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本書由(熊貓沒眼圈)為您整理制作 ===================== 未央金屋賦 作者:唐棣之華 ===================== ☆、第1章 楔子 《詩經(jīng)·鄭風(fēng)·子衿》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縱我不往 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 悠悠我思 縱我不來 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 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 如三月兮 《詩·周南·桃夭》 桃之夭夭 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 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 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 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 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 宜其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 歡…迎?。?/br> 歡……迎?。?! 大家認個門哈,以后的更新就放這兒了,嘻嘻(*^__^*)…… 千萬記得:要打分,要收藏哦^_^ ☆、第2章 甲子夜未央 夜色深沉…… 一輪鉤月高懸在漆黑的天幕上,如一把刀鋒磨到雪亮的——鐮刀! 清冷的光澤一視同仁地灑向肥沃的良田、奔流的渭河、巍峨的城墻,雄偉的大漢京都、以及長安城中或矮小或高敞樸素或華麗的街、坊、宮、殿。 辛勞的一天剛剛過去,同樣繁忙的新的一天即將來臨。除了城樓上負責(zé)守衛(wèi)和警戒的將士,大漢的都城內(nèi)的數(shù)十萬士民都沉浸在香甜的酣夢中。 好夢如許的長安市民們不會想到,原該是大漢最安逸最閑適的未央宮宮闈,卻在這一最困最想睡的時間忙碌起來。 ※※※※※※※※ ※※※※※※※※ ※※※※※※※※ ※※※※※※※※ 未央宮︿金華殿 “夫人……”女官站在床頭,低低的喚著。 雕花紫香木的大床上,中間隆起的錦被一動也不動。 女官的語調(diào)急促了些:“夫人,夫人……” “嗯……”慵臥安眠的美人蹙蹙眉,一個翻身,將后背留給宮娥。 宮室一角的沙漏中,潔白的沙粒在不停地落……落…… 看看沙漏上的刻度值,女官白著臉咬咬牙,伸手就向女主人的肩膀用力推去:“夫人,醒醒,醒醒……寅時,寅時矣!” ‘寅時’二字是大黃蜂尾上的針,刺穿香濃的睡霧,給人打上一針強力清醒劑。 “寅、寅時?!”天生麗質(zhì)的美婦人一驚坐起,慌亂地看向角落中的沙漏。 沙漏旁的幾個油盞星星點點,不太亮,但也足夠照明刻度線了——現(xiàn)在不是‘寅時’,只有丑時三刻過一點。 女官偷偷觀察著女主人的臉色變化,提心吊膽。 她這做法說得好聽點是‘忠心’;說不好聽的話,就叫做‘欺主’。具體如何定性,就看金華殿女主人的想法了。 ‘昊天上帝保佑……不早了啊!我得快點,快點……’或許是由于時間緊迫,賈夫人根本沒較這個真;而是直接忽略女官的誤報,迅速下了床。 光赤的腳在厚席上飛快踏過,同時而起的還有更急切的召喚:“盧,阿盧!” 簾幕外有應(yīng)聲,一個面貌冷峻的高大老婦領(lǐng)著十多個年輕侍從走進來。宮女和黃門各捧著專門的洗漱梳洗用具,井然有序地為賈夫人梳妝打扮。 潔面漱口已畢,宦官拿過一大幅素色的繒,圍在賈夫人脖頸上…… 在養(yǎng)育了趙王、中山王和平度公主三個子女的今天,金華殿賈夫人的頭發(fā)依舊濃密烏黑??上?,如此茂密的長發(fā),還是遠遠達不到梳成禮制要求的發(fā)髻樣式的數(shù)量。 與內(nèi)命婦禮服搭配的規(guī)定宮髻的特點是‘宛若堆云’,自生的頭發(fā)不可能夠。于是,大小不一的假發(fā)、假髻、假鬟就應(yīng)運而生了;此外,還有各種絲麻制的內(nèi)襯等填充物。 梳發(fā),是一門復(fù)雜高深的手藝,尤其是高挽的發(fā)髻,費力費時考校技巧,哪怕是熟手也很少能在一個半時辰內(nèi)完成的。 盧嫗的十根手指不像在梳頭,更象在彈琴! 在千絲萬縷的烏發(fā)間,如彈奏般的飛舞……跳躍……約大半個時辰后,盧老婦大功告成! 侍女們從衣架上取下連夜熨燙平整的翟衣大禮服,以及與之搭配的種種配件。 賈氏是漢朝正式冊封的‘夫人’。 夫人,在漢宮中的地位僅次于中宮皇后。這意味著賈夫人大禮服的配件數(shù)與復(fù)雜程度也是僅僅次于大漢皇后而已。 前襟和肩膀上綴了珍貴珠寶的彩繡錦綢,沉甸甸的; 彩繪的蔽膝, 長而又長的綬, 鑲嵌有云母片珊瑚珠的盤囊, 美玉和瑪瑙石組成的長串佩飾,沉重而華麗,稍一動就發(fā)出琳琳瑯瑯的脆響 …… 等頭飾,服飾,腰飾各項都按華夏禮制的要求收拾停當(dāng),賈夫人試著動了動手腳,隨后便是不可抑制的苦笑——莊重?是!華貴?不假!可惜如此一來,就算被宮女們攙著,也別想行動自如了。 “夫人?”負責(zé)妝容的宦官奉上白米分、朱米分、青黛米分、胭脂膏……這些化妝品分盛在一個個雕花漆盒內(nèi),色澤柔和,香氣四溢。 依靠侍女們的攙扶,賈夫人頗為艱難地坐下,向內(nèi)官擺了擺手——先不了,再等等吧!要是皇太后今天不點她去長樂宮,就不用上妝容了。否則上完了再洗掉,多事不說,又是一堆的麻煩。 宮室中的忙碌,到此告一段落。 宮人們收拾了殘余,各自退到角落;殿宇中,一時安靜下來。 時間在一點點地過去…… 發(fā)根處,是一波接一波的刺癢。 ‘是不是梳急了,沒弄妥當(dāng)?’金華殿疑惑地看盧嫗,轉(zhuǎn)而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盧嫗是她的乳母,幾乎給她梳了一輩子頭,手藝精到,從無差錯。 頭發(fā)好像造反了!一根根竭盡全力地妄圖擺脫羈絆,將頭頂和兩側(cè)的發(fā)根鉗撕得生疼。 賈夫人覺得難受,抬手剛要撓搓;想到好容易才梳好的宮髻,還有極可能來臨的‘長信宮一日’,玉手——頹然落下。 眉間微微皺起,金華殿女主人默默嘀咕:‘估計還是頭飾!假髻有部分是木頭的,外面裹人發(fā);大金簪那么長,還帶著寶石……’ 盧老婦心疼從小帶大的孩子,取個引枕送上來,建議賈夫人是不是先‘歪一歪’,老這么正坐太累人了。 賈夫人苦笑著搖頭。 身著盛裝,只能端端正正跪坐或干脆站著。否則,稍一疏忽那些配件就會歪了或亂掉,若是那樣,就成罪名了——帝后之前衣著不整者,是失儀,屬‘大不敬’的重罪。 “阿母,阿母……”柔軟含混的女孩聲音從內(nèi)室傳來,只穿著寢衣的平度公主邊揉眼睛邊從自己的臥室迷迷糊糊地走過來。 處于半夢半醒之間小公主理所當(dāng)然地投向母親的懷抱:“阿……阿母……” “平度!”賈夫人一驚,急忙往旁邊一閃。 “公主,公主!”盧嫗趕忙上來解圍,將小公主拉過來——賈夫人那身大妝,要是給平度一抱一拉扯,就全亂了;非得從頭再來一遍不可。可現(xiàn)在哪兒還有時間?。?/br> 給盧嫗一通嘮叨,平度公主清醒了不少。 打量打量母親的這幅穿戴,小公主了然,乖乖在母親對面坐下:“阿母……待大母之召?” 賈夫人無言地點頭。 平度公主轉(zhuǎn)過頭去看沙漏,白沙就快到達寅時的中線了。 “阿母……”看著親愛的母親,平度公主不知說什么好,心中泛起深深的同情。 這些年,后宮貴婦們的日子可不好過! 向來不過問未央宮內(nèi)廷的大漢皇太后一反常態(tài),命令所有獲得封號的天子嬪御必須到長樂宮輪值,以盡孝道。 做婆婆的要兒媳婦伺候,這在崇尚孝道的大漢名正言順,無可非議。 最初,后宮諸婦甚至還期待著,躍躍欲試——誰不想討好竇太后?可是之前她們連長樂宮的大門都進不去啊——個個幻想討到老太太歡心,藉此在皇帝那更上一層樓的好日子。 可現(xiàn)實,完全出乎后宮們的預(yù)料! 所謂的‘伺候’,卻根本是無稽之談。她們根本連竇太后的面都見不到! 竇太后通常讓內(nèi)官或女官出來傳話,讓這群艷麗妖嬈在外間或廊下一站就是幾個時辰——從天不亮一直站到夕陽西下;或者更慘,給把農(nóng)具去修枝剪葉?遞個笤帚去打掃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