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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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柿子:汪! 第十九章 小人 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具現(xiàn)化來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牧才英對楚昊來說,就像是一只蹦跶到腳背上的癩蛤蟆,它不咬人,但是膈應人。 反過來,楚昊對牧才英來說,更像是一只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瘋狗,不但膈應人,還特么咬人。 一身衣服,一碗熱水,一盆炭火。牧才英總算是緩了過來,氣哼哼地看著楚昊,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很快就恢復成鼻孔瞪人的形狀。 阮白在一旁看著,給這位劃上職業(yè)——圣騎士,板甲職業(yè),防御力高,能加血,恢復力強,某些情況下可以當t,吸引火力和仇恨。這位,很稱職。 喝完最后一口熱水,牧才英很快就得意道:“楚昊你別以為有上將軍在背后撐腰,就能為所欲為!” 楚昊不動聲色。 看在牧才英眼里,還以為他怕了,鼻孔抬得更高:“告訴你,縣官不如現(xiàn)管。只要你還在順陽關(guān),就逃不出我的……我叔叔的手心!”他手指對著阮白點了點,“你你,就是你。本大人跟你說話呢,看哪兒呢?不對,這里沒你坐的地方,給我站起來說話?!?/br> 牧才英的年紀不過二十郎當,在阮白眼里,還能跟熊孩子劃上等號。不過這個年紀的熊孩子作死,出了事情可不會再有人說“你都那么大個人了,犯得上跟個孩子計較嗎?”這樣不講道理的話。 阮白倒不至于為了一句話,就跟牧才英過不去。不過,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他過不過的去,而是牧才英、牧文飛那邊過不過的去。 很顯然,楚昊和牧家已經(jīng)走在了兩條路上。而他從被草原上帶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和楚昊牢牢綁在一輛戰(zhàn)車上。不過,楚昊的背后是上將軍?上將軍是個什么官銜,能被稱為將軍應該是個大官了吧。 簡單的敵我區(qū)分,阮白心念電轉(zhuǎn),立刻就像個升斗小民一樣站起來,臉上也顯出一絲惶恐不安。這種熊孩子,隨便哄兩句就能把話都給倒出來。 楚昊立刻一把扣住他,一巴掌就把人摁在椅子上起不來:“你還病著呢!”轉(zhuǎn)頭對牧才英道,“有屁快放!” 四個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牧才英差點噴出一口血來,想喝口水,端起碗?yún)s發(fā)現(xiàn)碗里面已經(jīng)空了,頓時臉皮漲紅,連汗都快出來了。他喘了兩口粗氣,恨恨道:“楚昊你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你們!”他手指一點阮白,“你們這些人今天必須都給我從這兒搬出去!這可不是你們的地方!還有,牲口棚里的馬匹都得上繳!還有……” 嘭! 牧才英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面對著老三一張猙獰的狗臉,就跟面對暴徒的小姑娘一樣,雙手緊緊抓著衣襟:“你……你要干什么?” 老三的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狺。 楚昊給老三翻譯:“再多說一個字,咬斷你的喉嚨!” 阮白看看身邊的楚昊,再看看踩著牧才英的老三。這兩個貨竟心靈相通了?不,一定是他想多了。 牧才英果斷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直到老三覺得這個人聽話了,才施施然跑到阮白跟前,一身的金毛像是金燦燦的麥浪一樣:“汪!” 阮白找了找,身上沒什么口糧。 老三胖爪子往他腿上一搭,站起來舔了舔臉:“汪!” 阮白不明白,轉(zhuǎn)頭看楚昊:它說的啥? 楚昊繼續(xù)翻譯:“你摸一下。” 阮白摸了摸狗頭。 老三:“汪!” 阮白再摸了摸狗頭。 老三委屈了:“汪嗚!嗚嗚~” 那要不抱一下? 老三:“嗚嗚~~” 那親一下總成了吧?阮白低頭聞聞,臟狗好像洗過了,渾身上下沒啥味道,摁著毛茸茸的大腦袋吧唧一口。 老三高興了,搖搖尾巴,整個屁股都跟著一起在扭:“汪嗚!” 楚昊在旁邊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熨~!二狗都還沒親過他……不對,二狗還沒叫他一聲哥呢!好像也不對。 楚昊越想越焦躁,忍不住騰身而起,大步走到牧才英跟前,冷聲道:“說?!?/br> “說?說什么?”牧才英現(xiàn)在可傲不起來了,不說邊上那頭嚇人的大狗,就是現(xiàn)在的楚昊也給人一種膽戰(zhàn)心驚的感覺。 楚昊眼睛微微一瞇,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說說什么?” 牧才英感到恐懼更甚,后背竄起一絲涼意,吞下一口口水,發(fā)出響亮的咕嘟一聲:“這些流民必須立刻離開荒驛,軍資充繳,牛羊等物折價抵償醫(yī)藥食宿……” 他說得又快又急,偷偷在外面聽著的麗娘等人,臉上是又氣又怕。他們接觸過的一個地方小吏,對他們來說就已經(jīng)是最大的官了。軍中的百戶什么的,對他們根本就難以想象。而且他們就算是沒見識,也知道眼前這個自稱是百戶的大人,不過是得知消息提前過來耀武揚威的,真正下命令的另有其人。 這些從草原帶回來的財貨,他們本來就沒想是自己的。如果不是有楚昊和阮白,他們怎么可能囫圇著從草原上回來?可是這些財貨要抵償什么醫(yī)藥食宿…… 不說牲口,就是他們帶回來的那些財貨,能值多少錢?別說是醫(yī)藥食宿,就是天天吃酒樓住客棧這么過上個一兩年都足夠。 這哪里是討債,分明是明搶! 阮白倒是不意外。財帛動人心嘛,就是這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點。 楚昊的聲音更冷:“誰下的命令?敢視我大周律法于無物嗎?” “我下的命令?!币坏缆曇魪拈T口傳來,帶進一陣冷風將屋內(nèi)的熱氣刮得分毫不剩,“楚百戶敢視我這個千戶于無物嗎?” 阮白終于見到了牧飛文,傳言中就是這位,一直小肚雞腸給楚昊下絆子。第一反應是這貨是牧飛文本人,不是他的家長?不是說他四十多么,這張老臉怎么看都有六七十了。多年的邊關(guān)生活,在這張臉上留下了無數(shù)的印痕,像是一尊冷硬的雕塑——學生習作,刀痕有點多。 面對頂頭上司,楚昊只是冷冷抬眼,對連滾帶爬躲到牧飛文身后的牧才英看都不看,對著牧飛文往前一步,道:“我朝律令,凡百姓因天災、兵禍流離失所,所轄官兵需妥善安置,待災禍去,回遷原籍。 我朝律令,凡百姓殺敵記功,按軍制,不記等級、享祿米,殺敵所得盡皆歸其本人所有。 我朝律令,凡百姓殺敵所得軍資,軍中按價購買,不得擅自征用!” 牧飛文看著已經(jīng)走到他跟前的楚昊,鬢角微微汗?jié)?,竟然有些無法面對那一雙冰冷的眼睛。這讓他想起在京城見到的那些權(quán)貴們,只是視線掃過來一眼,就讓自覺污了貴人們的眼睛。 “凡違者,杖三十,流千里。”楚昊的聲音并不高,但是輕輕的聲音卻像是一聲春雷一般,在牧飛文的腦子里炸響。 他不由得氣急:“豎子爾敢!”鬢角的汗水沿著下顎掛了下來。 “呵呵?!背粚W著阮白笑了兩聲,竟然對呵呵的深意突然間心領(lǐng)神會:“你看我敢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牧飛文氣得說不出話來,心里面卻累積起越來越多的恐懼。他今天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敲打一下楚昊,讓他不要以為背后多了個靠山,就能夠不把他這個上峰看在眼里。 曹將軍雖然對楚昊另眼相看,但是不會如何關(guān)注跟著楚昊從草原帶回來的那些個平民。而要處置這些平民百姓,他一個千戶,還不是說什么就是什么,難道還有人敢跳出來唱反調(diào)不成? 想不到楚昊不僅跳了出來,還把大腳丫子往他身上踩。他的所作所為在軍中又不少見,要是沒有百姓的“孝敬”,他們在邊關(guān)哪里能夠撈點肥油?就是吃飽穿暖恐怕也未能夠。法不責眾,換了上將軍來之前,楚昊就算把整部大周律搬出來,他都不會看一眼。 可是現(xiàn)在,人家一句話直接就能夠講到上將軍耳朵里,還不帶拐彎的。上將軍就算不會為了這件事情處罰他,可是他的名字一旦在上將軍那里掛上了號,隨便找個理由弄死他這么一個小小的千戶,還不跟玩兒似的? 牧飛文想到這里,不由得色厲內(nèi)荏:“楚昊,現(xiàn)在是你上峰在跟你講話,你竟敢頂撞?!” 楚昊:“呵呵?!?/br> 老三助陣:“汪呼?!?/br> 牧飛文氣得臉皮都在發(fā)抖,當下不管不顧:“來人!把楚昊拖下去,領(lǐng)十下軍棍!” 楚昊挑著眼角冷笑:“你倒是試試?!币粋€跳梁小丑平時在他面前耀武揚威也就算了,反正他就當是看戲??墒窃诙访媲?,竟然敢這么下他面子,不好好治治,將來二狗還怎么叫他哥?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很不聽話了。 二狗的屁股牢牢黏在凳子上,就算看到牧飛文進來也沒抬一下。就知道楚大狗的身份肯定有貓膩,普通的軍士哪里有這么好的身手?還單騎刺殺匈人小王子,換了別人那叫單騎作死。 作者有話要說: 阮氏職業(yè)分類 編號<001> 姓名:楚昊 籍貫:西京 職業(yè):現(xiàn)役軍人兼柿子兼大狗 力量:★★★★★ 體力:★★★★★ 敏捷:★★★★☆ 智慧:★★★★☆ 阮氏批注:一定條件下變成大狗,會咬人,會搖尾巴,未注射疫苗,調(diào)戲時務必注意自身安全。 第二十章 發(fā)工資 楚昊的個人勇武,在順陽關(guān)一地,說是勇冠三軍都不為過。 牧文飛不像是他那蠢侄子一樣單人匹馬,身邊帶了不少人,千戶的架勢擺得足足的,可是手下的親兵不給力,面對冷眼看過來的楚昊,全都一個個怵頭。 平時是他們家千戶大人“提點”楚百戶,背后是楚百戶在“提點”他們。這里所有人,哪一個沒被楚昊明里暗里揍過?就算表面上沒證據(jù),可是誰心里不跟明鏡似的? 牧文飛大怒:“叫你們上來,人都是死了嗎?!” 幾個人終于一番掙扎著上前,楚昊一聲冷哼,哼完還特意回頭看一眼阮白:二狗,酷愛看哥把他們嚇得不敢動了! 阮二狗正在百無聊賴地打哈欠,要打架就打架,看他干嘛?他還要回屋睡覺呢。 楚昊的額頭上崩起青筋,回過頭一手一個,把牧文飛的親兵全都扔到了外面。 牧文飛這時候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干脆撩起袖子自己上:“楚昊!你這是要造反嗎?” 楚昊給了牧千戶特別待遇,直接一腳踹出門外。 “唷!牧千戶這是……下官不敢當此大禮啊。”伴隨著門外帶笑的聲音,一個文官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抬眼就看到楚昊,頓時整張臉都燦爛了,眼睛里粉紅色心一個接著一個往外蹦,“楚……百戶?!?/br> 三個字,抑揚頓挫,飽含深情。 有j情!阮二狗的眼中閃爍著八卦之光,深恨手邊沒有可樂爆米花,連瓜子白開水都沒有。沒想到才到大周就見到這么不含蓄的背背山,他小瞧大周人民了,人家大周人民還是很開放的嘛。 反觀楚昊,表情雖略有松動,卻絲毫不見欣喜,活脫脫一個大周渣攻的典型形象。他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嗯。” 來人叫田凱復,曾經(jīng)是楚昊的伴讀,后來拖了關(guān)系進入了官場,如今也算是個七品的官員。楚昊看著田凱復手上的調(diào)令,覺得有些奇怪。他應該是在當言官,宣讀調(diào)令什么的,可不是言官的活?,F(xiàn)在卻不是個適合詢問的好時機。 楚昊只能按捺住心頭的疑惑,等田凱復宣讀完調(diào)令。 調(diào)令是朝廷發(fā)出的,直接任命楚昊為千戶,就連阮二狗都被封了一個十分拗口的頭銜,類似于榮譽校長之類的職稱,講出去有面子,能被叫大人,還能每年從軍中領(lǐng)點錢糧。 另外,田凱復還念了長長一段話。 阮白揣摩了一番這段文縐縐的話,大意是咱大周老百姓們遭受磨難了,是朝廷的過錯,現(xiàn)在你們家被匈人強拆了,那荒驛就算是送給你們的暫時落腳點,軍方還會給過渡費、拆遷費、安置費,等開春之后,大家再遷回原籍,繼續(xù)過日子;不想遷回原籍的,那繼續(xù)留在荒驛也是可以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