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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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顧珩從小到大受盡了萬千寵愛,打不得罵不得,就連老爺子自己瞧他,都覺得他將來必定比顧良鏞還要成器三分。 顧珩受寵,蓋過了顧家所有的下一輩,包括長房長孫顧惟玉。 顧惟玉父親顧良煥是長子,做生意十分了的,三年前他出海往波斯購置香料,熟知一去就沒再回來,有人說他出私海,被朝廷抓了,有人說那一日海上有風起浪,顧家的船翻了。到了后來,也沒有人再說了。 顧家花了無數(shù)的財力物力去海上、江上打聽顧良煥的消息,三年以來,一無所獲。初遇藍老大那回,就是在江上,藍老大在賭坊賭錢,欠了一屁股債,他躲到江上去,不敢上岸,誰知人家一艘船追了上來,堵著藍老大的小船喊打喊殺,那時候顧惟玉替藍老大還了三千兩的銀子,藍老大便將顧家這位公子當恩人待。 另一冊票據(jù)是家里人送來的,老太爺見顧珩的事情遲遲沒有個說法,便從自己私賬里拿了兩萬兩出來,說要填補顧珩的虧空,補貼了史家的損失之后,多余的錢再拿去打點顧珩的同僚,但求替顧珩掃平麻煩,并且叫顧惟玉不要再拖,速速回家,說今年的金玉交章該移摘了。 顧惟玉一雙手瑩白如玉,白玉般的手指壓在賬冊上,寶卷還要再說,卻見自家少爺一直緊緊抿著嘴,知曉他心中不痛快,便問一句:“不若少爺去同霍姑娘說一聲,說咱們?nèi)トゾ突?,省得她找不到咱們著急……”寶卷一片好心好意,又只得來一句:“你忒話多。?/br> 昨日藍老大著人帶來消息,說從波斯運來的胡椒和蘇方叫人扣下了,就在漕河上,對方是揚州的巡防艦,艦上還有個大官,揚州守備霍水仙。 霍水仙就是青棠的父親,這一船東西是顧惟玉特意托人從波斯買來賠給史家二公子的,霍水仙繳獲的這一船香料準確來說就是繳獲了自家小舅子的東西,可這話該何人去說。由青棠去說?不妥,一個小姑娘參與到其中來,叫外人怎么看她。 由史家二公子去說?其實是可以的,但聽說前幾日史家這位二公子就動身回京城了,走的時候還特意交代了,說只等他的香料運來,立馬不與臨清收稅站糾纏,自然也不與顧珩為難了。 顧惟玉思慮再三,還是覺得自己親自跑一趟,反正霍大人是青棠父親,因這一層身份,遲早都是要見面的。 外頭有細弱的敲門聲,短促而微弱,‘砰砰’,“敢問顧家公子在嗎?” 顧惟玉看了寶卷一眼,寶卷攤手,表示不知道是誰。 寶卷打開門,瞧見一個眼生的丫頭,那丫頭發(fā)間簪著兩支珠花,“你……找誰?”寶卷開口問,顧惟玉一眼掃過去,就瞧見了石榴頭上的簪子,石榴目光落在顧惟玉身上,“請問,您是顧家公子嗎?” 寶卷挪開身子,“你是?” 石榴目光落在顧惟玉身上,說:“我是史家的丫頭,我家大姑娘讓我找顧家公子帶句話,她說‘我去鳳陽,與君之約,等我?!?/br> 作者有話要說: 石榴姐的春天好像到了...... ☆、美犀娘 顧惟玉站在窗邊, 外頭雨露清風, 暖暖的斜陽從木窗外照射進來,就似漫開了一層金光, 石榴一抬頭,就愣在了那里,淺色衣袍的男子沖她笑, 笑得溫柔又和煦, 石榴感覺自己心跳忽然停了一拍。 “我能不能問一問,公子……公子和我家姑娘是……?” 石榴感覺自己胸口有些發(fā)脹,又似酸痛, 又似哽咽,她知道自己沒有權(quán)利這么問,這樣問話也很冒昧,但她就是很想知道, 知道這個好看的男人和自家大姑娘是甚么關(guān)系。男人沖她笑,言語輕緩,“多謝你?!?/br> “多謝我?”石榴奇怪, 為甚么要多謝我。 許久之后,石榴才明白, 人家不過說了一句客氣話。 石榴出了門,往外頭走, 還沒走出長廊,她又轉(zhuǎn)頭往回走,顧惟玉與她在門口又遇上了, “姑娘,還有什么事?” “我……我是想說,大姑娘去了鳳陽,我們大人也在鳳陽,公子,公子知道嗎?” 石榴零零碎碎的,說完她自己都想抽自己兩嘴巴,方才不是一進門就已經(jīng)說過一遍了,怎么自己又回來了,真是……石榴一跺腳,轉(zhuǎn)身跑了。 石榴一跑,寶卷在后頭瞧著,“我的老天爺欸,這是怎么了,人家怎么一看見公子你就跑了?!?/br> 顧惟玉嘆氣,又轉(zhuǎn)頭瞧寶卷,“咱們先下?lián)P州,再去鳳陽?!?/br> 寶卷一雙大眼睛轉(zhuǎn)悠悠的,“是的,少爺?!?/br> 兩人一轉(zhuǎn)身,前頭就被人擋住了,藍衣束發(fā)的藍浦手里提著一個包袱,她消瘦許多,又做男子打扮,胸部也甚為平整,似專門束了胸,寶卷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女孩子勾著頭,低聲道:“顧惟玉,我還是跟著你吧,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再有肖想了,我都想通了,真的,你原諒我吧,我上回差點掐死你,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以后就當我是個普通丫頭使喚,我不會再頂嘴了,你要是有麻煩,我第一個上去和人家打架,絕不教你受氣,更不會教你受傷,你相信我,好嗎?” 藍浦勾著頭,偏下的斜陽落在女孩子的肩上,浮出一層金光,她細聲懺悔,“顧惟玉,我過去不明白我看見你和霍青棠在一起我怎么會那么生氣,我也不明白,你不喜歡我大姐我怎么會生氣之后又有一絲竊喜,我現(xiàn)在想明白了,我是嫉妒,我嫉妒霍青棠,我也嫉妒我大姐,我嫉妒你喜歡的人是霍青棠,我也嫉妒我大姐,嫉妒她可以和你在一起,自由地談天說地,你們在一起是那么自如,那么登對?!?/br> 藍浦低聲道:“顧惟玉,我錯了,我想了我不該想的,我做了我不該做的錯事,我不該不知足,我不該追求你,還把我的意愿強加給你。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又在江上住了幾天,還是覺得心里不痛快,我想跟著你,想和從前一樣,咱們天南海北地走,天涯海角地飄,這樣我不和你做情人,但我也和你在一起。顧惟玉,你能原諒我么?” 女孩子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后簡直要低到欄桿下頭去,寶卷在旁邊聽著,想開口勸,顧惟玉笑了笑,已經(jīng)邁步走了。 “欸,你原諒我沒有,你還帶不帶著我?” 寶卷吃吃笑,將藍浦肩膀一拍,“走啊,還等甚么,咱們?nèi)P州。” …… 史順與霍青棠日夜兼程,除了必要的休息和飲水之外,幾人幾乎沒怎么停歇,車夫老馬熟門熟路,“大姑娘,咱們已經(jīng)過了南京城,前頭就是滁州,過了滁州,就離鳳陽不遠了?!?/br> “環(huán)滁皆山也”,史順撩開車簾子,“大姑娘,前頭有方茶棚,咱們要不要去吃點東西,再接著上路?!?/br> 青棠看了烏衣一眼,烏衣在馬車上早已坐得腰酸背痛,礙著自己的身份,又不敢敲敲打打,唯有閉著眼睛假寐,這頭霍青棠拍她一下,“好了,下去吧,下面有水,咱們買點茶水,再買點吃食,晚間到滁州城里尋個客棧,明日再趕路?!?/br> 史順先下來,又拿凳子給青棠,青棠下來之后,烏衣也跟著下了馬車,老馬牽著馬車往茶寮里走,烏衣跟在青棠身后,說,“大姑娘,這處的天陰陰的,地上也濕,應是快下雨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br> 青棠望一眼天空,果然陰沉沉的,濃厚的云層遮住了太陽,老馬在茶寮里給馬匹喂食,青棠給烏衣一錠銀子,“去買些熟牛rou,買一壇茶水,連壇子一起,再要幾個饅頭,讓人送到馬車上,咱們這就走。” 烏衣應聲去了,史順去問店家要了一點清水出來,他端著銅盆,“大姑娘,你臉臟了,擦擦臉?!?/br> 青棠低頭從銅盆里看見自己的臉,臉上不知從哪里抹來一點浮灰,額上還有幾縷亂發(fā),青棠沖史順笑笑,就著一點水凈了手又揩了臉,還將頭發(fā)攏了攏,史順就端著銅盆子,那頭幾個地痞瞧過來,“喲,這是誰家小娘子,在外頭梳妝洗臉,真是犀娘獨處,引得我等要做那逾墻宋玉啊……” 史順扭頭,“甚么宋玉,胡咧咧甚么?” 三四個小痞子圍過來,有個格外膽大些的,圍著青棠打轉(zhuǎn),嘴里道:“我乃楚懷王,夢與神女相遇,瞧姑娘相貌,怎么與我夢中的神女一個模樣,我昨日的夢中,神女同我自薦枕席,瞧姑娘的模樣,莫不是要圓了我昨日的夢?” 混子口中話語荒誕不羈,史順氣紅了臉,周圍幾個痞子越發(fā)笑起來,烏衣自那頭跑過來,“姑娘,發(fā)生何事了?” “喲!又來一個,小娘子身后小娘子,好好好,都是小娘子……” 最為靠近青棠的那個痞子已經(jīng)要伸手,烏衣下意識就要往青棠后頭躲,一陣冷風揚起,青棠手里鞭子卷在那混子腕間,“襄王,神女,我這就送你去與那戰(zhàn)國襄王相會!”青棠一鞭子抽在那人衣擺下方,鞭子落下處正是臀上,那處rou多又不見骨頭,挨了鞭子也只感覺疼,并不會傷及要害?!澳氵€夢不夢,夢不夢……夢不夢???” 青棠又是一鞭子下去,“明明讀過書的,還裝混子,圣賢書都喂狗了,簡直敗類,有辱斯文!” 那混子捂著屁股四處亂竄,“小娘子饒命,小娘子饒命,在下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幾個混子散開來,烏衣拍著胸口,“幸好,幸好,咱們快走吧,這就走吧?!?/br> 青棠點頭,“叫老馬過來,咱們走吧,快要落雨了?!?/br> 史順的臉猶自紅著,方才雖說是一出鬧劇,若真是要出了事情,他如何向大人交代,就算大人不說甚么,他爹也要打斷他的腿。 青棠喚史順,史順卻道:“大姑娘,咱們回去吧?!?/br> 烏衣與青棠同時望過來,史順抿嘴,“是我安排不周,大姑娘獨自出門,身邊連一個安家護院的人都沒有,大姑娘若是要去鳳陽也可以,等史順安排若干家丁,隨姑娘一起出門?!?/br> 青棠被他逗得發(fā)笑,“別說了,快走,就要落雨了?!?/br> 史順凜然,“還是請大姑娘回去吧,這頭到了安徽境,咱們言語上也有些許不同,往鳳陽去,也不是一日可成,咱們回去招來護院,再走不遲?!?/br> 青棠聞言,瞧著史順下了決心的樣子,轉(zhuǎn)頭對烏衣道:“給史順三十兩銀子,足夠他從這里賃個馬車回蘇州,你去叫老馬,咱們走。” 青棠說到做到,老馬牽了車過來,青棠一腳他上去,烏衣也跟著上車,青棠喝一聲:“走!” 老馬拉著韁繩,馬車已經(jīng)駛過史順身邊,烏衣掀開簾子,還回頭望了史順幾眼,“大姑娘,你真的不管史小管家了?” 青棠低頭,嘴里咬一個饅頭,饅頭吃了小半口,也就一瞬間功夫,后頭有個人追上來,“大姑娘,大姑娘……” 史順趕上車,氣喘吁吁的,青棠丟給他一個饅頭,“自己當心些便是,別像個女人家家的,被人說幾句,又不會掉塊rou?!?/br> 烏衣朝霍青棠看了幾眼,她原先覺得大姑娘是個很溫柔的人,她平日里行止坐臥都按部就班,很有分寸,通常除了去書院,就只與范家姑娘結(jié)交,其他的,也就沒甚么了。 后頭霍家的太太來了,大姑娘與那位太太也相處甚歡的樣子,霍家那位太太也很大方,平時給她們這些丫頭的碎銀子都是不計數(shù)的,總之看她心情,心情好的時候,喚她一聲‘太太’都有碎銀子賞。 按理說,這樣的太太大方能干,教不出霍家這樣內(nèi)秀的小姐,誰知,這位小姐只是看起來純善謙和,有人說江兒的手臂是被大姑娘用棍棒打斷的,對于這樣的傳言,她總之是不信的。后來,大姑娘一腳踹斷了江兒的腿骨,她親眼所見,從此之后就怕,怕她。生怕得罪她,也不敢多話。今日的石榴被大姑娘那么一踹,也不知有沒有傷到哪里…… 烏衣心里念頭百轉(zhuǎn),還沒等她回味一遍,外頭已經(jīng)噼噼啪啪下起雨了。 作者有話要說: 犀娘在明清話本里指代相貌不俗,但脾氣很大的姑娘。形容姑娘非常厲害,得理不饒人。 ☆、三月海 雨一下就止不住, 老馬取了蓑衣出來, 史順也坐出去幫忙,青棠拿了氈帽給他, 外頭冷風一陣一陣刮進來,烏衣坐在馬車里不斷搓手,青棠指著自己箱籠, “自己尋一件衣裳穿?!睘跻绿痤^, 有些不肯,青棠扯了一件領(lǐng)口有毛的披風出來丟給她,“穿著吧。” 入滁州城時, 快要天黑,城門口寥寥數(shù)人,史順下車去打點進城事宜,烏衣瞧一眼外頭天氣,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恐怕明日依舊是這樣下,那咱們還走嗎?” 雨果真綿綿下了一夜, 次日清晨,史順領(lǐng)著小二端早點進來, 烏衣將箱籠又合起來,細雨被風卷著拍打在木窗上, 正是杏花正開時,人間三月天。 客棧下頭吵吵鬧鬧,青棠脧了外頭一眼, 對烏衣道:“外頭何事?” 烏衣要出門去瞧,史順攔住她,“出門在外,人家的事,不要理會?!?/br> 青棠低頭笑,“那便不理,今日雨小,咱們走?!?/br> 幾人下了樓梯,瞧見兩三個男人圍著一個女子團團轉(zhuǎn),便如昨日青棠受困一般,史順在前頭開道,青棠側(cè)目又脧了那幾個漢子一眼,其中一個身形瘦弱,另一個壯實些,兩人舔著臉皮,調(diào)戲一個穿粉紅綢衫的姑娘,那姑娘臉頰通紅,想是氣急了,又無可奈何。 烏衣抱著箱籠,青棠指著外頭,“你先上車,我......”‘我’字還沒說完,青棠一爪子抓在那瘦猴一般的男人身上,“又皮癢癢了?前日你夢見神女,今日又夢見誰了?是不是夢見官府要抓你,整治你一個有傷風化之罪???” 那瘦子穿綢袍,瞧著還是上等杭綢,青棠又去摸腰間的鞭子,那瘦猴轉(zhuǎn)頭瞧見他,抱頭就跑,“媽呀,快跑,夜叉女又來了,母夜叉來了!”三個高矮胖瘦都不一的男人扭頭就跑,混不理外頭還下著雨,也不知他們這樣盲跑,要跑到哪里去。 青棠扭頭要走,“姑娘且慢!”那粉衫粉裙的女子開口,“顧氏孤妍多謝小姐救命之恩,不知恩人貴姓,將來孤妍也好上門報答之。” 青棠只得撤回身子,她看了那顧家的女子一眼,那女子柳眉杏腮,一雙眼睛似天上倒月,彎彎的唇角,確是一個相貌嬌美的人兒,想那幾個斯文混子,調(diào)戲姑娘倒是很有眼光。顧孤妍從荷包里取出一把金葉子,“孤妍自洛陽來,獨身南下,本是來尋人的,在這滁州城偶遇姑娘,姑娘又路見不平,孤妍無以為報,只好送上這些金銀俗物,答謝姑娘大恩?!?/br> 顧孤妍捧著一把金葉子,霍青棠的眼睛卻落在她的荷包上,“姑娘、姑娘?”顧孤妍又喚兩聲,青棠目光從她荷包上收回來,回一聲:“不必謝,不知姑娘南下要尋何人?” 顧孤妍的荷包是一個天青色緞面的料子,這種料子常見,但她荷包上繡了一束粉色的夾竹桃,這樣的制式,與青棠送給顧惟玉的那個基本無異,且看仔細了,她荷包的角落又繡了一朵小小的含苞未開的金玉交章?;羟嗵膶鹩窠徽聦嵲谔煜げ贿^,一時間朝著顧孤妍荷包又看出神來。 “姑娘,姑娘?”顧孤妍低頭摸自己荷包,“姑娘是不是嫌少,孤妍身上只得這些,如果姑娘愿意的話,請告知您的身家姓名,顧家會重謝姑娘的?!?/br> 青棠瞧著顧孤妍,“顧姑娘客氣,不必謝,不知姑娘要去何處,我可以送姑娘一程。” 顧孤妍低頭笑,笑得羞澀,似少女含春,又似約見情郎之后,情郎在身后細語,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岸嘀x姑娘好意,孤妍自洛陽南下,這一路是要去蘇州府,家中兄長在蘇州府逗留多日,家里著急,故而孤妍出門來看看。不知姑娘可是也要去蘇州府?” 顧家,金玉交章,兄長在蘇州,霍青棠睫毛微垂,顧家自來都是男子,除惟玉哥哥以外,顧珩和顧敏之都是男子,顧珩成親不久,就算有子嗣,那孩子也應該還是襁褓中的嬰兒。 而敏之是老太爺從族里抱回來替三房延續(xù)香火的,敏之是永樂二十一年進的顧家,認三老爺顧良鏞為父親,這兩年過去,算算年紀,敏之今年也只得十一歲,霍家是何時多了這么一個青春年華的大閨女? “你沿著官道南下,不日便可到南京城,從南京城去蘇州府就很快了,我與你方向不同,咱們就此別過?!鼻嗵那屏祟櫣洛谎?,扭頭提了裙子要出門。 “姑娘,姑娘,我......”顧孤妍又追上來,“姑娘要去何處,孤妍能否與姑娘同行一段路?”顧孤妍一身輕曼的粉裙在陳舊的客戰(zhàn)中生輝,一望便知她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女孩子瞧見霍青棠似見了救命的稻草,“姑娘若是不順路,能否帶孤妍去賃一輛馬車,孤妍原先賃的馬車壞了,車夫也不肯再走,半道就將孤妍拋下了,孤妍是一路上自己摸來的,不怕姑娘見笑,孤妍的行囊都丟了,這身衣裳還是到了滁州城才現(xiàn)買的?!?/br> 顧孤妍碎碎叨叨,“孤妍這衣裳是不是不合身,我見姑娘反復盯著孤妍的裙子看,若是姑娘喜歡的話,我可以......” “你還要脫下來送我不成?” 霍青棠扭過頭,“我不去蘇州府,但是可以搭你一截去碼頭,你可以坐船去南京,到了南京再尋船去蘇州,這樣一來,也不必再租賃馬車了。” 霍青棠上馬車的時候,又帶上來一個粉衫粉裙的女子,那女子細瘦皮嫩,身弱拂柳,很有幾分窈窕淑女的風姿,史順見有陌生姑娘上車,馬上低了頭出去與老馬同坐,細雨紛紛的,青棠喚一聲:“穿上蓑衣,下著雨呢......” ...... 滁州碼頭,午間的纖夫們都停止勞作,有些靠著木欄桿曬太陽,有些坐在茶棚下頭吃兩片牛rou,再來一杯小酒。老馬喊青棠,“大姑娘,碼頭到了?!?/br> 青棠掀開簾子,朝外頭看一眼,“天晴了,現(xiàn)在船好坐,你去尋個客船,說到南京城,一夜功夫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