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把話說完，蘇禧就伸手捂住他的嘴。緊接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換了個輕松的話題，“我剛才跟聽鶴學(xué)煮了一鍋羊rou湯，正準(zhǔn)備給你送過去，你要不要嘗嘗？很好喝的。”

    衛(wèi)沨低笑說好。

    次日，衛(wèi)沨上朝之后，宣室殿伺候的下人全換成了宮女，一個太監(jiān)也沒有了。

    蘇禧如何不知是衛(wèi)沨吃干醋，昨兒她跟長順多說了兩句話，他臉都沉下來了。長順不過是個太監(jiān)，他連太監(jiān)的醋也吃……小氣吧啦的，也不怕遲早酸死自己呢。

    一眨眼就到了初春，萬物復(fù)蘇，百花齊放，御花園里頭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蘇禧最近在為聽雁、聽鶴相看親事，她們兩個年紀(jì)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成了老姑娘。她們跟了蘇禧這么多年，蘇禧不想委屈她們，想把她們嫁的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聽鶴家里頭有一門指腹為婚的親事，對方等了她八|九年?！芭緵]什么志氣，就想回去與他好好過日子……”

    蘇禧點頭答應(yīng)了，轉(zhuǎn)頭問聽雁，“聽雁jiejie呢？你想讓我做主，還是家里已經(jīng)替你安排好了親事？”

    聽雁“撲通”跪下，道：“奴婢只想跟著姑娘，就是一輩子不嫁人也無妨?！?/br>
    蘇禧倒了一杯芙蓉花茶，看向?qū)γ婧Ｌ臉渖鲜㈤_的花朵，花簇后站著一個人。她彎了彎眼睛，笑道：“你不想嫁人，可是我看有的人卻等不及啦?！?/br>
    聽雁不解，循著看去。就見李鴻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對面，一身金吾衛(wèi)衣裳打扮。

    聽雁臉紅了紅，低下頭去，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這會反而忸怩了起來，“奴婢聽娘娘的。娘娘若是覺得他好，奴婢就嫁給他；娘娘若是覺得他不好，奴婢就不嫁?！?/br>
    蘇禧早就看出他們倆人有貓膩了，當(dāng)初聽雁求李鴻教她武功的時候，李鴻的眼睛可從沒離開過她身上。

    蘇禧笑笑，故意問：“如果我覺得他不夠好，想為聽雁jiejie再看看別人呢？”

    “……”聽雁有點著急了，但說出去的話又不能收回，半響才憋出一句：“娘娘說什么就是什么?！?/br>
    那模樣，瞧著悔得腸子都青了。

    晚上，蘇禧把聽雁和李鴻的事跟衛(wèi)沨提了一下，“要不要問問李鴻的意見？”

    衛(wèi)沨正在寬衣解帶，面色不改道：“李鴻年紀(jì)也不小了，我見他對你那丫鬟頗上心。你定個日子，就將他們的婚事辦了吧。”

    蘇禧說好，四月頭里沒什么好日子，五月又太晚了，她就在三月底挑了一日。

    時間有些趕，不過皇后娘娘親自安排，倒也有條不紊的。

    蘇禧賞了聽雁一座宮外的宅子，聽雁就在那里出嫁。

    李鴻自從官升正四品上階的羽林中朗將后，也建了自己的府邸。聽雁出嫁這一日，府外鑼鼓喧天，熱鬧非凡。蘇禧跟衛(wèi)沨說了一聲，也悄悄地出宮看熱鬧了。她坐在翠蓋朱纓的馬車?yán)?，見聽雁蓋著喜帕，被李鴻牽著走進(jìn)府邸，才返程回宮。

    *

    這頭，御書房。

    文淵閣大學(xué)士韓錦坤和都察院右都御史姬營并排站在跟前。

    衛(wèi)沨合上一本奏折，漫不經(jīng)心地問：“韓大學(xué)士和姬大人找朕有事？”

    兩人對看一眼，姬大人上前道：“陛下，如今已經(jīng)開了春。您先前遣散了太上皇的后妃，如今后宮只有皇后娘娘一人。為了日后子嗣著想，是否該擴充后宮，雨露均沾……”

    衛(wèi)沨頭也不抬，道：“朕沒有這個打算。二位若是為此事而來，可以回去了?！?/br>
    姬大人毫不氣餒，把韓大學(xué)士推了出來，誠懇道：“陛下，韓大學(xué)士的小女兒知書達(dá)理，溫婉淑嫻，除了身子有些虛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您若是不反對，不如擇日就將她送入宮里，服侍您和皇后娘娘，您看如何？”

    衛(wèi)沨終于扔下筆，清清冷冷地睨了姬大人一眼。

    姬營立即住口。

    衛(wèi)沨垂眸笑了笑，指尖不疾不徐地輕輕點著桌案，慢悠悠道：“姬大人聽不懂朕的話？”

    姬大人行大禮道：“臣一心為了陛下著想，懇請陛下諒解。”

    衛(wèi)沨勾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為朕著想，還是為你們自己著想？姬大人，你當(dāng)朕的后宮是什么地方，隨便一個病秧子也能塞進(jìn)來？”說著，視線微微一轉(zhuǎn)，落在大學(xué)士韓錦坤身上。

    韓錦坤擦了一把汗，替自家女兒解釋道：“小女雖身體孱弱，但并無病癥，這兩年靠著藥材滋補，已經(jīng)大好……”

    衛(wèi)沨淡淡：“所以就急著往外推銷了？”

    韓錦坤一噎，無言以對。

    衛(wèi)沨重新拿起一本奏折，不留情面道：“回去吧，此事不必再提了。”

    姬大人還想再說，但是見皇上低頭看奏折，一副不欲搭理他們的模樣，就只好跟著韓大學(xué)士一塊退出了御書房。

    本以為這事就告一段落了，畢竟衛(wèi)沨說得無比清楚。沒想到幾天之后的早晨，衛(wèi)沨和蘇禧一起去和順園向太上皇和皇太后請安的時候，韓玉馥正好也在里頭。

    韓玉馥來得比較早，坐在皇太后下方的玫瑰椅中，穿著湖水藍(lán)的織金大袖衫，端端正正地坐在下方，淺低著頭，正在回答皇太后的話。抬眸見衛(wèi)沨和蘇禧來了，趕忙起身行禮，道：“臣女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br>
    衛(wèi)沨收回視線。蘇禧雖不知她為何在這兒，還是虛扶了一下，道：“起來吧?！?/br>
    落座后，皇太后解釋道：“玉馥的母親韓夫人是哀家的手帕交，聽說哀家最近睡得不好，就讓玉馥進(jìn)宮來看看哀家。”

    蘇禧從聽鸝手中接過一個紫檀浮雕的食盒，遞給太后身旁的姜嬤嬤，道：“兒臣向太醫(yī)打聽了一下，太醫(yī)說您可能是氣血不足了，建議您多用養(yǎng)心補氣的膳食。正好兒臣最近學(xué)著做膳食，就給您熬煮了一碗桂圓蓮子湯，你趁熱嘗嘗吧？”

    她有這份心，皇太后自然是極高興的。姜嬤嬤盛了一碗湯，皇太后喝了一口，疑惑道：“怎么這甜味兒，跟平時不太一樣？”

    蘇禧解釋道：“兒臣擔(dān)心放太多白糖對您的身子不好，就用蜂蜜取締了白糖。蜂蜜性平，能補虛潤肺，還能夠促進(jìn)睡眠。”

    皇太后放下釉里紅小碗，一邊拉住蘇禧的手拍了拍，一邊笑道：“你這丫頭，真是有心了?！?/br>
    蘇禧抿唇輕笑。太后娘娘平日對她和衛(wèi)沨諸多照顧，她自然也要回報太后娘娘。

    衛(wèi)沨雖不是她太后的親生兒子，可她對他們一直和藹敦睦，從未因皇位一事，就對衛(wèi)沨冷眼相待。這樣好的嫡母，怕是天底下都難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