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冉姒也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唇角還含著淡淡的笑。 如果不是這些女人太過麻煩。她也不舍得把她們送走啊。要是都走了,她無聊的時候,去哪里找樂子? 秋雪防備著此時被冉姒氣得渾身發(fā)抖的蕪夫人,生怕她一個怒極攻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傷了冉姒。 她終于知道,冉姒為什么不帶秋憶而選擇帶她過來了。 冉姒今天來蕪院,純粹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惡趣味復發(fā),想找個人調(diào)戲一下罷了。 她只能說,冉姒的惡趣味是間歇性發(fā)作的,誰撞上了誰倒霉! “你最早些決定,不然哪天我后悔了,沒準兒你就得一輩子都要留在這個院子里裝瘋賣傻了?!?/br> 冉姒的興致褪去,又恢復了冷冷淡淡的樣子。撂下話,轉(zhuǎn)身離開。 “鐺”的一聲,冉姒在門口停住,回頭看了一眼,仍舊神情淡淡,沒有太多表情。 只見秋雪的佩劍出了劍鞘,劍間正指著蕪夫人的咽喉。 蕪夫人跌坐在地上,眼神狠戾地瞪著冉姒看,手邊還有一把掉落的匕首。 “世子妃,宮里來人了。季王病了,詔您進宮給王上把脈,馬車正在府門前候著。是否要去回了他?”莫棋出現(xiàn),恭敬稟告。 自從上次她在劉府擅自做主以身犯險之后,季傾墨就把莫棋留給了她。 可是她覺得,與其說是來保護她的,倒不如說是來監(jiān)視她的。 “不必了。我回暖閣換件衣裳,你讓人把我的馬車備好?!彼刹幌胱鴮m里那些馬車,難受得很。 “是?!?/br> 直到冉姒遠去,莫棋才抬頭直起了身子。 他回頭看了一眼仍然坐在地上的蕪夫人,嘴邊露出了一抹冷笑,很快地離去了。 ☆、進宮面圣 冉姒放下筆,把藥方交給季王身邊的大總管后,打算告退離去。 “世子妃留下,其余人等退下?!?/br> 就在冉姒要離開的時候,明黃色的簾帳后傳來一道低沉而威嚴的聲音。 秋憶柳眉輕皺,看了一眼冉姒。顯然是不放心把冉姒獨自一人留下。 季傾墨不喜歡冉姒進宮,更不樂意帶冉姒進宮,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那簾帳后的男人。 四年前冉姒被冉卿淺救回以后,在妙手閣養(yǎng)傷了好長一段時日,秋憶就是負責照看她的人里其中的一個。 當時她雖然不知道冉姒經(jīng)歷了什么,可是她的傷勢有多重,她卻是親眼所見。 在季國以來的這些日子,秋憶也大概能猜出,冉姒以前的傷,大約有一部分也是拜季王所賜。 這樣一來,秋憶實在不愿意留下冉姒,單獨面對季王。 “你先退下。如果一刻鐘后我還沒有從這里出去,莫棋自然會去告訴世子?!?/br> 冉姒雖然是對秋憶說,聲音卻足以讓簾帳后的那個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秋憶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點頭,退了出去。 “王上有什么事就直說吧?!比芥χ煄?,淡淡說道。 “你到是會耍小聰明。”季王冷哼,“你是覺得,如果寡人要把你私下處置了,季傾墨他能趕得及救你?” “自然趕不及。” 看情況,季王這些話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了。冉姒干脆坐了下來,自己拿了茶杯,為自己斟了被茶。 “只是我要是在您這里少了一根頭發(fā),您以后的日子也怕是不好過了?!?/br> 冉姒說完,輕抿了口茶潤喉。 “你這是在威脅寡人?” 簾子被人打開,季王從里頭走出來,對冉姒怒目圓瞪。 冉姒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抬眸看著他:“本宮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季王又何必惱羞成怒?” “事實?事實就是你這個妖女,把寡人最疼愛的兒子給騙去了!”季王說著,還用力地拍了幾下桌子。 冉姒挑了挑眉,嘲諷一笑,不語。 “在閨閣之時,難道奚清澤沒有教導過你,嫁到夫家之后,更要尊重長輩嗎?” 季傾墨因為他娘的死和他生氣,至今不愿意喊他一聲“父王”也就罷了??伤^對不允許冉姒也這樣子做。 現(xiàn)在回想起來,她竟然從未有過身為季家兒媳的自覺。新婚以后沒有到宮中請安,見了他更是只稱呼為“王上”! “一個在別人的女兒面前,直呼她家父名諱的人,我有什么理由去尊重他?”冉姒輕輕一笑,眼底是滿滿的諷刺,“更何況,世子交待,母妃已逝,在這季國宮中,并沒有需要尊敬的長輩?!?/br> “你……”季王原本就身子虛弱,被冉姒真的一氣,更是頻頻咳嗽起來。 “王上可要保重身體。畢竟,你欠我們的,還沒有還清呢。” 冉姒起身,墨色幽深的眼眸看著季王,丹唇微勾。雖然比他小上許多,可是卻讓季王有那么一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壓迫。 “那件事寡人從來沒有后悔過。” 四年前為了讓季傾墨娶劉嬌,給他爭取到劉家的勢力,他不惜和劉嬌聯(lián)手,演了一場好戲。把季傾墨調(diào)離北都,幫助劉嬌制造了世子府后院意外失火的假象。 他以為冉姒會在那場火中,永遠的從季傾墨身邊消失。可是沒想到…… “任何阻擋在他面前的絆腳石,寡人都要一一為他除去!”季王盯著冉姒,眼里是嗜血的狠戾。 冉姒不得不承認,季王對于季傾墨的在乎,超過了他任何的一個兒子??伤麉s用錯了方式。 季傾墨想要的,他永遠給不了。他不想要的,他卻一直都在硬塞給他。 也許季王覺得,這季國的江山社稷,才是季傾墨最需要的東西。 “他是不是把那把琴給了你?” 冉姒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她知道季王說的是什么。 那次宴會,季傾墨借子車恒權(quán)之手給她的碧落琴,那是季國王后的信物。 碧落琴原本應該在肖后手上,可是季王卻把那把琴給了蘇貴妃。蘇貴妃死后,碧落琴自然而然,就到了季傾墨的手中。對于這件事,季王也是默許的。 而如今,碧落琴由季傾墨交到了她的手里,也就意味著,季傾墨已經(jīng)許了她王后之位。 “那不過是一把琴罷了?!比芥Φ?,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意思。 季王冷哼,對她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卻沒有多說什么。 他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室,不一會兒又出來了,把一樣東西交到冉姒手中:“把這個收好了。” 冉姒低頭看了一眼。接過,隨手放進了廣袖中。 “行了,出去吧?!奔就醪荒偷財[擺手,像是真的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似的。 對比起季王,冉姒更顯得不耐煩。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冉姒已經(jīng)出了房門,不見蹤影了。 冉姒出了季王的寢宮,秋憶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季傾墨伸手把她的手牽在手里,聞言:“走吧?!?/br> 冉姒看著他,莞爾點頭:“好?!?/br> “阿瑾,那個老頭給了我一樣東西,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不想?!?/br> “你就沒有一點好奇心?” “反正不會是什么好東西?!?/br> “嗯……還算不錯吧?!?/br> “今天的晚膳想吃點什么?” “豬蹄膀?!?/br> “是該多吃點,抱著不舒服?!?/br> “……”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殷城告急 季傾墨將奏折隨手扔在一邊,用手揉了揉眉間,語中帶著些微的疲憊:“季傾染這個瘋子!” 就在昨天,陳瑾在季傾染的里應外合下拿下季國的殷城。 “前方的糧草支撐不了多久了,隊伍里更是因為有人故意煽動,軍心已經(jīng)不穩(wěn)?!绷曈痍柌灰娏送盏钠?,變得異常嚴肅。 “現(xiàn)在守城的將領是誰?” “錢宏,季傾染的人。表面上是在奮力抵抗著陳國的進攻,可私下里卻早已經(jīng)跟陳國勾結(jié)在一起了?!?/br> 季傾墨冷笑一聲:“陳瑾?” 習羽陽知道,早在武元的時候,陳瑾就和冉姒相識,甚至為了讓冉姒嫁給他,不惜順著子車柔兒給冉姒下的圈套走,企圖毀了她的名聲。 雖然最后沒有得逞,冉姒也許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從那以后,季傾墨私下里可是沒少給他下絆子。 “從武元回來不久,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尋來的神醫(yī),竟把多年的腿疾給治好了。這次掛帥的,就是他自己。” 季傾墨的墨瞳里透出絲絲諷意,淡淡開口:“神醫(yī)?花了那么大的力氣去搶奪天山雪蓮,大概是要續(xù)命罷了?!?/br> “聽我爹說,近來齊王一派都在游說大王下旨,讓你親征退敵。他大概是瘋了。” “他明白著呢。”季傾墨抬眸看了他一眼,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