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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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恕一愣,見她已走上一級臺階,張了張口:“姜……” 姜醒眼睫微動,扶著墻又上一階。 “姜小姐?!彼暗?。 姜醒佇足,回過身。她站在臺階上,目光往下,落在陳恕身上。 陳恕快步過去,說:“我扶你上去?!?/br> 他手掌有力,仍和先前一樣托住她手肘,姜醒看著他,四目相對,彼此都沉默,唯有眼神交匯。陳恕耳根紅了,但這次沒有再避開。 片刻后,姜醒移開視線,任他攙扶。 樓道燈已換過,冷白光線照亮腳下臺階,兩人安靜走完短短路程。 姜醒打開門,摁亮屋里頂燈,回頭對陳恕說:“你等等。”她從屋里拿來保溫桶遞給他,“早餐很好吃,謝謝你?!?/br> “不客氣?!彼麊?,“你什么時候吃的?” 姜醒說:“九點多?!?/br> 那么起碼過了兩個多小時,面肯定糊掉了。 陳恕想了想,說:“明天你想吃什么?” 姜醒眸光一動,深深看了他一眼。 陳恕說:“明天不煮面。” 姜醒背倚著門,低頭像在思考,但好一會沒動靜,陳恕問:“還吃粥么?” 姜醒抬頭:“不用了,我已經(jīng)能下樓,我自己做吧?!彼砬闃O淡,卻像已經(jīng)打定主意。 陳恕手握了握,又松開,垂眸應一聲:“哦?!?/br> 簡短的對話圍繞早餐,講完沒再繼續(xù),陳恕低聲說:“那你早點休息?!?/br> 他往隔壁房間走。 “陳恕?!苯押鋈唤凶∷?/br> 陳恕轉過身,見門邊人站直身體,烏黑長發(fā)隨她動作在瘦削肩頭蕩了一蕩。 她似認真思考過,面色略微嚴肅,但她臉龐白皙,五官也柔和,再嚴肅也不至于嚇人,然而陳恕心口卻一緊。 姜醒清清喉嚨,說:“如果我昨天的言行令你困擾,甚至討厭,那么很抱歉。” 話至此,似乎沒完,理應再說點什么,譬如叫他不必放在心上、趁早忘了等等。但姜醒沒再繼續(xù),抿緊唇退進屋,伸手要關門。 然而陳恕毫不預兆地開口,喊的仍是那個禮貌卻生分的稱呼—— “姜小姐?!?/br> 他緊走幾步,返回姜醒房門口。 “我并不討厭?!?/br> 他語氣微急,講完再強調一遍,“你做的事,我、我沒有討厭?!边@一句緊張許多。 胸口悶響,那里有東西已然失序,不顧理智地亂跳。 他耳廓泛紅,但仍竭力保持平靜,兩片薄唇抿了又抿。 姜醒站在門內(nèi),手仍捏在門把上,唯有一雙明亮眼睛筆直專注地凝視他。 片刻后,她嘴角一彎,眼里笑意滌蕩。 仿佛死寂的海起了浪花。 陳恕眼眸一動,幾乎看怔。 “那么你記得后半句吧?!苯阉菩Ψ切Φ乜此鋈惶蛄讼麓?,隨意而自然。 ……如果你不討厭的話,我想再試試…… 陳恕臉頰陡熱,脊背繃了起來。 姜醒卻未給他緩和的時間,幾步走來,伸手勾住他脖頸,同時踮腳,與昨夜一樣,唇瓣碰他左臉頰。 但這次不再是淺嘗輒止。 她親了又親,不顧男人臉頰燙人的溫度,也不顧他微重的呼吸和僵硬的身體,反復品嘗,之后移到嘴唇。 距離如此之近,以至鼻前縈繞的盡是男人氣息,這感覺不賴,甚至好過昨晚。 彼此呼吸相聞,曖昧至極,陳恕呼吸愈重,心跳更是急促劇烈。他緊緊抿著唇,而她在親他唇角,香軟身體幾乎與他相貼。 從未與誰有過親密,更不曾經(jīng)歷此刻的處境,昨晚蜻蜓點水的一吻令他失眠至深夜,更不用提這樣的旖旎。 血液好像迷了路,在渾身亂撞,他從來不曉得夏天有這樣熱。 不知何時,捏著公文包的手松開了,包落在地上,一聲輕響,但誰都沒有聽到。 姜醒忽然被攬住了,年輕男人的手臂緊實有力,穩(wěn)穩(wěn)扣著她的背。 他薄唇張開,微微一動,落在她下唇。 意識到他給了回應,姜醒一怔,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有了成就感,莫名想笑,但唇還貼著他,只能將這情緒化作力量,更加專注地與他親吻。 或許是男人天生具有攻伐性,又或許是陳恕學習能力強,幾下之后,姜醒陷入被動,單純享受成果。 她認識到陳恕是多么認真的人。 便是親吻這件事,他也做得比別人虔誠專注,而這甚至不是深吻,只是唇與唇的接觸。他沒有攻進她唇里,沒有伸舌頭。 這是個太干凈的男人。 而姜醒迷失在這純粹的親吻中,意識沉浮不定。 許久之后,陳恕退開。 兩人呼吸皆紊亂無序。 陳恕沒有松開手,姜醒仍被圈在懷里。 她低頭喘息,而他垂目看她,濁重的呼吸落在她頭頂。 姜醒謾慢平定呼吸,抬起頭,對上他灼熱眼眸。 他臉龐仍是紅的,氣息也未穩(wěn)下,但此刻極認真地看著她。 這一瞬,誰也未開口,頭頂廊燈光線溫和,薄紗一樣籠在身上。 姜醒忽然笑了一聲,伸手摸他臉。 “可以煮蝦了。”她說。 陳恕怔了怔,隨后也是一笑,漆黑的眉眼彎起。好看得不像話。 姜醒竟是第一次看他這樣笑,莫名一愣。 “……怎么了?”見她笑意頓住,他立刻問。 “沒事?!苯鸦剡^神,目光斂了斂,瞥見地上的公文包,“你的包?!?/br> 陳恕低頭一看,想起剛才,略微局促。 姜醒笑笑說:“還不撿起來么?!?/br> 陳恕松開她,俯身拿起公文包,聽到姜醒說:“進來坐一會?!?/br> 進屋后,姜醒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幾上,說:“過來啊?!?/br> 陳恕過去坐下。 姜醒開了空調,抽了紙巾遞過去:“擦一下汗?!?/br> 陳恕抬手摸了下,果然一頭的汗。 室內(nèi)漸漸涼下來,陳恕坐了一會,也覺得沒有那么熱了,看見姜醒站在那,他說:“你怎么不坐?” 姜醒看了他一會,在旁邊坐下。 “每天都加班嗎?”她突然問。 “不是,只是最近比較忙?!?/br> 姜醒“哦”一聲,又想到什么,問:“現(xiàn)在做建筑?” 陳恕愣了一下,隨后點頭。 “沒記錯的話,你以前好像學的是法律?!?/br> “對?!标愃≌f,“后來轉了專業(yè)?!?/br> 姜醒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并沒有再問他為什么轉專業(yè)。這樣的對話讓她意識到對他的了解實在匱乏。 她只知道他快25歲,可能是江西人,曾經(jīng)在t大學法律,是沈泊安的學生,現(xiàn)在做建筑類工作。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了。 但有一樣,她十分了解,且確定—— 此時此刻,她的確對他動心。 陳恕不知姜醒在想什么,但見她沉默,他莫名緊張:“你怎么不說話了?” “?。俊苯烟ь^一笑,目光微深,“我說完了,不如你來說說?” “……說什么?” “什么都可以?!彼龁?,“你沒有什么想說的么?!?/br> 陳恕認真看了看她,默了兩秒,說:“那明天我可以給你做早飯么?” “……” 姜醒忍不住失笑,湊近,盯著他的眼睛:“想給我做飯?” 她靠得過近,烏密的睫毛都看得清楚,陳恕臉上溫度回升,喉嚨動了動,最終點點頭。 姜醒心里一熱,凝視一會,忍不住湊上去,唇在他下巴上印了一下。 陳恕微微瞠目,隔了兩秒反應過來,仿佛禮尚往來一般,立刻垂首親了下她臉頰。 姜醒愈發(fā)想笑。 從來不知道男人逗起來這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