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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無可取代的你在線閱讀 - 第40節(jié)

第40節(jié)

    “這都被你猜到了?!本皢虈K嘖兩聲,“我和她不是住同一層么,她室友和我室友是游戲基友,她和她室友說,她室友又和我室友說,我室友告訴了我。不過她原話可不是說周師兄在追你……”

    周霽佑:“說我追他?”

    景喬兩手一攤,譏諷地癟癟嘴:“說你釣小開?!?/br>
    周霽佑笑了:“還說了什么?”

    景喬不屑地冷哼:“背后她還能說什么好話。我惡心得都快要吐了。她問她室友,要不要把你有男友的事告訴周師兄,以防他被騙?!?/br>
    行至食堂三樓,恰好在遠(yuǎn)處一個窗口前看見馮詩藍(lán)和一個背影高挑的男生有說有笑,周霽佑目光幽靜,唇角勾動:“好啊,我等著。”

    chapter 37

    周霽佑還記得大三那年的生日,法國國寶級畫家在北京辦畫展,她尚未來得及購票,沈飛白忽然拿兩張票邀請她,她只差一點就問出“你怎么知道我想看”這句話。

    驚訝的成分占據(jù)大半,剩下的一小部分她無法用一個詞準(zhǔn)確概括。

    現(xiàn)在兩人在一起,她查看手機(jī)日歷注意到他們的生日都將臨近,似乎隱約間對那部分情緒有了一個重新載入的體驗。

    感激。

    淺淡的、似煙似霧、風(fēng)一吹就會連自己也尋覓不到的感激。

    她不擅且不屑于口頭表達(dá),但她有自我認(rèn)知和反省的能力。他能做到的,她也能做;他能對她好,她也不會對他差。

    沈飛白的生日是一月十八,而她的生日是一月二十。兩個同樣在隆冬出生的人,性格一個像風(fēng),一個像火,風(fēng)遇火,送來氧氣,越燒越旺。

    十八號這天,沈飛白人在山西,他一向?qū)ψ约荷諢o感,只對周霽佑生日在乎。電話打來時,只說明天回來,問她后天是否有空。

    周霽佑一不傻二不呆,松散應(yīng)聲:“有啊,你想干嘛?”故意多此一問,試他反應(yīng)。

    他果然如她預(yù)料般繞開話題:“白天呢?”

    她想笑,忍?。骸鞍滋煲灿锌瞻。阆敫陕??”

    他頓一秒,含糊其辭:“到時再定?!?/br>
    “……”

    她知他不是有意賣關(guān)子,甚至潛意識里,她覺得他有所保留是為了制造驚喜。

    何驚喜?她竟隱隱有些期待。

    臨掛電話前,他問還有什么事要說嗎,她抿唇:“沒了。”

    每回都是他等她先掛斷,她不動,他也不動,哪怕彼此都不說話,電流聲依然貼在耳邊。

    這次也一樣,她蠕動嘴唇,想說四個字,到嘴邊卻像滾過來一團(tuán)膠水,把嘴唇粘住。

    長途通話還在一秒一秒地往前計時,兩人之間卻只剩沉默。

    她在醞釀,他在等待。

    等半晌,仍是無言,沈飛白那邊有人催了,他無奈,說了聲:“要去一趟鎮(zhèn)政府?!?/br>
    “嗯,你去唄。”她略微懊惱地輕咬唇瓣,統(tǒng)共就四個字,氣氛也挺好,可就是擠不出來。

    恰逢周日,又恰逢她來畫室教孩子畫畫,尚未到上課時間,教室里只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五六個孩子,家長cao心這cao心那,跟在身邊一會問熱不熱,一會又問渴不渴。

    周霽佑站教室角落低聲講電話,忽然回頭環(huán)顧一下分散在教室各個方位的幾個孩子,然后對聽筒說:“你等等。”

    沈飛白站在賓館房間,一手握機(jī)身,一手將采訪本和筆裝包里,她說等等,他就低腰定在那里,連人帶心都在等。

    周霽佑捂住聽筒,走到門邊敲敲門,咚咚咚三下,不輕不重,成功吸引教室內(nèi)家長和孩子的注意。

    她難得帶有一絲請求:“老師可以請你們幫個忙嗎?”

    沈飛白那端,忽然手機(jī)里的聲音變得模模糊糊,遙遠(yuǎn)而不真切,并且明顯多出一種喧鬧,好像一群人嘰嘰喳喳在回話。

    攝像也是個大老爺們,同沈飛白住一屋,幾分鐘前催促的人就是他。

    他從衛(wèi)生間洗手出來,冰水一沖刷,渾身抖抖索索的。

    “冷啊,真冷。這破賓館空調(diào)純擺設(shè)。”他走過來抽張紙擦擦手,看沈飛白還舉著手機(jī),用氣聲咕噥,手指門外,“走嗎?”

    沈飛白耳邊,飄飄忽忽的畫外音一瞬間轉(zhuǎn)為清晰,似乎開了免提,一片氣流導(dǎo)致的雜音。

    周霽佑緩而慢地倒數(shù):3、2、1……

    他微一怔忡,直覺有事,食指虛豎嘴邊,略帶歉意地告訴攝像再等一下。

    攝像老董是東北人,直來直往,愛拿他取樂,見他一只手還捏著背包拉鎖,立床邊俯著上半身保持不動,剛剛望過來那一眼,神色說不出的溫情脈脈,當(dāng)下咧嘴一笑,壓低聲音,搖頭晃腦地念了一句小詩:“我的心思不為誰而停留,而心總要為誰而跳動?!?/br>
    沈飛白聽見了,并且聽得很清楚,他的心急速跳動,仿佛下一秒就會躍出胸腔。

    電波彼端,幾個孩子童稚的嗓音嘻嘻笑著一齊喊:“沈哥哥,生日快樂!”而后,像是完成了一個了不起的任務(wù),咋咋呼呼地笑作一團(tuán)。

    再然后,雜音減弱,免提關(guān)了。

    她沒有任何總結(jié)性陳詞,語氣淡淡的:“你忙去吧,我掛了。”

    他發(fā)不出聲,好一會才從嗓子里費(fèi)力擠出一個音:“嗯?!?/br>
    通話隨即掐斷。

    他坐到床邊,深呼吸,腦子里不斷叫囂著一個念頭:想親她,想把她抱懷里,緊緊緊緊地抱懷里。

    他向后倒去,上身砸到床板時,由于底下鋪了一層海綿墊,身體微微向上輕彈。他單手覆著眼睛,平息情緒。

    等冷靜下來,逐漸涌上一絲慶幸。

    還好不在她面前,如果在,他只怕會失控。

    老董瞧他一副脫力的樣子,再不隱忍,一張口,大嗓門:“我說小白,跟你一塊兒出來采訪那叫一個難受,回回看你在那兒和女朋友浪費(fèi)話費(fèi),你不心疼,我都胃疼?!?/br>
    沈飛白胸腔震動,輕笑。

    他手還蓋著眼睛,老董只看到他嘴角揚(yáng)起一抹會心的弧度,看不見他表情。

    “小白,你丫是在笑嗎?”老董伸長脖子湊近,不好確定,嘴里直問,“你笑我,還是笑你自個兒?”

    沈飛白不答,翻身而起,眼眸溫潤地背對他回頭:“董哥,詩不錯?!?/br>
    老董得意:“波德萊爾的詩能差么。想不到吧你,你董哥我也是個文藝中年?!?/br>
    沈飛白笑。

    窗外,小鎮(zhèn)天空仿若蒙了一層淺淺的灰白綢布,襯得天氣越發(fā)陰冷。

    老董突然回過味兒,搖搖頭自語:“我剛剛不該說這句,意境不對?!?/br>
    ……

    ……

    也許你我終將行蹤不明

    但是你該知道我曾因你動情

    不要把一個階段幻想得很好

    而又去幻想等待后的結(jié)果

    那樣的生活只會充滿依賴

    我的心思不為誰而停留

    而心總要為誰而跳動

    ……

    ……

    ***

    沈飛白十九號深夜才飛回北京,翌日一早電話請了假,出門時,意外看見曹越套一身冬季睡衣從陳雪陽房間睡眼惺忪地走出來。

    撞見他,曹越臉頰劃過羞赧,匆匆點頭打了招呼,一頭鉆進(jìn)衛(wèi)生間去。

    沈飛白給陽臺的幾盆植物澆過水,行至玄關(guān)換鞋時,聽見陳雪陽在房間里低低地求饒:“我哪知道他會提前回來啊……哎呦喂姑奶奶,看見了又怎樣,大家都是成年人,怕什么……”

    殺豬一般的慘叫聲隨后乍響。

    沈飛白莞爾,曹越是個野蠻女友,大概在用私刑。

    按照行程安排,二十一號回京也不遲。他準(zhǔn)備工作做得充分,人物、地點、問題……全部都條條框框地列在紙上。實際進(jìn)展不如預(yù)想順利,但好在現(xiàn)場該挖掘的地方都挖掘到了。材料拿回來剪輯,足夠完整。

    他回來了,帶著一顆想見她的心。

    二十號是周二,周霽佑上午學(xué)校有課,翹了;晚上畫室有課,上周早早就通知所有家長,把課調(diào)至周一,提前上了。

    她躺床上睡懶覺,耳朵支楞著,聽家里動靜。

    她給沈飛白配了兩把鑰匙,倘若有人開門,她耳尖,能聽見。

    門開了,制造的動靜不大,符合他一貫的心細(xì),輕手輕腳的。

    她不由閉著眼睛想,他抱她的時候為什么偏偏那么用力,她又不會伸手推他。

    手指搭被面輕敲,臥室房門外傳來他試探性地詢問:“小佑?”

    她緩緩睜眼。

    他在門外問:“醒了嗎?”

    嘴角翹上去:“醒沒醒你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br>
    他未立即接話,隔幾秒,說:“我買了早餐,趁熱出來吃?!?/br>
    周霽佑不理他,就這樣隔著門板和他對話,較真起一個問題:“你為什么不進(jìn)來?”

    她躺著,他站著,因他突然的沉默,時間的線無限拉長。

    周霽佑以手作梳整理頭發(fā),慢慢從熱乎乎的被窩挪出來,靠坐在床頭。

    “進(jìn)來啊,你是聾了還是啞了?!?/br>
    門外,沈飛白手觸在門板,握緊,遲遲未動。

    耳朵不聾,嘴巴不啞,心卻真的聾了、啞了、瘋魔了。小鎮(zhèn)賓館里壓抑下的某個念頭在半夜走出機(jī)場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

    “你起床了嗎?”把手的金屬輪廓狠狠扎著他掌心。

    周霽佑在里面莫名其妙:“我起沒起不能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