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為何?”謝珩問道。 “外面來了一大批人,他們找不到客棧,便打算放火?!毙《f道。 謝珩眉頭深斂。 “謝珩,他追來了?!睖貗普f道,“你放開我,自己離開。” “是我低估了他?!敝x珩沉聲道。 謝珩二話不說拉著她轉(zhuǎn)身從后門走,溫嬈來不及再與他說話,一路便被他拖拽離開。 一個破爛的圍墻上恰好便有個洞。 他帶著溫嬈鉆了出去,溫嬈再回頭去看,只能看到一片斷垣殘壁。 “謝珩你放手!”溫嬈用力甩開他,轉(zhuǎn)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謝珩沒走兩步,驚聞身后破空之音,身形一閃,一根漆黑的玄鐵箭透過他的肩膀,他痛苦地□□了一聲,跪在地上。 溫嬈沒有回頭,她一直跑,直到從濃霧中透出一片人影。 溫嬈頓住了動作,看著對方慢慢靠近,而后看見那人透過了濃霧,高頭大馬的站在她跟前。 “溫良媛,你想去哪里?”他笑道。 “封將軍。”溫嬈沒有像他想的那般害怕顫抖,而是以一種吩咐的口吻,喊了他一聲。 封頌饒有興趣地挑眉,打量了她尚且鎮(zhèn)定的神情。 “勞煩封將軍送我回宮?!睖貗普f道。 封頌笑,沒有說什么。 他們?nèi)醯煤翢o還擊之力,封頌打心底便將它視為兒戲,沒想到,皇上身邊的鬼居然是謝珩,而勝利的獎賞是溫嬈。 若非代價太重,他也想試一試,嘗一嘗抱得美人歸的滋味。 祁曜一身玄衣,站在樓頂,高風(fēng)吹動他衣裳發(fā)出颯颯響動。 “皇上,他們回來了?!备叩摶胤A道,似乎想到了什么,問道:“皇上,是否要見他們?” “不見reads;情動:萬里江山...?!逼铌组]上眼睛,感受著頂樓的風(fēng)。 “那溫良媛與謝大夫……”他遲疑道。 祁曜聞言又睜開了眼睛,閃過一抹紅光,冷笑:“女人,無論你怎么對她,她都不會被滿足。” “你去傳朕旨意。”他瞇了瞇眼睛,嘴角勾出一抹殘忍的弧度。 高祿聞言一一記下。 溫嬈知道自己完蛋了。 不說她對祁曜說些什么,便是有關(guān)皇嗣的欺君之罪,也值得死百次了。 可她不得不回來。 她這輩子也許注定了就是皇宮的人,她離不開,別的不說,她還欠了那個名叫長生的小太監(jiān),她還要留下來,拖垮溫家。一旦她離宮的消息傳開來,隨之而來的,怕是溫家和梁家的追殺,也許還有來自其他勢力的追殺,那不是她能承受的后果,也不是謝珩能夠承受的。 她被軟禁了起來,祁曜的圣旨沒有在第一時間到她這里。 她忐忑也好,不安也罷,沒有人能見著她,她也不能見著任何人。 謝珩被關(guān)在地牢里,肩膀上受得傷他并不是很在意,只是箭頭上涂了麻藥,這才令他就范。 直到有人推開門,高祿帶著一封圣旨,以及身后的人端著一只碗。 “謝大夫,您還好吧?!备叩撔Σ[瞇的。 “高公公?!笨聪蛩砗笕硕酥乃幫耄浇堑幕《纫荒?。 “謝大夫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嗎?”高祿笑意不改,看著謝珩,如玉的公子狼狽成這樣實在可惜,皇上待他還是如此仁慈。 “什么東西?”謝珩猜到了三分。 “那是您過去給皇上吃過的藥,皇上說,他想看看謝大夫吃下去是什么效果?!备叩摫平艘徊健?/br> 謝珩面上笑意全無,冷聲道:“他都知道了。” “皇上也是后來才知道。”高祿說,“謝大夫,皇上對你這么仁慈,雜家都感到意外,既然都是因你而起,那就該因你而結(jié)束?!?/br> 謝珩垂眸看著那碗漆黑的藥,什么話也沒說。 天空中堆積著云朵,漸漸陰郁。 幾乎是所有人都等著看溫嬈的下場。 楚樂宮中,難得一個悠閑的午后,賢貴妃使人給溫茹泡了杯茶。 “茹meimei,你的病好些了么?”賢貴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關(guān)心道。 “jiejie,我在這宮里越久,我就覺得自己越?jīng)]用,我不能替jiejie分憂,也不能為皇上分憂,我……”溫茹秀眉深皺,唇色淡然,憑增了幾分清麗與憔悴。 “你不要想這么多,后宮有我,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失職,那也是我監(jiān)管不力?!辟t貴妃面色肅然。 溫茹聞言一慌,忙解釋道:“jiejie,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身為珺宸宮的一宮之首,溫良媛又是我的jiejie,會發(fā)生今日的事情責(zé)任全部在我,jiejie你莫要自責(zé),也不要怪別人?!?/br> “你這是說得什么話,誰能想到她如此膽大包天,你想為她求情?”賢貴妃隱含不悅。 “不是,jiejie自有人護(hù),哪里要我為她求情reads;武臨九霄。”溫茹面上閃過一絲自嘲。 賢貴妃不明就里,“她當(dāng)下自身難保,哪里還有人護(hù)著,不過你離她遠(yuǎn)著也好,她不是個好人。” 溫茹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幽幽一嘆,“我想離她近也沒這個福氣,jiejie,我累了,這便告退。” 賢貴妃知道她有心事,不知道自己話頭戳到她哪一點,令她如此傷神,亦不好追問,只好讓人送她。 “錦屏,你說媚妃她是怎么了?”賢貴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到這些個煩事一陣頭疼。 “不知道,總感覺媚妃挺可憐的,她處處忍讓溫良媛,沒想到到了最后,溫良媛利用她的慈善將皇上就這么綁在身邊了?!卞\屏將自己聽來的話學(xué)給賢貴妃聽,“聽說溫良媛先前可過分了,她與媚妃同住一宮,可皇上從來都沒進(jìn)過媚妃的屋子,有一次倒是輪到了媚妃,可溫良媛就那么一勾引,皇上被她迷得腳下一拐,又往她那里去了,哎,真是個妖女。” “竟有此事,為何沒人跟我說?” “這是丑事,聽說媚妃就是那次開始閉門不出的,她見您這么多次都不肯說,可見心中憂郁久了,這才生了心病?!卞\屏分析道。 賢貴妃擰眉沉思,回想溫茹方才說過的話。 一抬手沒摸到杯子,反而不小心將杯子碰落在地上。 “啊……娘娘,你沒事吧!”錦屏被嚇了一跳。 “沒事……”賢貴妃似乎想到了什么,呢喃出聲,“為什么皇上還遲遲不發(fā)落溫良媛?” “不知道,但皇上一定也氣壞了。”錦屏說道。 “是么,你說他會不會對溫良媛動了真情?”賢貴妃想到溫茹最后那句話,溫嬈敢這么放肆是有人護(hù)著,那么,誰才有這么大能耐慣著她…… “怎么會,溫良媛她前段時間雖然受寵頗多,但那也是因為皇上以為她懷了龍種,誰知道這個溫良媛膽大包天,她這次能活命,奴婢都覺得不可思議。”錦屏說道。 “娘娘?!蓖饷娲掖易哌M(jìn)來一宮人。 “錦月,你打聽到消息了嗎?”賢貴妃問道。 “打聽到了?!卞\月道:“珺宸宮那邊的旨意已經(jīng)送過去了,溫良媛她這回是被貶了?!?/br> “被貶了?” “是啊,被貶成了末等的更衣。”錦月說道。 賢貴妃再度蹙眉。 “娘娘,這不好嗎?奴婢見娘娘還是愁眉不展的樣子?!卞\屏說道。 “若不是我想的那般,倒也罷了,可若是我想的那樣,那可……如何是好?!辟t貴妃怔怔然。 “娘娘,到底怎么了?”錦屏和錦月對視了一眼,不解道。 “沒什么,你們下去吧?!辟t貴妃擺手道。 祁曜他做得很好,想要用一個末等更衣來堵住悠悠眾口。 可是以他的手段不該是殺了溫嬈么,為何他選擇這般的迂回,這般拖沓的行事風(fēng)格不像他,除非…… 賢貴妃揪住帕子,尖細(xì)的指甲摳破了細(xì)軟的帕面。 ☆、第26章 狹路相逢 “大人……大人!” 王盛一手支額,被那聲音一震,手底一滑險些將整張臉都磕到了桌子reads;情動:萬里江山...。 “大人,咱們回府上去睡吧?!标愂瘎竦?“為了溫良媛這個事情,你已經(jīng)兩天沒合眼了,還是先睡會兒吧?!?/br> “不必?!蓖跏⒚嗣鑹?,是陳石給他換的熱茶,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抱在手里,“將南邊的資料拿給我看看。” “大人,天地廣大,您上哪去找人,那李鵠早前就已經(jīng)跑了,如何能尋到蛛絲馬跡?!标愂f道。 “如何不能,他又沒上天遁地,他若不是做了心虛的事兒,為何要躲的無影無蹤,他給的老家地址都是假的,說這其中沒有鬼誰信。”王盛眼下一片青影,說起話來還是中氣十足。 “大人,您說得對,只是……這事情沒誰在查,所有人都認(rèn)定了溫良媛是個有罪的人,人也都被皇上貶了,你若是將案子翻了,豈不是讓皇上面上無光?!标愂毁澇傻?。 “皇上行事剛毅果斷,自不會因為這種面上的事情而耿耿于懷,后宮不得干政,同理,我們沒有證據(jù),所以才要私底下調(diào)查,否則難免有與宮妃勾搭之嫌?!蓖跏⒄f道。 “只是這事情本就難辦。”陳石為難道。 “不錯,我們唯一的線索便是他跑到南方去了,別的也無從下手,實在難辦?!彼⑽⒁粐@。 “只是大人這兩天晚上都沒有回去,難免引人注意,這事情也不是一時就能辦好,大人急于求成,若是惹得別人注意,將你權(quán)限收回,豈不是得不償失?”陳石若有所指,耐心勸道。 王盛聞言微微一頓,半晌這才想通了,“你說得是,我這個壞就壞在鉆牛角尖,什么事情都不懂變通?!?/br> “大人言重了,只是凡事都有兩面,這樣的性格未必不好。”陳石說道。 王盛搖了搖頭,沒再說什么。 宮廷內(nèi)發(fā)生的變化有時候可以是天與地的距離,云泥之別。 溫嬈屋內(nèi)的擺飾不多,但勝在精巧。 最初的她本就一無所有,所有的東西都是祁曜一點一點賜予她的。 當(dāng)下他要收回去,她轉(zhuǎn)眼間便又回到當(dāng)初。