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剩下趙平津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陸曉江。 陸曉江還杵在門口,樂呵呵地望著他:“三哥,你坐幾席?” 趙平津壓低聲音怒吼了一聲:“靠邊兒去!” 西棠跟公司同事坐一席,左邊是倪凱倫,右邊是林心卉,座中還有汪總以及幾個公司高層,西棠一一打過招呼。 婚宴自然是極為盛大,花團錦簇,有笑有淚,新郎將昂貴的鉆戒套進吳貞貞的手指的時候,大家捧場地熱烈鼓掌。 林心卉淡淡笑著:“唉,這是有誠心了?!?/br> 她有點羨慕,她已經年近四十,還未覓得有緣人。 禮儀完成,新娘換裝的間隙,吳貞貞的女助手過來:“西棠,貞貞請你過去?!?/br> 西棠走進新娘化妝間。 發(fā)型師正在給她重新梳頭,西棠走上前去:“恭喜?!?/br> 吳貞貞面若桃花,珠寶閃爍,人卻顯得有點憂郁:“謝謝?!?/br> 西棠只好繼續(xù)夸贊:“婚宴辦得極好?!?/br> 吳貞貞望著鏡子:“一會兒要不要接捧花?我往你那扔。” 西棠微笑:“還是不用了,你扔給心卉姐吧?!?/br> 吳貞貞試探一句:“這么看得開?” 西棠依舊帶著微笑:“還沒有那個緣分。” 吳貞貞說:“西棠,我不拍戲之后,你負責把章芷茵踩倒。” 看看,女明星也不是那么好嫁的,退出江湖,猶有余恨。 西棠笑了:“我盡力?!?/br> 吳貞貞有意無意地撥弄著手上的一枚紅寶石,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淡淡地開口:“我跟了趙平津兩個多月,每次都是應酬完,由他助理送我上酒店房間,實際上,我連他住哪間房都不清楚?!?/br> 西棠臉上笑容微微一滯。 吳貞貞繼續(xù)說話:“說白了,他們其實也不過是圖一個光鮮的應酬女伴而已,趙先生待女人很大方,錢,珠寶,片子投資一樣不少,用他話來說,他用我們來裝飾門面,這是應該的。但也就僅限于此了。他在別處我不知道,至少,據我所知,伍小姐也從未議論過他一句是非?!?/br> 西棠心里五味雜陳,羞恥,迷茫,惆悵,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淡淡的喜悅。 吳貞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我之前不愿意告訴你,現在我嫁了,就當積點善德?!?/br> 西棠真正佩服,那位替吳貞貞修改妝發(fā)的化妝師,從頭到尾,眉毛都沒動過。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處境,微微嘆了口氣:“貞貞,我也不過是另外一個門面而已?!?/br> 吳貞貞完全不信:“真的嗎?” 西棠無辜地點點頭。 吳貞貞終于說:“西棠,別跟我兜圈子,我給你指條路,翻一下他的皮夾?!?/br> 西棠推開椅子,湊上去輕輕地貼了貼她的臉:“祝你幸福?!?/br> 她起身回去酒宴。 宴席吃過了兩個小時,應邀來的歌手在臺上表演,賓客們離開了桌子四處走動,開始交際應酬。 西棠被邀請上去跟新人拍照,如今社交媒體發(fā)達,圈內的明星互相拍照成癮,以前西棠從來沒有份兒湊這個熱鬧,如今風向變了,吳貞貞要退隱,公司要力捧她接班,她這段時間專心在劇組拍戲,也不是很清楚公司給她做了多少公關宣傳,只配合著握手,微笑,照片拍了一張又一張。 陸曉江坐在席面上,遠遠看過去婚禮臺上的一堆女明星:“這樣看,她長得有點像揚揚?!?/br> 陸曉江的未婚妻是錢家的孫女兒,比他們小了好幾歲,也不是一個大院兒長大的,從小沒什么交集,倒是現在錢家老爺子退下來之后,住的房子就在國盛胡同的隔街,跟趙平津爺爺奶奶家的院子一側是挨著的,兩家逢年過節(jié)也互相送點吃食什么的,錢老爺子有一個義子,在能源局電力司任要職,因此錢家門庭一向熱鬧,他倆當初是在美國訂的婚,那姑娘趙平津沒見過,大概見過也不記得了,據陸曉江自己吹噓,女方貌美才高,在美國華盛頓的圣路易斯大學的研究所工作。 趙平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照著黃西棠的樣兒來找的媳婦?” 陸曉江趕緊猛地搖頭:“不是不是。” 陸曉江一向怵他,這強烈的否認便顯得有幾分心虛,趙平津蠻橫地答:“那你一定是看錯了?!?/br> 趙平津招招手,跟服務生說了一句話。 一會兒西棠走過來。 趙平津起身說:“走了?!?/br> 西棠點點頭:“我跟凱倫說一聲?!?/br> 她回到桌子旁取回衣服,跟倪凱倫打了聲招呼,回到趙平津的身邊。 趙平津挽著黃西棠的手,陸曉江也跟著走,走到宴會廳的大門,迎面一個老先生走來,身后跟著一位西裝秘書。 趙平津腳步一頓,放開了身旁黃西棠的手。 他走上前一步,甩開了黃西棠,恭敬地打了聲招呼:“郁伯伯。” 那位老先生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舟兒,你也在?!?/br> 趙平津說:“是的,參加華總的婚禮?!?/br> 老先生答:“是,我今天晚上在使館區(qū)要招待幾位領導,沒有空出席,現在過來打聲招呼?!?/br> 趙平津陪著老先生往里邊走,經過西棠跟陸曉江的身邊,老人敏銳的目光一掃而過,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黃西棠。 陸曉江立即伸手,挽住她的手臂,低聲說:“跟我走。” 西棠跟著陸曉江往外走,陸曉江壓低聲音跟她解釋:“那是郁小瑛的父親,舟舟的準岳父?!?/br> 西棠臉色有點發(fā)白。 兩個人一路無話,電梯下到車庫,陸曉江拉開了車門:“我送你回去吧?!?/br> 陸曉江的車子駛出了凱賓斯基,剛開上亮馬橋,趙平津的車追了上來。 陸曉江看了一眼后視鏡:“他在后面,我停車吧?!?/br> 西棠說:“別理他,我們走?!?/br> 陸曉江直接踩油門加速,瞬間將后面的那輛車甩開了。 一分鐘后趙平津打電話進來,聲音里壓不住的怒火:“陸曉江,停車?!?/br> 陸曉江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唉,三哥,你忙完了……” 趙平津一腳踩下油門,壓著聲音吼了一聲:“停車!” 陸曉江看了看前方路況,手上方向盤一轉,踩下了剎車。 西棠身體猛地前傾,又被安全帶勒住了,車子停在了綠化帶的輔路上, 趙平津下車,大力甩上車門,拉開了陸曉江的車門,看著黃西棠,英俊白皙的臉龐陰云密布,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顯得森然低沉:“下車,我們回家。” 西棠只能下車。 ☆、第 34 章 趙平津下車,大力甩上車門,拉開了陸曉江的車門,看著黃西棠,英俊白皙的臉龐陰云密布,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顯得森然低沉:“下車,我們回家?!?/br> 西棠只能下車。 金碧輝煌的電梯里只有兩個人。 西棠低著頭沉默著。 “這么不高興?”淡淡的嘲諷的語調。 “沒有?!蔽魈哪局樒届o地答。 趙平津望了一眼電梯里的金色鏡面里的人兒,嘴角浮出一抹笑:“怎么,這么恨我破壞你跟陸曉江的好事兒?” 西棠大步跨出電梯,不再理會身后的人。 趙平津扭開大門,站在客廳里,望著依舊一眼不發(fā)的黃西棠:“你以前怎么不早說你喜歡陸曉江啊,我好退位讓賢嘛?!?/br> 西棠忽然抬頭,冰涼涼的嗓子如水浸過一般:“趙平津,他不就是順路搭了我一程嗎,你何必扯那么多破事兒,你自己忙著應酬老丈人,還不許我搭一下車?” 趙平津眼瞼微微地跳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卻加深了一些:“怎么,我應酬未來岳父,你還不高興了?” 西棠轉身就走:“關我什么事兒?” 趙平津冷冷地道:“那你一路擺什么臉色?我一個月給你那么多錢,讓你擺臉色給我看?” 西棠站在了房間門前:“千金買笑,趙先生一向如此闊綽?!?/br> 趙平津眉頭輕輕一挑:“怎么著,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西棠淡淡一笑:“不會,我們這樣的人,只認錢,不認侮辱?!?/br> 趙平津微微擰起了眉頭,朝著她慢慢地走去,清朗面容換成了不動聲色的陰寒:“我看的確如此,黃小姐在橫店打交道的,一個一個污糟男人,虧你還干得興高采烈?!?/br> 西棠一顆心一點點地沉下去,面色卻愈發(fā)平靜如水:“我被誰罵關你什么事兒,你跟那些男人,又有什么分別?” 趙平津氣得臉一點一點的發(fā)白,他抬手按住墻壁,一把扯下了她身上的大衣:“在你眼里,我跟所有要睡你的男人,都一個樣兒?” 西棠倔強地昂起頭:“沒錯?!?/br> 趙平津粗暴地按住了她的頭,將她往他的房間里推,聲音帶著莫名的恨意:“事到如今連陸曉江都醒悟了,只有我還這般的蠢不可及,說吧,陸曉江當年給了你多少錢?” 西棠頭發(fā)都被他撕斷,頭皮一陣劇痛傳來,她今晚一個晚上忍耐也到了極限,奮力地一把推開他要往外跑:“你放開我!” 趙平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死死地往墻上摁,眼都紅了:“你永遠都養(yǎng)不熟是不是,無論我怎么待你,你都是這么的無情無義是不是?” 西棠雙手用力地掰開他的鉗制,伸腳狠狠地踢他的膝蓋,趙平津吃痛,手肘壓住她的肩膀,抬手狠狠地一撕,一件昂貴的禮服嗤地一聲碎裂,西棠趕緊用手去捂住。 趙平津怒極反笑:“躲什么?你做這一行不是駕輕就熟?” 她咬著牙對他拳打腳踢,用力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他,趙平津絲毫不為所動,壓在在她的身上肆意凌暴,掐住她的脖子,西棠發(fā)了瘋似的掙扎,牙齒深深地咬在趙平津的脖子里,趙平津痛得一激靈,手下發(fā)狠地將她掐住,西棠吸不上氣,臉色憋得青紫,卻死死忍住一聲不吭,趙平津一張冷酷的臉龐結滿了寒冰,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看著她,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掐死她,她死在他手上,他就解脫了,不用這么癡迷不悟,不用這么飲鴆止渴,哪怕他會痛苦一輩子,也勝過被她這般慢慢折磨。 空氣仿佛被凝固了,貼在墻上的人兒如紙片一般,慢慢地停止了掙扎。 西棠眼前漸漸出現了幻覺,七彩的,旋轉的,身體變得很輕,仿佛慢慢地飄起來。 她閉上了眼,耳邊一邊寂靜。 忽然叮地一聲細響。 西棠脖子上的那一串鉆石項鏈忽然斷裂,閃亮珠子紛紛散落,擦過趙平津的手背,滑過她的身體,一路滾到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