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jié)
十一娘朝他輕笑,半彎了腰垂眸與他對視,“少將軍,可有人教過你……”她清泉一樣清澈的眸子看入呼延廷冷眸深處,聲音清淩,“兵不厭詐!” 呼延廷眉頭一蹙。 十一娘起身要走,呼延廷怒瞪過去,“夏十一,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少將軍這樣聰明,難道不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十一娘挑眉,看向他,“你安插在我們大安的人是不是告訴你,五皇子走了小路,所以你兵分兩路,一路來救人,一路去殺我們安排的‘五皇子’?” “你……”呼延廷臉上的惱怒怔住。 十一娘笑,“有人這么積極幫我們遞消息,我們怎能讓他白跑一趟,不如將計就計……設(shè)下這個局,讓你來鉆……” “你……”呼延廷依然只有這么一個字,“你是說這從頭到尾都是你們設(shè)下的……” “從你說要沿路追殺五皇子開始……”薛燁上前兩步,淡聲道,“我們利用你安插的人傳遞消息給你,安排一路假五皇子的人馬轉(zhuǎn)移你注意力,實際上……”他垂眸看著呼延廷,“五皇子從頭到尾都一直跟我們一路!而我們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抓你!” 薛燁擺手,立時有人推了另一輛牢車,將呼延廷塞了進去。 呼延廷的部下眼看主子被抓,拼了命的想進來救人,卻被一眾黑衣人擋的滴水不漏,眼看損失越來越大,呼延廷厲聲道,“都回去,不要枉送性命!” 一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呼延廷吼了回去。 五皇子拍手而出,毫不吝嗇的朝十一娘點贊,“夏姑娘,果然好計謀!” 五日后,一行人安全進京,直入皇城。 順平帝立時接見,且當著滿朝文武,道出一個驚天之密! ------題外話------ 轉(zhuǎn)階段,卡的要死要活的,好在整理的差不多了,明日一定恢復(fù)正常更新,準一點。 抱抱,委屈美人兒們了,么么噠~ t ☆、146 進京,受封 “前忠勤侯、大將軍夙扶風(fēng)之子夙重華幾次救五皇子楚喬于危難,且生擒北周大將軍呼延魯與少將軍呼延廷,其心可嘉,其心可勉,特,賜封四品位,振威中郎將,大學(xué)路三進宅子一座,白銀一萬兩,綾羅綢緞各十匹,珍珠瑪瑙各十串……欽此!” 滿朝文武皆驚,目光匯集在薛燁身上。 薛燁挺挺而立,俊顏如玉,眉目舒朗。聞太監(jiān)宣旨,他撩袍而跪,“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動間,流瀉出來的一身錚錚英氣博的了大多數(shù)官員的好感。 唯一人,神色間飛速掠過一抹嫌惡和冷意,快的只是一瞬。 緊接著,他神情激動,眼中甚至有激蕩之淚蠢蠢欲動,跌跌撞撞走出隊列,幾乎是撲倒在低,聲音哽咽,“皇上圣恩,佑我大哥血脈平安歸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又淚眼婆娑的去看薛燁,嘴唇哆嗦,“華兒……” 薛燁上前兩步,跪倒在地,雙眸微垂,讓人看不清表情,但出口的聲音雖輕卻有說不出的眷戀,“二叔……” 夙扶雨忙伸手去扶,“好孩子,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大哥他……也能安息了……” 說著,又是一陣痛苦,薛燁雖沒有哭出聲,但微微抽動的肩頭讓人看出鐵骨下的男兒也著實傷心不已。 順平帝的目光落在夙扶雨身上,唇角有點意味深長,他大手一揮,大笑道,“好了,你們倒把朕和一眾大臣都丟到一起,上演認親大戲了!去去去,回家好好認你們的親去!” 有順平帝開的玩笑在前,眾大臣一個兩個都笑著道喜,夙扶雨臉上的笑越發(fā)燦爛,還定下三日后擺酒席給薛燁接風(fēng),大力邀請文武百官去家中吃酒。 文武百官大多笑著點頭,說一定前去捧場。 三皇子楚業(yè)與六皇子楚琰對視一眼,兄弟相笑,眸底卻都有著各自的算計。 五皇子楚喬則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莘十(不,該是夙重華了),他先一步趕回京城,就是為了將他的身世稟告與父皇,讓父皇幫忙送他光明正大的回忠勤侯府調(diào)查夙大將軍的死因。 父皇很是激動,一連問了三遍,“懷安的孩子真的還活著?” 他連連點頭,父皇卻依然不相信的模樣,“當年,夙家發(fā)喪,母子三人,加上夙大將軍夫人沒能生下來的那個,全都有尸首下葬,孤是親眼瞧見的……” 他解釋,父皇卻擺手,讓他把人帶來,他要親自看一眼。 他把人帶去了父皇的寢宮。 看到夙重華的那刻,他清晰的看到了父皇眼中有水光閃動,幾乎忘記了身份,撲上去就抓住了夙重華的肩頭,使勁拍了拍,要不是他提醒夙重華肩頭受過重傷,看父皇那架勢,竟是要當場考教夙重華的功課了。 他被父皇攆出寢宮,在宮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見夙重華出來,由父皇親自送了出來。 兩人說了什么,他沒問,夙重華也沒說,但從他略發(fā)紅的雙眸,五皇子多少能猜出一些,父皇的江山有夙大將軍一半的功勞!父皇一直耿耿于懷夙大將軍一家的慘死,加倍補償在了夙扶雨身上。 如今夙重華回來,父皇知道了夙扶風(fēng)的死因有蹊蹺,若證實是夙扶雨搞的鬼,他定不會輕饒!夙扶雨是個慣會陰謀算計的人,夙重華回忠勤侯府,前路不可知…… 夙重華多次救自己性命,如今卻只身入蛇窟,他怎能不擔(dān)心?! 薛燁越過人群,朝五皇子微微點了點頭,五皇子朝之一笑。 順平帝將底下各人的表情一一看入眼睛,心中有了幾分計較,才擺了手,身邊的大太監(jiān)連生立刻甩了拂塵,大聲唱道,“退朝!” 文武百官簇擁夙家叔侄出了大殿,又說了些恭喜的話,才一一散去。 夙扶雨笑著與夙重華道,“華兒,走,跟二叔回家,你二嬸嬸知道你還活著,不定有多開心,你大哥和你四弟都在家,他們逢年過節(jié)都對著你的排位念叨……哈哈,如今你回來了,祖宗那里的牌位由你親自去撤掉……上柱香,告慰一些你爹娘和祖宗們!我們夙家大房還有血脈……” 夙重華搖了搖頭,“謝過二叔,皇上已賜了宅子與我,于情于理,我都該住到皇上賞賜的宅子里去,更何況,我身邊還有一些追隨者,實在不便打擾二叔?!?/br> 夙扶雨自然沒再多說,兩人又說了片刻話,夙重華許下第二日去府中正式拜訪的話,兩人分道揚鑣。 夙扶雨一入轎子,臉上的表情便變得有些陰鷙冷森。 一到家,直奔書房而去,且冷聲吩咐了身邊的人,“去把大少爺和二少爺都找去書房,不在府中就去外面尋,找到讓他們立刻回來!” 身邊的人都說機靈人,只看了夙扶雨的臉色便知今日朝堂有大事發(fā)生,忙麻利的去尋人,夙大少爺夙重耀片刻即來了書房,夙二少爺卻恰好去了城外溫家少爺?shù)那f子,兩下一折騰,等夙二少爺夙重榮回來時,已過了午飯時分。 “爹,這么著急喊我回來,可是出了什么事?”夙重榮額頭還有薄薄汗珠,可見是緊趕著回來的。 夙重耀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目光陰沉,“那小雜種回來了!” 夙重榮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片刻,眉頭一蹙,看向夙重耀,三分不相信的問道,“大哥說的是……夙重華?” “還能有誰?!”夙重耀瞪了夙重榮一眼,冷哼一聲,“我早說寧殺錯不放過,偏你們心慈手軟,說什么既然不是就饒他一命!如今可好,人家衣錦還鄉(xiāng),忠勤侯府,咱們是讓還是不讓?!” 夙重榮不搭理夙重耀,抬眸去看夙扶雨,“爹,消息可靠嗎?” 夙扶雨的臉色很難看,嗯了一聲,“今日朝堂受封的將士,便是夙重華!” “真是好手段,改名換姓藏在五皇子身邊!建了功業(yè)再堂而皇之的回來,呵呵……”夙重耀冷笑,一臉嘲弄的看著夙重榮,“二弟,你出的好主意!若當時把那一家子連窩端了,哪有如今這尷尬的局面?我們忠勤侯府都要成為京城權(quán)貴的笑柄了……” 夙重榮的眸子有些冷,與夙重耀對峙,聲音淡淡道,“大哥就認定了是那一家人藏了夙重華?你這些年濫殺無辜多少人,也沒見你能殺個正主兒,我只在風(fēng)口上提醒了你一句反倒全成了我的錯……”他臉上的嘲弄比夙重耀還要多上幾分,“左右忠勤侯府的爵位也落不到我頭上,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爹,我還有事,先走……” “夠了!”夙扶雨眼見兩個兒子吵將起來,一拍桌子,站起身看著兩個兒子,“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有閑心吵架?!他一回京,皇帝二話不說直接賜封四品官,老二爬了多久才混到五品?” 他蹙眉看向夙重耀,“你二弟剛回來不知道,我剛才與你說了那么多,都對牛彈琴了嗎?” 夙重耀不說話。 夙扶雨氣的狠瞪了夙重耀一眼,“咱們這個忠勤侯就是得于皇上對夙扶風(fēng)的念舊之情!如今,夙重華回來,皇上的重心自然就會偏離忠勤侯府,傾向夙重華!當務(wù)之急……” 夙扶雨喘了一口氣,一旁的夙重榮接著道,“當務(wù)之急,就是把夙重華接回府,有他坐鎮(zhèn)忠勤侯府……” “呸!”夙重耀聽不得夙重榮這主意,“他回忠勤侯府,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保不齊他前腳回府,圣旨后腳就進門叫爹把忠勤侯還給他!畢竟他才是真正忠勤侯的繼承人!” 夙重榮看了夙重耀一眼,點頭,“大哥說的對。爹,我看等夙重華回府之后,你要上書請皇上撤去你的忠勤侯,免得皇上對你生疑……” “夙重榮,你出的什么爛主意?”夙重耀從太師椅上起身,抬腳踹了太師椅一腳,“我告訴你,忠勤侯是我的!我努力了這么多年,他一回來就叫我拱手相讓,門都沒有!” “混賬!”夙扶雨大罵出聲,“忠勤侯什么時候成你的了?你爹我還沒死呢!”他喘幾口氣,對夙重榮道,“夙重華明日會來侯府,你負責(zé)說服他留下來,過兩日,我自去皇上跟前說將忠勤侯還給夙扶風(fēng)的話,你……”他看了夙重耀一眼,搖了搖頭,“夙重華是如何到五皇子身邊的,你去查清楚這里面的事,他能不聲不響的在五皇子身邊立下這些功勞,絕不是那么簡單的!還有那呼延魯與呼延廷兩父子,你盡可能安排人打探打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重榮應(yīng)下,夙重耀兀自有些不忿。 夙扶雨嘆了一口氣,“耀兒,事到如今再說旁的都沒用了,把眼前理清,見招拆招才是關(guān)鍵!夙重華是五皇子的人,咱們是三皇子的人,皇上這時候賜封他,你……要拎的清輕重……” 夙重榮的臉微微變色,“爹……” 夙扶雨朝他抬起了手。 夙重耀慢半拍的反應(yīng)過來,倒抽一口冷氣,“爹是說……怎么可能?三皇子……五皇子,他什么都沒有,拿什么跟三皇子爭?” 夙扶雨看著兒子,良久無語,末了,輕聲道,“押解人犯,何須召五皇子回京……” 夙重耀啞然無語。 夙重榮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這么說來,皇上屬意的是……那我們……” “太子人選沒確定下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辟矸鲇瓯呈?,站立于窗前,看著外面被風(fēng)吹的左搖右擺的樹葉,眸子微凜,“我們且靜觀其變?!?/br> 夙重榮雙眸沉重,聞言,緩慢的點了點頭。 夙重耀也意識到了嚴重性,不再多說什么。 …… 夙重華回到客棧,與十一娘關(guān)在屋里商量了小半個時辰,兩人才結(jié)伴出來,一同去拜訪了夙扶雨的恩師元大人。 元大人幾乎忍不住涕淚交加,抓著夙重華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一張往日能言善辯的嘴除了“好”再不會說其他。 夙重華感受到其真意,也微微動容,跪在地上給元大人狠磕了三個響頭,惹的元大人哭的更甚。 孟元浪來請安,夙重華忙扶了,“孟伯,你是父親的至交好友,怎可拜小侄?”說著,撩袍就要給孟元浪磕頭,被孟元浪紅著眼睛拉住,“好!好!” 又拉著夙重華看,連聲道,“像你爹!像你爹……你爹看到你長大成人,肯定很欣慰……” 夙重華紅著眼點頭。 又問起顧氏,孟元浪才抹了眼淚,“我已派人去接顧弟妹回來,大約后日便能回京?!?/br> 夙重華一番感謝。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元大人問他的打算,夙重華毫不隱瞞,將他欲回忠勤侯府查事情真相的事說了。 元大人與孟元浪互視一眼,元大人道,“行,你長大了,是該查明真相還你爹娘一個清白!只一事我要提醒你?!?/br> “元大人請說?!辟碇厝A謙遜垂首。 元大人捋著胡須嘆了一口氣,低聲道,“夙扶雨與他兩個兒子都是三皇子的人,你立功而歸,卻儼然成了五皇子的人,再加上皇上的態(tài)度……接下來一段時間,三皇子與六皇子肯定會派人與你接觸……朝中這兩年因此突然暴斃的官員已有數(shù)十位,你、你……小心為上。” 夙重華面色淡然,“重華記下了?!?/br> 孟元浪在一旁接話問,“重華,你可想好了?五皇子雖在軍中有少許軍威,但在朝中無權(quán)無勢,無可依靠外戚,生母也不為皇上所喜,他上位的可能性……兩成都沒有。我們?nèi)舯K瑤缀鯖]有勝算?!?/br> 夙重華側(cè)眸看了眼一旁抿茶的十一娘,淺淺一笑,“元大人,孟伯,你們以為幾位皇子都是怎樣的人?” 元大人與孟元浪同時一怔,元大人開口說道,“大皇子為人和善,但體弱多病,不適合皇儲之位;二皇子年幼聰慧異人,可惜天妒英才,學(xué)騎馬時摔斷了腿,與皇儲之位無緣;四皇子為人溫厚,學(xué)富五車,與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可惜……英年早逝!剩余三位皇子,三皇子精明睿智,為人親厚,慣會拉攏人脈為其所用,是以在朝中支持者最多;六皇子雖比不上三皇子精明睿智,卻好在為人謙厚,會取長補短,最重要外家勢力是最好的一位;反觀五皇子,生母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怎么看,都是三皇子的勝算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