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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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襲?襲襲是誰? 月明早已忍笑忍到岔氣…… 蘇老爺那道凌厲的目光朝蘇襲射過來,蘇襲回過神,一陣咳嗽。 “咳,咳咳咳……” 霍臣遠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似乎是格外的滿意,可當(dāng)看見蘇恒之朝蘇襲走了過去的時候,他的臉?biāo)查g又沉了下來。 蘇恒之走近蘇襲,卻又不曉得該如何稱呼,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在那兒過的可還習(xí)慣?” 蘇襲低下頭,聲音小小的說了句,“還好。” 蘇恒之點了點頭,還想說什么,倏忽間就見霍臣遠走了過來,左手自然的攬住了蘇襲的肩。 “這位便是二弟吧?怎么不聽你稱呼長姐呢?”霍臣遠饒有興致的看著蘇恒之,他倒是很想聽他稱呼蘇襲一聲jiejie! 蘇恒之頓了頓,解釋道:“是,因恒之與長姐年齡無差,從小玩笑打鬧慣了,所以并不曾如此稱呼。” “是嗎?”霍臣遠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那日后,我的這聲姐夫,你可是要叫的!好了,都杵在門口做什么呢,進去吧!” 說罷,霍臣遠攬著蘇襲的肩,一臉得意的邁進了蘇府…… 云開和月明二人,相視一笑,何時見過自家大少爺像個孩子似的跟人賭氣呢! ………… 再次回到蘇家,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蘇襲不覺間,鼻子已泛出了酸意。當(dāng)日,她不過是蘇家一個小小的丫鬟,整日不問世事,心思簡單,如今再回到這里來,她的身邊,站著身份不凡的霍臣遠,頭上頂著霍家山莊少夫人的名號,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走進蘇家正廳,蘇老爺招呼著霍臣遠和蘇襲坐下,又吩咐了丫鬟沏茶,自己才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有了方才那一番尷尬,蘇老爺自然更是小心應(yīng)對,先是一臉關(guān)切的問起了蘇襲。 “婉婉啊,在那邊過的可還習(xí)慣?一路上累了吧?一早,我就吩咐廚房備好了你愛吃的菜,待會兒開飯,你多吃點兒,京城與咱們這兒的口味,到底是不一樣的?!碧K老爺呵呵笑道,滿眼慈愛的看著蘇襲。 蘇襲有些許受寵若驚的模樣,連忙回道:“回爹爹,女兒在京城一切都好,霍家的人對女兒也都很好,勞煩爹爹掛心?!?/br> “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么話,爹就你這么一個女兒,將你嫁去那么遠的地方,怎會不牽掛呢!好在,爹看的出來,臣遠對你很好啊,有他這般照拂你,爹也放心了!”說罷,蘇老爺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霍臣遠。 云開在霍臣遠身后,不悅的皺了皺眉,這個蘇老爺,還沒說夠三句話呢,便又扯到了霍臣遠身上,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霍臣遠禮貌的回以一笑:“岳父說的是,有我在,不會讓襲襲受委屈的?!?/br> 某人在一旁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稱呼……真的是夠了…… “呵呵?!碧K老爺?shù)皖^一笑,撫著杯盞,心中萬千思量,霍臣遠一口一個襲襲的叫,定是知曉了蘇襲的真實姓名,那么身份呢?就眼下請款來說,許是不知曉的吧?否則,怎么無動于衷,只字未提有關(guān)替嫁一事呢?甚至連暗示也沒有。 既然如此,那他們蘇家的戲,便還得演下去,萬不能再出什么紕漏了。 可越是擔(dān)心,麻煩就越是一個接一個的出來。 月明環(huán)顧四周良久,忍不出開口提問:“在下月明,乃霍家管事,心中有一疑問,還望蘇老爺能夠解答?!?/br> “哦,是月管事啊,有何疑問,請講?!碧K老爺客氣的回道。 “月明自進門起,便覺得蘇府布置的錯落有致,別具一格,甚是風(fēng)雅。不過這么大的院落里,倒沒見得有幾個下人呢,莫不是蘇老爺和蘇公子親自動手?” 月明挑了挑眉,她說話,向來不客氣。 人多嘴雜,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蘇老爺自然是考慮到了這點,才讓一些不怎么親信的下人暫時離府,待到霍臣遠他們離去再行回來。至于留下來的這些丫鬟小廝,自然是絕對的可靠! 所以對于月明提出的問題,蘇老爺和蘇恒之是有過商議的。 “月姑娘果然細心?!碧K恒之接了話,微微顎首,繼續(xù)說道:“蘇府里確實沒有多少下人,因為父親和我們姐弟都喜靜,不太喜歡人多嘈雜,且要那么多下人也并無多大用處,一個能干的,要抵得上三個做擺設(shè)的,不是嗎?例如月姑娘你,怕是拿十個資質(zhì)平庸的女子來換你一人,姐夫也不會同意的,是吧?” 霍臣遠輕輕抿了一口茶,心中暗道,呵……這個蘇恒之……倒是有點兒頭腦! “二弟說的不錯,人在于精,而并非多。不過有的時候人若是太聰明了,就怕反被聰明誤了……” 說罷,霍臣遠放下茶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主位上的蘇老爺說道:“岳父見諒,臣遠一路舟車勞頓,可否先歇息片刻再來陪岳父說話?” “這說的哪里話,是我一時高興,竟忘了你們趕了這么多天路,一定累壞了!婉婉,快帶臣遠去你那兒歇息吧,你的院子啊我一直沒動,還是以前的樣子!至于其他人,客房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讓恒之和管家?guī)麄冞^去吧!對了婉婉,還是讓小月跟過去伺候你吧!” “不用了,伺候的事,就交給沉香吧,既然襲襲視小月為姐妹,何談伺候呢?晚些時候,讓她們姐妹兩個敘敘情便是了?!?/br> 蘇襲一個字都沒說出口,霍臣遠就已經(jīng)替她做了決定回答了。 無奈,她只好帶著霍臣遠和沉香回染心閣,也就是蘇婉婉的住處去。 不過能暫時不用再聽他們說話,蘇襲覺得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因為她實在是不想再聽他們這些人說話了,實在是忒費腦子了…… 你來我往的,一句一句都暗藏玄機,深有其意,她根本不曉得他們在說什么,只覺得每一句話都不簡單! 人與人之間,都不能好好的交談了……唉……心好累…… ………… 染心閣。 剛一進去屋子,霍臣遠便絲毫不客氣的在床上坐了下來,打量著整間屋子,興致勃勃道:“嘖嘖,原來這就是襲襲你的閨房啊,看起來,不怎么樣嘛?!?/br> 蘇襲翻了個白眼,在桌邊坐了下來,沒好氣道:“你不是累了嗎?!還有力氣說我這屋子?還有,別再叫我襲襲!” 霍臣遠微微一笑,繼續(xù)不正經(jīng)道:“我若是對我自己夫人的閨房都不感興趣的話,那可還了得?” “懶得理你!” 蘇襲索性不再看他,打量著這間屋子,與她離開時已大不相同,與方才蘇老爺所說的,截然不同…… 罷了,這本來就不是她的屋子,她計較這么多干嘛呢。 不知何時,霍臣遠也坐到了桌邊來,看著蘇襲,面無表情的問她。 “丫頭,回到這里,再見到熟悉的一切,你心里是什么樣的滋味?” 蘇襲想了想,搖了搖頭,反問他:“那你呢?你初次見到蘇府,見到我爹他們,你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霍臣遠一笑,亦是搖了搖頭。 一個初見,一個再見,一個是真的說不出來什么滋味,而另一個,卻是不能說出他心里的所想,最起碼,現(xiàn)在不能……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唯獨他不懷疑。 午時剛過三刻,蘇管家便親自來染心閣請?zhí)K襲和霍臣遠過去正廳吃飯,順便詢問是否要請云護衛(wèi)和月管事一同隨他們吃飯。 霍臣遠想了想,既然是家宴,就無需請云開和月明了,雖說席間定會提到蜀錦的生意,可有關(guān)蜀錦一事,早已在出發(fā)前夜,霍臣遠就已和云開月明二人商量過了。 于是,蘇襲便也沒有帶沉香,反而是叫了蘇月,也就是蘇婉婉一同前去…… 這下,可是貨真價實的家宴了,人都到齊了! 不過蘇婉婉也不能站在一旁伺候著她們吃啊,不僅蘇老爺和蘇恒之會不舒服,就連蘇襲也會覺得別扭,畢竟是自己伺候了好多年的小姐,如今怎么能反過來伺候她呢? 正當(dāng)蘇襲尋思著該用怎樣的理解讓蘇婉婉坐下一起吃的時候,霍臣遠卻主動跳出來解決了這個問題。 “小月姑娘,不如坐下一起吃吧?你與襲襲情同姐妹,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br> 蘇襲一聽,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小月,坐下一起吧!” 蘇婉婉見狀,看了蘇老爺和蘇恒之一眼,得到他們肯定的目光,才小心翼翼的在蘇襲的左邊坐下。 霍臣遠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紅燒rou放進了蘇襲的碗中。 “只有這道紅燒rou你愛吃,多吃幾塊兒?!?/br> 霍臣遠這句話,說的不咸不淡,看似不經(jīng)意,可實際上,卻讓蘇老爺心下一慌,坐立不安。 一大桌子的菜,只有那道紅燒rou是蘇襲愛吃的,原來自家爹爹,竟不知道自己女兒愛吃什么嗎?這么多菜,居然只有一道合了蘇襲的胃口,呵呵,還真是個稱職的爹爹,虧得方才還大言不慚的說為自己女兒備了好多愛吃的菜! 也是,若說蘇婉婉的口味,蘇老爺自然是曉得,可是蘇襲,一個丫鬟的口味,他又怎會知道呢?恐怕就連和蘇襲在一塊兒待的時間最長的蘇婉婉都不曾會去注意她的口味。 蘇老爺擔(dān)憂的看著霍臣遠,卻并未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難道他的話,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蘇襲咬了一口紅燒rou,看著滿桌子的菜,確實沒什么她愛吃的,不過想到霍臣遠給她夾菜,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趕緊將蜀錦的事情提出來吧,談到生意,可就沒有她的事兒了,她便也可以安安心心吃個飯了。 “爹,女兒給您說個好消息,咱們的蜀錦已經(jīng)預(yù)定出八百匹了,我們這次來,也正是為了此事,具體的……”蘇襲說到這兒,看了霍臣遠一眼,道:“你來說吧!” 霍臣遠輕輕一笑,她倒是會把事情推給他,不過早說晚說都得說,早些解決完這件事情,也好早些回京城,他可是不怎么想繼續(xù)在這里待下去了。 “是,蜀錦已經(jīng)預(yù)定出八百匹了,想必我們離開京城的這幾日,仍有人去霍家山莊預(yù)定,所以眼下到底是多少,還不好說。雖然各家商戶布行都是預(yù)定,但總歸不好拖得太久,且有些身份特殊的客人,比如丞相夫人和宮里的嬪妃們,就更是拖不得了?!?/br> 蘇老爺點了點頭,示意霍臣遠繼續(xù)往下說。 “可蜀錦的制作,卻是眼下最大的麻煩。蜀錦,乃是岳父的獨家工藝,照理說這種情況,應(yīng)交由岳父制好之后再送到霍家山莊,可是一來蘇州與京城相隔數(shù)天的路程,來來回回跑,皆是浪費人力和時間。二來呢,預(yù)定數(shù)量之多,臣遠怕僅岳父一家,根本忙不過來,不能按時交貨。所以這次,我?guī)Я嘶艏疑角f最好的織娘過來,岳父若是能將蜀錦的制作工藝傳授于她,那么日后蜀錦就交由霍家山莊制作,岳父只管拿每批訂單的分成便可?!?/br> 霍臣遠說罷,輕抬眼角觀察著蘇老爺?shù)姆磻?yīng),似是陷入了一番思索。 蘇恒之皺了皺眉,問道:“那不知我們家能拿多少的分成?” “二弟這話可不就是見外了嗎?如今,我們可是一家人了,何談你們家,我們家呢?既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被舫歼h一聲輕呵,緩緩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兩成,如何?” 兩成,對于既不用出原料,又無需出人力,只需要坐在哪兒拿分成,數(shù)銀子的蘇家來說,霍臣遠已經(jīng)給了他們最大的利益,待他們不薄了。 這的確是個優(yōu)厚的條件,蘇老爺若是答應(yīng)了,說明他不傻,若他不答應(yīng),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他想要的,更多…… 蘇恒之看著仍在思考的蘇老爺,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為何他不立刻答應(yīng)呢?他的初衷,不就是將蜀錦揚名天下,能夠被眾多人所用,將工藝流傳下去嗎?如此,既做到了這些,又能賺到銀子,何樂而不為呢?難道他想要的根本不是這些嗎…… 良久,蘇老爺終于開口了。 “臣遠啊,不瞞你說,岳父我還真是舍不得將這門工藝傳授給別人呢,不過咱們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還談什么舍得不舍得呢!你給出這么優(yōu)厚的利益,我有何理由不答應(yīng)呢?呵呵,只不過……”蘇老爺說到這兒,賣了個關(guān)子。 “岳父有什么覺得不妥的,但說無妨?!被舫歼h倒是很想知道,這個蘇老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只不過這制作蜀錦的手法有些復(fù)雜,且因機械不同織出的蜀錦也不盡相同,為免能不出任何差錯的將這首批蜀錦做好,岳父想,隨你們一同去京城一趟,也好親自教給你們山莊里的織娘們……不知,臣遠覺得如何???” 去京城? 此言一出,除了霍臣遠,在座的都驚訝不已。替嫁一事,搞的他們?nèi)诵幕袒?,恨不得躲著霍臣遠不見呢,卻還要跟著去京城?這個蘇老爺,到底在想什么呢! 霍臣遠直直的看著蘇老爺,片刻,吐出幾個字來。 “臣遠覺得,如此甚好。” 蘇老爺?shù)姆磻?yīng),已經(jīng)驗證了霍臣遠的猜測,他若不是不退一步,怎么能讓蘇老爺進一步呢?他若不進,霍臣遠又如何得到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呢? 看來這個蘇余盛,不得不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