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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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眼圈頓時紅了,忙垂頭拭了淚,又因被這一聲喚起往日情分,悄聲告誡,“陛下大怒,除了我和荔枝,其他人都被鎖走了,公主千萬小心些?!?/br> 周瑛會意點頭,領(lǐng)了這一份心意。 繞過屏風(fēng)就是正殿,連著左右側(cè)殿的門口各有太監(jiān)值守。 右側(cè)殿是書房,雖隔著厚重的簾子,還是隱約有討論聲傳來,周瑛凝神去聽,隱隱聽到“田七”“當歸”“陰虛脾弱”之類的詞,想必是太醫(yī)們在斟酌藥方。 左側(cè)殿是寢臥,有皇帝的貼身太監(jiān)喬榮親自守著,顯然皇帝在里面。 雖然跟皇帝的身邊人不好太親近,但好歹也算混個臉熟。喬榮見到周瑛也不意外,比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入內(nèi)請示。不一會兒,喬榮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公主請吧?!?/br> 周瑛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屋中是熟悉的雕閣擺設(shè),卻仿佛平白黯淡下來,撲鼻就是一股中藥味,光是聞一聞,都覺得舌根泛苦,牙根發(fā)麻?;实圩诖差^,握著徐貴妃的手,低低絮語著什么。 周瑛先向二人行禮,保持著深福的姿勢,直到腿顫得快站不住了,才被皇帝叫起。 自住入明熹宮,周瑛還沒這么被下過臉。不過,一沒下跪,二沒磕頭,這一點慢待周瑛沒放在心上,也就不覺得委屈折辱??苫实鄞伺e是在遷怒,還是已經(jīng)給她定了罪…… ☆、第12章 示之以弱 或許是太醫(yī)們醫(yī)術(shù)高超,也或許是徐貴妃著實命大,周瑛眼淚汪汪等了一個多時辰,徐貴妃總算從鬼門關(guān)回來了,雖然損了不少精血,幾乎耗掉半條命,但大人孩子總算保了下來。 皇帝這才騰出功夫,調(diào)查此事幕后元兇。 明熹宮的宮女太監(jiān)們,自有皇帝的親信去審,但周瑛卻被皇帝單獨拎過來。 徐貴妃服了藥已經(jīng)睡下,皇帝不愿打擾,另尋了個暖閣坐下,連一口茶都顧不上喝,就拍桌子喝道:“你個孽障,要不是你每日生事,你母妃怎么會出事!” 周瑛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呢,聽了皇帝這話,一臉意外睜大眼,“父皇這是何意?” 皇帝怒斥道:“你母妃鎮(zhèn)日連門都不敢出,就怕孩子出事,若不是你無事生非獻什么破花,你母妃不會被勾逗得去后花園,也就不會差點滑了胎?!?/br> 周瑛小臉上滿是不敢置信,拿帕子掩了嘴,淚珠撲簌簌落下來,“原來是我害了母妃?!?/br> 眼看周瑛真以為自己是罪魁禍首,一聲沒辯解就認下罪名,還哭得幾乎背過氣去,皇帝心虛摸摸鼻子,掏出塊帕子遞給周瑛,“快把淚擦擦,要是你母妃看到了,還不得吃了我。” 就算是龍帕,不一會也全打濕了,周瑛哭道:“我這么壞,母妃再不會要我了?!?/br> 皇帝本來就是遷怒,一個還沒桌子高的小丫頭,被自己兩句話嚇哭了,還哭得跟天塌了一樣,皇帝難得起了點內(nèi)疚之心,“快別哭了,你母妃不會不要你的,真正害她的另有其人,” 周瑛怯怯放下帕子,露出紅腫得跟桃子一樣的眼睛,“真的嗎?父皇莫要哄我?!?/br> 看著周瑛懵懂而期待的眼神,皇帝心頭一軟,摸了摸周瑛的發(fā)頂,“是真的,你母妃一沒在后花園摔跤,二沒在后花園摘過花、碰過草,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周瑛細細的眉頭才松開,就又攏起來,“那是誰害了母妃?” 皇帝一向好面子,可這會兒被女兒問住,非但沒惱,還緩緩笑了笑,“朕現(xiàn)在是不知道,但這天底下,還沒幾個人能瞞過你父皇,早早晚晚都要讓他們償命來?!?/br> 雖然皇帝在笑,但眼角一絲皺紋沒起,笑意不達眼底,生生讓人聽出幾分殺氣。 周瑛只作不覺,乖順點頭,一臉崇拜望向皇帝。 此行首先確定她自己沒被當成罪魁禍首,其次打消了皇帝遷怒的念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徐貴妃已經(jīng)脫離危險。所有目的悉數(shù)達成,再待下去周瑛怕另生波瀾,準備指個借口走人。 可是沒等周瑛張嘴,就有人敲門進來,來人是太醫(yī)令陳春林。 這一位也算老熟人了。當年周瑛按壓勁動脈竇昏迷,還是太醫(yī)令陳春林妙手回春。但此時陳春林可沒心思敘舊,這一次事涉貴妃,饒是他經(jīng)過不少大風(fēng)大浪,也不由懸心膽顫。 皇帝沉聲問道:“查出貴妃是因何動了胎氣嗎?” 陳春林直面龍威,不敢隱瞞,額頭貼在冰涼的青瓷磚上,“啟稟陛下,貴妃娘娘是接觸了某種大寒之物,才使陰虛入體,動了胎氣?!?/br> 皇帝又問:“是何種大寒之物?” 陳春林冷汗涔涔,咬牙道:“可致人滑胎的藥物有百余種,效果大多相類,且貴妃娘娘并非直接服食,只是間接接觸。僅憑事后脈象,微臣實在辨別不出是何種藥物,請陛下降罪?!?/br> 皇帝雖然盛怒,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因而也沒說把陳春林拖下去砍了,沉吟片刻道:“你跟喬榮查一遍明熹宮,衣服被褥,香爐擺件……所有可疑不可疑的東西,你都要親手一一查遍。若這次還沒結(jié)果,朕可不會再姑息?!?/br> 陳春林領(lǐng)命而去。 剛才周瑛沒抓住機會及時離開,現(xiàn)在想抽身就難了。畢竟周瑛一貫表現(xiàn)得孝心虔誠,眼下徐貴妃滑胎一事有了眉目,周瑛當然不能主動說走。 幸好皇帝好像忘了她這號人,周瑛也樂得裝鵪鶉。 直等了一個時辰,太醫(yī)令陳春林才頂著一腦門汗回來,“昨日寢宮床上換下的被褥,暖閣羅漢床替下的坐墊……”一連數(shù)了七八樣地方,才歇了口氣,“都發(fā)現(xiàn)了瞿麥殘余的氣味?!?/br> 饒是皇帝素有心機,此刻也不由勃然動怒,“如此猖狂,她們好大的膽子!” 陳春林頭都不敢抬。 皇帝氣得腦門發(fā)紅,鼻翼一翕一合,幾乎噴出火來,“喬榮,把所有能接觸到這些東西的人都提出來審問,朕倒要看看,哪個有這等通天的本事!” 喬榮應(yīng)聲退走,不一會兒,耳房一帶就傳來凄烈而短促的慘叫,顯然被堵了嘴。 周瑛睫毛顫了顫,狠狠掐了下掌心,總歸做不到熟視無睹,面作擔心道:“陳太醫(yī),那些個害人的東西,會不會影響父皇的身體,昨兒個父皇也留宿明熹宮了?!?/br> 皇帝雖然依舊怒氣未消,但周瑛稚子之心,倒是讓皇帝不由失笑,“你母妃是婦人,又兼懷有身孕,才會受寒涼之物影響,朕堂堂男兒,一身陽剛之氣,怎會受這物影響?” 周瑛仰著小臉,撒嬌搖著皇帝袖子,“看看吧,左右陳太醫(yī)就在這兒,父皇伸個手就行?!?/br> 皇帝被周瑛纏得無法,“好好好,都聽你的?!?/br> 太醫(yī)令陳春林得了皇帝示意,忙踉蹌爬起來,凈手后給皇帝診脈。不管周瑛出手解圍是有心,還是無意,陳春林都心存感激,但緊接著,陳春林就不這么想了,皇上這脈象…… 皇帝正一臉輕松逗周瑛笑,但陳春林遲遲不說話,不由收了笑意,“到底怎么回事?” 陳春林避重就輕道:“從陛下的脈象看,陛下的確接觸過瞿麥。但誠如陛下所言,瞿麥是針對婦人墮胎的,對男子并無影響,就算不特意開藥,過幾日也會自行排出?!?/br> 皇帝敏銳察覺到關(guān)鍵,追問道:“貴妃接觸到的分量,比朕如何?” 陳春林艱難咽口唾沫,“遠不及矣?!?/br> 皇帝腳底一軟,一下子跌坐回太師椅,“你是說,朕才是愛妃險些滑胎的罪魁禍首?” 陳春林撲通一聲跪下,“此事尚未查清,臣不敢妄言?!?/br> 一直裝壁花的周瑛暗罵自己腿慢,若剛才及時離開,也就不會撞見這種真相。這會兒皇帝和貴妃顧不上她,但等兩人回過神來了,撞見這難堪陰私的周瑛,恐怕討不了好。 ☆、第13章 蠢而不自知 皇帝內(nèi)疚得要死,對那個膽敢把主意動到皇帝頭上的幕后真兇,也恨到了骨子里。 皇帝對自己的未央宮一向把持甚嚴,自信就算某些人手再長,也伸不進未央宮。余下的金鑾殿、議政殿等更是軍政重地,別說伸手安插眼線了,就是一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去。這么排除法一減,就只剩一種地方了,那就是皇帝臨幸后妃時所駕臨的殿所。 而鑒于最近徐貴妃懷孕,皇帝收心不少,除了一個特別合皇帝心意的低位妃嬪,再未寵信他人。也因此,大大縮小了嫌疑范圍。 皇帝召回喬榮,吩咐道:“讓丁唐封了永壽宮,你親自帶人查抄,陳太醫(yī)從旁查驗?!?/br> 喬榮領(lǐng)命而去。 周瑛在一旁聽得清楚,永壽宮并無主位,全是這一批新封的秀女,等級最高的也就是個六品的貴人,但就算位份低,也沒人敢小看,畢竟皇帝的寵幸是實打?qū)嵉摹?/br> 這一下新歡舊愛對上,也不知道皇帝會偏向哪邊。 可沒想到新歡沒跟貴妃對上,就先跟周瑛這個看戲的干上了。 喬榮帶回的廖貴人才進門就嬌滴滴告狀,“陛下,喬公公好兇啊,都不容妾身打扮一下,沒頭沒臉就要帶妾身見陛下……”可喬榮多被皇帝信任啊,皇帝一絲眉毛都沒抬,廖貴人一見皇帝沒為她做主的意思,不甘不愿閉了嘴,眼珠子一轉(zhuǎn),看到周瑛,“喲,這不是七公主嗎?” 周瑛被點了名,只好起身見禮,“見過庶母妃?!?/br> 廖貴人嬌嗔一揮帕子,“七公主可是大忙人,自搬去明熹宮,今兒可是頭回見吧。我是個不足道的,可和jiejie照應(yīng)你五年多,七公主好歹抽個空去看看,也算一解和jiejie的惦念擔憂?!?/br> 這廖貴人跟周瑛無怨無仇,就話鋒直指周瑛不孝,難不成還真為和妃打抱不平? 周瑛雖然不解,但她怎么可能授人以柄,再次一福身,“是我的錯。每回都去得不巧,和母妃不是剛睡下,就是在禮佛,偏我又是個無事忙,每回等上一兩個時辰,就因有事在身,只能匆匆離開。早知和母妃對我如此記掛,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該多等一會兒的。” 周瑛的未雨綢繆,顯然沒有白費。 因為在廖貴人再次干巴巴辯解和妃一片慈母心腸時,皇帝非但沒有再動容,反而輕微地皺了一下眉?;实蹧]再看廖貴人,低聲問喬榮:“可查出什么了?” 喬榮呈上一個六角香爐,“廖貴人床頭的香爐里焚著一味香丸,其中主味正是瞿麥?!?/br> 那邊廖貴人一點沒認清狀況,還在不依不撓,“陛下,七公主這顆心也太冷硬了,她今個能這么待和jiejie,明個就能這么待貴妃娘娘,這樣冷心冷肺的姑娘,哪配侍奉貴妃娘娘左右” 聽了這話,周瑛這個正主兒還沒生氣,皇帝倒先上火了,“她這樣實誠孝順都不配,難道還要你這樣狼子野心、意圖謀逆之徒才配侍奉貴妃嗎?” “謀逆?”廖貴人嚇得花容失色,“妾身一身榮辱系于陛下,怎么敢去謀逆?” “你不敢謀逆?”皇帝一把抓起八角香爐,摔向廖貴人,廖貴人一躲,香爐咕嚕嚕滾到門檻邊,爐蓋跌開,香灰灑了一地,屋里彌漫起一股膩人的甜香,“那你怎么敢在香里下藥!” “妾身沒有啊,這是上好的蘇合香,花了七十三兩銀子才買回來一小瓶,妾身自己都舍不得用。今個兒還是陛下傳旨說要來,妾身才特地燃上一丸助興?!绷钨F人還委屈上了。 “助興?”皇帝驚道。 “沒有,沒有?!绷钨F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陛下聽錯了?!?/br> 喬榮適時開了口,“啟稟陛下,經(jīng)陳太醫(yī)查驗,這香丸的確有助興之效?!?/br> 剛才皇帝急著問責廖貴人,沒有聽全消息,喬榮不曾提醒。事實證明他是對的,這個消息在最合適的時機放出來,才具有最大的殺傷力。 喬榮可不是佛爺,剛才沒跟廖貴人計較,并不代表他沒放在心上。 果然,皇帝一聽這話,臉頓時漲得通紅,也不知是臊的,還是氣的,“拖下去杖斃!” 廖貴人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陛下饒命,妾身只是想讓陛下盡興,好多邀些寵愛憐惜,妾身真的沒想謀害陛下啊……” 可現(xiàn)在就算廖貴人哭得再美,皇帝也生不出一點憐惜之心,反而像瞅見一只在豬圈里滾了一身臭泥餿水的豬玀一樣,不但厭惡,還連退幾步,唯恐避之不及。 皇帝嫌惡揮手,讓喬榮趕緊把人帶走。 喬榮卻沒立刻動彈,反而給周瑛遞了個眼神。 周瑛剛才聽到皇帝要把廖貴人杖斃,就有點懵住了。廖貴人瘋狗一樣咬人,周瑛當然看她不爽,出言反擊,也是想落落她的面子,給她點教訓(xùn),萬沒想過要致她于死地。 上一回采薇的死,是關(guān)乎周瑛自身存亡,她才狠心袖手,但這一回…… 正好得了喬榮的暗示,周瑛回過神,只當喬榮如她一般,不忍見廖貴人平白丟掉性命。周瑛仰起小臉,一臉天真問道:“父皇,母妃險些滑胎,真的是庶母妃做的嗎?” 皇帝冷笑道:“蠢成這樣,還能算計得了人?真要拿她定罪了事,說出去都讓人笑話。幕后真兇把她推出來做擋箭牌,看來也聰明不到哪去。” 周瑛懵懂點頭,“原來不是她啊?!?/br> 被這么一打岔,皇帝的氣也消了不少,皇帝沉吟片刻,“罷了,先把她帶下去審問吧。若能問出是誰賣給她蘇合香,也算一個線索。” 喬榮躬身應(yīng)是,來到廖貴人跟前,彎下腰,“貴人,請吧?!?/br> 見廖貴人好歹撿回一條命,周瑛正要松口氣,卻見到廖貴人嚇得跟見鬼一樣,連哭帶爬躲開喬榮的手。喬榮也不生氣,叫來兩個孔武有力的太監(jiān)。廖貴人那點反抗跟玩似的,兩個太監(jiān)三下五除二按住廖貴人,跟架著一只待宰的豬羊一樣,把廖貴人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