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對應(yīng)著他的心意，約莫半盞茶過后，一只在妖島邊緣常見的低階妖獸風鳥從樹林邊緣的一棵大樹上飛了下來，看樣子是在尋找食物，很快也發(fā)現(xiàn)了沈石，隨即目露兇光，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鳴叫后，振翅飛起，卷起一堆沙土猶如一道小小的龍卷風般，向沈石撲了過來。

    沈石深吸了一口氣，腳步微微向后退了半步，面色凝重目視前方，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動作，只是將右手抬起。平日里在妖島上狩獵，他也遇到過風鳥這種妖獸多次，并沒有什么意外緊張的心情，此刻迎著撲來的妖獸，卻是比平日等了更久一些，眼看那尖利的鳥爪就快沖到眼前，沈石忽地右手一震。

    在那一瞬間，一道靈力從眉心處分離出來，快若閃電，轉(zhuǎn)眼沖過周身氣脈直達手心，涌入水箭術(shù)符箓之中。幾乎是在同時，符箓之上的三個陽水符同時亮起，一股充沛的靈力轟然而起，那張符紙幾乎是在片刻間化為碎屑散落于風中，而那股靈力則是在這電光石火里變作了一道鋒銳的水箭，激射而出。

    風鳥幾乎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轉(zhuǎn)眼間偌大的身軀便被水箭術(shù)直接打中了胸口，發(fā)出一聲怪異的哀鳴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羽毛爆裂，鮮血流淌，不多時便是在抽搐中死去。

    沈石緩緩地走近這只妖獸，臉上帶了幾分喜悅之色，同時看不出絲毫的疲倦之意，此時此刻，通過符箓之道所消耗的靈力，僅僅只有他平日施法的兩成而已。

    他翻過風鳥的尸身，取了脖頸處那幾根靈羽，然后帶了一絲微笑，站了起來，抬頭看了看天，只見妖島上空天空蔚藍，幾朵白云遠遠飄著，正是一個天高海闊的好天氣。

    這一日，他直至黃昏方才回船，左手上的小如意戒里，裝著比平日多了三倍的收獲。

    ……

    對沈石來說，經(jīng)過這一日后，他心底隱隱已經(jīng)覺得自己似乎可以算是有一技傍身的感覺了，不過對于偌大的青魚島來說，日子還是一樣的平靜。

    妖島上發(fā)生的事，漸漸的還是隨著時間過去而被人逐漸淡忘，大概在九月底十月初的時候，又重新有煉氣境高階的弟子回到了妖島上，開始做一些捕妖任務(wù)。而開往妖島的大船上也重新熱鬧了一些。

    除此之外，青魚島上諸多弟子，修煉的修煉，任務(wù)的任務(wù)，看起來都在向著那條修仙大道而努力著。

    就這樣，隨著時光一日日過去，終于進入了第四個年頭。

    沈石十六歲了。

    到了這第四年上，青魚島上的氣氛明顯開始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原因很簡單，留給眾人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太多了。一般而言，凌霄宗內(nèi)公認的一個道理，便是要在五年之期內(nèi)突破煉氣境，修煉到凝元境境界的弟子，才算是值得宗門栽培的人才。

    而依照往年的經(jīng)驗，到了這第四年的時候，至少也要修煉到煉氣境高階，然后第五年上再為最后突破凝元境而做全力一搏。

    四百多位新人弟子，未來人生地位修仙大道的方向，很大程度上，就在這一兩年中決定了。

    或許除了那個叫甘澤的家伙，所有人都是緊張的。

    包括沈石。

    當初在第三年時修煉到煉氣境中階的差不多有一百多人，進入第四年后，島上的氣氛更顯緊張，而這種情緒在這一年五月時，終于到達了高潮。

    五月初二日，在甘澤之后，這一批新人弟子中第二個修煉到煉氣境高階的人終于出現(xiàn)了，一時間震動全島，雖然沒有甘澤那般令人難以置信的天資，但是這樣的速度也足以令人驚訝，日后只要再進一步，必然能夠得到凌霄宗宗門的全力栽培。

    一時間，這個幸運兒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同時她的身份，也震驚了她周圍的所有人。

    她的名字，叫做鐘青竹。

    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哪怕是在第三年上鐘青竹也是那一百多個煉氣境中階之一，但是當初的進度她只能算是中下，誰也沒想到一年過后她進境竟然如此之快，哪怕連日常跟她交好的幾個朋友都沒想到。

    不過在此之后，鐘青竹的成功突破像是打開了一個口子，后續(xù)的例子開始逐漸傳來。與往年相比，這一輪的新人弟子中，竟然隱隱有幾分天才匯聚的模樣，要知道多數(shù)年份，絕大多數(shù)人都是妖島第五年才能修煉至煉氣境高階的。

    五月十五日，第三個煉氣境高階出現(xiàn)了；六月初一，第四個；六月初六，第五個；六月廿三日，第六個……

    忽然間，青魚島上像是被一種隱隱帶了狂熱的氣氛籠罩著，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種有些狂躁的比賽中，帶了幾分瘋狂拼命地修煉著。而在往年可以當?shù)蒙咸觳哦值纳倌?，仍在不斷地涌現(xiàn)。

    七月、八月里，突破到煉氣境高階的新人弟子，已經(jīng)達到了二十四人，而在九月初八日，這個秋高氣爽的日子里，一個在往年算是大事如今卻已經(jīng)平淡無奇的消息傳了出來。

    青魚島上第二十五個煉氣境高階新人弟子出現(xiàn)了。

    他叫沈石。

    第九十七章 十六

    煉氣境修煉至高階之境，周身氣脈大大小小阻隔節(jié)點便是盡數(shù)打通，靈力在氣脈里流動再無阻礙，運轉(zhuǎn)速度比之前初、中二階快出數(shù)倍。與此同時，吸納入體的靈力積蓄到了一定的厚度，隱隱已有融合匯聚之勢，千般辛苦百般準備，都只為了最后在腹下丹田氣海中開辟出玉府，收納全身靈力，進而便是踏上修仙真正的第一步——凝元境。

    這一步極關(guān)鍵，但也極艱難，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對仙道滿懷夢想的修士，因為種種原因終生都止步于這凝元境門檻之外。這其中原因自然是多種多樣，有的是天資不佳天賦所限的，有的是根骨不錯但出身太差，找不到名師傳承的，還有的是生活窘迫到達煉氣境高階之后，靈晶耗費大增負擔不起的……

    不過這些稀奇古怪的原因大部分都是針對散修，對凌霄宗門下青魚島上的這些名門弟子來說，這些大部分的阻礙都是不存在的，很多時候，關(guān)鍵還是要看個人的天資根骨，另外在青魚島上若是頭腦靈活，在門規(guī)允許范圍內(nèi)能比別人賺取到更多的靈晶，買來諸如養(yǎng)氣丹、培元丹等不凡靈藥，整天當做零食一樣吃的，這修煉進境當然也會比別人快上一些。

    這一年的秋天，天高氣爽，滄海仍是一如即日般的美麗寬廣，而沈石的心情也在自己進階到了煉氣境高階后變得很是歡喜開心。

    不過因為在他之前，已經(jīng)有足足二十四人比他快了一步晉升煉氣境高階，所以沈石倒沒覺得自己在修煉上的天資有什么特別之處，哪怕他曾經(jīng)偶然聽徐雁枝與曾志柏兩位師兄師姐聊天時說過往年新弟子中能在第四年就修煉到高階境界的，一般都僅有五六人，但是眼前的事實畢竟比什么都清楚，在那么多天資更高修煉更快的同門面前，再去想自己是否與眾不同的確是個可笑的問題。

    不過饒是如此，他依然很是喜悅，道行在突破至煉氣境高階后，他全身積蓄的靈力已經(jīng)比在中階境界時整整多了一倍，而因為那份神秘的清心咒，他在眉心處那個神秘竅xue中還藏有同樣一份靈力，也一樣增加了一倍。

    靈力的渾厚增長，帶來了幾個直接的好處，一個是他rou身在靈力不斷的錘煉下越發(fā)強韌，以他如今的rou身力量，已經(jīng)勉強可以和妖島上的低階妖獸直接rou搏了；而另一個最明顯的好處，則是對他所修行的五行術(shù)法。

    一年前他眉心竅xue里的那團凝實靈力，數(shù)量上可以支持他施放三個一階的五行術(shù)法水箭術(shù)，如今增厚了一倍，就是在他神完氣足的圓滿狀態(tài)下，沈石一次戰(zhàn)斗中可以連續(xù)施放六個一階術(shù)法。不過除此之外，五行術(shù)法的威力和施放的速度都是和以前一樣，并沒有隨著他境界的提升而增強變快。

    但是一年之前，沈石硬著頭皮，欠下了大筆債務(wù)從五行殿章義輝師兄處學到的符箓神通，也終于是在此時迎來了收獲的時候。

    同樣是因為那份神秘的清心咒，沈石對五行術(shù)法的cao控遠比普通的修士更加得心應(yīng)手細致入微，這不但體現(xiàn)在他施法速度上令人咋舌地幾乎堪比凝元境修士，哪怕是在符箓一道上，他也同樣獲益良多。

    制作符箓最關(guān)鍵也是最難的灌靈這道關(guān)口，沈石在靜心修煉了一段時日后，從陌生到熟練，很快地便跨越了過去。普通符師制作符箓時，往往在灌靈這最后一道工序上會被硬生生卡掉一半的成品，也就是說哪怕是一位熟練的符師，在制作五行術(shù)法符箓時，也會有將近五成的失敗幾率，這也是鴻蒙界江湖中諸多商鋪里符箓價格始終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從另一個方面來說，章義輝當初每個月要沈石給他五張符箓成品，確實是一筆價值不菲而沉重的債務(wù)。

    但是沈石在修行符箓的一個月后，憑著遠勝常人對五行術(shù)法精細之極的cao控，他制作符箓的成功率便達到了六成，兩個月后，他已然達到了八成之高的成功率。至于一年之后現(xiàn)如今的煉氣境高階，他眉心處的竅xue里靈力越來越是凝實渾厚，對五行術(shù)法的cao控同樣也是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在制作符箓上，最近這三個月來，他甚至已經(jīng)沒有失手過了。

    這個消息若是傳揚開去，絕對會驚呆無數(shù)人，沈石入門數(shù)年，對修仙一道包括修真界種種認識，都早已遠非昔日那個在陰州西蘆城里無知好奇的少年，所以他一直很小心地保守著這個秘密。除了他性子慎密小心之外，這清心咒的來歷也有些難以對外人言道。

    當初甘澤與他同船前往妖島的時候，曾經(jīng)對他提起過當今主持凌霄宗術(shù)堂的那位蒲長老曾經(jīng)說過的話，五行術(shù)法與符箓相鋪相成，若有能力在二者中掌握分寸，所得助益不可小覷。說者帶著幾分玩笑，但是聽者卻在一年之后的今天，已經(jīng)切實而深度地感受到了。

    一張事先灌靈做好的符箓，在實戰(zhàn)中只需要原來施放術(shù)法所需的兩成靈力便可激發(fā)，而以沈石這種堪比凝元境修士施法速度的能力施放一個水箭術(shù)也需要三息時間，但是使用符箓的時候，他只需要一息的時間。

    一息，僅僅一個呼吸之間的時間，快得猶如你只是眨眼的一瞬間。

    他眉心竅xue里的靈力，足夠他施放六個一階術(shù)法，而使用符箓的話，在不考慮符箓的消耗與不計成本的前提下，在靈力耗盡之前沈石可以施放出整整三十個一階的五行術(shù)法……

    整整三十個，只需要一息時間就能施放出來的五行術(shù)法！

    沈石一直很安靜地修煉著，在青魚島上也沒有做出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事情，但是在他心中，卻已經(jīng)隱隱有一股自信，雖然自己不過是這一批新人弟子中第二十五個修煉到煉氣境高階的弟子，但若是在實戰(zhàn)里面對著前頭那二十多人，甚至哪怕是面對了號稱凌霄宗五百年來天資根骨第一的甘澤，沈石自信也有實力一戰(zhàn)，甚至有勝過的可能。

    ……

    這一年，沈石十六歲了。

    比起一年前，他的身材又長高了些，臉上少年的稚氣越發(fā)少了，更多了的是幾分成熟。在他周圍的朋友中，幾個女孩也隨著年歲增長越發(fā)長開，漸漸也到了如花兒綻放最美麗的時候，放眼看去，滿是青春洋溢的氣息。

    鐘青竹與賀小梅都是越發(fā)漂亮，哪怕是以前略胖的鐘青露，隨著身量的長開，也顯得有幾分苗條起來，臉頰上的嬰兒肥也悄然退去，居然展露出幾分有些亮眼的嫵媚，令人刮目相看。

    而在修行上，眾人進度不一，最出人意料的當然是鐘青竹，往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她赫然凌駕于眾人之中，除了甘澤那個妖孽之外，她是所有新人弟子中第一個修煉到煉氣境高階的弟子，可謂是震驚了許多人，也引來了宗門里眾多前輩的暗里關(guān)注。

    除了鐘青竹之外，孫友與鐘青露兩人的修煉速度都比沈石慢了一些，但他們二人的天資都不差，相繼都是在沈石之后的一個月內(nèi)修煉到了煉氣境高階；賀小梅進了一步，如今是煉氣境中階的境界，看起來還是天賦有些差距，倒是平日一直與賀小梅十分要好的那個蔣宏光，不聲不響的竟然連跨了兩大步，也修煉到了煉氣境高階，哪怕在時間上比沈石等人要慢了三個月，但勉強也算是擠入了第四年高階的圈子，可以為凌霄宗留意栽培了。

    如此種種，大家都有各自的機緣氣運，表現(xiàn)出來的修行各不相同，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盯著那最后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年了。

    第五年，能否踏足凝元境，便是未來究竟是仙是凡，地位天壤之別的關(guān)鍵所在。

    沈石的心情也是一樣，他仍然也很在乎是不是能在第五年的時候突破到凝元境，未來如何，包括日后能以什么樣的姿態(tài)心情去再見自己失蹤的父親，都看這一年了。

    不過當下而言，沈石發(fā)現(xiàn)自己最頭痛的事，還是那種晶瑩剔透的、亮晶晶的小石頭……

    道行突破到煉氣境高階之后，好處多多，但是同時而來的也有一些副作用，那就是在修煉的時候，他每次引靈入體所消耗的靈晶靈力數(shù)量，又增加了一倍。一顆完好正常的靈晶，在每天修煉一次的前提下，可供煉氣境初階弟子使用二十日，煉氣境中階弟子使用十日，而到了煉氣境高階境界的時候，因為吸納的靈力大增，便最多只能使用五日。

    而沈石的耗費量是普通人的兩倍……

    與此同時，鐘青露那邊已然在丹堂里獲得了極大名聲，甚至聽說金虹山上主持丹堂的那位高高在上的云霓云長老，都已經(jīng)知道了鐘青露的名字。如今煉制養(yǎng)氣丹鐘青露早已是得心應(yīng)手，罕有失誤，于是在三月之前，鐘青露從丹堂那里，在所有新人弟子中第一個獲得了另一種靈丹“培元丹”的丹方。

    每一種新靈丹的煉制，對煉丹師來說都是一個從無到有、從陌生到熟悉的漫長過程，這中間諸多辛苦消耗，都是用靈晶堆疊出來的。

    當初的那個交易或者說是賭局，仍然還是沈石與鐘青露兩人的秘密，而這份協(xié)議在兩人出人意料的堅持與遵守中，已經(jīng)為他們各自都帶來了極大的好處。如今，他們不約而同地準備讓這份交易繼續(xù)下去。

    除了一件事讓沈石有些心虛和倍感壓力，那就是培元丹是比養(yǎng)氣丹更高一階的二品靈丹，所需靈材多達九種，完整一爐煉丹所需靈材的成本，高達八十顆靈晶，是養(yǎng)氣丹的八倍。

    第九十八章 意動

    “煉丹師真是個用錢堆出來的東西啊……”

    洞府之中，沈石有些rou疼地拿出一個袋子，里面晃晃蕩蕩不時發(fā)出清脆的聲音，然后遞給鐘青露，道，“拿去吧，八十個靈晶?！?/br>
    一年下來，或許是因為那個秘密的交易，兩人經(jīng)常接觸，鐘青露對著沈石的態(tài)度早已沒了當初那份倨傲之氣，顯得溫和了許多，此刻看著她的神情，眉頭微微皺著，看去也有幾分局促與不安。

    她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抬起頭，看了一眼沈石，道：“要不，咱們再等等？或者等我們都修煉到凝元境成為親傳弟子后，我再開始煉制培元丹吧？”

    沈石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

    鐘青露微微低頭，嘆了口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是誰哪怕在煉丹上天資再好的人，得到一種新丹方開始煉制一種新靈藥時，最初必定都是……”

    后面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了，但是意思顯然已經(jīng)是很明白，煉制培元丹這種新靈丹，在最開始的一段時日里，她必定是多數(shù)時候都要失誤的，這也是所有煉丹師的必經(jīng)之路，本來煉丹師就是用無數(shù)的靈晶再加上百折不饒的堅韌堆出來的。

    問題是，這次不是養(yǎng)氣丹了，培元丹煉制一次所需靈材的成本高達八十顆靈晶，哪怕是出身豪富世家的鐘青露，也覺得有些心驚膽戰(zhàn)，這筆消耗對他們這樣青魚島上的煉氣境弟子來說，委實是太過巨大了，也只有到了凝元境后，或許方能勉強支撐下來。

    事實上，鐘青露與沈石都已經(jīng)打聽過了，培元丹這種二品靈丹，在凌霄宗丹堂之內(nèi)確實是通常只傳授給凝元境弟子的，不過丹堂傳授丹方，所依據(jù)的并非是門下弟子的道行而是根據(jù)他們在煉丹上的進境，以往的新人弟子從沒有在五年時間里就完全熟練地掌握養(yǎng)氣丹的煉制的，因為既然要專注于煉丹，則必然無法去賺取龐然大量的靈晶來支撐自己可以不計成本地不停煉丹，而沒有財力的支持，沒有在大量失敗煉丹基礎(chǔ)上獲得的寶貴經(jīng)驗，也就不可能會在短期之內(nèi)有所成就。

    所以鐘青露實打?qū)嵉?，是百多年來丹堂在新人弟子中的最大收獲，也是百年以來，丹堂破例第一次在煉氣境時期就傳授了培元丹新丹方的弟子。

    沈石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搖了搖頭，道：“我們兩個當初的計議，不就是為了讓你快人一步嗎？我覺得你還是要繼續(xù)煉制培元丹，日后咱們兩人突破到凝元境至少還有一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這段日子，就是你比別人更快一步的緊要關(guān)頭?！?/br>
    他笑了笑，道：“你想一想，若是日后上了金虹山時，你已然可以熟練煉制培元丹這種二品丹藥，那會是怎樣的情景？我覺得丹堂里的各位長老都會沖過來，哭著喊著大打出手，也要把你這個數(shù)百年罕見的煉丹天才搶過去當親傳弟子的。”

    鐘青露嘴唇微微抿了一下，欲言又止，臉上雖有幾分向往期待之色，但目光看著仍然清澈，還是落在沈石的身上，過了一會，低聲道：“但是我……我自己真的賺不到這份靈晶，就算賺到了，也最多只能支撐我煉制幾次而已?！?/br>
    沈石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不是還有我嗎？”

    鐘青露默然，過了好一會兒，道：“沈石，你為什么對我這么……這么看重呢？”

    沈石笑了一下，道：“以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一來是日后有便宜的靈丹妙藥吃啊，二來就是想提前巴結(jié)你這位日后的大煉丹師呢。”

    鐘青露深深凝視了他一眼，然后緩緩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

    走出鐘青露的洞府，沈石便苦了臉，很有點發(fā)愁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年男子那種特有的心緒情懷，在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面前，往往都不愿因丟臉服軟，所以剛才沈石在鐘青露洞府里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其實現(xiàn)在一想到那一次煉丹八十顆靈晶的消耗，外加這種消耗的龐大次數(shù)，沈石委實是有些頭皮發(fā)麻。

    他自己修煉所需的靈晶，還有這份秘密交易要支持鐘青露煉丹的靈晶，是他目前最大的兩項靈晶消耗，本來還有一個很是沉重的欠債，就是每月要給五行殿章義輝處上交五張符箓，但是因為清心咒的奇效，他在符箓一道上竟是出乎意料的順利，前些日子倒是將這份債務(wù)還上了，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此刻的沈石，在發(fā)現(xiàn)自己于五行術(shù)法和符箓一道上似乎與眾不同后，同時也是基于沉重的靈晶壓力，雖然按照常理來說煉氣境修士沒必要也不應(yīng)該修煉太多的五行術(shù)法，但是一來出于興趣，二來也是為了賺取更多的靈晶，沈石還是自覺不自覺地在五行術(shù)法這條崎嶇并注定艱難的小道上越走越遠。

    如今的他，已經(jīng)先后數(shù)次前往五行殿購買了新法術(shù)，現(xiàn)如今他所掌握的一階五行術(shù)法已經(jīng)多達六個，除了最早的水箭術(shù)外，還有火球術(shù)、火障術(shù)、巖刺術(shù)、沉土術(shù)和風捷術(shù)，這其中的水箭術(shù)、火球術(shù)與巖刺術(shù)，分別屬于水、火、土三系，是五行術(shù)法中最著名也是最常見的三大攻擊法術(shù)，至于火障術(shù)、沉土術(shù)與風捷術(shù)則都是當日章義輝師兄講解時所說的輔助類法術(shù)。

    火障術(shù)施放之后，會有一道形如火盾的火焰防護自身，能添加幾分防護之力；沉土術(shù)會讓敵人身形遲滯，行動緩慢，風捷術(shù)則是讓自己或是友方身形快捷一些，風從木，這門術(shù)法乃是五行之中的木系法術(shù)，也是頗為好用。

    這六種一階術(shù)法，都在當日章義輝給他的那本《符箓小解》書卷里記載的十種法術(shù)范圍之列，所以在熟練掌握了這些五行術(shù)法后，沈石也順理成章地制出了相應(yīng)的符箓。并且由于他在制作符箓上奇高無比的成功率，他手頭的符箓存貨也漸漸多了起來，雖然青魚島上有著收購符箓的商鋪，包括章義輝那邊也會出靈晶收符箓，但是沈石并沒有打算賣掉自己手頭這些符箓的意思。

    因為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只要合適的使用這是符箓，在妖島上對付妖獸所獲得的靈材報酬，實際上是更高的。

    日復一日下來，他除了日常修煉與去妖島做捕妖任務(wù)外，剩下絕大部分時間便用在了制作符箓上。這是一種很枯燥乏味的活，但是沈石一直很安靜從容地做著，從小到大每日描畫符文所錘煉出來的耐力耐心，終于在此刻體現(xiàn)了出來。

    他手頭上的符箓數(shù)量在不停地緩慢增長著，到了一年之后，沈石的那個小如意戒差不多到了使用期限，他便重新去買了兩個回來。

    一個左手，一個右手；左手裝承靈材收獲，右手的小如意戒放著符箓，隨時取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