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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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歐崢嶸落葬,至今已然半月有余,可是因有司法部門出具的精神鑒定報告,再加上肇事司機在事發(fā)后一直情緒激動,拒絕接受審訊,甚而多次試圖自殘,歐崢嶸一案竟意外地陷入了僵持。 也就是說,歐崢嶸可能根本要含恨而死,冤屈難伸! 她是為了保護女兒才犧牲掉自己的。 周世禮滿眼擔憂地望住妻子。 不過短短半月的工夫,她瘦得整個兒脫了形,下巴尖尖的,一雙美麗而精靈的大眼睛深陷進去,臉色蒼白,整個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層難以形容的悲愴。 那個曾經(jīng)神采飛揚、揚言說“你們誰也打不垮我”的女孩子,到底還是被打擊到了——一切的堅強,都只不過是未到傷心處而已。 他走過去想要緊緊地擁抱住她,想要給她以溫暖和力量,令她可以繼續(xù)堅強,然而這一次,歐韻致沒有再哭泣。 自從歐崢嶸出事以來,她幾乎整日以淚洗面,快要把這一輩子所有的眼淚都流光了。 周世禮看見她轉(zhuǎn)過身來,蒼白而美麗的容顏有一半掩藏在昏黃的燈光里,他聽見她語氣鎮(zhèn)定地說:“既然不想坐牢,那還是讓他去該去的地方吧!” 歐震東等人從她幾乎輕描淡寫的語氣里感受到了絲絲的寒意。 歐克勤甚而一臉驚懼地瞪住她。 周世禮卻不動聲色。 一條人命,換幾年甚而是幾個月的牢獄生活,未免也太便宜那兇手了! 所謂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周世禮闖蕩江湖這么多年,信奉的素來都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什么“以直報曲”、“以德報怨”的那一套,他連聽都不屑聽! 古往今來,上位者最忌心慈手軟,這道理歐崢嶸曾經(jīng)對她說過,而身為父親的翟九重則更是耳提面命,歐韻致自小牢記于心,始終未曾有一日或忘! 抑或者根本上,她原本就有一顆殺伐決斷的心。 有道是“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迸恫?,應當是“親痛仇快”才對,歐崢嶸的猝逝,令岑葉愛及翟從智母女著實開心了好一陣子。在岑葉愛的那幫貴婦朋友曾經(jīng)看戲不怕臺高地向她“痛惜”歐崢嶸的英年早逝時,岑葉愛是暢快而放肆的,她毫不留情地痛斥: “呸!什么‘英年早逝’?依我看,應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翟從智深以為然!在胞弟翟從嘉面前,她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拍手歡慶:“真真是老天有眼……” 而翟從嘉呢? 身為這一場陰謀的主使者、策劃人,他的心底其實是不屑的,是暢快的,是洋洋自得的。 “什么‘老天有眼’?”他在心里頭嗤之以鼻地想道,“老天爺可沒空管他們翟家的這檔破事!根本上,‘求人不如求己’!” 帶著這樣一種無法宣諸于世的“勝利”的喜悅及優(yōu)越感,翟從嘉的心情是輕快的,他的馬照跑、股照炒、舞照跳,一條鮮活的珍貴的生命逝去了,對他的生活未曾有絲毫的影響——當然了,一切都計劃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不要講根本就不會有人抓到他的什么把柄,即便抓到了,又能怎樣呢? 莫非翟九重還會讓他的親生兒子去坐監(jiān)不成? 翟從嘉根本是有恃無恐! 然而,太多人低估了“歐韻致”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翟家女的心性手段。過多的謠言毀謗使得普羅大眾對她的關(guān)注長久地集中在了緋色新聞上,就連身為兄弟的翟從嘉對她也是猖狂及蔑視的。 可是這一夜,當?shù)詮募斡忠淮螐木瓢衫锉M興而歸,醉醺醺出來的時候,他正打算鉆進他那酷炫奢華的蘭博基尼跑車,突然地,一個渾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呼啦”一下鉆進他的車里,扯著嗓子瘋狂大叫:“救命??!翟少救命,有人在跟蹤我,有人要殺我?。 ?/br> 那男人的一雙粗糙的大手就那么血淋淋地摁在他矜貴的跑車方向盤上,在月夜燈光的映照下,一只手上的白骨森然可怖。翟從嘉直嚇得魂飛魄散,匆忙驚問:“你是怎么出來的?是誰要殺你?” 回答他的是一陣咆哮刺耳的機車轟鳴。 下一秒,白光閃耀間,一輛龐大的越野車轟鳴而來,毫不遲疑地撞擊在他的蘭博基尼上!翟從嘉驚慌失措,尋到機會駕著跑車瘋狂逃竄,但那龐大的越野車卻始終如影隨形,陰魂不散! 翟從嘉三魂飛了七魄!要知太子爺自小養(yǎng)尊處憂,可惜命得緊!倉皇逃竄間,他竟異想天開地提出要報警!而他身邊的男人一聽,立時就用他那鮮血淋漓的一只手抓牢他那雪白的衣衫袖子,厲聲大叫:“不行啊翟少,我還在你車上呢!” 翟從嘉如夢初醒,一時間,簡直恨不能將身邊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給一腳踹下去!他駕著跑車在黑漆漆的山道上沒頭蒼蠅般的逃竄,可那越野車卻比他還要靈活還要瘋狂,且那駕車的男人明顯技術(shù)嫻熟,不要命般狂野地沖擊著他的車身,有好幾次都差點兒將他的車子掀下山去。 翟從嘉嚇得失聲尖叫起來!倉皇逃竄之間,將車子駛?cè)霚\水灣的翟家大宅,不等停穩(wěn),已如過街老鼠一般地跳下車子,抱頭竄入屋中,倉皇大叫:“爸爸救命?。 ?/br> 翟九重近日正待在祖宅休養(yǎng)。 歐崢嶸的猝然離世使得他深受打擊,自出院以來,他不怎么愿意回到九龍睹物思人,亦或是根本就心中有愧,于是便搬回祖宅休養(yǎng)。他的私人秘書吳應鈞陪同在側(cè)。 說來也真是可憐又可笑。翟九重分明地坐擁天下、妻妾成群。可是事到臨頭,竟只得一個下屬陪伴,不是不可悲的。 吳應鈞聽到動靜,披衣而出。抬頭卻見翟家的大少爺滿臉是血地竄進屋中,冷不防驚了一跳!他幾乎連滾帶爬地跑到樓上向翟九重報告:“老……老爺……” 翟九重兩手支在榻上,頗有些費力地爬了起來。 他此次昏厥入院,雖然僥幸得以脫厄,但身體卻再也無法恢復從前,用主治醫(yī)師的話說,恐怕從此就要與手杖為伍了! 可笑獨子翟從嘉,自父親入院以來竟連一絲悲愴也無,更未在床前盡孝,依舊歌舞升平,對酒當歌!而今更空有一顆狼子野心,卻實在色厲內(nèi)荏,半點擔當也無,實在是叫人恥笑! 翟九重對這個兒子已經(jīng)是失望已極。 他披衣坐在床頭,借著床頭的燈光冷眼打量著自己面前這個衣衫不整、頭臉俱是斑斑血跡的兒子,其實內(nèi)心里已沒有多少愛護之情,冷眼問道:“你這又是怎么了?” 翟從嘉目光閃爍,在坦白及隱瞞之間游移,翟九重見狀,厲聲大喝:“還不快說!” 凌晨三點,守在翟家樓下的值班秘書吳應鈞模糊地聽到自主席翟九重的房里傳來不斷的叱罵聲、瘋狂的責打聲及依稀的哭叫聲,然而,一個鐘頭以后,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卻無聲無息地駛底翟家祖宅,將同樣已偃旗息鼓的翟從嘉悄悄帶了出去。 說到底,那都是他的兒子! 翟九重怎么可能讓翟家的子弟坐牢呢? 遠遠地望著那輛豐田轎車緩緩駛離,翟九重心上是憤怒而悲愴的,他悔不當初地跌坐在自己的書房沙發(fā)上,放聲大哭,哭完了,忽又狂笑起來,嗚咽著道:“冤孽??!這真是冤孽??!” 然而,這冤孽卻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 翌日早晨,當?shù)跃胖睾貌蝗菀讙暝鸫玻猛暝绮?,即聽管家來報:“老爺,韻致小姐來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翟九重還是護著兒子啊 ☆、第68章 對于歐韻致這個女兒,翟九重的心上無疑是愧疚的。他在吳應鈞的攙扶下穿過回廊,走進書房,在那面臨海的大幅的落地窗前,歐韻致憑窗而立,一身肅穆的黑衣,只不過短短月余的工夫,已是整個兒形銷骨立,再沒有了以往意氣奮發(fā)的氣勢。 翟九重怎么會不心疼呢?一直以來,歐韻致都是他最為得意的孩子。許多年前,當他知悉她的母親有了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歡欣雀躍的。這許多年來,他與她的母親對她悉心教導、精心栽培,而她自己亦十足爭氣,自小到大都聰明刻苦、勤勤懇懇,從未叫他同她的母親失望。 想起逝去的歐崢嶸,翟九重心上是震驚而沉痛的。作為一個大家族的掌舵人、這財經(jīng)重鎮(zhèn)如假包換的天潢貴胄,他有足夠的理由去相信所謂的“龍生龍鳳生鳳”這回事,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為何他翟九重一向自詡英明蓋世,所養(yǎng)下的兩個孩子卻個個心狠手辣,陰狠歹毒呢? 尤其翟從嘉,竟然會做出如此天理難容的事情來! 翟九重悲憤欲絕!一整個晚上都恨不能將那逆子就地正法,一棒打死作數(shù),只是——那到底還是他的親生兒子。 茲事體大,無論出于何種考慮,他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坐牢,更不能放任他與自己的親meimei同室cao戈,骨rou相殘?!把獫庥谒敝?,畢竟逝者已矣。 ——瞧瞧,這就是他們這幫財經(jīng)巨擘口口聲聲所稱的“愛情”,歐崢嶸與他相識于微時,與他同甘共苦,陪他征戰(zhàn)南北,給他養(yǎng)育孩子,到頭來竟只得一句“逝者已矣”?! 實在是太可笑了! 翟九重走進書房,歐韻致聽到腳步聲從落地窗外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收回目光,轉(zhuǎn)過身,因一夜無眠,整張臉蒼白如紙。翟九重一見,立即就心疼道:“怎么來得這么早?用了早餐沒有?我讓傭人給你做點吃的吧?” 歐韻致目光冷淡地打量著自己的父親。 他還能吃得下嗎?他怎么還能如此若無其事地面對自己? “我一點兒胃口都沒有?!彼f,“只要一想到我母親含恨而死,我就夜不成眠、食不下咽,真恨不能將那真兇除之而后快!怎么,爸爸您還能吃得下嗎?” 翟九重一下子語塞。 此時的歐韻致是如此的凌厲尖銳,叫他根本就無法在她面前裝瘋賣傻。 他沉默了良久才說:“循循,那畢竟是你的親兄弟……” 歐韻致“哈哈”大笑! “親兄弟?”她悲憤欲絕地道,“如果他真是我的親兄弟的話,那現(xiàn)今豈不是等同于弒母?如此的大逆不道,真真罪該萬死!爸爸怎么還可以包庇他呢?” “什么親兄弟?”她不屑地翹起嘴角道,“我從來就沒有什么兄弟,更沒有什么姐妹!我母親這輩子只生了我一個孩子,她生我養(yǎng)我,悉心教導我長大,如今慘遭毒手,我絕不可能讓殺害她的兇手逍遙法外!” “如果,”她說,“您今天肯把他交出來的話,我仍然還叫您一聲‘爸爸’。否則的話,我也就只好大逆不道一回了!不過,話要講在前頭了,如若翟從嘉不幸讓我抓到的話,我絕對絕對不會對他心慈手軟!” 翟九重從未見她在自己面前這般放肆過!歐韻致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態(tài)度是悲憤的,是傲慢的,是決絕冷酷而冰冷無情的。然而翟九重根本就不能拍案而起,聲色俱厲地呵斥她教訓她,因為他的確就心中有愧,無顏以對。 其實,在歐韻致挺起胸膛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翟九重的內(nèi)心里甚而是有些動容的。 古往今來,人人都是道義放兩旁,“利”字擺中間?!暗跃胖氐呐畠骸边@一重身份意味著什么?意味著權(quán)勢、意味著財富,意味著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只要她歐韻致肯乖乖聽話,來日他百年歸老,遺囑上絕不會少了她濃墨重彩的一筆!不僅如此,因著這一重虧欠,歐韻致甚而可以理直氣壯地要求更多!而今她竟愿意舍棄這一切,只為了給母親討一個公道,怎能不叫翟九重心上生出無限的惆悵和感慨來呢? 反觀翟從智及翟從嘉那倆姐弟,這其間的差距,簡直猶如天壤之別。 翟九重忽而地長長出了一口氣。 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一字一句地說道:“循循,你要相信我,爸爸一定會補償你!”只要她肯放過翟從嘉這一次。 歐韻致又豈會不明白他的意思? 怎么補償呢?翟九重口中所說的“補償”,到頭來不過就是一個“利”字! 說到底,在翟九重的心中,原本就沒有什么東西不可以用金錢衡量。 “爸爸,”她眼睛紅紅地說,“我母親的一條命在你心里值多少錢?補償?你補償?shù)昧藛??我只有這一個母親!當然的,”她諷刺地道,“您卻有很多很多個女人。我母親死了,馬上就會有很多很多個青春美貌的紅粉佳人來填補她的空缺!她在你心里算什么?她跟了你一輩子,為你養(yǎng)育女兒、cao持家務、打理生意,到頭來卻落得這個下場!你跟我說‘補償’?笑話!” 她突然地厲聲道:“我告訴你,我不要什么補償!因為什么都買不了我母親的命!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就要翟從嘉抵命,你們什么都擋不了我!” 這種“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氣魄令翟九重感到一陣的心驚rou跳。他在激憤悲痛之余,就更不會把翟從嘉交給歐韻致處置了。 歐韻致自然是無功而返。 她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翟家。外面早已天光大亮。明晃晃的大太陽之下,連空氣中的一粒微塵都無所遁形,可翟家的這樁慘案,卻明顯的無法得見天日了。 翟九重既已下定了決心要包庇兒子,那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一步步走出翟家大門的時候,歐韻致知道,她現(xiàn)今不僅僅是失去了母親,就連父親也一并失去了! 也是,翟九重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的父親,只有母親才是她一個人的。 她腦中一片空白。恍恍惚惚走出翟家大門,突然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醒來時,躺在周家自己的大床上。周世禮滿臉的緊張,看見她睜眼,幾乎要仰天長嘆,長長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道:“謝天謝地,你總算是醒了。” 歐韻致一見了他,眼淚就如斷線珠子般地掉了下來。 她拿手蒙了自己的一只眼睛道:“世禮,我沒有mama了……” 周世禮感同身受,將她從那柔軟的大床上抱起來,心疼地攬進了自己的懷里。 歐韻致趴在他的懷中“嗚嗚”痛哭,心碎的模樣仿佛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孩子。 半晌又道:“我也沒有爸爸了?!?/br> 坦白說,周世禮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 以翟家今時今日的名望地位,是不可能允許子侄坐牢的。更何況翟從嘉是翟九重的親生兒子。事涉自家骨rou,又關(guān)乎最為切身的利益,翟九重絕對會想方設(shè)法地掩蓋。否則此事一旦曝光,絕對會成為各路敵手打擊他與翟家的利器。 就連周世禮,也不得不盡力避嫌。 他心疼地吻著妻子的發(fā)頂,一面吻一面輕聲安慰:“寶貝,你還有我……”還有明珠,他們才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