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jié)
蘇家如今被逼的險些要退出江淮,老爺逼的向宋家低頭,少爺日日睡不安穩(wěn),全拜夏十一所賜! 那女人卻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包子想起第一次見夏十一的場景,少爺抓著她的脖子險些要了她的小命,還是他出聲提醒少爺?shù)模?/br> 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早知蘇家會因夏十一被害的淪落至此,他當(dāng)日定不會出聲提醒,或許補(bǔ)上一刀殺了夏十一更好! 包子腋下的麻袋發(fā)出嗚嗚的聲音,主仆兩人的目光都匯聚到麻袋上,還不帶二人做出什么反應(yīng),小花園外傳來小十二的輕笑聲,“靈兒jiejie,我們?nèi)バ』▓@玩兒……” 主仆二人對視一眼,身形一動,在小花園的門被推開之前,飛身上了房頂,片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 “大管事,程老板又來了,這次帶了厚禮,您說要不要幫他通稟一次?”小廝笑著遞了個盒子給夏承樂。 夏承樂蹙眉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哎喲了一聲,“這老家伙上道了,哪弄來這么好品質(zhì)的東西?快,請他進(jìn)來到客廳奉茶,我這就去請秀才老爺出來。” 小廝笑著應(yīng)了,走出門,摸了摸袖子里兩錠十兩的銀子。 夏承平不耐煩揮手,“什么小門小戶的都往家里湊,不見,攆走!” 夏承樂撇了撇嘴,笑道,“大哥,這程老板據(jù)說在江淮也是有千頃良田的人,可不是什么寒門乍戶,給我的孝敬就不是凡品,備給您的說不得是更好的東西!” 夏承平一聽,手邊翻書的動作就頓了一頓,不以為然的睨了夏承樂一眼,“他給你的是什么東西?讓你這樣為他說話?” “大哥,你看?!毕某袠沸⌒囊硪淼膹膽牙锾统瞿莻€盒子,打開來給夏承平看,玉質(zhì)溫和,觸手溫涼,確是個好東西。 夏承平來了興趣。 可待程老板進(jìn)門,夏承樂就有些古怪的朝他使眼色,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程老板開口了,“早先得見大哥一面,沒成想大哥竟有如此機(jī)遇,能得中秀才,真是可喜可賀!小弟來晚了,還請大哥恕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大哥不要嫌棄?!?/br> 程老板一口一個大哥,倒是把夏承平也叫的有些發(fā)懵。 他去看夏承樂,夏承樂哪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他剛才出去接人,這姓程的也是張口就喊四哥,娘個咧,他只有老五一個兄弟,啥時候多出來一個了,叫的親昵的……瘆人! 夏承樂搖頭,夏承平給他使眼色,“不知道,你倒是問啊!” 大哥能是亂叫的?! 夏承樂心里冷笑一聲,拉了程老板在下中坐了,笑問,“程老板這大哥、四哥從何而來?倒叫我們聽的糊涂了……” 程老板哈哈大笑,“這事實在唐突,程某本想請楊老板和嫂夫人幫忙說個續(xù)弦,老夫人竟肯將二小姐下嫁,實在是程某的榮幸!親事昨日剛定下,我這不是……” “你說什么?”夏承平與夏承樂都嚇了一跳,從椅子上站起,異口同聲道。 程老板眸子一沉,笑的不急不緩,“程某與二小姐已于昨日定下親事,今日特來拜會長兄與四兄?!?/br> 夏承平的臉色立刻變的不好看了,夏承樂斜了夏承平一眼,接過程老板的話,問道,“敢問程老板,這親事是……誰做的主?” “自是老 “自是老爺子和老夫人親自應(yīng)的口,楊得勢與其太太保的媒,怎么?二位兄長不知道嗎?”說著,又道,“也是,昨日剛定下的親事,想來,岳父岳母還沒把消息遞給二位兄長?!?/br> 程老板起身,深深一揖,“是程某唐突了!還請二位兄長勿怪!” 夏承平的臉色已經(jīng)臭的可以,卻還要維持秀才老爺?shù)娘L(fēng)度,與程老板周旋幾句,匆匆送了客,讓夏承樂備馬車,“你跟我回九里亭一趟!爹嫁芳菲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聲,真是胡來!” 看到夏承樂似笑非笑的臉,摔了寬袍,去了后院。 趙氏得了消息,迎過來,“怎么回事?聽說來了個自稱是咱們家姑爺?shù)某汤习???/br> 夏承平這才釋放自己身上的怒氣,“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尋了這樣一個人做芳菲的夫婿!以我如今的身份想給芳菲尋個年輕俊朗要家世有家世要人品有人品的又有何難?他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親事給定下了!那姓程的比我的年紀(jì)還要長上幾歲,爹真是……真是老糊涂了!” 有管家婆子在外面問話,“太太,程姑爺送了一車禮,您看是直接收進(jìn)庫房還是……” 趙氏心眼一動,發(fā)話,“先把東西拿過來,我過過目,再按分門別類收進(jìn)庫房?!?/br> “是?!蹦瞧抛討?yīng)了話,轉(zhuǎn)身去吩咐人抱了東西前來。 夏承平擰眉瞪了趙氏一眼,趙氏也不惱,笑著拉了夏承平坐下,小聲道,“老爺,這姓程的雖然年歲大,可年歲大有年歲大的好處,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人情通達(dá)又干練,老爺?shù)嗥饋砭湍苡?!再說,年齡大的男人知道疼人,小姑子有您這個秀才老爺做靠山,想那姓程的也不敢難為她……” 趙氏這么一分析,慢慢澆滅了夏承平心里那點惱怒,夏承平狐疑的看著妻子,“你是不是也收了人家什么禮?” 趙氏嗔瞪夏承平一眼,“我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來來往往的都是些秀才家娘子、童生家娘子,哪里見得到他?!我這不是都為老爺在著想嗎?” 夏承平蹙著眉,半響點頭,“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可爹這事辦的真是沒把我放眼里……” 趙氏嗤了一聲,要笑不笑道,“要我看,老爺子這是想拿捏你呢!” 夏承平瞪了趙氏一眼,卻越來越覺得趙氏的話有道理,眼神冷了冷,大手一揮,“那就隨老爺子的便,我倒要看看,那姓程的成了親,是巴結(jié)我還是巴結(jié)他?!” 趙氏低頭一笑。 有丫鬟抱了東西進(jìn)來給夫妻倆看,上好的綾羅綢緞一匹一匹的,人參、何首烏之類光匣子就好幾個,再諸如成套的頭面,設(shè)計精巧的銀錁子,那么一車,少說也得一千兩! 趙氏喜的眉梢眼角都壓不住笑,看的眼花繚亂的,夏承平不好的心情也被這些東西燙平,眸底漸漸有了笑意。 等趙氏遣人將東西送去庫房,屋內(nèi)只剩下夫妻二人時,趙氏笑著道,“老爺,這個妹婿認(rèn)的不委屈吧?” 夏承平哈哈大笑。 …… 這件事,幾房人都知道了,卻獨獨瞞著三房與五房的人。 夏芳菲因聽親娘與親jiejie把未來夫婿夸的人中龍鳳,又聽說未來夫婿家產(chǎn)業(yè)都在江淮,著急娶新婦進(jìn)門,連宋家的繡坊也辭了,一門心思在家繡嫁妝。 讓她最爽快答應(yīng)親事的最關(guān)鍵原因還是楊得勢的那次侵犯,讓她產(chǎn)生了恐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這個家,如今有個這么好條件的人要娶她,她哪里有不應(yīng)的?! 李家知道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月初,轉(zhuǎn)頭告訴了羅氏。 羅氏訝然,“怎么一點風(fēng)聲都沒聽到?這么著急就要把人嫁過去?對方是戶什么人家?家里有幾個兄弟姐妹?公婆待人如何?” 李嬸嗔她一眼,“你倒是先cao上了心!你家小姑子今日不同往日,這兩年可沒少幫著她娘做壞事……” 羅氏一笑,“總歸有以前的情分在。再說我們也分了家,老宅再想禍害我們?nèi)恳采觳贿^來手……” 李嬸就嘆氣,“你這脾氣……” 干脆放棄不說,與羅氏說起打聽到的旁道消息,“聽說你家小姑說的這戶姓程,他是家中獨子,爹娘已去世,自己在江淮掙了一份家業(yè),人很正干,我倒是沒見過,不過……” 李嬸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模樣,羅氏就笑,“有什么話連我都不好開口的?” “村里有人見過一輛馬車進(jìn)你們老宅,年紀(jì)大概比你們大房長上幾歲的樣子,有人說是新姑爺……” 羅氏臉上的笑一僵,看李嬸,“這……不能吧?老爺子與老太太應(yīng)該不是那種人,看他們幫夏紅霞找的夫家就知道了?!?/br> 李嬸抿了抿唇,笑,“說的也是,或許是我多心了?!?/br> 夏紅霞嫁給楊得勢的時候,楊得勢還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跟著楊老爺子做生意,行事做人都很規(guī)整,哪像如今……地痞流氓一個! 羅氏卻上了心。 回頭與夏承和說了,夫妻倆一琢磨,“過幾天總要跟各房說添箱的事,你到時候問問小妹,爹跟娘……” 夏承和想說爹娘應(yīng)該不是那樣賣閨女的人,可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兒,這個包票他還真不敢打! 研夏第二日就把親事探了個明白,來回十一娘。 “是楊得勢貪一百五十兩的媒人銀子,不 人銀子,不知怎么瞄上了夏芳菲……” 十一娘愕然。 “……他攛掇了夏紅霞把夏芳菲說給姓程的,夏紅霞說服了愛錢的老太太,老太太半瞞半騙哄了老爺子點頭,這親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這、真是…… 十一娘哭笑不得。 研夏又接著的一句話讓十一娘的表情立刻起了變化。 “姑娘,九里亭周邊十幾個村子,按說程家的要求很低,大齡女子、孤身寡婦都可,但奇怪的是夏紅霞走了那么多村子,卻一個也沒尋著!”研夏蹙眉,“奴婢去問的時候卻得了好幾個大齡女子和寡婦的信息,您看這事兒……會不是是那姓程的……奴婢還探的,親事定下的第二日,姓程的就送了滿滿一車禮物拜見大舅哥,這事感覺透著一股蹊蹺,您看,要不要奴婢往深里去查一查?” 十一娘神色一凜,好一會兒才舒緩了身子擺了手,“那倒不用,想與夏家大房攀關(guān)系的人多不勝數(shù),說不得這是程家接近大房的一種手段。商人做事總是利字當(dāng)頭,送出去的東西總會慢慢收回不會讓自己吃虧的。這件事就這樣吧。我娘已答應(yīng)了我爹提醒夏芳菲一句,聽不聽得進(jìn)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br> 研夏點頭,“是。” 研夏覺得,夏家那姑娘未必能聽得進(jìn)太太的勸。 果不其然。 羅氏口干舌燥,暗里明里都說了,夏芳菲卻是左耳進(jìn)右耳出,還埋怨羅氏,“三嫂,我知道爹娘這些年對你們?nèi)坎缓?,但你們都已?jīng)分家出去了,怎么能這樣記恨爹娘?即使你們記恨爹娘,也不該拿我的親事來說事兒啊……” 羅氏只好放棄。 送了兩根金簪算做三房與五房的做添妝,就與李嬸一起回去了。 夏芳菲轉(zhuǎn)頭與夏紅霞說,夏紅霞很是驚訝了一番,眼神躲閃著笑,“三房那人……可是把爹和娘恨到骨子里了,你這兩年又向著娘說話,她自然也恨上了你,看不得你好呢!你可不能被她忽悠了,jiejie是你的親jiejie,娘是你的親娘!我們還能害你不成!” 夏芳菲笑著點頭,眸子里卻有幾分暗淡,“以前我還幫過三哥、三嫂的,他們……怎么一分家就都變了?以前三哥、三嫂是多敦厚老實的人……” 夏紅霞撇了撇嘴,很是不以為然。 四娘也偷偷跑來勸夏芳菲,“小姑,我都聽說了,咱們家來了個四十多歲的大爺,好像就是姓程,你小心奶和大姑騙你……” 夏芳菲嗔瞪她,“你這孩子,胡說什么!你奶雖然喜歡錢,還能賣了我不成?再說,即使你奶愿意,以你大伯如今的身份地位也未必會讓我嫁過去。好了,這事你不用cao心了,好好繡你的花,等小姑嫁到程家,就幫你相看個好的,你也嫁過去,咱們姑侄兩個做個伴兒……” 四娘說了幾句,都被夏芳菲打了回去,四娘也就不再多說,只是離開房間時,看夏芳菲的眼神就透出幾分同情和憐憫。 夏芳菲被看的心里有幾分發(fā)毛,仔細(xì)去想,自家娘能做出為了一百兩銀子眼睜睜看著十一娘去死的事,若是程家給了多一點銀子,那…… 她的后脊背突然被冷汗打濕。 拼命勸自己,不會的,十一娘跟娘差了輩分,娘向來不喜歡孫女,但對她和大姐一向不錯,看大姐如今沒地方住,娘不忍心大姐去跟楊家兩口子去擠茅草屋,特意把三哥、三嫂的房子騰給大姐住,就知道了! 娘不會為了錢,把她給賣了的,一定不會! 她握了握拳頭,不知是說給別人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等反應(yīng)過來,繡好的一只戲水的鴛鴦被她活生生掐斷了翅膀! …… 沒過幾日,程家請了媒婆來商定婚期,定了四月二十四的好。 夏芳菲有些不愿意,“我的喜帕還沒繡好……” “哎喲,我的傻妹子!姑爺那邊早準(zhǔn)備好了,喜服、喜帕一應(yīng)俱全,就等著四月二十四你上花轎了!”夏紅霞笑著勸道。 夏芳菲蹙眉,心里莫名的不安,“可是……可是我們才剛定親,這就要嫁過去……” 夏紅霞笑的更大聲,“你都十八了,還想再等兩年,等成老姑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