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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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津那一天剛好來接她下課,見到這一幕氣都氣炸了,直接沖了進去將黃西棠的手拉住了,他話說得客客氣氣的,臉上卻是一臉京痞的壞笑:“唉,這位同學——對不住您,這姑娘我先預定了,沒你什么事兒。” 鄭攸同年輕氣盛,指著趙平津的鼻子詛咒他們:“西棠,你少跟這種京城子弟玩,我跟你說,他們就愛玩弄女孩子,不會有真心的?!?/br> 趙平津一把推開了他:“唉唉,你罵誰呢?” 鄭攸同一擼袖子沖了上來,兩個人眼看要打起來。 黃西棠硬把他給拽走了。 沒想到鄭攸同算命倒挺準。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西棠跟趙平津沿著河邊往回走。 路上見著小地主抱著娃娃從街市那邊走回來,身邊跟著他新媳婦兒。 西棠招招手:“小地主!” 小地主媳婦兒遠遠就瞧見他們倆,走近了看更是一臉的興奮加好奇:“jiejie,這是你男朋友嗎?” 西棠介紹趙平津說:“這是我朋友,來我們這兒玩玩。” 小地主媳婦兒熱情招呼:“去了哪兒了,景點門票訂了嗎,我從我們賓館合作的旅行社給你們定,便宜點?!?/br> 趙平津答了一句:“昨天剛到,還沒有空去呢?!?/br> 那邊黃西棠拉住小地主問:“公安局那邊查出來沒有?” 小地主將孩子放到了媳婦手上,對著她搖了搖頭。 小地主家最大的那間酒店,前一陣子來了一批警察,從房間里抓出了一個毒販子,說是酒店有包庇責任,工商局立刻來查封了,勒令他們停業(yè)整頓,現(xiàn)在都快兩個星期了,案子還沒查出個結果。 小地主媳婦兒一聽這事兒也著急了:“是啊,jiejie,你說,我們這明明是冤枉的,可是誰也不聽我們的,說不給開業(yè)就是不給開業(yè),我可聽說了,我們對面街新開的那間酒店,可是的公安局哪個領導的岳父開的,……我們是老招牌了,在我們店住過的客人沒一個不說我們的菜燒得好,網(wǎng)上的顧客都沖著我們這這名聲來,如今生意沒有了,他們?nèi)艿叫碌哪羌胰チ耍@可我把我急死了!” 西棠安慰著說:“興許再等等。” 趙平津隨意地聽著他們閑聊,一邊湊過去逗孩子:“幾歲了?” 娃娃流著口水,還不會說話,笑嘻嘻的一巴掌拍在趙平津臉上。 小地主媳婦兒注意力被孩子吸引了過來,也跟著笑了:“他喜歡你呢,小寶,來,叫哥哥好?!?/br> 趙平津掏出錢夾,取出一疊現(xiàn)鈔:“這次來得很臨時,也沒想著會遇著西棠干弟弟,沒給寶寶準備禮物,我身上也沒多少錢,這給孩子買點玩具?!?/br> “唉唉——這——這怎么好意思喲——”小地主媳婦兒秉承著中國傳統(tǒng)禮儀,趕緊客氣地往外推。 西棠聞聲看了過去,那一疊錢不薄不厚,大概有個一兩千,她對著寶寶笑:“小寶,拿著吧,謝謝叔叔,叔叔有的是錢?!?/br> 趙平津回頭瞪了她一眼。 西棠抿著嘴樂。 趙平津?qū)㈠X塞進她手中:“我從北京來,西棠一向多謝你們照顧?!?/br> 小地主正跟西棠說話呢,一時間話立刻停住了。 小地主望著西棠,神色完全變了——他有野獸一般的直覺,嗚嗚地叫了一聲:“捏捏?” 西棠眼神猶豫了一秒。 只是這一個瞬間的猶豫,小地主已經(jīng)驟然出手,一拳狠狠地砸在趙平津的臉上。 趙平津人直覺地一閃,卻不小心撞了一下身邊的小地主老婆的手臂,小地主老婆直覺地抬手,緊緊護住了懷里的孩子,這邊兩個人還在客氣地推讓著那疊鈔票頓時飛了出去。 一大堆紅色的鈔票灑了一地。 趙平津被那一拳揍得退了幾步,差點沒摔在地上。 小地主又沖了上去,瘋蠻地一把拽住了趙平津的手臂,拳頭狠狠地砸進他的腹部。 西棠終于回過神來,沖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大聲地叫:“住手,小地主!不是!他不是!” 小地主紅了眼,死死地瞪著趙平津嗷嗷直叫,一個翻身又猛撲上去,嘴里叫嚷著誰也聽不清不楚的語言。 趙平津左右閃躲,又挨了幾下。 他媳婦兒完全懵了,手足無措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要上來勸,娃娃開始大哭起來。 西棠趕緊的叫了一聲:“帶孩子回屋子去,我來勸他!” 趙平津被他摜倒在地上。 西棠怎么也拉不住發(fā)狂的小地主。 趙平津躺在地上滾了幾下,終于忍不住惱怒地叫:“黃西棠,你跟這小結巴說,他要再不住手,我他媽要還手了!” 小地主撲在他身上一頓亂揍,一直嗷嗷嗚嗚地叫,說出來的話含混不清:“泥四,泥mama說,泥要是四了,她也不活了,醫(yī)院里要四了,我天天見你姑,是不是他次負你?泥mama天天哭……” 他一身的蠻牛勁兒,西棠拉不動他,眼淚忽然簌簌地往下落,她無法控制地哽咽著抽泣,心里卻著急得不得了:“不是,不是?!?/br> 只是一個小小的缺口,那些往事挾持著洪流決堤而來,她突然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緒。 西棠轉(zhuǎn)過頭捂著臉抽泣,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小地主立刻停住了手,一把推開了趙平津,回頭擦西棠臉上的眼淚:“捏捏,別姑,別姑。” 趙平津躺在地上,頭發(fā)衣服都亂了,隱形眼鏡掉了一只,他視力不均勻,眼前有點模糊,他愣了一下:“他說什么,什么死了?” 沒有人回答他。 趙平津慢慢地坐起來,看到那個女人蹲在地上,臉埋在膝蓋中,痛哭失聲,哭得整個人都在抽搐,那個小啞巴蹲在她的身邊,一直在嗚嗚地跟她說話。 過了很久很久,西棠擦干了淚水,將地上的錢一張一張撿起來,塞到了趙平津的手上:“你回賓館去吧。” 三個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才看到一整條街的人都走出來看著他們,西棠自己的mama也走了出來,遠遠地站在自己家屋子前。 西棠看清見了她的臉,頓時覺得脊梁一陣發(fā)涼,全世界最愛她寵她的mama,當時就那樣冷漠地望著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第 23 章 趙平津在賓館里住了兩天,黃西棠一直沒有聯(lián)絡他。 他從她們家的那條街道經(jīng)過,不知為何,心里有些莫名的怯意,也不敢再借吃面之名進去找她,只能隔著條街遠遠看了一會兒,小面館早上仍然照常在營業(yè),只是再不見黃西棠的人影,他只好又走開了。 臨行回城的那天晚上,他又繞到她家,想著明天接她回去,總歸有點正事要說,便走近了一些。 那間小小的店鋪門口關著,已經(jīng)歇業(yè),趙平津站了一會兒,悄悄走到了門口,探了探頭發(fā)現(xiàn)門只是掩著的,趙平津正鼓起勇氣要敲門,那一瞬間卻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募毸槁曧憽?/br> 聲音很微弱,整個屋子是長條形的,一進里房很深,仿佛一截長長的幽暗的火車車廂,不仔細的話門口根本聽不見里面的聲響,趙平津貼近了門邊,心猛地一跳,立刻推門走了進去。 他隱隱約約似乎聽到了——黃西棠的哭聲。 屋子前廳很黑,只有走廊里懸著一盞燈,幽深寂靜,他壓低了腳步往里面走,心底焦灼,一時顧不了那么多了。 經(jīng)過了前廳和廚房,進了一個小小天井,兩株石榴樹枝葉茂盛,后院里有兩間房,其中一間房門開門,從窗戶看進去,看得到人影在舞動。 黃西棠的哭聲就是從那里傳來的,她哭得很大聲,很凄涼,很無助。 趙平津快步穿過院子,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慌。 西棠的mama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身前的女兒,聲音因為憤怒而絕望:“我寧愿你死了!也不要再出去做丟人的事情!” 西棠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了,只覺得喉嚨里哽咽得上氣不接下氣:“mama,我錯了?!?/br> 女人的聲音尖銳又沙啞,還夾雜著嘶嘶的喘氣聲,趙平津在院子的另外一邊聽得不太真切:“我叫你不要再跟這樣的人來往,你就是不聽我的話!你當年是怎么回來的!你怎么回來的!在這個院子里躺了整整一年!路都走不起!這樣的教訓還不夠你明白嗎!我今天寧愿打死你,也好過你再那樣的回來!” 西棠捂住臉尖叫了一聲:“mama,對不起!” 趙平津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起腳步?jīng)_過那方小天井,他已經(jīng)看清了房間里的場景——黃西棠跪在房間里的地上,她mama站在床頭,用一柄黃色尺子,正狠狠地抽她。 趙平津那一瞬間只覺一股熱血猛地沖進腦顱,腦中嗡地一聲作響,一股尖銳的刺痛猝不及防地在心臟之間穿堂而過。 他跨上臺階時腳下發(fā)軟,身子狠狠地打晃了一下。 黃西棠的母親披頭散發(fā),發(fā)了狂一般的斥叫:“我跟你說的什么你記住沒?我今天寧愿打死你,也不愿你再出去!” “mama!”西棠一張布滿淚痕的臉交織著難過和羞愧,人跪在地上挪了兩步,一把抱住了她mama的腰,尺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背上,她只嗚嗚地哭,肝腸寸斷,人卻一動不動,頭埋在那位中年婦人的懷里,抱得更緊。 趙平津喉嚨guntang,卻說不出話,咬了咬牙踉蹌兩步奔進去,手臂一橫擋在了西棠的肩膀上。 那一尺子啪地一聲抽在了他的手臂上。 屋子里的兩個女人掛著滿臉的淚,同時抬眼望住了她。 西棠一個人有半個還心神碎裂,見到他只覺得害怕慌張:“你進來干什么?” 西棠mama望見他驟然闖了進來,反倒沒有一絲詫異,眼底的淚水褪去,塌陷的眼眶忽然干涸,臉龐變成了一條結冰的河流。 她仿佛預料到,遲早有這一面。 趙平津聲音在發(fā)抖:“阿姨,您別打她了?!?/br> 西棠mama放下了那柄尺子,抬手攏了攏散亂的頭發(fā),慢慢地坐在在床沿,微微揚了揚頭,神色高傲不可侵犯:“這是我家里的事情。” 趙平津趕緊道歉:“對不起,我無意冒犯,我是西棠的朋友,您能不能——有話好好說?” 他慢慢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黃西棠的母親正抬起頭,緩慢地,緩慢地,將他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那目光如一束手電似的,從他的額頭,到眼角,到每一寸的肌膚,到身體,到手臂,到腳面——那束目光一寸一寸地仔仔細細地探照過他整個人,她母親眼里的神色,那種刻骨的憤怒,心傷,哀怨,悲慨,激昂,那個面容娟秀卻日漸枯老的婦人最終只是渾身顫抖著,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雙手, 趙平津感覺到整個背,仿佛在滾水里燙過,又好像在冰霜里浸著,渾身一陣冷一陣熱地交替。 西棠mama卻慢慢地平靜下來,帶著一絲認命的絕望,緩緩地開口說話:“既然你進來了,那我就說幾句話——西棠雖然從小沒有爸爸,可也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她在我的手掌心上,也是一顆明珠?!?/br> “阿姨,您別這么說,我知道……”趙平津平日里在各種交際場合的練出來的世事練達,此時卻一點派不上用場,他覺得有點慌亂,試圖緩和一下氣氛,話猶豫了幾秒,立刻被她mama用眼神制止了。 西棠mama聲音恢復了平常的聲調(diào),神態(tài)卻顯得越來越冷淡:“從小到大她喜歡做的事情,我都支持她,但我對她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做一個誠實正直的人,一個女孩子,若不自尊自愛,不清不白,那只會毀了她的前程,如果她走錯了路,那我就得管她。這是我們家里的事情,輪不到外人插手,您請出去吧?!?/br> 黃西棠一句話也不敢說,仍然跪在地上,深埋著頭,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簌簌地往下落。 人卻沒有任何聲音。 趙平津的臉色本來就不太好,此刻更是一分一分的蒼白下去。 黃西棠垂手放在膝蓋上的掌心,被打到紅腫,殷紅的血絲絲絲縷縷地蔓延。 清晨的汽車站。 西棠背著包,手里拎著兩個盒子,慢慢著隨著人群往外挪。 長途客運汽車站的門前,她的母親站在人群中,穿一件黑底暗花的綢布衫,個頭矮小,頭頂?shù)陌l(fā),已經(jīng)現(xiàn)了一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