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他話音尚未落下,床上忽然傳來謝青嵐的哭叫:“皇上,傅淵這廝背信棄義,委實是蛀蟲!連對女子的承諾都不能完成,皇上如何還能信他輔佐?”她說著說著,哭聲愈發(fā)軟了下來,“狗男女!我孩兒若是有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劉尋又不是傻子,見這情形知道女眷在床上,尷尬的咳了一聲,忙退出了碧紗櫥。傅淵和華神醫(yī)兩人跟了出來,劉尋這才道:“阿淵,你是做了什么讓青嵐這樣不快了?” 傅淵面有愧疚,還是低著頭輕輕闔眼不曾言語。華神醫(yī)這些日子受傅淵的氣也不是一兩次的事了,當下冷笑道:“丞相大人風流人物,不知道何時看上了府上的小丫鬟,偏偏將人收了也不曾告訴安陽女侯,現在被安陽女侯撞破了,換了誰都得氣惱。安陽女侯方才哭得兇了,回神已經見了紅,這才兩月的身子,最忌動氣動怒,這回可好,孩子已經保不住了?!?/br> 劉尋一怔,右手猛地捏住了傅淵的肩頭:“朕還當你是個好的,你怎的做出如此的事來?”見一向伶牙俐齒的傅淵此時面色戚戚,一句話都不說,劉尋也是無奈一嘆,還是寬慰的拍拍他的肩,“也罷,青嵐脾性也大了些。你卻也是不對的,如何瞞著她?男兒納妾也不是不可,只是無主母點頭,豈不成了寵妾滅妻?” 說到這里,劉尋還是轉頭看向華神醫(yī):“果真是孩子……” 華神醫(yī)一向德高望重,一身醫(yī)術也是出神入化,現在居然會被皇帝這樣反問,當下不開心了:“華家世代行醫(yī),臣供職太醫(yī)院也近八十年,從未出過紕漏,皇上這話,可真真是折煞了臣!” “朕不過是替阿淵惋惜罷了……”皇帝見華神醫(yī)不開心了,也是一臉凄凄,“母后若是知道了,也定會難過的?!庇忠桓苯^世明君的樣子,吩咐道,“但凡是有一點半點的可能,定要保住這個孩子?!?/br> 華神醫(yī)忙點頭:“臣明白?!?/br> 劉尋一邊說,一邊轉向了低頭不語的傅淵,“你倒也是了,成日沒個正型。那女子就趕緊打發(fā)了吧,叫青嵐見了,心中難免不歡喜?!庇中χ牧伺母禍Y的手臂,用力之大,小臂撞著腰腹的傷口,劇痛傳來,傅淵還是面色如常,“臣知道?!?/br> 劉尋笑瞇了眼睛,抽了抽鼻子,忽然靠近了傅淵,低聲道:“阿淵,你受傷了么?怎的身上這樣大一股子藥味?” 傅淵面色如常,沉聲道:“臣并未受傷,只是方才上了些藥……” “沒有受傷,你上藥做什么?”劉尋笑起來,眼睛就那樣看著他,“可是誰傷到了你?” “他當然受了傷……”不覺簾子已經被打起,謝青嵐立在碧紗櫥旁,軟乎乎的靠著碧紗櫥。小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說話間,眼淚簌簌而下,“我從外回來,他與那蹄子在做什么?” “我何曾……”傅淵看了她一眼,無可奈何,還沒說完,又被謝青嵐打斷了,“你別說話!我回來的時候,你一身寢衣,與一個姑娘家獨處,誰信你無辜?”又哭道,“皇上和華神醫(yī)也是男人,你們說,可能么?” 當然不可能! 劉尋這樣想著,又看向傅淵,才驚覺他如玉的面容上居然多了好幾道指甲印,連皮rou都撓翻了出來,紅彤彤的有些可怖,也是直了眼:“你——” “我撓的?!敝x青嵐輕聲說,“狗男女,害了我和我孩兒,還想有命在一處?!既然她那樣仰慕你,沒了你的臉,我瞧誰會喜歡你!”又彎腰捂著自己的小腹,唬得傅淵和華神醫(yī)趕緊上前,一個將她抱起來,一個趕緊診脈,唬得蒼老容顏上青筋都快爆出來了:“快抬到床上去?!?/br> 又是一番手忙腳亂。 等傅淵和華神醫(yī)再出來的時候,一個眼眶都給憋紅了,一個額上青筋橫生,反正都不大好。劉尋看著傅淵臉上的傷口,忽然勾出一個笑容來:“阿淵,你當日與朕和母后爭執(zhí)的時候,可曾想到你今日這樣辜負她?” 抬頭,劉尋臉上的笑容頗有幾分惡意,傅淵也是沉默不語。劉尋一笑,再次用力握住了傅淵肩頭:“阿淵,青嵐可是你費盡心力求取來的妻子啊,你怎能這樣辜負她?” “臣但求問心無愧。”傅淵平和一笑,“此次內子受了這樣的罪過,臣也是滿心惶恐?!?/br> “你可要好好補償青嵐才是。”劉尋笑著,握指成拳,親昵的重錘他肩頭,見依舊沒有反應,心中狐疑更甚了,還是一笑,“青嵐既然小產了,朕也沒有緣由再留著呢,你送送朕吧。” “皇上請。”傅淵大方的一展衣袖,隨著劉尋出去了。 過了一會子,傅淵方才回來,身后還跟著方才的女子,而華神醫(yī)坐在桌前,滿臉受氣小媳婦的表情,提筆在紙上鬼畫符。而謝青嵐躺在床上,干癟癟的叫著,見他回來,才歇了聲音,起身迎上去:“傅淵?!?/br> 傅淵微笑搖頭示意沒事,又脫了外罩坐下,中衣上已沾染上了血跡。從肩頭蜿蜒而下,一直到袖口,腰腹上也猩紅點點,一看就知道傷口裂開了。 謝青嵐抿著唇,上前讓他枕在自己懷中:“別怕。”那姑娘很平靜的從貼身的藥箱之中取出藥來,冷笑道,“我瞧那皇帝還真是個狠角色,全往丞相大人傷口上招呼,分明就是在試探。” “不是幕后主使都是知情之人。”謝青嵐淡淡說,又看著那姑娘拿起了藥,忙瞪大了眼,方才在眼皮上涂了催淚的汁水,現在還止不住,一瞪眼,眼淚就潸然而下。 “夫人至于么?”那姑娘平靜地問道,“夫人要為丞相大人上藥就上好了?!庇謱⒛抗饴湎蜃诘首由系娜A神醫(yī),“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的?!?/br> “瑯華。”傅淵輕聲道,“帶華神醫(yī)下去歇息一二?!?/br> 這場集體飆戲,若沒有華神醫(yī)這中流砥柱在,只怕還成不了事! 那名喚“瑯華”的女子點頭道:“省得了?!庇忠粨P手,“華神醫(yī),請吧?!?/br> “傅淵,你還當真是個狠角色!”華神醫(yī)蒼老的面容上浮出幾分不耐來,“對自己都能下得去這個手。” “這朝堂上,誰又不狠呢?”傅淵微笑,只是撫上了謝青嵐的手,“今日多謝華神醫(yī)了?!?/br> “惡賊!你不怕老夫去參你一本嗎!”華神醫(yī)怒喝道,胡子氣得直翹,“你捉去了老夫的小曾孫,你這豎子!” “你若是敢,你就去吧?!备禍Y低聲笑道,“你的曾孫,我現在就可以還給你。但……你敢么?皇上疑心病如此之重,試問你一個背叛過他的人,他還會信任么?你今日選擇站在我這邊,注定是逃不掉了。華神醫(yī)是個識時務的人不是么?” 這話現在說出來,那樣的諷刺。華神醫(yī)氣得快要昏過去,呼哧呼哧喘了幾聲,狠狠的拂袖而去。 因為被血浸濕,中衣幾乎貼在了傅淵身上。謝青嵐脫的時候那樣的輕,生怕碰到了傅淵的傷口。肩上和腰腹的傷口裂開,連原本的紗布都成了紅色。 用濕帕將傷口擦干凈,這才上了藥,又裹上了紗布。謝青嵐沉沉嘆息,撫著他臉上的撓痕,因為是新傷,所以還有些突起,燙得很。 傅淵將她的手按在臉上:“再摸摸,好生舒服?!敝x青嵐氣苦,啐道:“登徒子……” 傅淵盈盈一笑,拉她坐在自己腿上:“青嵐,我從不曾背棄過你。傷口都是舒忌為我處理的?!?/br> “曉得啦,不過是氣不過罷了?!敝x青嵐笑道,又揉了揉他的發(fā),“這戲咱們也做足了,明日就將我小產的消息散出去吧。待明日,只怕我這悍婦的名頭也得叫出去了?!?/br> “jian相與悍婦,倒也是稱得。”傅淵微笑,輕輕吻她,“你不曉得,我有多慶幸你今日不在?!?/br> 心兒一暖,謝青嵐抿著嘴笑:“別說傻話,我們是夫妻,來日不管有什么,我都會陪你走下去?!?/br> ☆、第145章 謝青嵐小產的事在京中迅速的傳開了,而隨之傳開的,還有傅淵這廝見色起意,看上了安陽女侯身邊的侍女,一來二去傳到了安陽女侯耳中,這才叫安陽女侯怒極小產。 反正傅淵名聲也夠壞,不用誰刻意抹黑。一時之間,御史不遺余力紛紛上疏彈劾傅淵家宅不寧,更是欺壓忠臣遺孤,還請皇帝酌情嚴辦。 而這些上書的,沒過上幾日,又紛紛緘口不言,至于為啥,那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春雨貴如油,小雨淅瀝瀝的下著,天青色煙雨朦朧,頗有幾分江南水鄉(xiāng)的美感。雖說謝青嵐和傅淵都是做戲,但這戲也要做足了。這么些日子日日悶在屋中,待傅淵回來,還要為傅淵上藥,日子久了,謝青嵐都快悶出病來了。 躺在床上,謝青嵐只聽得屋外腳步聲陣陣,也不生疑。這么些日子,每日都有學子的家眷來探望,雖說傅淵這名聲是愈發(fā)臭了,但這些學子眼中,自家丞相大人還是那么高大威猛,一定是那狐媚子勾引了丞相大人和夫人離心。 而那個莫須有的狐媚子,自然就是舒瑯華來背這個鍋了。 舒瑯華原是舒忌的meimei,對于醫(yī)術藥理方面尤為精通,尋常太醫(yī)都無法企及。而這丫頭長得雖好,但那性子也是微醺,這樣大了也沒能嫁出去。 謝青嵐微微撐起身子,正要坐起來,便有檀心的聲音傳來:“夫人,端敏大長公主來看夫人了?!?/br> 謝青嵐陡然一懵,連端敏都來了!也不敢怠慢,忙不迭坐起來,見一襲赭石色曳地長裙的端敏翩然而入,發(fā)中的鑲紅寶石鳳凰展翅金步搖仿佛都要飛上天去一般,整個人都像是從畫卷之中走出來的貴婦人。 “母親?!敝x青嵐輕輕喚著,還是擺出了一副病人的樣子,“母親恕青嵐無法起身了?!?/br> “你才小產,坐著就是了?!倍嗣粑⑿Φ溃拔也贿^事來與你娘們一會子,免得悶出病來?!庇智敢馕⑿?,“你meimei還沒出嫁,這些事也不好叫她曉得了,磨了我許久,還是不帶她來得好。” 這話倒也是,褚青蘿未曾出嫁,要是叫她心里坐下了男子寵妾滅妻的根,未來淑儀郡主的郡馬爺只怕是要殺人了。 上了茶,眾人也就退了出去,讓這母女倆說說體己話。端敏微微呷了一口茶,徐徐吹開了茶末,一雙眸子仿佛為茶盞之中漂浮旋轉的茶葉所吸引,也不抬頭,輕聲問道:“好端端的人,要這樣日日窩在床上,仔細養(yǎng)懶了身子。無人看到的時候,還是出來走走得好?!?/br> 謝青嵐腦中“咯噔”一聲,忙道:“娘說什么?青嵐如今還下不得床?!?/br> “你不必與我說這些?!倍嗣舻吐暤?,“你也不曾想想,若你真的小產,我這做娘的,如何今日才來看你?那日皇上從公主府上去,說是丞相府綁了華神醫(yī),我就曉得出了什么事,只是我也沒有來,你可知道是為什么?” 謝青嵐惴惴不安起來,知道這位公主娘才是真正恐怖的人,這智商也不知道碾壓了多少人。見她垂眉不語,端敏這才放了手上的茶盞:“只因我曉得,你并沒有事,是故我半點不擔心。至于傅淵,既然他敢綁華神醫(yī),那么勢必是有了萬全之策,也不需我擔心?!?/br> “娘明鑒,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也不會出此下策?!敝x青嵐也不打算繼續(xù)打諢,很是坦然的說出來,“傅淵受了重傷,但此事不敢張揚出去,否則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趁著這機會出手打壓。一旦傅淵垮臺,世家們必然會出手阻止即將來臨的春闈,所以青嵐只有陪夫君演一場戲了?!?/br> “我無意責問于你?!倍嗣魢@道,“皇上已經將傅淵視為眼中釘rou中刺了,否則,那日他不會親自來試探?!鳖D了頓,“你覺得是誰?” “女兒不知道,或許是皇上,或許是世家?!敝x青嵐老老實實的回答,“若是皇上,這手段可真是劣質了?!?/br> “我看,是趙蘊蓮?!倍嗣粜Φ酶呱钅獪y,那笑容清冷如月照水,“朝中對傅淵恨之入骨的不在少數,但真正敢動手的也寥寥無幾,若說是別人,我也想不出來是誰。但我瞧著趙蘊蓮,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若是叫她買/兇/殺/人,她也未必做不出來這事?!庇终f,“況且她聰明,能將皇上的心態(tài)抓住個十成十,這便是無比高深了。” 瑪麗蘇光環(huán)又打開了。謝青嵐腹誹一句,點頭道:“娘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鞭D念,又覺得這丞相府之中還真是不太平。先是自己被人下毒,然后又是傅淵被人行刺,最后不得已裝成自己小產,也是醉。 見謝青嵐深思的模樣,端敏盈盈含笑,握了她的手:“倒是有一句,你一定要記得才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誰都可能會害你,尤其是傅淵官拜正一品丞相,開罪的人那樣多,誰會出手,也是未知之數?!庇置蛑煲恍?,“熬過春闈會好上許多了,到時候有一部分人是要撥出來換下考核不過的官員,到那時,朝中魚龍混雜,就再不是如今分庭抗禮的局面了?!?/br> 謝青嵐頷首稱是,這些學子里面,大多是傅淵的人好嗎?也就是說,自己這面的勝算會高尚很多很多好嗎? 兩人說了一會子,端敏又笑道:“你這些日子悶在屋中,怕也不知道這京中倒是又開始熱鬧了。學子們進京來,準備考試,宋馳這么些日子領著羽林衛(wèi)忙碌,也難以撥出時間來。對了,你可曉得,你外祖家聽說又要結親了?!?/br> “什么?”謝青嵐當場震驚了,“又要結親了?與誰?” 端敏搖頭:“詳細的我也不甚清楚,只是聽說陸顯對一個蔡姓女子情根深種,硬是要娶回來做老婆,在府上鬧騰不算,還鬧到了官媒那里,非要官媒出面保媒,可不知道給多少人看去,仔細被笑話?!?/br> 何止是被笑話啊,陸兆南那中二被這樣落了面子,只怕要炸了。 眼見自己的便宜女兒都要扶額了,端敏又笑道:“我瞧著,你那表姐,是個頂好的人物,雖是陸家出身,但渾身氣度,連王府之中的縣主都無法同日而語,看來委實是個好的??上В羞@樣的父親,來年的婚事定要受到影響的,更何況,她還是庶出?!?/br> “二jiejie一向是很拎得清的……”不知道端敏現在提到陸貞訓是什么意思,謝青嵐還是輕聲道,“二jiejie一向識進退,也不去做自己不能做的事?!?/br> 端敏笑容愈發(fā)濃了:“識得進退就好,來年還是得靠娘家撐腰的。而陸家……莫說與她撐腰,不拖累就算了不得了??上Я?,那樣貌美又知禮的女兒,高門大戶是不必作想,更別說親貴皇族?!?/br> “娘——”端敏說話一向是不說沒用的,這話這樣露骨,謝青嵐頓時白了臉色,剛喚出這一個字,端敏又捧住她的手,“青嵐,你總是曉得的,娘只有青蘿這一個親生的女兒,自然一切都要給她最好的。她要什么,娘就會給她什么?!?/br> 謝青嵐背脊都幾乎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是……” “你是青蘿的jiejie,當然是向著她的,對嗎?”端敏的聲音那樣輕柔,“況且,她心氣一向高,又是郡主之尊,娘也沒有法子了。” 看著端敏的笑容,謝青嵐冷汗涔涔,連貼身的笑意都給浸濕了。她笑得再美,她也是先帝的親meimei,賢康皇后的女兒,從深宮之中出來的大長公主。 謝青嵐只覺得手上的溫度都快流失了,看著端敏的笑容,抿著唇,連牙關都在輕輕顫抖,最后才艱難道:“可是,二jiejie也是青嵐的jiejie……” “她會有她該得的?!倍嗣粑⑿Γ澳飼o著她的,況且,她還在守孝不是?” 謝青嵐喉中都堵了起來,咳了幾聲,才低聲道:“肅哥哥尚且在南疆,娘說這些,未免太早了些……” “不早了。”端敏含笑,“青嵐,娘這話,是對你說的。青蘿是你meimei,你總該為她想想,不要妄圖做什么,你總是最聽話的乖孩子不是么?好好相夫教子,這才是你如今最該做的事,其他的,不必再管了,娘總是疼你的?!?/br> 喉中頓時啞了幾分,端敏這是在向她下通牒了!端敏疼她不假,或許有那么些時候,是真的將她當做親女兒的,但有褚青蘿這個親生的女兒,旁的都不那樣重要了。就像太后疼愛傅淵不假,但原著之中,她為了皇帝,一樣可以下令將傅淵打死一樣。 這是天性,母親疼愛自己孩子的天性,她們可以犧牲任何東西,更不用說,陸貞訓于端敏而言,什么都不是。 因為陸貞訓是陸家的人,因為她沒有高貴的身份和叫人敬畏的家世,她連自己的幸福都不能有。 端敏輕輕撫著謝青嵐的頭,好像是在安撫一樣:“識時務者為俊杰,她明白的,在什么位置,就該去想什么事,努力也得不到的,想都不必去想?!?/br> 話到了嘴邊,謝青嵐又只能咽了下去。若是端敏知道虛空大師的話 ,又會怎么想呢?陸貞訓注定會成為天家婦,為了護住自己女兒的地位,端敏會采取什么手段呢?死人,才是最讓人放心的。 就算是傅淵,也護不了陸貞訓的安危。 兩人這樣僵持著,謝青嵐垂著腦袋不曾說話,也知道今日端敏來尋自己,明知自己是假裝小產,為何還是不帶著褚青蘿。 而檀心正在此時推門而入,見這母女倆這樣親昵的坐在一處,自家姑娘雖是臉色沉沉,但那樣順從的任端敏撫著發(fā),也是一笑,旋即低聲道:“二太太帶著兩位姑娘來看夫人了。” 端敏眸色一沉,旋即一笑:“既然你二叔二嬸來看你,娘就先去了?!庇指皆谒叄扒鄭?,你知道娘最喜歡你什么?” 謝青嵐搖頭,她笑:“我最喜歡你明事理,也不去與自己力所不能及的東西沖撞起來?!庇中τ难a充上一句話,“我總是格外疼你的?!?/br> 若是不明事理,你就不疼了么? ☆、第146章 謝青嵐?jié)M心氣苦,但又不能說什么,只好由著端敏去了。端敏見她不反駁,也是抿著唇一笑,旋即抽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