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夏芳菲就紅著臉低下了頭。 夏紅霞與喬老太太對視一眼,都松了一口氣。 夏承和與羅氏訝然,“怎么訂的這樣急?” 李嬸搖頭,“你們大房的人好像回去了,村子里幾乎人人都遞了消息,送不送禮,到四月二十四都可以過去喝杯喜酒,攤子鋪的很大?!?/br>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沒有出聲。 夏承祥得消息的時候,腦子里滿滿的全是箭弩,李氏與他說了好幾遍,他才反應(yīng)過來,掩飾不住的驚愕,“小妹要嫁人了?對方是個商賈?很有錢?” 他問一句,李氏點一次頭。 夏承祥就笑,“這不是挺好的嗎?娘愛錢,大哥現(xiàn)在有了功名,小妹的身價跟著暴漲,找個有錢的商賈正好是皆大歡喜的事兒?!?/br> 李氏就瞪了丈夫一眼,“你聽話怎么不聽重點?!” “???啥重點?”夏承祥憨憨的撓頭。 李氏看的無奈又好笑,“我說添妝錢是三嫂幫咱們五房墊的,你回頭把錢給三哥、三嫂,咱們住著他們的院子,還要他們幫咱們掏銀子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夏承祥 夏承祥笑,“成!這事兒我和三哥說?!?/br> 李氏就溫和的笑著去幫他整理有些歪扭的衣裳,看到袖口蹭的灰,嘆一口氣,“你把衣裳脫下來我給你洗洗……” “不用,不用!三嫂說你這兩個月都不能見水,我自己洗!自己洗!”夏承祥拍打那處灰塵卻怎么也拍不掉,忙笑著岔開話題,“月娘,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李氏微微紅了眼眶,不忍拂他的好意,就擠了一抹笑,“什么事,你說?” 夏承祥磨磨蹭蹭從懷里掏出一個折疊的規(guī)規(guī)整整的銀票遞給李氏,“我想跟三哥、三嫂把這個小院子買下來,一來,咱們可以有個自己的家,二來,我平日忙,你一個人難免孤單,跟三哥、三嫂家住一塊兒,你也有個伴兒……” “你哪來這么多銀子?!”李氏卻是一聲驚呼,看著手里十張整整齊齊的百兩銀票。 夏承祥就把十一娘托她打造東西的事說了,打造什么卻瞞著不肯說,只道是機密,李氏自小在鐵匠鋪里長大,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她嘆一口氣,把銀票塞給夏承祥,“三哥、三嫂救了你媳婦你命,這命還不值這一千兩銀子?你回頭把銀票還給三哥、三嫂……” 夏承祥撓頭,“這是十一娘自己的生意,跟三哥、三嫂無關(guān),十一娘說了,她讓我給打的那東西一個拿出去都能賣上一千兩,她給我的只是手工費……對了,我把你和爹收藏的那塊黑乎乎的石頭用了,打出來的東西真是……” 他眼睛放光,憋了好一會兒憋出一串,“好!真好!太好了!我從沒見過那樣只一件兵器便……” 話戛然而止,他捂住自己的嘴,“哎呀,十一娘不讓我說的?!?/br> 李氏噗嗤笑出聲,“好,我什么都沒聽見?!?/br> 夏承祥就笑,拉了李氏的手問,“你不怪我沒跟你商量就用了那石頭吧?” “收集來就是用的,何況你是給了咱們自家人用,我怪你做什么?我是這么小心眼的人嗎?”李氏嗔怪,養(yǎng)了月余的身子,臉上稍微有了血色,輕笑間有了以往的漂亮顏色。 夏承祥將她輕輕摟入懷里,如稀世珍寶一般,力道都不敢用,生怕一個用力給碰壞了。 他滿足的喟嘆,“我家娘子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最最好的女子,誰也比不上!” 李氏窩在他懷里,心底柔軟如水,含笑的眸子瀲滟水波晃動,輕輕低喃,“傻子……” 夫妻倆挑了一個天晴氣暖的日子,去聽荷軒說了意思。 夏承和與羅氏就笑,“我和你三哥也有這個意思,那宅子買的時候三百八十兩,我們住了些時日,你們?nèi)羰且?,就給三百五十兩,可好?” 夫妻倆本擔(dān)心二人拒不收錢,他們反倒不好行事,沒成想二人如此通情達(dá)理,夫妻倆自然高高興興的辦了過戶,將小院子過到夏承祥的名下,后花園的小門兒仍保留著,兩家關(guān)系更加親近。 …… 四月二十四很快來到,李氏想回去,被羅氏勸住,留在了家里。夏承祥、夏承和兩兄弟并羅氏、十一娘與八娘回了九里亭。 幾人按慣列把馬車停去了李家,八娘立刻被李書文排揎上,兩人在院子里鬧的雞飛狗跳,李書武拍手叫好。 夏芳菲的婚禮辦的很隆重,流水席從中午擺到了晚上,村里老老少少有多少算多少,幾乎全去討了水酒喝。 個個都贊嘆,“夏家這二姑爺好!” 至于什么個好法,都在這些免費的酒菜里面蘊含著呢,他們都懂! 程家來迎親的是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騎在高頭大馬上,很是威風(fēng)。夏承和與羅氏就松了一口氣,十一娘似笑非笑的睨了笑瞇瞇的夏紅霞與喬老太太一眼。 自己的親閨女、親meimei都能算計,這樣的親娘與親jiejie…… 夏紅霞察覺到十一娘的目光,下意識就往后躲了躲,被喬老太太瞪了一眼,“你怕她做啥?一個小丫頭片子,賠錢貨……” 十一娘淡淡冷冷的看著夏紅霞笑了笑,夏紅霞反應(yīng)過度一把捂住了老太太,“娘,別說了,今日是小妹的大喜之日,小心因小失大!” 喬老太太連連點頭,夏紅霞才松開手,再去看十一娘,她已站到羅氏與李嬸身邊,不知說著什么,漂亮精致的臉蛋上滿是笑容,一雙眸子如月牙一般,好看。 夏紅霞啐了一口,娘長的像狐貍精,閨女長的更像狐貍精,一個個的都長那么好看!好看能當(dāng)飯吃嗎?呸! …… 三日后,回門。 夏芳菲上身著了暗紅色銀線繡寶相花的襖子,外穿兔毛滾邊比甲,下身著了深藍(lán)色折裙,外面裹著一件銀灰色的銀鼠皮斗篷,雙手?jǐn)n著一段雪白狐貍毛暖手! 更別說她那一頭珠翠,耳中一串明月珰! 實實在在晃花了夏紅霞與喬老太太的眼睛。 夏紅霞恨不得倒退十幾年,自己也找了這么一個有錢的地主嫁了! 可再一看程老板的年紀(jì),她就有點倒胃口,有錢是有錢,可這年齡實在是太大了…… 她親親熱熱的迎上前,就要去牽夏芳菲的手,夏芳菲一閃身避開了她,她也不覺得尷尬,笑著在前面引路,“爹、娘和大哥都在屋里等著你們,快進去吧?!?/br> 夏芳菲始終垂著頭,倒是程老板笑著對夏紅霞點了點頭,“有勞大姐 “有勞大姐,請?!?/br> 他輕輕咳了一聲,夏芳菲立時蓮步跟了上去。 夏紅霞的眸子閃了一閃。 磕了頭,見了禮,正房留給男人們說話,夏芳菲被趙氏與夏紅霞拉去東間內(nèi)間說話。 有伺候的婆子想跟進來,被夏芳菲呵斥,“我難道沒一點人身自由了嗎?” 程老板就沉了臉訓(xùn)婆子,“這是在太太娘家里,還會有人找太太難看不成?還不給我退下,蠢婦!” “太太恕罪,老婆子也是擔(dān)心太太的身子……”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眼程老板,似乎在指責(zé)程老板太過孟浪。 程老板臉上就有些尷尬,瞪了那婆子一眼,“還不走?” 那婆子眼里含笑,退了出去。 正房里的男人先是一怔,回過味來,不禁哈哈大笑,楊得勢拍著程老板的肩頭笑的有幾分yin邪,“你這小子,平日看著正兒八經(jīng)的,也有這么食不知味的時候……” 程老板斜了楊得勢一眼,不說話。 …… 夏芳菲一把關(guān)了東間的門,質(zhì)問喬老太太與夏紅霞,“這就是你們說的人中龍鳳?家里的獨子?公婆去世?過去就能當(dāng)主母?你們知不知道……” 她淚水如珍珠一般滾落,“你們知不知道!他已經(jīng)四十八了!四十八了……他有兩個兒子,大的已經(jīng)十三歲了,小的也有五歲了!我嫁過去就是給人當(dāng)繼母的!他還讓我向他前妻行正房禮,壓根沒把我當(dāng)他的妻子對待!娘!大姐!你們怎可如此害我?你們怎可如此害我?!” 她先前一直垂著頭,夏紅霞與喬老太太一直沒看清她的臉,這會兒瞧見都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夏芳菲的眼睛紅腫的已看不到眼睛,如桃子一樣,很是嚇人!看上去似哭了許久! 喬老太太就去看夏紅霞,夏紅霞吞了一口唾沫,上前去攬夏芳菲的肩膀,“小妹……” “滾開!”夏芳菲怒瞪夏紅霞,一把將夏紅霞推開,力道之大,讓夏紅霞連退三步,跌坐在炕上。 夏芳菲指著夏紅霞,“他都與我說了,都是你和楊得勢那個畜生!貪圖一百五十兩的媒人錢,就把我推進了火坑!你們合伙……合伙……” 她的指控因為眼睛的緣故看起來很沒氣勢,話中的氣憤卻帶著幾分尖銳,顫抖的,惡狠狠的砸向夏紅霞,“我沒有你這樣的jiejie!我們從此一刀兩斷!” 她劈手一個巴掌打在夏紅霞臉上,夏紅霞仿佛嚇傻了,動也沒動,任夏芳菲打了結(jié)結(jié)實實兩個巴掌! 夏芳菲轉(zhuǎn)頭,驀然看向喬老太太,“娘!您也別指望從我這里能拿走一個銅板!我在程家不過是個人偶,他姓程的巴結(jié)我大哥的東西!您想要銀子,就去找我大哥要!我這里,你一個銅板也別想得到!” 她凄然發(fā)笑,“可笑我……因二娘、三娘的事一直擔(dān)心你會賣了我換銀子,這兩年一直小心的討好你,可到結(jié)果……你還是把我給賣了!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娘!” 夏芳菲很是傷心,她看到姓程的面容時,幾乎是呆了,知道被脫光了衣服,被男人侵占了身子才反應(yīng)過來,推搡著說程家騙婚,姓程的把她打了一頓,將事情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夏芳菲想到了死,可又不甘心,她不甘心! 憑什么?為什么? 她這樣努力,不過是想求一人疼她愛她護她,怎么就會落到了這樣一步田地?! “可笑我……三嫂費盡口舌提醒我,我卻當(dāng)她是嫉妒我得了好親事,記恨爹娘這么多年對她的不好,卻沒想到三哥、三嫂才是真心關(guān)心我的人……” 夏芳菲伸手指著喬老太太與夏紅霞,“你們休想從我這里得到一個銅板!我已經(jīng)跟那姓程的說了,他給大哥多少都可以,就是不許給你們!哈哈……你們想要什么,我偏不讓你們得到!” 夏芳菲似瘋魔了,臉色都有幾分猙獰。 喬老太太有些害怕的往夏紅霞身后退。 外面,忽然傳來程老板的聲音,“芳娘,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br> 夏芳菲瞬間斂了氣勢,不帶一絲留戀的開門離去,留給驚慌的母女倆一個冷到極致的華貴背影。 一出門,立刻有婆子扶著夏芳菲上了馬車,夏芳菲從回來到離開,與夏老爺子一個字都沒有說。 他也并不在乎。 車出了九里亭,程老板伸手挑了夏芳菲的下巴,嘖嘖兩聲,“瞧這眼睛,我都要心疼了?!?/br> 夏芳菲動也不動,眉眼不抬,任程老板的手從下巴往下探入衣裳內(nèi),在車上行了那茍且之事,半個時辰后,他起身,夏芳菲伺候他穿好衣服,才整理自己。 半敞開的里衣內(nèi),還有著縱橫交錯的紅痕,很是驚人…… 程老板饜足,閉上眼睛休息,“今日可痛快了?” “是,多謝老爺替妾身出氣。”夏芳菲手上的動作一頓,溫順道。 “嗯,以后沒事不要回娘家,多跟大房走動走動。”程老板吩咐道。 程老板伸手,如摸小貓小狗一樣,拍著夏芳菲的頭,夏芳菲垂著眼瞼,竭力忍受心中的恐懼。 …… 四月底,曹知府松口,尋了個由頭讓梁知縣給夏承平送話,許了夏承平臨縣一個縣丞的職位。 這個由頭是:曹知府正四處給他那個殘廢兒子物色一個家世清白的小妾。 ------題外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