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蘇禧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低,“不要說了?!?/br> 衛(wèi)沨一垂眸,便能看見她紅紅的小耳朵,輕輕笑了笑,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印上去,咬著她香香軟軟的唇瓣道:“這里也只有我能親?!?/br> …… …… 前方便是樹林盡頭,衛(wèi)沨抱起蘇禧放到平地上。 此處距離馬場已經(jīng)很近了,隱約還能聽到前面尋人的聲音。蘇禧往前走了兩步,回頭見衛(wèi)沨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自己。她翕了翕唇想說什么,最終又什么都沒說,踅身往前走去。 衛(wèi)沨佇立原地,直到遠遠看著蘇禧安全走出山林,才翻身上馬。正準(zhǔn)備離開,就聽前方傳來一道清楚的聲音—— “蘇姑娘!” 衛(wèi)沨抬眸看去,見一個身穿胡服的男子騎馬朝著蘇禧而去。對方身形高大,健碩挺拔,一看便是常年習(xí)武之人,十分好認。 衛(wèi)沨瞇了瞇眼睛,知道那是威遠將軍呂馳的兒子呂江淮,方才蘇禧的馬失控的時候,便是他一直在后頭窮追不舍。眼下蘇禧走出山林后,他第一個奔了過去,關(guān)心和擔(dān)憂之情溢于言表。 倒是十分上心。 衛(wèi)沨對他有幾分印象,當(dāng)初青水山出現(xiàn)難民一事的時候,就是他護送蘇禧上山的。 第52章 不知不覺 蘇禧從林中出來時,面色發(fā)白,鬢發(fā)松亂,確確實實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模樣。 林子外頭的人找了她許久。 自從呂江淮將她跟丟后,便將那兩條岔路都找了一遍,可仍舊找不到她的人,后來又回去告訴了蘇禮和蘇祤。蘇禮和蘇祤趕忙從別院調(diào)來了人,沿著后山尋找,短短一段時間幾乎將整個后山都翻了一遍,但是因為蘇禧所在的位置太過偏僻了,始終沒有找到她。 蘇禮幾人心中焦急,只擔(dān)心若是天黑之前還是找不到蘇禧,那就更加危險了。 眼下見蘇禧自己從林中走了出來,皆既驚又喜,繼而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蘇禮把蘇禧帶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問道:“幼幼,你怎么回來的?方才那匹馬呢?” 蘇禧身上裹著蘇禮的墨綠色竹節(jié)紋披風(fēng),想著衛(wèi)沨教她的說辭,解釋道:“我被馬帶到了一片樹林里,然后被它甩了下來,后來見那個地方離馬場不遠,便自己沿著路走回來了?!?/br> 蘇禮擔(dān)憂道:“被馬甩了下來?那可曾受傷了?” 蘇禧攤開兩只手舉到蘇禮面前,又指了指自己的雙腿,道:“我的手被磨傷了,腿也走不動了……大哥,我想回家。” 蘇禮見她身上沒什么大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這才頷首道:“好,咱們回家,我這就帶你回家?!?/br> 蘇禧是萬萬不想再騎馬了,蘇禮便命人去準(zhǔn)備馬車。趁這時候,呂氏兄妹走到了跟前,呂惠姝愧疚地道:“幼幼,都是我不應(yīng)該,是我說要教你騎馬的,最后卻沒照顧好你,還讓你出了這樣的事。你就責(zé)怪我吧……不然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蘇禧大度道:“姝jiejie也不知道馬會失控,這件事怎么能怪你在你身上。只不過我好像跟馬沒什么緣分,上回在京西馬場就差點出事,這次又是如此……看來我以后都不能騎馬了,不然不知道還會再出什么意外呢?!?/br> 呂惠姝想起京西馬場那一次也是因為他們兄妹二人,雖說那馬是被宛平翁主動了手腳,但這兩次一聯(lián)系起來,都跟他兄妹二人有關(guān),這么一想就更是愧疚了。 蘇禧倒沒有這么想,她還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呂惠姝的,只是有一件事想不通,“呂大哥不是說那匹馬很溫順嗎,為何會忽然失控呢?” 她記得當(dāng)時周圍并無什么異常,就見那匹馬上一刻還好好的,下一刻忽然發(fā)起瘋來,一點征兆也無,冷不丁地往前方?jīng)_了出去。所以蘇禧才會一點準(zhǔn)備也無,整個人直接嚇懵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仍舊心有余悸。 蘇禧倒不是懷疑呂江淮,她雖然跟呂江淮接觸的不多,但是從這幾次相處看來,知曉他坦坦蕩蕩,絕對不會故意害自己,況且他也沒有害自己的理由。 正是因為如此,蘇禧就更想不通怎么回事了。 呂江淮站在一旁,斟酌片刻,還是把當(dāng)時那匹馬身后吸附了一只血蟲的事說了。那種蟲的名字叫血虻,專門以吸食人或動物的血液為生,一旦被它叮上了,就很難擺脫。馬正是因為想擺脫這種生物,才會一直不停地奔跑,直到力竭而亡。 蘇禧聽罷,恍悟加后怕道:“……原來是這么回事?!?/br> 呂江淮沉默。他沒有告訴蘇禧血虻只會出現(xiàn)在沼澤之地,蓋因不想讓她多想,他總覺得像蘇禧這樣干凈單純的小姑娘,合該是好好被人保護的,那些背后的腌臜真相會把她玷污。 不多時蘇禮準(zhǔn)備好了馬車,蘇禧向呂惠姝和呂江淮道別,坐上馬車回了別院。 回到別院后,聽雁、聽鶴幾人見她發(fā)髻散了,外頭裹著一件男人的衣裳,均嚇得心跳都停了。蘇禧顧不得向她們解釋,因著今日實在發(fā)生了太多事,她又累又怕,躺在床上到頭就睡了,一直睡到第二日清晨。 * 這廂,呂江淮一大早便來蘇家別院拜訪蘇禮。 蘇禮坐在紫檀玫瑰椅中,握著茶杯的手緊了一緊,“你是說,有人要刻意謀害幼幼?” 呂江淮立在他面前,神情凝重,道:“否則無法解釋得通血虻為何會出現(xiàn)在溪邊?!彼娞K禮沉思不語,想了想道:“蘇大哥可否知道,九姑娘曾與什么人結(jié)過仇怨?” 蘇禮思索片刻,搖頭道:“幼幼性子溫良,從未與人正面發(fā)生過沖突。若真如你所說,幼幼是被人謀害的,那這人為何要害她?” 呂江淮也是想不通這一點,既然蘇禧并未與人結(jié)過仇怨,那又是什么人狠心這么對她?他遲疑道:“既然不是結(jié)怨,那可否是針對蘇家……” 倒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蘇家得圣恩眷顧,這些年昭元帝對蘇家的偏愛太明顯,老太爺中風(fēng)后,今上準(zhǔn)了老太爺致仕,特地讓身邊最看重的常公公來慰問不說,還打算提攜蘇祉,填補老太爺?shù)目杖?。如此一來,難免就會招惹官場上的人嫉妒。 只是蘇禧是一個柔柔弱弱的閨閣姑娘,謀害了她,對對方會有什么好處呢? 蘇禮不能讓蘇禧平白無故受了委屈,站起來道:“江淮,你能否找到那匹失控的馬?我想查看一下馬身上有無異常?!?/br> 呂江淮道:“蘇大哥放心,我已經(jīng)命人去尋找了,用不了多久應(yīng)該就會有消息?!?/br> 一個時辰后,呂江淮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告—— 那匹馬一路沖到了崖邊,從懸崖上摔了下去。他們?nèi)パ碌讓ふ业臅r候,那匹馬已經(jīng)摔得粉身碎骨,身上查不出任何線索了。 蘇禮握了握拳,頭一次表現(xiàn)出了失態(tài),恨道:“對方定是個心機深沉之人?!?/br> 呂江淮見狀,安慰道:“呂大哥不必如此,也許是我多想了,血虻一事只是個意外,并非有人要謀害九姑娘……”可是這種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