,緩步上了樓,蘇州知府范錫夕范大人正陪著一個體形富態(tài)的中年人喝茶。

    范錫夕見史侍郎進來,趕緊起身道:“下官見過巡撫大人?!蹦歉粦B(tài)的中年人慢悠悠起身,道:“都知監(jiān)何枯見過吏部侍郎銜兼巡撫應(yīng)天等府史紀(jì)冬史大人?!?/br>
    何枯將史侍郎的官職全稱念了出來,史侍郎點頭笑道:“何大人好,何大人請坐?!狈跺a夕趕緊給史侍郎和何枯重新上茶,何枯一張rou臉上的小眼睛笑成一條縫,他笑瞇瞇道:“本監(jiān)喝過的,就不必再換了,這茶就很好。”

    史侍郎接過范錫夕手中的茶,道:“茶陳了、涼了都得換,再喜歡也是要重新?lián)Q過的,何大人,你說是嗎?”范錫夕滿臉賠笑,一位師爺模樣的中年人道:“得月樓點心做得好,不如眾位大人嘗嘗這里白案大師傅的手藝?”史侍郎點頭,何枯笑道:“可有小方糕?”那師爺連聲道:“有的,有的,大人稍等?!?/br>
    伶俐的丫頭們端上來各色糕點,伙計開始唱名:“小方糕、棗泥拉糕、巧果、蟹黃燒賣、糯米三角包,另有船點一份,眾位大人請慢用。”那小方糕蒸的瑩白軟糯,糕上花紋精細(xì),何枯也不客氣,一口一個,一盤糕點八塊小方糕,盡數(shù)落入他的口中,其他糕點他卻一動不動。范錫夕看了那師爺一眼,那師爺趕緊下樓去了。

    史侍郎夾了一塊蟹黃燒賣,何枯笑道:“九月里我請史大人去樓外樓吃蟹,舊年我吃蟹吃壞了肚子,今年看見那蟹黃就吃不消了,呵,呵呵......”

    何枯說著說著竟笑了起來,范錫夕在一旁聽得變了臉色,史侍郎面不改色吃下了這塊蟹黃燒賣。蘇州同知遞上來一杯茶,說了一句:“吃不下的就不要勉強,凡事要量力而行,吃撐了難受的也是自己,不是旁人?!?/br>
    蘇州同知,閔夢余,永樂二十一年進士,出自青州閔家。朝中還有一位官員同出自青州閔家,戶部尚書閔肇爾。閔夢余的父親正是閔肇的幼弟,閔肇即是閔夢余的嫡親大伯。

    范錫夕簡直想上去堵了這位的嘴,這位平日里口無遮攔也就罷了,這個時候還要語不驚人死不休,是不是想把大家都拉下水才肯罷休。史侍郎笑看了閔夢余一眼,這人又低眉順眼地退到一旁去了。

    那師爺又端了一盤小方糕和一盤大方糕上來,何枯徑自把那八塊小方糕全部吃了,那大方糕他還是一口都沒動。師爺和范錫夕交換了一個眼色,那師爺?shù)溃骸胺讲艔N房說菜都好了,不如上菜吧?!焙慰菖呐氖?,一雙短粗的手被他拍得啪啪響,他笑道:“可有蟲草甫里鴨?”

    師爺這次吸取了經(jīng)驗,偌大一整只鴨就擺在何枯跟前,何枯也不負(fù)眾望,他獨自吃著整只鴨子,將能吃的部位拆解入腹。

    史侍郎則將松鼠鱖魚推到范錫夕身前,道:“魚不錯,都嘗嘗。”范錫夕喏喏,閔夢余又道:“大人,那蝦仁你愛吃嗎?不愛吃的話別浪費了,下官愛吃?!?/br>
    范錫夕用手戳了閔夢余一下,史侍郎笑著將一盤春茶蝦仁遞過去,閔夢余則站起來嬉皮笑臉地去接,史侍郎坐下之時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樣物件。

    何枯拍一拍手,瞇著小眼笑道:“本監(jiān)吃得下就吃得消,本監(jiān)吃不下也吃不消的動都不會動一口,閔公子方才多慮了。”

    范錫夕眼皮一跳,這太監(jiān)喚閔夢余閔公子,說明他知道閔夢余和閔尚書的關(guān)系。方才的戲言他等吃干凈了才還回來,說明他能忍得,這個太監(jiān)好生難纏。

    何枯將鴨架子拆散的骨頭又重新拼湊起來,慢悠悠道:“本監(jiān)還是只吃rou的,若是遇到了那吃rou又吞骨頭的,才算是真難纏!”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下一章出沒,這就來了...

    ☆、公子如玉

    史順駕好車,在得月樓外等著史侍郎,烏蓬馬車隱在月色下的楊柳岸邊,五月的天已然熱了起來,河邊上更是招惹蚊蟲,史順從一個大荷包里拿出一把干薄荷,燃了以后在馬車?yán)镅搜?,又垂下車簾子,在車板子上坐好。范錫夕帶著一眾官僚送史侍郎出來,還有一個富態(tài)的中年人站在中間,那人略說了幾句,便上了候在門口的一架八抬大轎。說是八抬,一點也不為過,四方各兩人,可不就是八抬。

    史侍郎上了馬車,閔夢余打開扇子,搖了幾下,嘆道:“這位何太監(jiān)好大的威風(fēng),八抬的轎子都坐上了,感情這是把京城那一套風(fēng)氣都帶到我們這鄉(xiāng)下地方來了?!?/br>
    范錫夕伸手撥開他的扇子,壓低聲音道:“祖宗,您是祖宗,您可省點心兒吧。這何枯是什么人你也瞧見了,是好惹的嗎?他在此地留不久,安穩(wěn)送這位菩薩過了河不就好了,何必要跟他起爭執(zhí),反倒讓他記恨?!?/br>
    閔夢余收起扇子,笑看著范錫夕,范錫夕跺一跺腳,抬腳走了。閔夢余盯著他的背影,低聲道了一句:“愚人,愚不可及?!?/br>
    史侍郎一路上沒有說話,史順也不敢過問,走了大半路程,史侍郎才開口問他:“你可曾用飯?”史順道:“回老爺,用過了,方才吃了半只燒雞和一碗面?!笔肥汤尚Φ溃骸澳贻p人胃口好,但晚上莫要吃得太過油膩,當(dāng)心積食?!?/br>
    見史侍郎起了話頭,史順方道:“老爺,我爹說待三少爺會試過后,他想過來照顧老爺?!笔讽樀母赣H史秀幼時是史侍郎的書童,如今是史家的大管家,史侍郎南下,他沒有跟著過來,而是留在京師坐鎮(zhèn),方便看顧史家三少爺史東貞讀書。

    史秀想要跟著舊主,車內(nèi)又沉默了,史順也不敢再說。半晌,史侍郎方道:“叫東星回來,生意的事先放一放,待老三會試過后,再做打算。至于你爹,暫時不要動,在家里看好二少爺和三少爺,別教他們生出多余的是非來。”

    史侍郎的意思很清楚,他暫時用不上史秀,史順回道:“是的,老爺,我會寫信回去的,老爺放心?!?/br>
    回了驛站,史侍郎問家里的仆婦,“兩個丫頭呢?”

    仆婦指著小閣樓道:“回老爺,姑娘想是一路勞頓,已經(jīng)歇下了。”

    史侍郎瞧了樓上一眼,道:“都歇了吧,明日著人去看看宅子,兩個丫頭住在外頭始終不方便,若是宅子修葺好了,咱們便盡快搬?!?/br>
    這頭驛站里漸漸熄了燈火,蘇州城大街上卻仍有小販叫賣之聲,還有貨郎擔(dān)著小玩意四處走動。一抬大轎與一蓋馬車錯身而過,大轎險些撞倒路旁的攤販的小攤,轎子不停,直接大喇喇往前走了。馬車?yán)飩鱽硪魂噽偠哪新暎骸叭デ埔谎?,看有無傷到人。”

    馬車上跳下來一個甚是年輕的小廝,他扶起攤販,又看了一眼地上打碎的小玩意,問道:“十個銅板夠不夠,我把你這打爛的東西買了?!?/br>
    小販睜大眼,連連點頭,“夠了,盡夠了?!闭f罷,趕緊蹲下來給小廝包東西,小廝給他十個銅板,攤販將碎掉的碟碗包給他,還送上了一個五彩同心結(jié),嘴里道:“這是內(nèi)人的手藝,尚能一看,您莫嫌棄。”

    小廝爬上馬車,將一包東西遞過去,道:“少爺,諾,我給他買回來了?!蹦凶虞p輕一笑,這笑聲溢出來,聞之仿若云銷雨霽,霧靄散開,一抹微暖的晴意能透到人心里去。小廝臉一紅,又遞上五彩同心結(jié),道:“這是那攤販送的,說是送到哪個姑娘手里,便可情定一生。”

    五彩同心結(jié),真是由五色絲線鉤編而成,首尾相連,不見線頭。小廝道:“少爺,你收著吧,這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br>
    小廝將同心結(jié)塞到青年手里,一直在旁邊安靜坐著的老者輕咳,道:“寶卷,適才可看清了那轎中之人?”

    只是這老者年歲已大,半頭華發(fā),蓄著長須,他說起話來卻又甚是清靈,渾不似一位高壽老人該有的嗓音。小廝靈活的眼珠子在清秀的臉上甚是打眼,他瞥著那位老者,怪笑道:“藍浦,你假扮成老太爺?shù)哪映鰜砼c人談生意,若是被老太爺知道了該當(dāng)如何?”

    “你......?”那老人氣急,竟顯出姑娘家的清脆來。

    寶卷笑起來:“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又不是我顧家的人,江湖女子,還慣會作態(tài),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坐好了,莫要被人瞧出端倪來。”寶卷話不饒人,那女子五指一伸,扣住寶卷肩膀,半笑道:“誰稀罕做你顧家的人,若不是為了我爹的大計,我才不會屈身過來給你家做個丫頭,你還真以為你顧家是什么豪門大戶不成?”

    “我顧家再不濟,你還不是得過來做丫頭,得意什么?”

    寶卷實在牙尖嘴利,那姑娘嘴上功夫不敵,只好手下用力,寶卷被她抓得驚叫起來,“啊!快松開,疼死了,快些松開!”那姑娘露出得意的表情來,只是這一抹得意之色放在一個白須老人的臉上,又顯出一種年長者為老不尊的形貌來,教人看了好生奇怪。

    藍浦“哧哧”發(fā)笑,她手正要去撕粘在下頜上的白胡子,就聽見那青年道:“爺爺,您小心,馬車顛簸,您坐穩(wěn)了?!边@聲音清和柔軟,又有禮乖順,藍浦差點笑出聲來,說話的青年一記眼色敲過去,藍浦生生將溢出嘴角的笑聲又用力吞了回去。

    寶卷反應(yīng)極快,忙跟著道:“老太爺,您辛苦了,可別睡著了。您再忍忍,馬上就到了?!?/br>
    藍浦被寶卷拽著手臂,她瞪著那青年,低聲咒罵:“顧惟玉,你好樣的,等到了江上,我叫我爹把你沉尸喂魚?!?/br>
    這咒罵惹來寶卷不快,他正要回嘴,那青年噙著笑意瞥了寶卷一眼,寶卷喃喃,復(fù)又低下了頭。見寶卷吃癟,藍浦更加暢快,嬌笑道:“還以為你們顧家人有多大本事,還不是一張紙片,一戳就破。”

    那青年翹起一條腿,饒是坐著,也能看清他錦袍之下的雙腿直而修長。藍浦挑釁般瞧著他,只聽他緩緩道:“藍家眾多女兒,你爹說你本事過人,極力推薦你過來,若是早知道你只會惹是生非,我是怎么也會要了藍煙過來的。”

    “你......?你欺人太甚!我藍家怎么也是江上一霸,你竟然還想我jiejie過來幫你,她可是我爹的寶貝?!彼{浦生了氣,說話愈發(fā)不客氣:“顧惟玉,你想得美,想讓我jiejie來給你做丫頭?休想!”

    男子也不跟藍浦糾纏,轉(zhuǎn)而對寶卷道:“寫信給藍老大,叫他領(lǐng)他的寶貝女兒回去,順便計算一下舊年的利息,八月前與今年的數(shù)目一道入賬。”

    寶卷點頭,男子又道:“藍浦入顧宅一個月又十天,順帶把這四十天的花費一道算算,記了賬,讓她簽字。白紙黑字,省的說我顧家坑了他們?!?/br>
    藍浦一臉不可置信,恨不能放聲尖叫:“顧惟玉,你無恥!”

    那名叫顧惟玉的年輕男子低頭彈了彈他漂亮的手指尖兒,又瞥向藍浦,半笑道:“藍家沒甚么誠意,這生意不做也罷?!?/br>
    藍浦恰好與他對視,對方流轉(zhuǎn)如鳳的美目里閃出半寸寒光,藍浦心下一驚,這人不是在說笑。藍浦有些訥訥,半晌,她垂下頭,低聲服軟:“顧公子,我錯了?!?/br>
    顧惟玉并不理會她,寶卷解圍道:“少爺是說笑的,你可省點兒心吧,少爺平日里最好說話,快別再惹少爺生氣了?!?/br>
    寶卷又看向顧惟玉,說了一句:“少爺,藍浦知錯了,她不敢了,你原諒她吧?!?/br>
    顧惟玉似笑非笑的看了寶卷一眼,他眼神劃過藍浦,輕輕吐了幾個字:“下不為例?!?/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

    ☆、寒山書院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洪武年間,寒山寺歸并,古剎白日里燈火鼎沸,南來北往之人絡(luò)繹不絕,是以寒山書院雖取其名,但卻建在蘇州城內(nèi),與寒山寺并不在一處。

    史侍郎帶著霍青棠到寒山書院的時候,正遇上傅衣凌在講學(xué),他說:“中書省掌承天子之詔旨及中外取旨之事。凡執(zhí)事官,尚書省自員外郎,門下、中書省自正言,御史臺自監(jiān)察御史,秘書省正字,寺、監(jiān)自宗正、太常、博士,國子監(jiān)自正、錄,侍從官待制,帶職官自直秘閣,寄祿官自中散大夫,宗室自防御使,外任官自提舉官、藩鎮(zhèn)節(jié)鎮(zhèn)知州,內(nèi)命婦自掌計,東宮自庶子以上,除授皆主之?!?/br>
    霍青棠聽得認(rèn)真,史侍郎問她:“可明白其義?”

    青棠道:“老師所講可是元豐改制?”

    史侍郎道:“神宗元豐改制,諸多制度被視為北宋后期及以后制度的關(guān)鍵,這一段是關(guān)于中書省職能的記載,出自《宋會要》,反映的是元豐改制之后中書省承旨造令,及掌有除授執(zhí)事官、寄祿官等權(quán)力的情況。如今可都明白了?”

    青棠笑道:“外祖若是日后致了仕,也要去書院講學(xué)才好。”

    “丫頭說的是,史大人經(jīng)綸滿腹,日后桃李滿天下也是使得的?!被羟嗵脑捯舨怕?,傅衣凌已經(jīng)緩步走了過來。

    傅衣凌身形略瘦,又穿著合體的長衫,輕袍緩帶走過來,竟有些世外高人衣袂飄飄之感。他見到史侍郎,笑道:“侍郎大人,傅某這廂有禮了?!?/br>
    史侍郎笑道:“傅兄客氣了,今日不論其他,我?guī)н@丫頭來給傅兄見禮了?!?/br>
    霍青棠連忙上前兩步,行禮道:“青棠給傅學(xué)士請安?!?/br>
    傅衣凌站在霍青棠正前方,受了她的全禮。受了全禮,就算是認(rèn)下了這個學(xué)生。史侍郎難得露出笑臉,他拍拍青棠的肩,提點道:“還不快行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