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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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時間已經(jīng)到三點了,早起運輸蔬菜的卡車一輛一輛從耳后過去,輪胎碾過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時間、地點都淡化了,因為趙祁此時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對她說: 沒錯,我早就認識你。 她的腦子里嗡的一聲,胸腔好似被剖開般空虛。沒想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卻帶給了她意料之外的感受。 “你是……齊天哥哥?”她輕聲問。 趙祁點了點頭,眼神堅定而溫柔,仿佛能滲出水。 她早該想到的。 趙祁。 齊天。 童星出身。 高挺的眉骨。 一雙桃花眼。 …… 年馥無數(shù)次想到過她與齊天哥哥重逢的場景,但沒想到是這樣——黑夜、郊外、濃郁的尾氣味以及重重的黑眼圈。 “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問。 年馥搖搖頭,老實說:“也沒有,剛剛才確認。”她沒有說她偷偷摸過了他的眉骨。 趙祁點點頭。他也不知道說什么了,相比于齊天,他覺得用趙祁這個身份面對她更為暢快。 她叫他齊天哥哥,他卻喚不出那一聲年糕meimei了…… 記憶被拉扯到十年前。 十年前十一月的一天,一場盛大的時裝周在h城舉行,趙祁作為特別嘉賓被邀請走秀,而同他一樣被邀請的還有一個女孩,大家叫她年糕meimei。 年糕meimei是在全國都有些名氣的小演員,也是時尚秀場最常邀約的小童模,可愛甜美的國民女兒形象深受各大品牌和贊助商的喜愛。 然而在那場秀上,從不出錯的年糕meimei卻出錯了,她竟在臺上隨著音樂跳起舞來。也是,她才五歲,正是調(diào)皮搗蛋愛跳舞的年紀呢。 小齊天微笑著看她跳小燕子的舞,覺得她跳的真好看,他為她這只小燕子感到開心。 可是導演們都瘋了,趕緊跑到后臺對下一個出場的他說,“齊天,你上去后馬上把她帶下來!悄悄地,不要太刻意?!?/br> 同樣小小的小齊天當然不懂什么是刻意,什么是不刻意。他走到舞臺中央時牽起了年糕meimei的手,然后定點擺了個pse。 兩人手牽著手,笑容燦爛。 任務完成后,他們坦然走下去了,而現(xiàn)場的媒體們都瘋了,大家迅速把剛剛拍到的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并冠以“最萌模特”的特大標題。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從秀本身轉(zhuǎn)移到了他們倆身上,這場秀毫無疑問的搞砸了,但他們也因此身價暴漲——畢竟那樣純真的畫面,在成年人眼里是無價的。 很快,他們接通告接邀約接到手軟,與此同時,還有一大堆名流的私人聚會邀請他們前去助興。 聚會很無聊,沒有奧特曼和光之美少女,所以他們都不想去,但小孩子是沒什么選擇權(quán)的。他們被送到這,送到那;被逼著做這個,做那個。記得在一場秀的后臺,他看到年糕meimei的mama穿著好看的毛呢裙套裝,化著精致的妝,卻面目猙獰地指著她的鼻子斥責她,問她為什么去某場名流聚會時要哭喪著臉。 然后她說她的小貓死了。 小齊天知道,那是她偷偷喂養(yǎng)的流浪貓小黃。她跟他分享過這個秘密。 這么悲痛的事情,年糕meimei竟然沒有哭出來,他由衷地敬佩她??墒窍乱幻?,年糕meimei的mama卻更嚴厲的兇了她,說貓貓狗狗一條賤命,怎么值得她犧牲前途去難過。 小小的齊天有些難過,大人怎么都這么冷血呢?他忍不住擦了擦自己滾下的眼淚,然后看到小小的年糕,她呆呆地站著,穿著漂亮的裙子,但是沒有哭。 眼角的金粉亮晶晶的,那不是她的眼淚。 …… 想起這些,記憶里那些模糊的臉又清晰起來。 又有一輛卡車經(jīng)過,他問:“你過得還好嗎?”很抱歉現(xiàn)在才問。 這回年馥聽到了,她回:“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br>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陽快要升起來的關(guān)系,貨車數(shù)量越來越多,急急躁躁的,一輛接一輛的駛過。 “要日出了,我們一起看個日出吧?!蹦牮ゾ穸端鞯乜聪蛩?/br> 他淺笑:“好啊。” 于是他們雙雙坐上了車頂。 “坐這能看到日出嗎?”年馥疑惑道。她地理不是很好,但也知道日出應該是要到出??吹?,或者到視野開闊的高山上。 趙祁說:“不知道,我也沒在這種地方看過?!?/br> 等著等著,月亮變化作太陽,像待嫁的姑娘似的把自己隱藏在山腳下,天空變成了淺藍色,很淺很淺的,透露出她要來了的訊息。 趙祁自言自語地說:“原來這里是東方?!焙诎抵兴恢痹趯ふ曳较?,但年馥像個磁場似的一直在干擾他的判斷——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了。 年馥沒有說話,她輕輕地靠在趙祁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一晚上沒睡,也累的夠嗆吧,趙祁想著想著,便伸手去摸她的臉。她還沒有褪去的嬰兒肥枕在他的手臂上,軟乎乎的,他忍不住輕輕捏了捏由于擠壓嘟出來的部分。 綿密的,柔軟的,手感真好。 太陽慢慢地爬上了山坡。轉(zhuǎn)眼間天邊出現(xiàn)了一道鑲著金邊的紅色的朝霞,慢慢兒擴大了它的范圍,加強了它的光亮。 趙祁知道太陽要從那天際升起來了,便連忙叫醒年馥,他糾結(jié)了好久,但還是在日出的那一刻叫醒了她。他自私的終止了她的睡眠,只是因為有想要和她多一份回憶的私心而已。 “哇!”醒來后看到眼前的美景,年馥哈了一口氣,薄薄的白氣隨著她的呼吸從她的嘴巴里和鼻孔里鉆出來。她真切的感受到,秋天來了——她認為的秋天,從來都是深秋。早秋跟夏天并無二異,又有什么意思。 趙祁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日出的方向。果然,過了一會兒,那兒就出現(xiàn)了太陽探頭探腦的一小半身子。這太陽像負著什么重擔似的,慢慢兒一步一步地、努力掙扎著向上面升起來,小小的身子像半邊屁股蛋兒似的從山溝溝里探出頭來。到了最后,才終于沖破了大地的束縛,跳出了山給它限定的條條框框。 風景畫一般都是定格在這個時刻的,可愛的色彩,絕佳的構(gòu)圖——如果太陽升的太高,就打破黃金分割線了,畫面會容不下它。 可年馥的眼睛里容得下它。她在心里給負重爬行的小家伙兒加油,快跑啊,快跑啊,別讓黑暗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