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安平……” “滾!” “我……” “秋憶送陳世子出去!” “陳世子請?!?/br> 陳瑾被冉卿淺趕出了寢宮。當(dāng)冉卿淺回來時,冉姒已經(jīng)癱坐在凳子上,皺眉捂著肚子,十分難受的模樣。 冉卿淺趕緊上前給她把了脈,發(fā)現(xiàn)冉姒的脈象非常的不平穩(wěn):“四兒,平靜一下心緒?!?/br> 這短短的一些時間,冉姒就經(jīng)歷了大悲大怒,讓她動了胎氣,脈象不穩(wěn),如果不及時調(diào)整,很有可能會早產(chǎn)。 “娘……”冉姒終是忍不住,抱著冉卿淺哭了起來。 這幾個月里她也在暗暗努力,私下為季傾墨打理著北都的一切。為他安撫站在他們這邊的老臣,和季傾染暗中較量,查探著他的消息…… 她做這一切,不過是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不管等多長時間,有一天他也會回來找她??墒乾F(xiàn)在,她做的這一切好像都沒有用了。 冉姒覺得自己累了。 她帶著恨等了他四年,帶著對未來的憧憬隨他到了季國,帶著信任等他回來??墒亲詈蟮葋淼膮s是他死去的消息。 季傾墨,你這個騙子! 冉卿淺抱著冉姒,輕輕撫著她的后背,滿心滿眼都是心疼。張了數(shù)次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那句話最終還是被她咽回了肚子里,化成了一聲長嘆。 冉姒在冉卿淺懷里狠狠地發(fā)xiele一通后,情緒終于穩(wěn)定了下來。 “哭夠了?”冉卿淺笑問。 冉姒點點頭。 “你怎么會是我女兒?那么脆弱。”冉卿淺伸手捏了捏冉姒的小鼻子,嗔道,“四兒,你要相信小墨才是。” 聞言,冉姒不由得一激靈,猶豫道:“娘,你是說……” “小心!” 冉姒話還沒說完,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莫書現(xiàn)身一喝,一只利箭被打落在地,發(fā)出“?!钡囊宦暣囗?。緊接著,寢宮的門被推開,涌入了四五個蒙面的黑衣人,拿著刀齊齊向冉姒刺去。 莫書是季傾墨的貼身護(hù)衛(wèi),身手自然了得。冉姒和冉卿淺被他護(hù)在身后,并沒有讓殺手得逞。 隨著一個個的殺手倒下,殿中充斥著越來越重的血腥味。冉姒雖然被莫書保護(hù)得很好,卻經(jīng)不住這樣大的折騰。等到莫書把黑衣人全部解決掉之后,冉姒已經(jīng)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快!去叫御醫(yī)和產(chǎn)婆,四兒怕是要生了……” ☆、晉江首發(fā) 暖城的冉府中,冉姒支著小腦袋聽奚寶兒講著話。 “所以二姐的意思是,娘親把我賣了,跟人家換了這塊玉佩?”冉姒搗鼓著手里的玉佩,語氣甚是不滿。 玉佩是用整塊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吹贸隹逃竦氖莻€刀工精湛的老師傅了,每一刀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栩栩如生,沒有幾十年的功力很難達(dá)到這種效果。 冉姒打量了好一會,發(fā)現(xiàn)這玉上刻的,竟是由“瑾”字變形而來的盤龍。 “娘親把我賣給了哪個國家的王室嗎?” 龍是皇族中特有的象征,冉姒是武元的皇族,冉卿淺總不能糊涂到把她許配給她的表哥們,那剩下的就只能是武元的附屬國王室了。 奚寶兒氣惱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別總是賣啊賣的,娘只是把你許配出去了而已?!?/br> “我都沒同意……”冉姒不服氣地嘟囔。 “不需要你同意。”奚寶兒說,“娘給你訂的未婚夫是季國的世子。他的生母是娘親的摯友,她還抱過你呢。你那時躺人家懷里舒服得很,睡得可香了?!?/br> 冉姒郁悶。那也不能隨隨便便把她“賣給”她兒子啊,誰知道那家伙長了個什么怪模樣? “小的時候我見過蘇阿姨一面,是個大美人兒,而且我聽說季王也長得不錯,那小子應(yīng)該差不到哪里去吧?!鞭蓪殐阂谎劭创┝巳芥Φ男⌒乃肌?/br> “二姐,北都離暖城有多遠(yuǎn)?” “暖城在南,北都偏北?!鞭蓪殐赫f完才反應(yīng)過來,唬了臉,“你可不要想著亂跑,明年我們就要回京都了。而且你的身子骨不合適呆在北都那種寒冷的地方?!?/br> “知道知道?!比芥@樣應(yīng)著,心里卻有了別的盤算。 果然,第二天冉府就人仰馬翻了,他們的冉二小姐已經(jīng)不知所蹤了。 “小姐,你等等我??!”冉舞在后邊狂抽馬鞭,卻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冉姒。 “不走快一點的話,二姐就要追來了。”冉姒在前面嘻嘻笑著,“我們分開走,你太慢了。我在北都等你!” 還沒等冉舞答應(yīng),冉姒就騎著馬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冉舞沒法子,只能繼續(xù)在后面拼命趕路。 她騎的馬是普通的馬,而冉姒的卻是日行千里的良駒,當(dāng)然比她慢了。 正郁悶著,冉舞忽的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讓她更加郁悶起來。錢袋子都在她這里,小姐到了北都沒錢可怎么吃飯住宿呀? “駕!” 冉舞后悔了。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冉姒陪她偷跑出來,要是這個小祖宗出了點什么事可怎么辦? 奚寶兒給冉姒的千里良駒可不是吹出來的,日夜兼程,不出三日冉姒就已經(jīng)到北都了。 因為身無分文,帶出來的干糧又吃完了,冉姒沒辦法,只好忍痛把她的馬給賣了,換了點錢,找了間客棧落腳。 在北都閑逛了兩天,冉姒無意間聽到了一些消息,是關(guān)于她那個未婚夫婿的。 聽這里的百姓議論,季世子好像有龍陽龍陽之癖,相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屬下于秦。 聽到這個冉姒倒是沒有什么感覺,只覺得要是她這夫婿要是真的喜歡他的相好,不待見她,那她也不妨做個人情,取消他們兩個人的婚約成人之美。 奶娘同她說過,成人之美也是一種美德。 在這之前她成全過張伯家的小貓和一只小田鼠,把吳嬸家的小狗和一只流浪狗配了一對?,F(xiàn)在要是成全了季世子和于秦,那她是不是就功德圓滿了? 可是在這之后,她又聽到了一個讓她氣憤的消息。季傾墨要娶劉家的女兒為妻了! 對于他不顧他們的婚約另娶她人,冉姒也沒有多大意見。畢竟他們連面都沒見過,拋棄她這個遠(yuǎn)在他鄉(xiāng)的未婚妻子也沒什么。 可是問題是,他既然好男色,為什么還要娶人家好人家的姑娘為妻呢?這不是糟蹋人家姑娘嗎?聽說劉家的那個姑娘,因為這件事差點就上吊自殺了呢。 冉姒憤怒了,她決定去教訓(xùn)季世子一番。 冉姒姑娘雖然沒有太多江湖閱歷,但論起小聰明還是很多的。 她先把自己賣身進(jìn)了劉府伺候了劉夫人一小段日子。在這一小段日子里,她又打聽到了劉嬌打算往轎子里塞個丫鬟,替自己出嫁的事情,于是就自告奮勇了。 等到了出嫁那一天,冉姒就被劉家人蓋上了紅蓋頭,塞進(jìn)了大紅花大紅花轎里,跟著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進(jìn)了世子府,和她素未謀面的未婚夫拜了堂。 只有冉姒一個人在喜房里了。等到外頭徹底沒了動靜,冉姒才掀了蓋頭,準(zhǔn)備拍拍屁股走人。 季國的世子新婚之日,新娘不翼而飛,是會被全國上下的老百姓笑話的吧? 對于初出茅廬的冉姒來說,讓季傾墨丟臉,已經(jīng)是她能想到的最狠的懲罰了。 “我應(yīng)該留點什么才行,不然這家伙不見了新娘子,到劉家去鬧可怎么辦?”畢竟這幾天劉家人對她還是不錯的,給她準(zhǔn)時發(fā)了工資。 走到門口的冉姒又折返了回來,找了紙筆開始寫留言和休書。 寫完這兩樣?xùn)|西,冉姒就把外面的大紅衣服脫了,換上了自己之前偷偷藏好的便裝,偷偷摸摸地出了門,準(zhǔn)備離開世子府。 可千算萬算,冉姒計劃好了全部的事情,卻唯獨算漏了自己是個路癡。 世子府實在太大了,對于冉姒來說哪里都長得差不多,實在很難辯別。她又不敢問別人,怕被人發(fā)現(xiàn)了給抓回去。就只好憑感覺在府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結(jié)果天黑了也沒轉(zhuǎn)出去。 天還亮著的時候冉姒就不認(rèn)識路,這天一黑下來,她就更出不去了。 “唔……”冉姒正發(fā)愁,就被一個人捂著嘴巴,拖到了假山后邊去了。 冉姒被他捂住了嘴不能說話,只能睜著眼睛看他,明亮的眸子眨啊眨的,在黑夜中特別顯眼。 “咳咳……”抓了冉姒的人似乎是個男子,力氣很大。卻又好像受了傷,時不時克制不住地咳嗽。 冉姒又“嗚嗚”了幾聲,眼睛眨得更加頻繁,好像是有什么話要說。 “我可以放開你,但是不要叫,否則……”那個人做了個威脅的姿勢,要說的話不言而喻。 冉姒乖順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yīng),那人才放開了手。 沒被捂住的口鼻的冉姒,心滿意足地狠狠吸了幾口氣后才有心思理會把她拖進(jìn)來的這個人。 “你受傷了?”冉姒小聲問道。 從恢復(fù)感官開始,她就聞到了一絲絲的血腥味。 男子顯然沒想到冉姒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不由得愣了愣,卻沒有答話。 “是誰傷了你?”冉姒又問。 “噓……”男子示意冉姒安靜。 就在這時,一隊人從他們附近過去了,好像在找什么人。 難道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開始找她了? 好像也不對,她失蹤了對于世子府來說可是丑聞,季世子才不可能這樣大張旗鼓地找她呢。 “他們在找你?!辈皇且蓡柧?,是肯定句。冉姒已經(jīng)能猜測到,那些人就是找她眼前這個人的。 “他們?yōu)槭裁凑夷悖俊比芥柾?,還沒等人家回答,就自己自問自答起來,“你是不是這府里主人的男寵?” 雖然這里光線不足,根本看不清楚東西,但就著月光,冉姒還是能看到男子大致姣好的輪廓線。 假山里太暗了,以至于冉姒根本看不到她說出那句話時,站在她對面的季傾墨,因為被她的腦洞震驚到的,不斷抽搐的嘴角。 “咦……我還以為他只是喜歡于秦罷了,沒想到還圈養(yǎng)了其他男子供自己享樂。”冉姒的話里,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季傾墨就這樣站在她對面,聽完了她十分嫌棄他的話語。 今天季傾墨招待完賓客,準(zhǔn)備回房去看看,他母妃為他訂下婚約的女子是什么模樣時,就聽到了下人來報說人不見了。 他回到房中一看,果然只剩下一身隨意丟棄在地上的喜服,還有一張留言條,和一封休書。 是的,他堂堂一國世子,竟然被剛拜過堂的新婚妻子休了。理由還特別簡單粗暴,他喜歡男子,她要給他這個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