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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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方在他二人訝異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 臨近戌時,天色黑了下來,日頭早就消失不見,寥寥星辰爬上了樹梢。 屋外響起了輕緩的叩門聲,商慈以為是送晚膳的侍女,推開門,只見是朱煜一襲惹眼的絳色袍子,負著手、笑盈盈地站在外頭。 商慈頓時心生警惕:“朱公子,天色不早了,可有什么事?”不等他回答,反手便要關(guān)門,“即便有什么事,也等明日再說罷……” 朱煜眼疾手快,迅速用雙手撐開門縫,擠身進來:“哎哎,商姑娘別那么見外啊,這么晚來,我自是有事找你……” 對于他這不請自入,商慈已是徹底冷了臉:“什么事?” 朱煜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湊近了道:“你白日里說我命相早夭,我心里一直有疙瘩,擔心是姑娘看錯了,這不,想讓姑娘重新幫我看看相……” 商慈欲要說什么,只聞朱煜緊接著又道:“這面相不準,咱還是看看手相吧……” 說罷竟嬉笑著直接去捉她的手,商慈躲閃不及,被他捉個正著。 好滑膩的豆腐羹,柔荑在手,朱煜那叫一個心花怒放,然他還未確切感受到美人掌心的溫度時,手腕當下傳來一陣錯筋斷骨的劇痛。 朱煜疼得齜牙咧嘴,驚慌地瞪著面前陡然出現(xiàn)的來人:“你是誰,快放、放開……” 巽方臉上怒火叢生,橫在二人之間,商慈低下頭,那只被捏到發(fā)青的手顫抖著,一根根從她手背上移開。 商慈抽回手,掏出手帕擦拭著,隨即抬頭默然望著他,只見那雙漆黑的眼眸里,似有火要竄出來把朱煜給燎了。 只聞他咬牙恨罵一句:“混賬?!?/br> 手下使勁,只聞一陣輕微的骨骼錯裂聲,巽方將他的胳膊以一個奇異地姿勢翻折到身后,同時還不忘在他屁股上利落地踹了一腳,“滾出去?!?/br> …… ☆、第37章 奈何情深 登徒子被他三拳兩腳轟了出去。 商慈細細地用手帕擦拭著指尖,直到?jīng)]有那種油膩的惡心感了,方把帕子收進袖口,朝他嫣然一笑:“多謝公子解圍?!?/br> 巽方將屋門合上,將下頜系著的緞帶解開,摘下斗笠,露出清俊軒朗的面容,聽聞她這話,雙眸微斂,摘下斗笠的動作也微頓?。骸安贿^相隔短短數(shù)月,就不認師兄了?” 商慈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背過身去,強做淡然道:“什么師兄,公子認錯人了……” 后腰忽然被一條強有力的臂彎攬住,商慈一個沒站穩(wěn)往后仰去,后背撞上結(jié)識寬厚的胸膛。商慈還處在驚嚇之中,那人另一條手臂也環(huán)了上來,將她牢牢圈進懷里。 “你……” 商慈怔怔地偏過頭去,感受到身后那人的下巴埋在她的脖頸處,溫熱的氣息吐在耳邊,清越的嗓音帶著幾不可察的顫抖:“阿慈,我好想你……” 她的心徹底軟了,她想起了那個星羅棋布的夜晚,他滿身血污,空洞地凝望著她冰涼的尸首,陣法發(fā)動,他的唇角滲出血液,那是她處于靈魂狀態(tài)時看到的景象,情景飄幻模糊,隨著耳邊傳來近似呢喃的低語,這一幕又重新浮現(xiàn)眼前。 商慈在想,我在計較什么呢,有人肯用自己的陽壽來換你的命,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這段日子,自己在京城算過得安穩(wěn),而他跋涉萬里來京都尋她,一路上飛吹雨淋的,這數(shù)月來,只怕連個安穩(wěn)覺都未曾睡過,這么一想,商慈心里更是徹底沒氣了。 余光瞧見一抹銀光,垂下頭去,只見是他的長發(fā)垂落在自己的肩頭,根根雪白,商慈心里又是一陣酸澀難過。 巽方一寸寸收緊臂彎,溫香軟玉盡在懷中,只覺得空曠了好久的情緒,迅速被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填滿。 雖然心里早就原諒了他,商慈還是忍不住邊轉(zhuǎn)過身,邊小聲賭氣道:“明明是你先不認我了?!?/br> 巽方微放松了力道,忍不住低笑一聲:“搖身一變成美人,師兄不敢認了?!?/br> 聽起來是好話,但配上他揶揄的語氣,商慈頓時氣結(jié):“我原來難道很丑么!差別有那么大么!” 巽方看著炸毛的某人只是勾唇淺笑。 現(xiàn)在她還能好端端、活生生地站在這里同自己斗嘴,別說是二十年的壽數(shù),哪怕此刻要他償命,都是值得的。 雖然卜筮的結(jié)果不可能會出錯,卦象里顯示她還活著,但看不見摸不著,一切都似幻境般虛無縹緲,反倒是那日她了無生息地躺在自己懷中,身體是冰涼的,呼吸是靜止的,那一瞬間涌來的哀痛,鋪天蓋地,淹沒了他的五感,沉重到讓他半天直不起身子。 如今她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面前,雖然樣貌和聲音都與曾經(jīng)大不一樣,但他知道她是商慈,就夠了,心里那塊懸著的巨石也總算落了地。 其實昨日在大堂的相遇,他已是隱隱有些猜測,但他并未想到商慈會對他視而不見,因此權(quán)當是自己多心了,直到今日清晨,在竹林旁聽到她與悟德三人間的對話,聽到悟德稱她為“商施主”,聽到她一本正經(jīng)地評價朱煜是早夭之相,心里才斷定她就是已經(jīng)換魂成功的商慈。 巽方低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映著她的倒影:“白天我路過竹林,聽到你們四人對話,方認出是你,于是這才前來找你確認?!?/br> 至于他為何當時沒有追上去問明白的原因,巽方?jīng)]有說,牽連得太多,解釋起來沒完,更重要的是……她是他費了天大的力氣、從閻王爺手中硬搶回來的一條命,怎么舍得再讓她涉險。 六王爺在他身邊布下暗衛(wèi),從那日從王爺府離開,他便有所察覺,端王此人野心甚大,他勸自己去爭選國師,一定是別有圖謀。且這個山莊里侍女的異樣,他亦覺察到了,這些女子表面上是侍女,其實都是訓練有素的暗哨,監(jiān)視著他們?nèi)粘5男袆?,匯報給上面的人。 昨日的毒蛇只怕是上面做得手腳,如果他想得沒錯,這國師的招選并不是通過什么公平的競賽,而是讓他們這些人相互起疑,自相殘殺,根據(jù)他們在廝殺中的表現(xiàn),選出最合適擔當國師的人選。 不知這些侍女里有沒有端王的人,若端王知曉商慈一直是他要找的人,以商慈為把柄,要挾自己為他效力,或者是干脆以他二人的性命為誘餌,請師父出山為他所用,這是巽方最擔心的。 這些事,他都不愿告訴商慈,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想法子怎樣盡快、并且以不讓任何人起疑的方式離開這景華山莊。 “那個……那個……”巽方在苦思的同時,商慈也在心里糾結(jié),最終還是咬唇問了出來,“那個跟在你身邊的女子是誰?” 巽方垂下眼看她,似攜著笑意:“她是我經(jīng)過桑城遇見的孤女,桑城已被澇災毀了十之*,她孤身一個女子留在那處無法過活,我便把她帶來了京城?!?/br> 原來是這么個緣由,那位姑娘的身世也夠可憐的,然見得多了,商慈也僅僅是在心中喟嘆了下,便翻過頁去——她從人販子手中救下的那數(shù)十個孩子,哪個不是苦命的孤兒。 回想起那少女看他的眼神,她總覺得她待師兄并不一般。 巽方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溫聲道:“……我原本打算送她去錦繡莊的薛家,薛家二老不一直想要個女兒么?” 這個薛家,商慈是知道的,師父任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時,人緣是沒得說的,且他老人家并非趨炎附勢之人,結(jié)交過的朋友各行各業(yè)都有,雖然他辭官歸隱后,大部分斷了聯(lián)系,但仍有一部分摯交與他保持著書信往來,這薛家就是其中之一。 薛家世代經(jīng)商,綢緞生意遍布整個江北,若是被薛老夫妻認下作義女,這半輩子的吃穿是不用愁了。 當時巽方是被莘玥纏得沒法了,他欲送她去薛家,可若她本人不同意,他也沒法強迫,只道待找到商慈、國師招比后無論如何也要把她送走。 但經(jīng)昨晚毒蛇侵室一事,巽方意識到這次國師招比的危險性,他與商慈是揭皇榜之人,騎虎難下,其余不相干的人就不要牽連了,于是現(xiàn)在看來,先把莘玥送走,是首要之事。 既已決定,巽方不再想其它,他不能在商慈這兒呆很久,需珍惜一分一秒二人相處的時間,整理了下思緒,他問:“你這段時間在京城過得如何?” 見師兄提起那少女絲毫沒有異樣的情緒,商慈心里的小小疙瘩也全然解開了,聽他問起這話,才似想起了什么,跑進屋里,打開包袱,取出一厚沓子的銀票,在巽方面前笑著晃了晃:“這都是我坑……咳,賺來的?!?/br> 巽方很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遮掩過去的那個字,頗為無奈:“說實話,又是坑得哪家人?” “哪里是坑,這里面有兩千多兩,是我去賭場贏來的,”尚在得意洋洋的商慈,覺察到師兄愈加深沉的眼神,立馬轉(zhuǎn)移話頭,“其它的也都是我替王府破了煞局所得的酬勞!” “王府?”巽方表情變得凝重,也不計較她去賭坊的事了,直問道,“哪個王府?” “肅親王府,”商慈頓了頓,又補充道,“后來有個六王爺又找上門來,讓我為他點龍xue,不過那六王爺真是摳門,事成只許了我一個口頭之約?!?/br> “……” 算來算去,竟還是沒躲過去,巽方揉了揉眉心,沒想到六王爺口中所說“陵墓之事已交托了另外的人的去辦”,那“另外的人”竟然是她。 不知端王究竟知不知商慈是自己同門師妹,想到其狠辣不留余地的手段,巽方很有些心緒不寧。 商慈絲毫未體察到師兄此刻患憂的情緒,還在想什么時候去找那六王爺兌現(xiàn)承諾,當初他說什么要求都能答應自己,若開口問他要五百兩金子是多還是不多? 都是王爺,子嗣問題和陵墓風水問題同等重要,他總不能比肅王妃還吝嗇吧? 巽方定定地說道:“師妹,我們頂多在這兒呆上三日,一旦能出了這景華山莊,我們即刻離開京城。” “……好。” 商慈一怔,從問王爺要金子的想法中抽離。 她不知師兄為什么這么著急離開京城,想來有他自己的原因,商慈并沒有追問,只一口應下。 既然還有三日,銀子的事就先擱在一邊,商慈摸著下巴,三天的時間不知夠不夠搞定那葛三爺。 她并不打算將法器之事告訴師兄,畢竟現(xiàn)在八字還沒一撇,屆時拿到了法器再向師兄邀功豈不更好?況且,以師兄的為人,知曉她欲去偷別人的法器,哪怕是為了還他折掉的壽數(shù),他也未必會答應。 二人各有各的打算,算了算時間,送晚膳的侍女怎么也該快來了,未免旁人說閑話,加之存著一絲“端王或許還不知商慈身份”的僥幸,巽方重新戴上斗笠,并叮囑她夜里切記要關(guān)好門窗,無事不要隨意走動后,就此離開了。 巽方走后不久,侍女送來晚飯,商慈這才發(fā)現(xiàn),今日一整天都沒見流光的人影,也不知跑去哪里瘋玩了。 直到臨近傍晚,商慈正欲入睡時,流光敲響了她的屋門。 ☆、第38章 豆沙包子 商慈忍著困意起身開門,只見流光垂頭站在外頭,星月銀輝灑在他的肩頭,眉眼皆陷在陰影里,看樣子頗有幾分低落。 他這么晚了還來找自己,想必是有事要說,商慈拉他進來坐著,倒上熱茶。 商慈原本還困得直打哈欠,待小乞丐倒筒子似地說完,當下困意全消。 “葛三爺讓你趁我不備來偷銀子?” 流光垂眸點點頭。 商慈其實并不奇怪,葛三爺那人視財如命,一下被商慈坑去了全部家當,這幾個月來定是夜不安寢,時時刻刻想著要討回他的銀子。葛三爺在賭錢的時候未察,事后回想起來定是感覺到不對,但又擔心商慈知道他身有寶貝的秘密,不敢直接來找她,欲從流光這處下手,但平日里商慈與流光同進同出,擺攤時也幾乎寸步不離,葛三爺無從下手。 這次競選國師算是巧了,葛三爺終于尋得流光落單的時候,將他約了出來。 流光腦海里還浮現(xiàn)著葛三爺捋著山羊胡,眼里迸著精光,食指遙點他的神情: “別忘了,當初你餓倒在街頭,是誰賞了你兩塊饅頭,滴水之恩還當涌泉相報哪,這救命之恩如何報答?只不過讓你去取些銀票來,再者那些銀票本來就是那毛丫頭從我這詐去的,既不是偷,也不是搶,是物歸原主?!?/br> 商慈沉吟片刻,起身取來包袱,從中數(shù)了三千兩銀票遞給流光,道:“拿去。” 看著流光一臉莫名不解的樣子,商慈示意他附耳過來,低語了一番。 流光聽著,眸中閃過糾結(jié)之色,雖然他對葛三爺挾恩圖報的做法很不快,但若按她說得這么做,自己算不算恩將仇報了? 思忖半響,迎著商慈的目光,他還是點了點頭。 葛三爺自以為將流光的性子拿捏的準,流光是個知恩圖報的,只道他將當年事搬出來,小乞丐一定會答應,壓根就沒想到流光佯裝應了他,后腳就告訴了商慈。 救命之恩是該銘記于心,可這恩也分大恩小恩,當時葛三爺于他,不過是一時心情好賞了他兩個銅子兒,而商慈于他,不說光客棧住宿這一項就抵了多少的饅頭錢,數(shù)月以來,更是像待親人一般待他,流光心底也早把她當親人般的存在了,誰會因五年前兩塊饅頭的恩情,去傷害自己的親人? 商慈朝他攤開掌心,流光低頭解開香囊,有些不舍地遞給她香囊中所剩無幾的一塊白色膠質(zhì)物。 那塊白色膠質(zhì)物隱隱散發(fā)出令人饜足致幻的香氣,正是流光上回用來迷倒人販子的香料,由曼陀羅的葉子和花粉制成。這種曼陀羅花很稀少,生長在西南方的邊陲,用完了便沒了。 這香料是他失憶后身上香囊里唯一裝著的東西,他也是偶然間才發(fā)現(xiàn)它有致人昏迷的作用,好在他心思純凈,即使當初窮到乞討,也沒想過用它做過什么壞事。 商慈原以為流光戴著那香囊只是為了裝飾,此刻見他果真在里面裝了東西,頓時起了十足的八卦心:“那荷包里的東西你拆開看了?” 流光回憶起什么,回道:“哦,看了。” 商慈瞧他這反應不對勁啊,怎么會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